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爱同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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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没有,从来没有

    我一度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不然余衡怎么可能问出这个在我看来极为荒诞的问题。

    在我愣神的时候,余衡的声音再次响在我耳边,“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他说着的同时又将头抵在我肩窝上,声音低沉的甚至有些凝滞,仿佛这在他而言是件极难开口的事。

    既然是为难的事,何必勉强自己做呢?

    以前我一直认为,即便我和余衡不和,至少我们彼此了解,他知道用怎样的方式降服我,我知道怎样的办法能让他不快。但此时此刻我又觉得,我昔日仅仅是了解余衡的性格和他的生活习惯。对于他内心深处的感情和向往,我从未真正触碰过。

    我看着昏暗的楼梯间,突然有些想笑,“余衡,你问这个问题的意义在哪里?”

    他没有说话。

    在彼此的静默中,我恍然想起下午温予墨在我耳边念叨的那些所谓的真相,似乎找到他今天来这里的原因。

    心底泛起一丝不可压制的闷痛感,好在它只是稍纵即逝,握紧拳,用自以为冷静的语气说:“你问的这个问题只有两个答案,而我的答案是……没有,从来没有!”

    他的身体僵了半会儿,双手力道逐渐加重,“为什么?”

    我感觉自己都快被他的双臂挤扁了,可听他声音明显透着痛苦,我便也无法对他生气,“没有就是没有,这种事哪有为什么。”

    “两年时间也无法让你对我有一丝一毫的动心?”余衡声音粗哑,“小唯,你就真这么恨我?”

    恨?

    我不恨他,哪怕他曾恣意践踏我的尊严,我也只对他产生过报复的心理,至于我那不被任何人知晓的爱……早被他亲手抹灭。

    轻轻叹了口气,我摇头苦笑,“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跟感情没关系,你娶我是因为你父亲的压迫。而我如果没有余家做保护伞,可能早就不在东城了。这些我心中都有数,我从未恨过你,我甚至感激你,要不是因为有你,我这两年也不会过得这么顺畅平静。可是余衡,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是吗?”

    我指他与温予墨的事,没有点明,是因为我相信他能理解。

    良久,他说:“你总是这样,每次都想方设法的用一大堆理由来说服我去接受你的想法,从没问我经历过什么,心里又到底在想什么。”

    “现在没必要说这些了,真的。”我没勇气回头看他一眼,“从我们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自己名字那一刻开始,你跟我之间的联系就彻底断了。现在的我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的爱人,我珍惜如今拥有的一切。所以我希望,从今以后,你都不要再来找我。”

    晚上真的很冷,我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余衡慢慢放开了双手,发出一声短促的笑,“我一直以为,你至少很在乎那件事,所以我努力地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

    “你不用弥补我什么。”我冷淡地打断他,不想再去纠结这个问题,因为它让我再无法坦然地面对谢宴生,“过去的都过去了,就当从未发生过,你把它忘了,我也忘了。”

    “忘了?”他低声笑了笑,“忘了也好……忘了也好!”

    我没再开口,听他脚步声渐行渐远,才慢慢转回身看着他消失在无边夜色中的背影。许是秋风萧索,他的背影看上去竟有几分落寞。晚风吹得眼睛酸胀的厉害,我不得不用力闭紧眼缓解这份不适。

    心里有些难受。

    “唯唯姐。”

    清脆的声音在夜间显得格外尖锐,我惶恐地睁开眼望向声源处,晏染心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路灯下,右手提着一小袋东西晃了晃,“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我的目光不自觉地掠过晏染心看着余衡在夜色中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心跳陡然加快。晏染心走到我跟前,把东西递给我,“唯唯姐,这是我哥特意吩咐我去给你买的爆炒田螺,他说你喜欢吃这个,让我无论如何今天都要买了给你带过来。”

    我愣怔着,没有接。

    晏染心问:“你怎么了?”

    我收回视线看着眼前这位模样乖巧的女人,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谢谢染心。”

    晏染心满意地‘嗯哼’了声,她看了眼余衡的车,突然凑到我耳边,“唯唯姐,刚才走过去的那个男的好像是泽丰集团的总裁余衡吧?我听我哥说,他是你前夫,是真的吗?”

    夜色中她的表情看不清楚,但她的语气告诉我,刚才那一幕她都看见了。

    我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袋子,艰难地点头嗯了声。

    晏染心手捂着嘴惊讶道,“你们抱在一起……该不会是,不会是旧情复燃了吧?那我哥怎么办,他那么爱你,你要是跟余衡复合了,我哥肯定会很痛苦的。唯唯姐,你不能这样对我哥,他可是为了你才一直留在国内的,你不能辜负他!”

    “不是你想的那层关系。”我斩钉截铁地否定,却不知道怎样解释这复杂的关系,“我跟余衡已经没关系了,刚才……完全是一个误会。”

    晏染心似信非信地噘了噘嘴,我举手做发誓状,“我保证,绝对不会辜负你哥!”

