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有成名作的大导演，孟导演是个暴脾气，自从知道楚光霁以“身体不适”作为借口，躲在化妆间不出来后，浑身弥漫着低气压。
王诏身为投资商大老板，这会儿不得不亲自出面赔好话：“孟导，光霁是个敬业的演员，今天实在是身体不舒服，撑不住了，这才不得不请假。”
“其实咱们先用替身上场，把那些不露脸的部分都拍了，也是一样的。”
孟导冷笑反问：“王总，你这是想在我剧组弄出个抠图的戏份？”
王诏又说：“孟导，你真的误会我了，就算我愿意，光霁也不可能答应啊。”
孟导嗤笑道：“他既然当了演员，吃这口饭，一点不舒服算个屁。”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片场其他人的注意。
王诏压低声音，暗示：“孟导，还请你通融通融，剧组产生的费用，我都可以负担，绝对不会让你蒙受损失的。”
“不过孟导您也知道，今年行行业业都内卷的厉害，开拍的剧少，光霁是很珍惜这个机会的，也请你给他点休息的时间。”
孟导脸一黑，王诏这话看似说清，实则敲打。
奈何行业不景气，孟导也不得不向金主爸爸低头。
心底压着气，孟导脸色更难看，大声骂道：“替身呢，男三的替身怎么还没来？”
“男三生病，替身也生病了吗？一个替身还让整个剧组等着？”
“真他么的有脸。”
这招指桑骂槐，让王诏的脸色也沉了下去，为了楚光霁却不得不忍着。
正好这时候，程亦橙被人拉着走进来，胖姐喊道：“孟导，替身到了。”
孟导抬头一看，更不满意。
程亦橙长相不错，跟楚光霁还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却天差地别。
“我要的是清冷如莲，你们给我找个缩手缩脚的做什么？”
被挑刺的程亦橙脸色涨红，微微低头，乖巧胆小的像一只无害的小兔子。
孟导眉头拧得更紧，心底后悔当初就不该松口，楚光霁气质贴合男三，谁知道居然是那么矫情的性格。
王诏暗道不好，忙说：“孟导，只是拍不露脸的戏份，他的身材跟光霁很像，完全可以胜任！”
“之前您不是想拍跳崖的戏份吗，又怕用道具后期失真，他可以真身上，不用道具人。”
孟导一愣，“十六米，他可以真人上？”
王诏笑了笑：“当然，如果效果不好，可以一直拍到孟导您满意为止。”
说完抬头，看向程亦橙：“还不快去换衣服？”
见孟导没反对，服装师把人带了进去。
又是换衣服，又是戴假发的，程亦橙听话的任人摆布，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十分无辜。
服装师见了心底不忍，低声提醒道：“孟导脾气差，但其实人不坏，待会儿你好好演，说不准将来也能当主演。”
程亦橙笑了笑：“谢谢，我第一次给别人当替身，心里有点担心。”
服装师笑着说：“替身吗，反正导演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就行了，又不会拍你的脸。”
说完还八卦的问：“哎，那个楚光霁真的生病了吗？我可听说他昨晚溜出去，一直到天亮才回来。”
程亦橙只是说：“我也不知道，其实我不认识他，是王总喊我过来当替身的。”
服装师啧了一声，没再说话。
白色的长袍，漆黑如墨的假发，即使没化妆，程亦橙往那儿一站，也把娱乐圈大部分比下去，像一个天生演戏的料。
周围的人失神惊呼，感受到小说里描写的翩翩少年郎。
只有孟导看了皱眉，暗道这替身扮相倒是很不错，只可惜气质跟男三天差地别。
作为楚光霁的助理，胖姐也是皱眉，心底怀疑王诏这是帮忙，还是有了新欢。
她迅速的转进休息室，休息室内，楚光霁正在敷面膜：“怎么了？”
他不能上阵，单纯是因为被谢元青玩得太过，这会儿腿都是软的，根本不可能高强度拍戏。
但男三谢冷意是他费尽心思才拿到的角色，虽然是男三，但在网络上人气极高，楚光霁就等着靠这角色一炮而红，自然不可能放弃。
只得想了个借口，让王诏这个备胎想办法解决。
胖姐低声：“王总喊来的那人，扮相很好。”
楚光霁嗤笑一声：“那不是更好，后期效果会很好。”
胖姐欲言又止。
楚光霁淡淡：“放心，王诏不会变卦的。”
胖姐见他信心满满，这才说：“光霁，那待会儿还是按原计划行动吗？”
“把他拍得越狼狈，越蠢越好。”
胖姐得令，转身出去，没看见楚光霁冰冷的眼神。
她出去的时候，程亦橙已经绑上了威亚，正常人第一次上威亚都会害怕，程亦橙这会儿也满脸慌张。
胖姐寻了个拍摄方便却刁钻的角度，偷偷拿出手机。
程亦橙脸上的紧张太明显，道具师都心生不忍，安慰道：“放心吧，我们剧组的道具很安全，不会有安全问题。”
程亦橙咬了咬下唇，说：“我有点恐高。”
孟导一皱眉：“王总，这恐高怎么拍高空坠落的戏？闹出事情谁来负责？”
王诏笑着说：“孟导，这孩子开玩笑的，他根本不恐高。”
“亦橙，告诉孟导，你可以的。”他眼底带着威胁。
