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了一个小奶包[电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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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落难小王子

    第85章 落难小王子

    回家的路上, 山本柊开车。雪天路滑, 车速比往常放缓了些。

    千穗理看着外面五光十色的霓虹灯, 笑吟吟道:“薄家夫妇感觉是很好的人, 而且看起来很喜欢我们谅太呢。”

    山本柊起初没说话,假装在专注开车, 直到千穗理转过脸看向他, 他才压下嘴角,不情不愿开口:“老师带我来,是希望我同意谅太和薄晔的恋情吗?”

    轻笑着摇了摇头, 用掌心盖上男人放在操作杆上的大手, 千穗理道:“你可以保留你的意见, 但请不要干涉孩子的自由,可以吗?”

    山本柊目视前方不发一语, 下颚冷硬地绷着。

    等不到他松口, 千穗理叹息:“谅太他,已经很辛苦了……”

    在山本家主宅门口, 千穗理一定要山本柊保证, 保证不会将这次的见面告诉山本老爷,以防老人产生不必要的怀疑。

    山本柊拿她没办法, 只好乖乖道:“向天地神明起誓。”

    千穗理一笑, 心情愉悦地推开门:“我们回来了!”

    进入房子,敏感的她立即感受到了气氛的怪异。灯都是亮着的, 却没有人作出回应。

    一路张望着走向客厅, 娴静的女人小声嘀咕:“连小林先生都不……”

    到了客厅, 她突然停下脚步,呆滞地眨了眨眼,无法理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家人都在客厅里聚齐了,连苍之介都回来了。

    往日面含微笑的男人此刻蹙着眉,表情沉重,他稍显颓丧地背靠在楼梯口的墙壁上,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另一只手垂在身侧。

    听到动静,他偏过脸,看到父亲和母亲一前一后进入时,低低问候一声。

    “谅太……”

    看见跪在客厅中央的小儿子,千穗理放下手提包,想过去扶他起来,山本一辉突然在地板上杵了一下拐杖,“咚”的一声,力道不轻,瞬间制止了她的举动。

    山本柊在身后拉住她,带着人往后退了几步。

    目光如炬地重新看向面前少年,山本一辉在前方来回踱步,继续未问完的话:“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联系上的?”

    “半个月前。”微微垂落视线,唐止神色平静,即便已经跪了两个小时,腰板依然笔挺,“忘年会那天见到了,第二天说一个人住外面也是骗人的,晚上跟他在一起。”

    今天从薄晔那里回来,一进家门看到爷爷端坐在客厅等着他,当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后来不等他开口,爷爷让他跪下,一时间全身如同坠入冰窟,什么都明白了。

    罚跪的两小时间,爷爷对他不闻不问,仅是不时投来愤怒又伤心的一瞥,室内气氛压抑到极点。

    顶着这样的压力,他起初还会觉得慌乱和害怕,担忧起薄晔的安危,担忧起两人的未来,可随着思绪逐渐变得清晰,想清楚薄晔和自己坚持到现在的原因后,他慢慢平静,甚至有些释然。

    “山本谅太,你是把我当傻瓜一样对待吗!”山本一辉气得白胡子乱颤,眼眶也被激得泛红,“你三番两次食言,是对我的不忠,是对家族的不忠,我最痛恨满口谎言的人,你让我觉得可耻!”

    苍之介抬眸看了眼山本老爷,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放松,最终还是放弃地低下头。

    千穗理侧过脸悄悄擦拭眼角,作为母亲,虽然心疼孩子,但她明白在这样的场合下自己没有发言权。

    被爷爷的话刺到,唐止蹙了蹙眉,忠诚和孝义,这些是他从小便接受的礼教,自己确实违背了。

    “如果不是您总是拿薄晔威胁我,我也不会一次次说出违心的话,我从没想过跟他分手,就算是强行分开,等我有能力脱离家族的束缚,以后也一定会回去找他的。”唐止抬起脸,直视象征着家族最高权威的大家长,“爷爷,请您不要再打薄晔的主意了,用这样的方法逼迫我,换取的只会是表面的服从,如果您坚持要毁了他……”

    少年咬了下牙,一字一字清晰道:“请把我一起毁了。”

    看着小儿子清瘦笔直的脊背,山本柊深吸气,压抑住体内的愤怒。他不理解这种执着从哪里来,只觉得这孩子如同恶灵附体般执迷不悟。

    山本一辉拄着拐杖,在原地停下,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往外拉扯,连接在上面的血管几乎崩裂。

    他悄悄喘了两口气,之后扶住身后的椅子坐下,一旁的小林先生想上前查看情况,却被他抬手制止。

    “为了他,连自己都愿意放弃是吗?”

