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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做一个决定

    公司高层管理我从未见过,与直属上司蒋朝的关系还算可以,临到关键时刻,却被暗示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物,这叫我怎么想得通?

    我不是有多爱这份工作,也不是认定了这家公司,如果真是因为自身能力不足,没有达到公司的用人标准而拒绝录用,我毫无怨言。

    偏偏蒋朝传达给我的意思,并非如此……

    蒋朝没有说话,估计是以为我被这个消息打击到了,在给我时间消化。空气中还有一丝淡淡的香水味,不如刚才进来时的浓烈。

    香水味……

    想到刚才离开的俩个人,突然想到了可能得罪的对象,紧盯蒋朝的眼睛,我试探着问:“你说的那个人物,是刚才进来的那两个吗?”

    蒋朝‘啊’了声,抬手摸了摸鼻子,“你就别瞎猜了,我就是提醒你一句,没说你真得罪了人。”

    “是吗?”蒋朝的话无疑是欲盖弥彰,我不得到确切的答案更不想轻易的放弃,心知蒋朝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我只好放软语气,“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个公平正义的领导。我们同事这么久,我是个怎样的人,对这份工作有多热爱,你也看在眼中。主管,看在我这三个月努力尽责的份上,请你对我说一句实话,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以后再出去找工作心里也好有个底,好吗?”

    “这……”蒋朝欲言又止,琢磨半晌,起身走到我跟前,“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保证,绝对不能告诉别人。”

    我郑重点头。

    蒋朝看了眼办公室的门,确定关好了才低声告诉我,“刚才接到通知的时候我就帮你打听了,打电话给人事部经理的是一个自称叫李鸣的人,说是揭了你在上家公司的短。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所谓不见棺材不掉泪,大概就是我这种。

    李鸣是余衡的助理,他的行为肯定是余衡授意。温予墨前脚来找我,后脚就发生这种事,想必温予墨又跟余衡嚼了舌根,说了我诸多不是。

    人事部没跟我沟通直接通知结束我的试用期,说明余衡的意思比我重要。而蒋朝好心跟我说了真相,我也不能给他增添麻烦去找人事经理理论。只能硬生生的咽下这口气,等以后有机会再找余衡讨回来。

    回到休息室整理东西,张静薇一边帮我收拾箱子一边嘀咕,“你房子卖得那么好都没通过试用期,整个月都没开张的我就更没戏了。”

    我苦涩一笑,把手里的笔记本递给她,“这是我的‘葵花宝典’,都是我从网上学到的销售技巧,现在转交给你了,预祝你以后每天都能卖出去房子。”

    张静薇接过我的笔记本,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我无所谓地耸耸肩,确定没什么东西遗漏,才抱着箱子离开。

    乘坐地铁回家,越想心里越不痛快。

    谢宴生今天出奇的没有加班,而且是五点就下班了。他打电话说在公司门口等我回家时,我才告诉他自己已经没在那里上班了。他沉默半晌,“我等会儿来接你,我们一起去吃饭。”

    我简单整理了一番,换了身休闲的服装下楼,谢宴生的车停在老地方。

    “想吃什么?”

    我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回头看着他,“想吃鱿鱼。”

    谢宴生摇头笑,眼神宠溺,“吃烤鱼吧。”

    车子缓缓启动,驶上车流如织的马路。路上塞车严重,走走停停,谢宴生不得不专注于路况,我却心烦意乱,不断变换坐姿,怎么坐都不舒服。

    “还在为工作的事烦心?”谢宴生问。

    谢宴生的声音似有种魔力,能快速安抚我烦躁不安的心,“尽心尽力做了三个月的工作,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开除,心里想想就觉得难受。”

    其实我很想谢宴生详细地问我发生了什么,他安慰我,鼓励我,我把今天在余衡那里受的委屈倾诉给他,听为我打抱不平。

    可偏偏这个人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虽然还和以前一样对我呵护备至,照顾着我的情绪,可我心里却像梗者一块铁,哪儿都不舒服。

    吃饭中途谢宴生去洗手间,我百无聊赖地在餐坐上玩桌布,手机突然响起,是个陌生电话,接通后里面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请问是许唯吗,我是安阳地产人事部经理方雅。”

    安阳地产是我上班的公司的名字,我看了眼时间,都六点了,“我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今天人事部在核对数据的时候,将你的销售实绩和另外一位名叫张静薇的置业顾问弄混了,误以为你在试用期内没有达到公司规定的指标,所以驳回了你的转正申请。经过财务部核实,你在这三个月内有超额完成指定任务,工作态度良好,公司决定将你转为正式员工,你明天可以到公司正常上班。”

    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语气抑扬顿挫,不愧是领导。

    我手撑着下巴盯着洗手间方向,人事部突然改变主意,跟谢宴生有关吧?!

