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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城隍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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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如晦的这句话来的太过突兀,让所有人包括云海龙王在内都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首发}他们本以为张如晦也是要进入天道宫学习的舍生,谁知道到头来根本只是个来送岳银瓶前来的随从。待到他的身影完全在众人的视线中消失后,有人回过神来,当即便愤愤的说道:“本以为多少是个人物,谁知道连个舍生都不是,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的话自然引来一片人的应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到十年二十年后,大家自见分晓!”

    “莫欺少年穷!”

    云海龙王立刻一圈眼神扫了过去,凌厉的目光让这些人都悻悻的住了嘴。和这些新生不同,有资格列入洞渊八大龙王之一却还留在天道宫进修的他自然能够大概感受到张如晦的修为。道士的年龄虽然不能从外观上来一概而论,可是鬼仙一流大体也不会差出太远。

    二十岁左右的鬼仙,这份天资放在哪个门派里也足够拿得出手了。岳鹏举贵为混天侯,夹袋里怎么说也能藏上一批奇人异士,万万不可小觑,更何况……

    “当我刚才说过的话都是放屁吗?”云海龙王冷冷的说道,“还没授职,成天脑子里就想着道、兵之别?你们是想再弄出来个‘狄青’么?”

    “狄青”这两字一出,方才还群情激奋的人群立刻就噤若寒蝉,几个还想争辩的人也立刻吓得住了口。

    果然都是群初出茅庐的小家伙,一吓就被吓住了云海龙王在心中冷笑了一声,随后对着人群摆了摆手:“好了,大过年的,该干嘛都干嘛去,别拥在这里了。对了,谁刚才说‘莫欺少年穷’的?留下来。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怎么用么?学了两句岭南话就瞎用,把这句话给我抄一百遍再说我就揍你了啊,欺你少年穷怎么了……”

    ……

    张如晦走的极快,须臾之间就穿过了一个坊市。张铃仙的速度自然也不用说,有谁会怀疑兔子跑得不快的?只是这么说走就走,就算是张铃仙心中也难免会有疑惑。

    “我们为什么就这么走了啊?”张铃仙叼着支胡萝卜,侧着身子一跳一跳的追赶着张如晦。

    张如晦看都不看她一眼,两眼直视直视前方:“那我们留下干什么?你这只萝卜又哪儿来的?”

    “那座宫殿看着好棒,我想进去选个房间住。”张铃仙的手使劲的晃动着,食指遥指着天道宫的方向,“有人刚才正好挑着一筐子萝卜过去,我就拿了一根。”她还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示意,“我刚才捂住眼睛了!他果然没看见的!”

    张如晦惯例的还是将这只兔子犯傻的最后一句话无视掉了,他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有没有跟同类吵过架?”

    张铃仙眨巴了两下眼睛,摇了摇头:“不是啊。我从记事那天开始,就一直被师父养着的,所以就不可能跟其他兔子吵架的。”

    “那……有没有打过架。”

    “师父说这种事情太粗鲁了,而且找不到第二只像我这样可爱的兔子一起打架,不可爱的打起来有碍视听,所以从来没有!”张铃仙得意洋洋的挺起了胸膛。

    即使沉稳如张如晦,此时也不禁无言以对。他绷着脸想了半晌,这才回答道:“好吧,我就这样说吧。辩论的本质和吵架差不多,而在这种事情上面,比的其实就是谁嗓门大舌头快人数多口水足。就算你再有理,一个人和一百个人吵上一个月,怎么争都是你输。”

    “所以刚才才要跑?”

    “我这是占到上风后及时抽身而退,免得深陷泥沼。”张如晦说道,“我方才是用气势慑住了他们,要是让他们缓过劲来,定然会一拥而上。到那个时候场面七嘴八舌的,有理也说不清。”

    张铃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要是真的遇上了那种情况,该怎么办呢?”

    张如晦略略低头沉思了一下,随后答道:“那就动手吧。”

    “嗯?”

    “直接用‘天雷吼’一类的道术将对方震得晕过去,然后你就可以自我宣告胜利了,这样有理也说不清的就变成对方了。”张如晦循循教诲道,“如果对方遵守规矩,并礼而行,输便不再无礼纠缠,那我们也只跟他讲道理即可。对方既然不讲道理一拥而上,那我们也不用只讲道理,配合着拳头和道术取得胜利便是。”

    张铃仙尝试着朝前缩着手打了两拳,崇拜的看向了张如晦:“这话好有道理,不愧是如晦大人。”

    张如晦也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就被这只兔子冠以了这样的称号,可他还是认真的解释道:“这话不是我说的,而是我师父教我的。”

    “如晦大人的师父?他很伟大吗?”

    一想到要讨论林灵素是否伟大这个问题,张如晦多少就有些头疼:“且先不论家师伟大与否的问题,起码术业有专攻,在这个方面他绝对是第一流的专家。当年他用这个法子堪称是无往而不利,出道以来在辩论一途上从来就没有败过。”

    “一直赢着吗?果然是超伟大的!”