    老人低着头,拿藏蓝色的格子手帕擦擦额间的冷汗,矍铄的神采不再,面上显出老态龙钟的灰败。

    他将手帕塞回口袋,平静道:“如果想要卸去肩上责任和使命,那你也不配被冠以山本的姓氏。”

    苍之介错愕地看向老人:“爷爷……”

    移开视线不愿再看少年,山本一辉拿拐杖指了下门口:“请你出去。”

    千穗理双手死死捂住嘴,眼泪汩汩流下,沾湿了脸庞。

    单薄的身躯在轻微颤抖,唐止拼命忍住眼泪,他快速看了眼爷爷,抬起手臂擦了下眼睛,最后伏在地上向他跪拜。

    “实在抱歉。”

    跪得太久腿有些麻木,少年站起来时身体往旁边倾了一下,苍之介急忙上前扶住他。

    “以后你们谁都不准帮助他,不然……”

    白胡子颤了颤,山本一辉没说下去,实在是说不下去,对于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种说不出的失望。

    松开苍之介的手,少年走向门口,经过泣不成声的千穗理时,他脚步停了一下。

    “请您别哭了。”唐止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低头在她额上碰了一下,郑重道:“对不起,母亲。”

    关门声响起,屋内谁都没动。

    “你们都知道那个男人就在身边,却一起瞒了我这么久。”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掠过一遍,包括小林先生,山本一辉撑起拐杖慢慢起身,缓步走向房间,“是觉得我没用了,觉得我老了……”

    山本老爷走后,千穗理再也忍受不了,捂着脸跑向房间,狠狠甩上房门。

    山本柊赶紧跟上,路过苍之介时,拍了拍他的肩:“谅太的事不要插手,别再忤逆你爷爷了。”

    山本一辉为了家族和家人付出了一辈子,最后却被家人联合欺骗……山本柊想了想,压低声音道:“让他们各自冷静一段时间,我们先不要添乱。”

    点点头,苍之介道:“去看看母亲吧。”

    山本柊进了房间。

    苍之介站在走廊里,不一会,从房间里隐约传出细而软的喊叫声,伴随着女人哭腔:“说什么责任和使命!说什么家族和不忠!为什么全要压在那孩子身上?!我想不明白!我全都不明白!违背就要被驱赶,看不顺眼就要毁灭,我的孩子是动物吗?爱上同性是罪孽吗?生而为人为什么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力……他是谅太啊!”

    苍之介闭上眼,仰头在身后的墙上磕了磕,一时间有些迷失方向。

    如果有人选择自由,那么总要有人担起责任。

    出门后,沿着下雪的街道一路向下,唐止没有走太远。

    一户人家的围墙下,有块未被积雪覆盖的岩石,他敲敲还有些酸麻的小腿,慢慢后退到那块岩石旁坐下。

    现在是晚上八点一刻,大片的雪飘得缓而慢,掉落在身上不至于快速融化。

    盯着前方黑漆漆的公路,他坐在路灯下的岩石上发了会呆,过程中渐渐收起腿踩上边沿,身体蜷成一团。

    寒风吹在脸上感到刺痛,他顺手拉起呢外套后的帽子戴上,回过神后,他才想起什么都没带出来,是真正的“净身出户”。

    烦恼地皱皱眉,低头在上衣和裤子的口袋里搜刮,最后只掏出一个手机,一张万元纸钞,还有一枚百元硬币。

    作为长这么大从没离家出走过的乖乖牌,面对这些的物件时唐止不禁感到棘手,经验太少,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

    一万日元能坚持几天?

    从未独自在外面生存过的自己,又能坚持几天?

    眼前闪过爷爷和母亲的面庞,唐止咬了下嘴唇,突然后悔了。

    将帽檐拉开一些,他看向上坡处静静矗立的山本家主宅,想到爷爷会将他赶出家门,也是伤透心了吧。

    放下手,心里一阵愧疚。

    家人和爱人,哪一个他都不忍心伤害。

    “如果现在回去,他们会接受我的吧……”

    侧过脸靠在膝盖上,他心中念道。

    但同时他又清楚,回去意味着放弃薄晔,这次被发现后,他不可能一边享受着家人提供的优渥生活,一边再跟薄晔继续恋爱。

    “所以,不能再回家了吗?”

