这时候，门被人敲响两下，鸢也转头看去，是傅眠。</p>
尉迟刚才没有关门，傅眠就站在门前，神情关心：“鸢也，刚才怎么了？突然跑掉。”</p>
鸢也抽回自己的手，整了下情绪，朝她走去，笑笑说：“身体突然感觉不舒服，就先回来，让你们担心了。”</p>
傅眠都感受他们刚才的气氛了，心知肚明，多半是吵架，只是没有拆穿：“那你们要走了吗？”行李箱都拉出来了。</p>
“明天走。”尉迟跟着走过来，站在鸢也的身后，做好决定。</p>
既然如此，傅眠兴致勃勃地提议：“刚才婚纱店的导购告诉我们，今晚中城区有花灯会，特别热闹，要一起去看看吗？”</p>
这次尉迟没有说话，低眸看着鸢也。</p>
而看出决定权在鸢也身上的傅眠，也只看鸢也，等她的回答。</p>
鸢也被两人的目光注视着，心想反正要明天才回去，那就去吧：“我没有见过泽城的花灯会，当然要去。”</p>
傅眠双手合十，心满意足地微笑：“就这么愉快决定了，你们休息一下，咱们七点半出门。”</p>
她说完就走，又是留下鸢也和尉迟。</p>
因为被第三个人插入，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散去，只是还是有点微妙，鸢也转身回房，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p>
房门“咔嚓”一声关上，尉迟的脚步在走近，鸢也吨吨吨地喝水，没有回头。</p>
本以为他们会这样将沉默进行到底，不想，尉迟这次竟主动开口。</p>
“尉太太的位置，从来没有为柠惜保留过，幼安当年才十三岁，什么都不知道，她误会了很多事情。”</p>
从来没有保留过？鸢也目光闪了一下，放下水。</p>
“当年我没有娶白清卿，只是我不想，跟幼安没有关系。”尉迟拿了她的水，靠在柜子边，直接喝了。</p>
都肯让白清卿生下他的孩子，难道不是很喜欢她？既然没有任何人阻拦，他不娶的原因究竟是什么？鸢也想知道，也就这么问出口。</p>
“忘记了。”尉迟声音不明。</p>
鸢也满脸疑惑。</p>
他眼里平漾开深邃，像夜晚的海面：“四年前我发生过意外，遗忘了将近一年的事情，模糊的记忆里，我好像有一个很爱的女人，可能是白清卿，但我什么都记不起来，所以没有娶她。”</p>
鸢也惊愕，根本不知道他还有一段这样的经历。</p>
失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从来没有人告诉她。</p>
她慢慢明白过来：“所以那天你在车上跟我说，忘了怀孕三四个月的肚子是怎么样，不是记性不好忘了，而是你失忆？”</p>
他忘了所有事情，包括白清卿怀孕的样子，自然就不知道她怀孕三四个月时是什么样。</p>
尉迟侧过头，眸光晦暗：“否则，我怎么会认识秦自白？”</p>
秦自白是精神科医生，他是在尝试找回当年的记忆？鸢也皱着眉，心绪复杂：“那你现在有想起什么吗？”</p>
尉迟摇了头。</p>
鸢也在床尾坐下，莫名觉得这也是个隐患——万一他将来想起他那个很爱的女人，不是白清卿而是另有其人，那她又怎么办？</p>
她真的烦了应对跟他不清不楚的女人们了。</p>
头顶突然一重，是尉迟用一根手指按住她的发旋，轻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p>
“不会有那一天，我说过很多次，尉太太只有你一个。”</p>
“无论现在，还是将来。”</p>
只有你一个。</p>
只有你。</p>
鸢也在心里默默重复这三个字，微微悸动，慢慢沉淀，又听见他问：“不生气了，好吗？”</p>
……</p>
泽城是一个半岛城市，民风朴素且民俗传统，每年从正月初一到十五都会有花灯会。</p>
长街上撑起一把把油纸伞，又挂满各式各样的纸灯笼，晚间七点半时间一到，数百盏灯笼齐齐亮起，足以照亮半边天。</p>
长街两边是商户，商户门口又摆了小吃摊，人更是摩肩擦踵，喧嚣鼎沸，岂止用热闹二字可以概括？</p>
今晚出行的五个人，平时都生活在整整齐齐的高楼大厦里，很少有机会见到这么有人间烟火气的场面，尤其是三个女人，完全被感染了情绪，哪里人多就往哪里扎。</p>
尉迟和陆初北跟在她们身后，对视一眼，互相摇头。</p>
是无奈，不过也不觉得如何，还是很任劳任怨，充当付款机和提货机。</p>
“三位小姐，已经逛了这么久，你们都不饿吗？”陆初北停下脚步，苦笑着说。</p>
傅眠咬着糖葫芦回话：“不饿啊。”</p>
“只吃那些小东西怎么会饱？”尉迟抬头，看向路边这家餐厅，“休息一下，吃了饭再逛吧。”</p>
不说还好，一说她们也觉得饿，便答应：“好啊。”</p>
五人走进餐厅，鸢也跨过门槛之前，无意间一撇，看到餐厅门口的地摊，马上拉住傅眠：“看这个！”</p>
傅眠一看，也是惊喜：“咦。”</p>
是一个卖各种稀奇古怪面具的摊贩，鸢也随手拿起一个面具，本以为是塑料，没想到竟然颇有重量：“是木头做的啊？”</p>
摊贩老板马上说：“是啊，都是我们手工制作的，非遗文化，买一个留作纪念很有意义的，美女，看看要哪个款？”</p>
面具多种多样，五彩缤纷，乍一看有点吓人，但看习惯了莫名有点可爱，鸢也扫了一圈，看中那个长犄角的赤色面具：“给我看一下那个鬼脸。”</p>
地摊老板拿了递给她，一边解释：“这个鬼脸其实叫般若，不是佛教里的般若，是日本一种鬼怪，我们卖得最好的款！”</p>
鸢也把玩了一下，挺喜欢的：“那我就要这个吧。”</p>
“好！您微信还是支付宝？”</p>
她们在挑面具时，尉迟和陆初北、陆初西一起上了餐厅二楼，这家餐厅开在这里，为了贴合这条长街的整体建筑风格，也装饰得十分复古，楼梯地板都是木质，他们选了靠窗的位置。</p>
从窗户往下看，就能看到鸢也和傅眠的身影。</p>
尉迟提起茶壶倒茶，问：“你们也是明天走？”</p>
“看傅眠的意思，感觉她还意犹未尽，我就再陪她玩几天。”陆初北回道。</p>
尉迟颔首，又聊了几句别的，突然，有人大喊一声：“陆初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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