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公子不近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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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2——偏殿迷茫的太子

    太医离开后,王稽就屏退了众人,只留下了厉祎伺候。

    厉祎看了眼左手撑着头在小榻上闭目养神的王稽,又看了眼檀木雕福禄寿立地屏风后的人影,想了想,先轻手轻脚地走到墙角的孔雀蓝釉暗刻麒麟纹三足香炉旁,点燃了里面的龙涎香。然后再次走回到了榻边,安静地垂首站在一侧,不发一语。

    此时屏风后,正跪着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东启太子王荣。

    王荣已经跪在这里有半盏茶的时间了。他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父皇将自己的寿诞都匆匆结束了。他更不明白若真是发生了事情,又和他有什么关系?父皇为何要罚他在这儿跪着,还不理他?

    殿内的药味渐渐被龙涎香掩盖住了,但是王荣还是意识到,有人受伤了,而那个受伤的人多半是他的父皇。

    一时间,王荣就更加迷茫了,就算是父皇受伤,该找的也应该是刺客,找他干嘛?

    王荣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这跪了一会儿,他就觉得自己的腿怕是要断了。

    伸着耳朵听了听,屏风后并无动静,于是,就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膝伸直,两只手在大腿小腿发麻刺痛的地方小力地锤了起来。

    “如今竟是连跪都不会了?”忽地,王稽低沉的斥责声从屏风后传来。

    “父皇——”王荣委屈地说,“父皇,儿臣的腿都没知觉了,再跪下去可就要折了!”

    “折了?”王稽缓缓睁开眼,对着厉祎使了个眼色。

    厉祎会意,对着外面说道:“拿进来吧!”

    这时,便有宫人端着一盆血肉模糊的东西走了进来。

    “拿给太子看看,这是什么?”王稽吩咐。

    宫人便将那铜盆端到了王荣的身侧。

    王荣本还有几分好奇,侧眼一看,顿时觉得胃中翻腾。

    “呕—”他捂住口鼻连连后退,“这是什么恶心东西?!快拿开,拿开!”

    宫人瞥了眼屏风后一声不吭的明黄色身影,咬了咬牙端着铜盆又凑近了王荣几步。

    顿时间,王荣腿也不疼了,立刻从地上跳起,哇呀呀地就跑到了屏风的另一侧,口中还喊道:“父皇救命啊!”

    “跪下!”

    王稽的一声冷喝惊得王荣一个哆嗦,他不知所措地跪到小榻边,委屈地说:“父皇,儿臣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您要这般罚儿臣啊?”

    “你哪里做错了,自己不知道吗?”

    王荣无辜地摇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厉祎。”

    “是。”厉祎对着外面再次喊道,“人也押上来吧。”

    人?什么人?

    王荣再次好奇地伸长了脖子,隔着屏风却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有个什么人被押了进来。

    “你自己去看看吧。”

    “哎。”

    王荣拍拍膝盖,站起身。

    “天冬?”

    待绕过屏风王荣才发现,这被绑进来的竟然是他的大丫鬟,天冬。

    “天冬,你怎么……”

    “呜——呜——”

    天冬见自己的主子也在,不由又开始挣扎了起来。奈何口中被塞了布条,除了呜咽声,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来。

    王荣看见她脸色通红,脖子上的血脉清清楚楚地现出来,像根根的青绳子,心中有些不忍。毕竟,天冬是从小就跟着他的,他虽然混了点,但是还是会护犊子的。

    “父皇,天冬可是做错什么事儿了?您能否看在儿臣的面子上,就饶了她这一回?”

    王稽不由被气笑了。

    饶?他上次就是看在这儿子的面子上饶了那只叫元宝的恶猫,呵呵,然后呢?

    “你先看看那盆里的东西是什么,然后再和朕说饶不饶的事情。”

    王荣想也不想就拒绝道:“不就是一滩肉泥,怪恶心的,儿臣不想看。”

    “不想看也要给朕看!”

    王荣一个哆嗦,心知他父皇怕是真的生气了,只好强忍着胃里的恶心,眯着眼看向宫人手中的铜盆。

    “呕——”

    “看清了?”

    “看清了,看清了!”

    “是什么?”

    “就……肉泥……”

    “继续看!”

    王荣无奈,只得再次嫌恶又敷衍地瞄去。

    “厉祎啊,若是太子不愿意自己好好看明白,你就直接帮他将脑袋压在盆边儿吧”

    “老奴遵旨。”

    见厉祎撸起袖子走了过来,王荣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麻烦厉尚书了,儿臣自己来,自己来便可。”

    他堂堂一个太子若真是被一没根儿的老太监压了头,他的脸面儿便也不用要了。

    当王荣走近些,仔仔细细端详那血肉模糊的东西时,忽地,他发现了几缕还未全被染红的白毛。当即,像是头顶炸了个响雷。

    “这……这……”王荣回头看了眼仍旧在挣扎的天冬,迟疑道,“这是元宝?”

    王稽没有说话。但,王荣却更加确定了。

    “当真是元宝?元宝怎么会……”他怒不可遏地道,“谁做的!是谁!若让本殿下找到了,本殿下非要剥了他的皮不可!”

    “呵,太子好大的口气。”王稽在厉祎的搀扶下缓缓坐起身子,“怎么,你还想剥了朕的皮吗!”

    王荣吓得往后退了两三步,脸上先变得青白,随后又涨得极度的徘红。

    “父……父皇,是您杀了元宝?可是,您为何要杀元宝?您明明答应过儿臣会饶了它啊,您,您可是天子,要一言九鼎的啊!”

    “逆子!”王稽左手重重拍到木榻边。

    “皇上,您当心身子啊!”厉祎担忧地道。

    心中不由叹息,这太子若当真有脑袋,进来这么久也该关心关心自己父皇的伤势了。然而……哎,也怪不得圣上会生气……

    “朕的身子就算是没病,也早晚要被这逆子气病了!”

    王荣心中委屈不已,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被厉祎打断了。

    “皇上您先被生气,依老奴看啊,太子殿下恐怕还被蒙在鼓里呢。”

    王荣忙不迭点头。

    没错没错,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来他正开心的喝着美酒,吃着美食,突然被告知父皇的寿诞提前结束。然后,他便被人带到这里罚跪。跪着跪着,他的猫儿就成了肉泥,大宫女也被人反绑着。现在王荣只觉得自己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苦难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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