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程稚被放开时呼吸粗重, 整个人靠着身后的墙壁，坐在某人的大腿上。

    秦昼单手握住她的腰，眉眼微抬, 拇指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轻抚, 低声问她：“谁带你来的？”

    程稚抬起手背蹭了蹭唇角，没有回答。

    秦昼收了笑，语气也加重了一点：“说话。”

    程稚好歹知道总不能再把上个游戏的情绪代入到这里，她心里隐约有了一些猜测, 但眼前的这个秦昼什么都不知道。

    程稚软了声音, 哄孩子似的轻轻拍拍他的手背：“我是自己来的呀，没人和我一起……”

    她说到这里时心里稍微迟疑了一下。

    毕竟她现在也不知道剧情是怎么一回事，没准身边还有个和上个世界的陆执一样的存在呢？

    但程稚毕竟已经经历过了第一个世界的演技试炼，在加上现在是在幽暗的小道里，周围没有围观者，眼前只有一个略带陌生的熟人, 完全不会社恐……

    秦昼垂下眼睛，情绪收敛了几分：“是吗。”

    他的语气凉凉的，不带什么情绪, 大腿忽然往上抬了抬, 程稚差点儿没坐稳，惊呼一声按住了他的肩膀。

    秦昼微微躬身, 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让她坐在自己的胳膊上。

    程稚瞪大了眼睛, 柔软的胸口都挤在他的肩头, 硬邦邦的肩膀挤得她差点喘不过气。

    她抱着秦昼的肩膀稳住身子, 惊魂未定地问他：“怎么了？”

    秦昼的手臂仿佛比任何枷锁都还要坚硬，他几乎是把程稚“扛”在肩膀上, 同时脚步没有半点减缓，大步走向路口。

    程稚这回终于开始害怕了。

    她倒是想把门口几个黑衣人当成NPC无视掉，但生理上还是很难做到，整个人都低下了脑袋，弯着腰把脑袋往秦昼脖子那边埋。

    她的长发披散下来，毛茸茸的挠着秦昼的脖子。

    秦昼很不习惯地躲了一下。

    但他还没走到门口，就发现程稚好像是真的有点害怕。

    他抬手撩起她的头发，偏头看到一点她的下颌线。白嫩光滑的脸颊因为刚刚被狠狠亲吻过而泛着粉色，唇色也深了几分，隐约透出红色的艳。

    秦昼沉了脸，放下她的头发帮她盖住脸。

    很奇怪，明明再狠的拳头打在身上都没什么感觉，这点头发挠来挠去却觉得闹心极了。

    秦昼扶着她的后背，走出选手通道。

    守在通道门口的保镖目不斜视，笔挺地站着。

    秦昼抱着怀里的小姑娘：“查一下，她是怎么进来的。”

    保镖转头过来看：“秦先生，她是……”

    秦昼的手从程稚后背挪到了她的脑袋上，他一只胳膊让程稚坐着，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像是要把她藏进怀里。

    同时皱眉，不耐烦地说：“还要我再重复？”

    “不，对不起。”保镖回过头，“7403，去查一下c区和b区监控……”

    程稚：“……”

    完了，看来这回一上来就要暴露自己凭空出现这件事情了。

    秦昼这人也是好不讲道理，都藏着她的脸不让人家看，还让人家去查她从哪里来……

    程稚感觉到秦昼抱着她又往选手通道里面走过去了，终于松了口气。

    这在秦昼那边感觉就像是她在脖颈附近小小的吹了一口气，激得他手里一紧，脚步加快了几分。

    程稚虽然没看路，但她有系统提供的脑内地图，闭着眼睛也能知道他们现在要去哪里。

    这条选手通道前方被层层把关，进去以后立刻有一个分叉口，根据选手的能力分了左拐、右拐或是直行。

    秦昼一路向前，走到最尽头的休息室。

    看来他是这里最大牌的选手，在道路尽头有自己的私人休息室。

    等到进了休息室，程稚才磨磨蹭蹭把脑袋抬起来，紧张地左右看看。

    “没人。”秦昼道，“害怕什么？”

    程稚又趴了回去，没有回答。

    她刚才听保镖喊“7403”时察觉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当初这个游戏好像还有一点细思极恐的隐藏设定。

    因为之前在21世纪背景的游戏世界里待了太久，她差点忘记了，这个游戏的时代背景和她所处的时代背景是完全一致的。

    这时代和21世纪相比科技水平提升了太多，人们足不出户就可以完成自己的全部需求，就连大部分学习和工作都可以在家里就完成一切。

    不过与此同时，人们的精神也很容易陷入空虚。

    虽然也有很多线下教学和线下办公，但所有的高端科技和新兴职业都是在线上完成的。普通人满足于线上娱乐，有钱人却都在线下追求刺激。

    秦昼如今参加的这一种地下搏击由此诞生。

    按照“规则”，这一层内禁止任何非官方的高科技产品，观众不携带电子设备，选手也不携带任何武器或是防具，纯粹的身体搏击。

    这种地下搏击在程稚所生活的现实中好像也有类似的案例，算是取材于现实。不过这个事情本身就游走于灰色地带，要说违法也不算是，要说合法，其中有一些细节还有待商榷。

    因此游戏中虽然也真实存在这个设定，却没有拿到台面上来。

    只是听说推某个角色结果高考失败的be线里面会隐约提到，最后他们误打误撞进入了地下搏击市场，在里面被打得很惨，生活暗无天日……

    程稚站稳脚步，环顾四周。

    看见秦昼的休息室里整洁明亮，设备齐全又奢华，环境非常优越。

    程稚：“……”

