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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成功满(真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这一枚玉佩外刻一条细鳞水龙, 龙首朝东,龙尾朝西,盘作一只圆环, 环中镌写“高阳”二字,雕镂得十分精美。

    华瑶稍一触摸, 只觉玉佩光滑温润,品相绝佳, 必是御用的稀世珍宝。她心生一计,低声道:“此乃天助我也!八皇子的贴身之物,出现在了何近朱手中,可见八皇子与何近朱关系匪浅。我的七个兄弟姐妹里,唯独八皇子一人不擅读书,不喜练武,皇帝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白其姝忽而勾唇一笑,更显得轻廉寡义:“您怀疑八皇子不是皇帝亲生的儿子?”

    华瑶打了个响指:“何近朱武功之高, 世所罕见, 倘若他以十分之十的诚心,去侍奉皇帝,必能稳固自身的根基。可他除了皇帝以外, 还有皇后这个主子。我骂皇后一句, 他恨不得杀我全家。他死前还紧紧地攥着八皇子的玉佩,这其中的缘故,昭然若揭, 八皇子恐怕是他和皇后生出来的儿子。”

    白其姝的长发浓密如鸦羽,其中一缕被她缠在指间, 绕了好几圈。她身子微斜,轻扶华瑶的肩头, 发尾扫过华瑶的脖颈,送来阵阵酥筋软骨的幽香。

    华瑶向来喜欢她的亲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顺势牵起她的衣带,听她对自己耳语道:“何近朱之所以牵挂八皇子,恐怕也是因为,皇后权倾朝野,八皇子有望登基。男人嘛,总是离不开权势,在何近朱眼里,八皇子就是太子,是他未来的倚仗。男人不一定会爱惜自己的孩子,比起孩子,男人更爱自己的面子……”

    烛火黯淡,闪烁不止,谢云潇忽然把烛台推到一边,发出轻微的响动。

    白其姝挑衅般地抱起华瑶的手臂,又说:“只要您把水龙玉佩交给皇帝,皇帝肯定会怀疑八皇子的出身。您杀了何近朱,无非是为了保全皇族的体面。”

    华瑶道:“确实。”

    “殿下,”杜兰泽插话道,“庙里的僧人告诉我,赵惟成亲自把岳扶疏送到了宏悟禅师的面前。”

    华瑶没听懂她的深意,不由问道:“所以呢?”

    杜兰泽微微抿唇,似是下定了决心:“您可以密报皇帝,您遇到了一个局中局。晋明假死,金蝉脱壳,现已逃往秦州,正在密谋造反——这并非空穴来风,康州和秦州近来都有农民举旗起义,晋明乃是秦州起义的主使。而他的谋士岳扶疏、他的母亲萧贵妃串通一气,只为嫁祸于您。”

    “原来你也能这么阴毒,”白其姝感叹道,“我先前还以为,杜小姐只会用阳谋呢。”

    杜兰泽自顾自地继续说:“虞州提刑按察使司知事,赵惟成……”

    杜兰泽只见过赵惟成一面。

    但看赵惟成的神态、举止、言辞,杜兰泽猜测,赵惟成与岳扶疏并无私交。因此,杜兰泽略有一丝不忍,犹豫了一瞬,白其姝见缝插针道:“赵惟成,赵大人,原本是风光无限的御前带刀侍卫,但他福薄命薄,瞎了一只眼,对皇族多有怨恨,甘愿投靠岳扶疏,陷害四公主清白。”

    杜兰泽与白其姝四目相对,白其姝又说:“虞州是何近朱的老家,皇后是何近朱的主子。何近朱在虞州搜罗美人,献给京城官员,以作贿赂。四公主的侍女罗绮,二皇子的侍妾锦茵,原也是何近朱掳来的一对姐妹。姐妹二人均为皇后所用,成了皇后的眼线。”

    白其姝讲完这一段话,稍作停顿,杜兰泽又续话道:“就在山海县内,公主察觉罗绮形迹可疑,将她收押拷问。她供出了何近朱的罪行,起初公主并不相信她的供词……”

    华瑶点点头,认真道:“直到我亲眼看见何近朱随身佩戴八皇子的玉佩。”

    杜兰泽道:“事关皇族血脉,不可不慎重。”

    华瑶幸灾乐祸,极小声道:“哈哈,如果皇后真给我爹戴了绿帽子,我爹气也气死了!”

    天色更深,烛光更淡,谢云潇拿出火折子,又点燃了一盏油灯。他为华瑶备好了纸笔,提醒道:“事不宜迟,你立即动笔,写完密信,八百里加急传回京城。”

    “好!”华瑶挽起袖子,边写边说,“事关重大,不止我要写信,云潇也得写一封,寄给京城谢家。”

    杜兰泽落座在华瑶的身侧,柔声道:“殿下,请您允许我做金玉遐的代笔,以金玉遐的名义,传信给……高阳东无。”

    “高阳东无”四字一出,毛笔的笔尖悬停在纸上,华瑶低声问:“找他做什么呢?他是彻头彻尾的疯子。他巴不得我明日暴毙,死无葬身之地。”

    杜兰泽一双美目极柔和、又极明亮地望着她,语调缓缓地道:“正因他是疯癫之辈,儒生都对他又敬又怕。金玉遐的表舅一家,便是他的近臣。我们大可利用金玉遐的表舅,向东无传报消息,暗指晋明已在秦州造反,皇后与何近朱私通多年,以至于八皇子血统存疑、叛军动摇国体。”

    华瑶拉住她的手:“可是,这样一来,东无也可以说,金玉遐诬告皇后,好生险恶!那金玉遐岂不是死定了?”

    杜兰泽如实说:“金家的密信,有多种解法。”

    “我明白了,”华瑶很是爱惜地抚摸她的手背,“兰泽真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杜兰泽笑而不语。

    灼灼闪烁的烛火忽地一晃,谢云潇再次推动了烛台,捡起一支毛笔,催促道:“殿下,时不待人,请您尽快动笔。”

    华瑶伸手一抓,从他指间夺过毛笔,顺便也轻轻地挠了挠了他的手心。他浑似没有一点知觉,不再说一个字,就一门心思地给他祖父写信。

    她见他神情是少有的严肃,忍不住调笑道:“如果我爹真要杀我,你们也别管我了,自己先逃命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到十八年后,我又成了一位好姑娘,我们再续前缘也不迟。”

    齐风语惊四座:“我愿为您陪葬。”

    华瑶诧异地瞥了齐风一眼,又听谢云潇低语道:“若真有前世今生,也许这一生,你我续的正是前世的缘分。”他丝毫没提及他愿不愿意殉葬,甚至目光也没落在华瑶身上。自始至终,他都在灯下写信。华瑶托腮看他片刻,也没细究,扭头就去做她自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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