    晏染心想了想,“好吧,既然你都说是个误会了,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但绝对不能再有下次哦,如果我再看见你跟余衡抱在一起,我一定会告诉我哥。”

    我郑重点头,在心里告诫自己再也不要见余衡。

    她瞬间笑逐颜开,挽着我上楼,“下面冷,我们上楼吃田螺吧,我买了很多,够我们两人饱餐一顿了。”

    她说完就挽着我上楼,而我心里很清楚,这件事谢宴生一定会知道。

    与其从第三人口中转述,不如我自己亲自解释。因为我真的想和谢宴生在一起,哪怕我就此亏欠他一辈子,我也不愿放手这段感情。

    除非他亲口告诉我,他不爱我了。

    晏染心晚上不愿回家,便和我睡在了一起,晚上躺在床上,她睡不着,拉着我开始聊天,给我讲述了她刚回国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我刚回国的那天晚上,打车下错了地址,在街上走了很久也没找到哥哥所在的酒店,还不小心撞上了一辆车,不仅腿受了伤,还把我专门从墨尔本给我哥带来的酒都打碎了。要不是看在肇事司机还算诚心的份上,我早打人了。”

    晏染心闷哼了声,继续说:“我当时被吓得不轻,开车的司机以为我受了重伤,直接把我抱上车往医院送。其实我在半路上就醒了,但看到那男人着急的样子,我又觉得很好玩,就一直装晕,直到他把我送去医院。”

    我面向她,头枕着胳膊,“你腿上伤的严重吗?”

    “不严重,就是蹭掉了一块皮。本来就是个小问题,但那个司机不放心啊,非要让我做个全身检查,检查完了要送我回家。我说我在东城没有家,他还不信,说什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我。”晏染心哈哈大笑了几声,接着说,“这搭讪方式在墨尔本早过时了。”

    我笑问:“那后来呢?”

    晏染心说:“后来啊,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那个男的有女朋友,只是在闹矛盾而已。”

    我隐隐觉得这个时间点有些巧合,晏染心又突然问我,“唯唯姐,你们这边的女生谈恋爱,是不是占有欲都特别强啊?”

    我说:“多少都会有一点吧,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

    晏染心‘嗯’了声,“但有的女生真的很自私,一点也不为对方考虑。比如那个女的,就因为男人送我去医院没来得及接她,她就跟男人大吵了一架,闹着要分手呢。我都亲自跟她解释了,她还不信。我要是那个男人,我肯定会说爱信不信,谁管你。”

    我越听越觉得晏染心口中的男女与安子哥秦菲两人的分手过程有些相似,就多问了句,“他们后来分手了吗?”

    “肯定分了!”晏染心义正言辞地说:“女的分手后立马就跑去国外了,听说是跟公司的男上司一起走的,连声招呼都不打。依我看,那女的分明就是借机劈腿,故意把所有问题都推在男人身上。”

    确定是秦菲和安子哥无疑了。

    晏染心继续说:“不过现在我觉得,幸亏那女的走了,不然……我还没机会呢。”

    “你喜欢上那个男的了?”我问。

    晏染心嘻嘻笑道:“这是我的小秘密,等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现在还不能说!好啦好啦,时间不早了,我得睡觉了。唯唯姐晚安。”

    她说完就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我看着她的方向,心里百味陈杂。

    这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安子哥和秦菲之所以分手,竟然会是晏染心这个导火索,听晏染心话里的意思,她现在是喜欢上安子哥了。

    那么,安子哥呢?

    跟秦菲分手是否与晏染心有关?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我甚至想打电话告诉秦菲,她真的误会安子哥了。

    这整夜我都没睡,翻来覆去地想,又想找份工作,不想一直做个闲人,单靠着投资在银行里理财的那点收益过日子,将来只会越来拮据。

    清晨小睡了一会儿,起床弄了顿像样的早餐,吃完饭我送晏染心下楼。

    平时安静的小区今天围了很多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个个面色凝重,就连卖早餐的张阿姨也在其中,她看见我忙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看了晏染心一眼,她比较好奇,要跟我一起,我拉着她走到张阿姨身侧,“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你还不知道吧?”张阿姨一脸惋惜地摇摇头,“就你昨天见面的那老同学费铭啊,他死了。”

    “费铭死了?”我难以置信,昨天还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死了,“我们昨天还看见他了,怎么会这么突然?”

    张阿姨说:“听他妈妈说,费铭昨天晚上跟几个混混上街喝酒,一整夜都没回来,今早扫街的清洁工在下水沟里发现的,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我们都猜测他是喝醉了不小心掉进了下水沟,头埋在水里闷死的。唉,真是可惜了,一个正值壮年的小伙子这说没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