    两人就这么一路走到了一处人声喧闹之地。只见辉煌殿宇拔地而起,上覆碧瓦丹檀,光是左右宽度便有百丈。门前两旁街道上满满的各种各样吃食店,耍货店,各种五金作坊,古董店,书坊,首饰店。但凡店门口便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活市招,高声招呼着往来人群,还顺带说几句吉利话。别看此时方才入春,这些活市招却几乎个个卷起袖子,粉面上也微微沁出汗来。

    上得了档次有店面的毕竟是少数,更多的却是各种直接摆放在街边的摊子涤。此时还不到正午,那些摊子涤上摆放的年货是去了又填。有些个已经空了涤的小贩却也不肯走,手头来回摩挲着腰间那些刚入手还热乎的银钱,两眼却是直愣愣的瞅着其他人放卖的物事,似乎在寻思着要将鼓鼓囊囊的腰包再瘪下去几分才合适。

    这等景象自然是一直在山中清修的张如晦从未见过的,面对数十万大军也未曾动摇半点心神的他一时间也有些神情恍惚起来。他一路赶来却未能亲眼目睹九阊九阖大阵开启时的场景,本着弥补遗憾的意思便来了这间城隍庙,想要瞅瞅长安城这里的庙会是个什么样子,也算是不枉这个新年是在长安城度过的。谁能料到,他亲眼目睹的却是这样一幅场景。

    也无怪乎张如晦居然能一时失神,毕竟他为了图快,一路走过来尽是挑僻静路上走∵时又只忙着闷头行进,压根不去注意道旁究竟有何,结果到了城隍庙时却因为过大的反差而震惊。更何况这长安城的城隍庙号称北方五道总城隍庙,庙中所供奉的乃是神州第一位城隍纪信。庙宇都有如此规模,附近因此聚集起来的人群又该有多少?

    他这么一失神倒不要紧,张铃仙却是被熙熙攘攘的人群直接挟裹着就朝庙内流去,任凭她怎么大喊高跳都没用。结果到了张如晦反应过来伸出手去抓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五个呼吸都不止,张铃仙一早都没了影,他手中抓的更是不知道是谁了。

    “抱歉,手误了。”张如晦也顾不上去管自己抓到了什么人,匆匆忙忙道了个歉就准备离开。那只蠢兔子这下被卷进了城隍庙里,还不知道会出闹些什么事端来≡己不去别的道观而要来城隍庙,多少也存了尽量少与道门中人相见的心思,先安顿下来调整一番再说。要是被那只兔子再闹出什么事来,自己也别想安生了。

    “没关……等等。”对方原本也是一副轻轻松松的口气,不知为何却突然间改了口,语气在张如晦听来也多少有几分古怪,“你摸都摸了,就想这么一走了之了?”

    张如晦这才朝对方看去,只见他面前站着的是位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年岁的妙龄少女,衣着乃是红蓝对称的色彩,上面用银线纹饰着星斗的图案。长长的头发被梳成了一条大辫子,柔顺的偏在身体的一侧。她的身周好似永远环绕着一层奇妙的气息,让人难以接近。然而望着自己的目光却有些亮的过分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何。

    张如晦的目光在她左胸上方的北辰七星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皱着眉头移开了。他深吸了口气,微微颌首道:“这位姑娘,方才我的一位同伴走失了,这才伸手抓错了人,还望姑娘见谅。”

    “这种事情当然好说……不,我是说这种事情当然没那么好说。”少女伸手就去抹眼泪,竟然还真的说哭就哭了出来,一副泫泪欲滴的样子,“我保留了十七年的清白之躯就被你给毁了,居然还轻描淡写的想要走人,一点负起责任来的意思都没有……”

    张如晦的头立刻就大了三圈,他曾经在林灵素的口中听说过,在长安、洛阳这些大都城中有些闲汉专门以讹诈为生。他们可以编出各种令人难堪的名目来,就为讹人钱财。府衙不是不管,而是就算管也只能依律抓进牢里,了不起打几板子。这种人身上都是带板花的,打重了他刚解痒,打轻了跟没打一样。要是只抓进去,你还得管饭至于林灵素是不是也干过这种事,反正在张如晦面前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可是林灵素口中的那些人都应当是泼皮闲汉一流,没想到面前这位姑娘一副大家闺秀模样,居然也干这等行当。可是急归急,张如晦拿哭起来的女人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刚转身想走,对方已经把他的道袍给拽住了。

    周围那些围观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一个小伙子转身想要走,一位姑娘家拽着他哭的梨花带雨的,口中只说着自己被坏了名节要小伙子负责的话,堪称是唱念做打俱全。于是大家一起伸出手指去谴责张如晦,激的后者差点当场按住神霄玉放个五雷破出来。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人影忽的就从人群中嗖的一下给钻了出来,抱住少女的腰大哭着就叫了出来,哭的比少女响亮多了:“师父,我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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