    这就是暗无天日的生活吗？

    她眼里的惊异没掩饰，秦昼勾了勾嘴角，随手按了门锁，朝她走来。

    程稚后退半步。

    倒不是怕什么强制爱剧情啦……主要是怕被打。

    哪怕这两个秦昼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世界里有所区别，她也觉得可以理解。

    上个世界霸总昼事业有成，生活中什么都不缺，当然会在等待时也游刃有余。

    而这个世界她离开时，他还是个高三的学生，不光要面临喜欢的人突然失踪，还有艰难的高考、家里破产、父母出事……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流落到这个地下搏击场里来，成长到如今这一步。

    性格扭曲成暴力狂都不奇怪。

    然而秦昼却没碰她，而是从她身边经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们站的地方像是客厅，能看见里面宽大的沙发和明亮的茶几。旁边是一个白色的柜台，隔出餐桌和几个自动料理机、洗碗机的位置。

    秦昼在柜台上按了几个按钮，柜台自动“吐出”两个玻璃杯。

    秦昼：“喝点什么。”

    “……果汁……吧。”程稚迟疑着说。

    秦昼又笑了：“橙汁？”

    程稚：“啊？……哦，行的。”

    她后知后觉样子好像取悦了他，秦昼慢条斯理地点了按钮，又笑着问：“刚才亲你，怎么不反抗。”

    程稚：“…………”

    何止是不反抗，还回应得很自然呢。

    不过说实话，眼前这个秦昼技术真的不怎么样诶，青涩也就算了，还那么莽撞，和之前霸总昼游刃有余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呢。

    程稚也笑起来：“很美味啊，为什么要反抗。”

    秦昼的笑意压了回去。

    他面前的白色台面上伸出两个线条冷硬的银色水龙头，玻璃杯就在水龙头下面，一个接了满满一杯橙汁，另一个好像是某种功能饮料。

    秦昼点了某个按钮，橙汁从桌子上向前移动，在即将到达白色台面边缘之前停了下来。

    秦昼抬抬下巴，示意程稚自己来拿。

    程稚也不怕他了，过去端起玻璃杯喝了两口。

    是她很熟悉的橙汁味儿，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非常好喝。

    她咕咚咕咚喝完，又听秦昼问：“这么好喝？”

    “你没尝过吗？”程稚舔舔唇角问他。

    秦昼正要摇头，就被踮起脚尖的程稚勾住了脖子。他的反应完全来得及把她甩开，身体关节却好像都被卡住了一样，完全动弹不得。

    程稚主动吻了她。

    刚喝了橙汁的她唇舌冰凉，挤进温热的地方反差感非常明显。柔软微凉的触感带着果汁的酸甜――就像她刚才说的那样，真的很美味。

    秦昼眸色深暗，没有半点退让，很快反守为攻，俯身搂住她的腰，不让她后退半点。

    程稚很快为自己的撩拨后悔了，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秦昼按在了沙发上，他沾染了橙汁凉气的唇舌依旧滚烫，顺着她的唇角向下，在颈尖舔舐。

    牙齿试探着轻咬。

    程稚拍拍他的后背，求饶似的：“别……有点痛。”

    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秦昼好像很恨她，有点担心自己不阻止他会被他一冲动给咬死了。

    秦昼的牙齿细细碾磨，真像是恨不得直接把她咬死。但他最后还是收了牙齿，泄愤般吮起那一块被咬过的皮肤。

    脖子上传来刺痛的感觉，竟然还有几分熟悉。

    程稚下意识并拢双腿，仰头想要向后退去，声音也跟着哑了：“好痛哦……”

    秦昼松开她，温柔地舔舐刚刚咬过的地方。

    “这就痛了？”他笑着问。

    笑里多多少少带点嘲讽的意味。

    程稚终于有了一丁点心虚，她舔舔嘴巴，大胆地看着秦昼，手也跟着往下伸过去：“……那你痛吗？”

    秦昼咬牙按住她的手腕：“程稚！”

    刚才一直忍着的怒意，在程稚胆大包天的撩拨之下终于爆发。程稚的手腕被他拉过头顶按住，高大的身躯压下来。

    他的呼吸已经乱了，声音略有些急促，却还是强忍着问她：“谁教你的这些东西？？”

    程稚眨眼，企图萌混过关：“……怎么了嘛。”

    秦昼又露出轻笑，温声说：“我弄死他。”

    程稚：“……”

    妈的，你好帅哦。

    其实就是你自己教的诶。

    程稚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都已经箭在弦上了，他怎么还有理智思考这些东西啊。

    马上要是真的把她晾在这里去查她的来历，她不就凉了吗？

    她刚才在脑内询问了1314一些具体的信息，现在只要她想，随时可以回到自己退游前那段时间，和学生昼一起好好学习冲刺高考。

    这是她敢现在这样胡乱瞎闹的最终底牌。

    不过眼前这一段剧情毕竟算是个隐藏线索，也许有什么重要信息在呢，她得多待一会儿再回去。

    程稚微微仰头退开，目光里丝毫不含畏惧，反而载着几分明亮的爱意。

    “哪有人教。”她老老实实地说，“还不是你言传身教。”

    秦昼盯了她半晌，忽然也笑着退开了。

    他往后靠在沙发上，动作自然又放松，目光灼热地盯着程稚的脸，抬了抬下巴，非常狂妄地说：“来吧。”

    程稚：“？”

    “让我看看。”他说，“我都言、传、身、教了什么东西给你。”

    程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