    一想到这个,忍不住红了眼眶,那是他生活了十九年的地方,那里有朝夕相处的亲人,那些熟悉的生活方式在离他远去,他相当于一夕间失去了一切,天地之间茕茕孑立的滋味,大概如此……

    不想令爷爷失望,不想让母亲伤心,不想变成孤单的一个人,想家。

    无论是哪一边,都不想放弃。

    无意识地摩挲掌心的那枚铜色硬币,唐止目光闪了闪,突然将百元硬币握在手心里。

    眨了眨眼睛,泛去泪花,他贴着围墙坐正身体。

    难以抉择的话,他想,那就交给神明吧。

    “花面代表回家,字面代表……代表薄晔。”

    盯着一百元硬币,他碎碎念道。

    “叮”的一声清脆响声,硬币向上翻滚着弹到半空中,在路灯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如同慢动作放映,少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硬币上不断交错的花面和字面,硬币边缘晃出白铜色虚影。

    硬币落下,伸手,按在手背上。

    紧张地深吸一口气,唐止慢慢掀开手心——

    花面。

    回家。

    “什么嘛!”少年突然从岩石上跳下来,看着硬币一脸暴躁,“一点都不准!”

    说完,抓起硬币向远处扔了出去。

    白铜色没入黑暗,没有回声。

    唐止扯正短款红格子呢外套,鼓鼓一边脸颊,重新向前走去。

    “薄晔那么有钱,用完了就找他要。”踢着脚下的石子,他摇摇晃晃地下坡,一边自言自语道:“他才不会让我过得太辛苦,我以后就是薄……薄太太了,家里特别有钱,我才不怕……”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唐止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正在念着的人,犹豫了两秒后,他清清嗓子,接起电话。

    “宝贝,在哪?”

    “在……在家。”他低着头,用脚尖拨拨地上的小石子,不太熟练地撒着谎,“你怎么了?”

    男人的声音不太对,像是感冒鼻塞时染上的鼻音。

    酒店套房内,薄晔仰面躺在摇椅上,一边拿餐巾纸按了按鼻子下方,纸巾上立即晕开一朵血红。

    “没事,我爸妈来日本了。”他道:“那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很暴躁。”

    逮到人就打,完全不给理由。

    唐止:“你爸妈来日本做什么?”

    薄晔:“来看我。”

    唐止:“他们在你身边?”

    “没。”

    打完人就走了。

    又抽了一张纸巾,薄晔补充:“两人去蹦迪了。”

    “…………”

    “这两天要应付爸妈,可能没时间见面,介意吗?”

    听男人这么一说,唐止松了一口气,正好,他这两天也会很忙:“没关系,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见面,你招待好叔叔阿姨。”

    “宝贝真乖。”薄晔欣慰一笑,“等把他们送走后,再好好补偿你。”

    前方路灯下,雪花围绕着光束缓慢旋转,如同水晶球里的飘絮。

    “薄晔。”唐止突然道:“如果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金钱,没有背景,没有资源……你还会爱我吗?”

    “什么意思?不信任我吗?”将纸巾投入垃圾桶,薄晔从摇椅上坐起身,觉得好笑:“我除了贪图你的美色,扪心自问,还图过你什么?”

    蹲下身,帽子遮住半张脸,唐止伸手在脸上抹了抹,声音有些闷:“如果我什么都没有了,生活要怎么继续。”

    挑挑一边眉梢,薄晔道:“为什么这么问?”

    问这种问题,不像少年的风格。

    摇摇头,唐止道:“没什么,对这种假设很好奇。”

    “该怎么继续就怎么继续,生活本来就是每个人努力创造出来的,没有了就没有呗,又不是不能再创造,再说……”薄晔轻轻一笑,道:“就算你手中空无一物,你还有我可以紧紧相牵。”[1]

    手机另一边,唐止拼命点头,声音变得暗哑:“谢谢你。”

    薄晔奇怪:“你今天怎么了?”

    “没事,要去洗澡了。”低头在裤子上蹭掉眼泪,唐止笑道:“薄晔,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