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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壶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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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影蹿出的速度虽然快,可张如晦这点眼力还是有的。{首发}别人看不清,他第一眼就看清了蹿出来抱住少女腰际大哭的是刚才还不见踪影的张铃仙。

    道祖保佑,这次这只兔子终于没给自己惹出多大事来,安安分分的就回来了,还顺带找到了她的师父……咦?

    张如晦迅速抬眼凝神望去,面前那人怎么看都是位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丝毫看不出半分老态。张铃仙的年龄张如晦曾经估测过,大约在百岁左右。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是张铃仙的师父的话,也就是说她至少也有一百来岁。能光靠丹药塞出一个鬼仙,自身想来至少也有鬼仙的修为,而鬼仙于增长寿命一途并无太多办法。“宸宇六绝”之中并无女性,那么能做到这一点的答案无外乎只有两个……

    最终,张如晦的目光落在了少女腰侧的一只小壶上。在旁人看来,那只小巧的铜壶或许只是饰物一流,并无什么特异。然而在张如晦结合之前从张铃仙处所知的一些讯息之后,很难不想到一个名字。

    也罢,究竟是不是……一试便知。

    此时少女仍在慌乱的想要甩脱张铃仙,后者却是怎么说都不放手,倒是少女的右手还没忘记紧紧拽住张如晦的衣服。方才张如晦不发力、不作法,是害怕伤到她。此时心念一至,手头立刻就掐了个诀,少女脚下的石板便是微微一晃,开始向着上方顶起。少女的脚步看似仍是试图甩脱张铃仙在做努力,然而石板还未顶出半分,她的纤足轻轻一踩,就将石板给踩了回去。

    “哎呀,我不是你师父啦,我怎么可能是你师父呢?姑娘我是清清白白活力四射的十七岁,怎么可能有你这么大个徒弟?”

    “不可能的!师父你明明都一百一十七岁了!”

    与此同时,少女抓着张如晦衣服的手指似是勾动了一下。张如晦立刻就感觉身上的道袍好似变成了一条条的青蛇,片片冰冷的鳞甲正缓缓擦着自己的身体爬动,不知从何而来的腥气几乎都要喷到自己的脸上来。于是他那藏在袖下的五指一勾,五雷破应声而出,异样的感觉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旁人看来,这对男女哦,还有加上一个张铃仙,和方才并无什么不同。该手足无措的继续手足无措,该哭的还是在哭。然而张如晦和少女却是相互对望了一眼,张如晦的眼神继续保持漠然,顺带在少女的身上又扫了一圈,希望能够看出更多的端倪来。少女却是笑意吟吟,脸上几乎都要开出花来。

    “那个……姑娘,有什么事……我们到那边去谈?”张如晦用手比了一下道旁的瓦肆,那里正有间卖茶汤的铺子。少女自然是欣然应允,张铃仙的意见就被忽略掉了,她一路拖在少女的身后,权当扫帚使。

    然而离去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道中有一双眼睛在张如晦的身上扫了一个上下,最后落在了他腰间的神霄玉上。

    ……

    “在下张如晦,敢问姑娘,与‘壶公’如何称呼?”两人入了铺子,一落座,张如晦便直截了当的问道。

    少女的眼神立刻就飘向了一边,口中似是极轻的嘟囔了句“这下又完蛋了”,随后才整敛了容情,笑吟吟的对着张如晦一拱手:“鄙人周永琳,暨任第四代‘壶公’。”

    张如晦就是一点头:“果然如此。我想也只有壶公一脉的传人才有这般本事,能硬生生的以丹药将一只兔子给喂成鬼仙。”

    壶公者,悬壶之公也。这两个字最早可以上溯到古周时期,有鲁人施存为孔丘弟子,后入方仙道,习得丹鼎之法,常悬铜壶于市中,以丹药济世救人,也算得上外丹一派的先驱、佼佼者。这一脉所擅长的道法更是大名鼎鼎,“壶公缩地术”、“壶中天地”堪称是妇孺皆知,所传的炼妖壶更是最有名的几样古制法宝之一,比那个什么只能用一次的破山剑不知道强到哪儿去了。

    “一代施存、三代谢元、四代是道友……二代可是费长房?”

    周永琳的眼神这才多少有些诧异起来,没曾想此人真的是对自己这一脉的源流清清楚楚:“费师祖虽然并未得道,然而却还是列入了门墙……不过师父却是由师祖直接授下的道法,不知道友对此从何而知的?”