    “许唯?”

    我收回心思,在回去与不回去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方经理,我暂时不考虑回去上班了。”

    “这……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是,我确定不回去了。”

    “好吧,既然你坚持不回来上班,我尊重你的决定。”

    即使声音被手机网络弱化了情绪,我仍从人事经理的声音中感受到喜悦。结束通话谢宴生刚好出来,见我一脸沉思便问:“怎么了?”

    我把手机放在一旁,双手捧着下巴凝视着他的眉眼,将刚才人事部通知的事与他说了,他听完笑道:“既然是个误会,现在误会解清,你回去吗?”

    我眨眼,摇头,“不回去了。”

    “嗯?”谢宴生眉头蹙起。

    这反应,是不打算告诉我他做了什么吗?

    为了维护我的自尊?

    深吸口气,我郑重其事地说,“我想换个行业。”

    与其说是换个行业,不如说是想换个身份。不想做个随随便便就能被打压欺辱的人,不想连最基本的工作生活都要受他人左右,更不想将来有一天,再被自己喜欢的人嫌弃。

    谢宴生眼睑微阖,深黑的眼眸中流溢着意外的神色,随后又释然了,“决定好了就去做吧,你还年轻,可以多尝试不同的行业领域,看看不同的人事物,这样的人生才有趣。”

    跟成熟的男人相处就这点好,尊重支持的同时,随时随地给你正能量。他不会问太多你不想回答的问题,也不会给你压力,只是简单纯粹的给出他的建议。

    我轻松地笑了笑,对谢宴生的话一百个赞同,置业顾问这份工作,就此也算是彻底告终了。

    饭后谢宴生送我回家,他止步于电梯口,见他要离开,我忙叫住他,“你昨天晚上说的那场酒会,真的不介意带我去吗?”

    谢宴生停住,背影在白炽灯的照射下宽厚结实,他转身,摘下眼镜看着我,菲薄的唇勾起一抹荡人心神的弧度,“不介意!”

    我的心雀跃着,嘴角不自觉地跟着上扬,“那……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谢宴生说,“什么都不用准备,只需要跟着我一起去就可以了。”

    我哦了声,“那好吧。”然后背起双手,大摇大摆地回家,关上门跑到窗台前,看着谢宴生下楼上车,直到确定他开车走了,才不舍地收回目光。

    洗漱完躺在床上,心里反复地念着谢宴生这个名字。

    谢宴生……谢宴生……

    这个名字为何越来越好听,越来越动人……只要一想到这个名字,就会觉得周围的一切美好的让人产生幸福感。

    看着屋顶的天花板,细想与谢宴生相处以来的点点滴滴,给自己做了个决定。

    我这辈子第一次做重大决定,是在十多年前许康询问我是否愿意被他收养那一次。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看到很多朋友都被人领养,我羡慕他们,想像他们一样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所以我答应跟许康和陈梅走。

    第二次是答应嫁给余衡——许康抓过很多贩毒的、走私的、杀人的、抢劫的犯人,到底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也许数都数不清。

    嫁给余衡,一是为了完成他的遗愿,同时给自己寻一个避风港。

    而现在,我想能够配得上谢宴生。

    最初跟谢宴生交往,我只是想证明给余衡看,与爱不爱并没有很直接的关系。

    现在我想我是真的爱他,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光风霁月的让人倾慕,以至于我觉得他值得世间最美的东西。我想抓住他的好,想与他更加靠近,不是站在他身边、或者与他同塌而眠的靠近,而是从灵魂深处的平等。

    为了这份平等,我不安于现状,想让自己在谢宴生面前更加强大。

    ——

    可我从未想过,为了追求这份所谓的平等,我会将自己的一切都搭进去,直到有一天一无所有,成为别人口中最可悲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