程亦橙只得咬牙回答：“我，我可以的。”
围观的人看了，心底嘀咕起来，王诏跟楚光霁到底什么关系，为了他这么为难人小孩。
孟导演懒得搭理他们的官司，一挥手：“既然可以，就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你简单跟他说一下剧情，待会儿争取快点过。”
十六米悬崖有多高，站在上头往下看，正常人都会腿软。
程亦橙站在悬崖顶上，脸色煞白，眼底都含着水光，看得下头的人都心生不忍。
孟导喊道：“开始！”
一声令下，程亦橙的神色变了。
上一秒，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害怕和抗拒，整个人都显得脆弱可怜。
开机之后，程亦橙脊背挺直，站在悬崖边如同一杆青竹，眉目清冷，白衣被清风吹起，宛若天神。
几个群演都是一愣，这才挥舞着道具刀剑，朝着程亦橙扑过去。
按照剧情，程亦橙会跟他们对招，群攻之下不能敌，才跌落悬崖。
孟导坐在摄影机前，原本这部分只是走一个过场，重要的是坠崖那场戏。
谁知下一刻，程亦橙动了，他的一招一式干脆利落，漂亮的像是专业的武打特技演员。
只见他一个飞旋，持剑横行，那气势，那动作，让孟导的镜头无法挪开。
更难得的是，他的表情一直是清冷绝尘，即使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演员，一动起来表情也容易崩盘，程亦橙却稳住了！
孟导只觉得自己许久没拍过这么漂亮的动作！
悬崖之上，程亦橙被一步步围攻逼退，最终跌落悬崖！
从悬崖跌落的那一刻，程亦橙回头望了一眼，依旧是清冷绝尘的神情，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但那一双清冷的眼底，却蕴含着失望和痛苦。
“绝了！”孟导一拍大腿。
“这才是我心目中的谢冷意。”
谢冷意是男三，却是剧中至关重要的人物，他是人，但也不仅仅是人。
清冷绝尘就是他的代名词，孟导之前觉得楚光霁的气质相似，但现在跟程亦橙一比，彻底被比成了瑕疵品。
楚光霁的清冷，带着虚伪轻浮，反倒是这个替身的清冷，就像是谢冷意从小说中走了出来！
孟导两眼冒光，连声说道：“太棒了，你叫什么名字？”
程亦橙还被吊在半空中，一出戏，脸色又变得煞白：“程亦橙。”
孟导见猎心喜：“程亦橙？你是演员吗，哪个学校的？有没有签约？”
程亦橙被放下来，落地的时候还晃了一下：“我不是演员，是京大理工大学传播学的学生，已经跟王总签约了。”
孟导一下子误会了，转头看向王诏：“王总，原来你真的打算进军娱乐圈了？我还以为你投资是为了捧人。”
“既然你手底下既然有这么好的苗子，干嘛在一棵树上吊死，他比楚光霁更适合这个角色。”
这话听的胖姐心急，生怕王诏一句话，这把角色给了程亦橙。
王诏脸色一僵：“孟导，你误会了，小程不是演员，他对演戏也没兴趣。”
“他演得这么好，怎么可能没兴趣？不是专业的没关系啊，天赋型演员更有发展潜力。”孟导是非常想把楚光霁这颗老鼠屎换掉。
“王总，都是要捧人，当然要选个有天赋的，这样你能省力很多，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捧出一个影帝来，那才是一本万利。”
王诏沉吟。
胖姐忙道：“王总，光霁对您的提拔支持，一直心怀感激。”
王诏抬头招手：“小程，你过来。”
胖姐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恶狠狠的瞪着程亦橙。
程亦橙还穿着那身白衣，他似乎没看到胖姐凶恶的眼神，乖乖着走到三人面前。
方才孟导觉得他气质不合适，现在看到反差，反倒是觉得程亦橙天生就是演戏的料。
王诏却问：“小程，告诉孟导，你对演戏没兴趣。”
程亦橙脸色一白，猛地低下头，谁都能看得出他的委屈和失落。
王诏眯了眯眼睛，隐含着不悦和威胁，甚至无声说：“给你钱。”
但在王诏的示意下，他还是说：“孟导，我对演戏没兴趣。”
孟导演是个人精，顿时猜到了王诏的意思，心底冷笑，脸色也淡了下来：“是吗，既然你没兴趣，那就算了，我也不会强人所难。”
程亦橙扯了扯嘴角，没有再说话。
楚光霁演戏不行，人品也不行，奈何人家有本事，能搞定投资商。
孟导转开话题：“既然小程这么入戏，把后面几场戏都拍了，也能追上进度。”
剧场高速运转起来。
王诏看着聚光灯下，恍若换了个人似的程亦橙，微微皱眉，心底有些隐隐不安。
胖姐看着手机里的镜头，也有些为难，王诏找来的这是什么人，居然没有一个难看的镜头，这让她后面怎么办？
一想到事情没办法，楚光霁的脾气，胖姐一个哆嗦，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肥不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