    张如晦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把真话说出一半来:“我曾经听家师说过,陈抟老祖、纯阳真人与壶公谢元交好,算起来也不过百年之事。没曾想壶公的称号竟然已经传到了道友手中,只是不知道友方才为何……”

    一提到刚才的事情,周永琳立刻连忙摆手:“没什么,方才没什么的,我和道友开个玩笑而已。”

    如果对别人说这话,只怕对方当场就要急眼有你这么开玩笑的么?可是这个借口对张如晦倒还真的管用,他点了点头,居然真就信了:“我之前在巫山时撞见了这只兔子,便顺道带回了长安,没曾想恰巧遇到了道友,正好可以还到道友手中。不过在下擅自给她取了个‘小花’的名字,还请道友勿怪。”

    “小花?这个名字倒是不错。”周永琳一摁张铃仙的脑袋,“不怪,绝对不怪,正好配这个小花痴。”

    张铃仙立刻就将脑袋凑上去了:“师父,什么是花痴啊?”

    “花痴啊,就是一看见有好男人、帅男人,立刻就会不要命的扑上去,而且见一个爱一个。”

    张铃仙眨巴了两下眼睛:“诶?那不就是师父你么?”

    周永琳的眼角一挑,猛的一揪张铃仙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张铃仙疼的哇哇大叫,大概是也觉察到不好了,双手抱住头连忙讨饶道:“师父,我错了!千万不要啪啪啪我!”

    可惜这句话说得实在是太晚了,少女已经将她凌空拎起,平放在腿上“啪啪啪”的就开始打屁股,一边打还一边说着:“谁是花痴?青年才俊这么多年我都见了不知多少了,见一个就去追一个?我追的过来吗?”

    “师父你明明就是……我是花痴!我是花痴!师父不要啪啪啪我了!如晦大人救命哇啊啊啊啊!”

    对于张铃仙的求饶,周永琳根本无动于衷,一边打还一边问张如晦:“你要不要也来两下?手感很不错的。”

    张如晦摇了下头:“其实我刚才还想起来,我还给这只兔子起了个‘张铃仙’的大名。当时乃是权宜之计,所以就随我姓。现在既然见到了道友,不如改回周姓如何?”

    “随你?不用不用,随你就挺好的。”周永琳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顿时就是一亮,连手头打的都更有劲了,“不知道道友来西京是准备做些什么?要停留多长时间?”

    这个问题张如晦就不好回答了,他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还没决定呢。正在考虑之间,一个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这位道长,我家主人有请。”

    听到这个声音,张如晦还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是跟自己说话。他疑惑的转过头去,看见一人青衣小帽打扮,躬身正对自己:“你家主人是……”

    “我家主人说了,只消道长随我前去,自见分晓。”

    张如晦皱着眉头想了一下,似乎自己在京中并无什么旧识。可对方既然诚意相邀,自己却也不好拒绝。于是他对周永琳拱了下手:“周道友,在下方才入京,一应事项均未定好。道友可否告知落脚之处,来日如晦定当前去拜访。”

    周永琳脸上的表情不变,脚下却是愤愤然的踩了几脚:“我这几日都在城隍庙这里卖药,道友只管前来寻我就是。”

    张如晦点头示意知晓,转身就跟着那人走出了铺子。周永琳则是伸长脖子,一路目送张如晦离开了茶舍,眼神就差没把张如晦一口给吞下去了。

    这当口周永琳的手自然早就停了,张铃仙也犯不着再求饶。她从周永琳的身后侧过头来,看了下后者的嘴角后娴熟的递上了手帕:“师父,口水。”

    “啊?”周永琳下意识的继续用右手挡住嘴部,左手飞快的拈起手帕擦了擦嘴角,随后将手帕愤而一丢,继续开始打屁股,“你就那么爱破坏师父的计划,嗯?”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师父你有计划!”

    “师父我钓个好男人容易吗?就这么被你给破坏了!你以为谁都跟你这只****的兔子一样,不用发愁嫁人的问题?”

    “容易,师父你上回还……师父我错了!”

    “让你多嘴!让你多嘴!自己说师父我多少岁了?”

    “一百一十……十七岁!青春活力的十七岁!”

    ……

    张如晦跟着那位家人打扮的人走街串巷而过,所过之处人流却是越来越少,最终来到了一处气势宏伟的府前。一路穿过影壁,走过后堂,连穿了两三道门才来到一处堂前。那名家人对张如晦欠了欠身说道:“还请道长在此处等候,即刻主人便来相见。”

    张如晦抬头看了眼上方,只见檐前额上正有四个青字:

    白虎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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