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归来之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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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九 旧地

    一五九  旧地

    子扬蹙眉无言,目中却隐隐有悲伤之色。  星子微微一叹,诚心诚意地道:“大人,你我相交经年,我实在是连累你太多,让你平白受罪落难。每每思之,愧然无地。这碗酒,算是我向你赔罪!”便又一饮而尽。

    星子连干了两大碗,子扬只静静地望着星子饮酒,满腮乱须却在不经意间抖动,泄露了心底的复杂情绪。待星子饮尽,他亦陪了一碗,星子犹豫了一下,并未阻止,复给他斟上半碗。

    子扬愣愣地望着星子,忽然冒出一句:“殿下,您向来是卑职敬佩之人。卑职……无能,未能护得殿下周全……”

    子扬向来嬉笑不羁,此时的语气中是从未有过的伤感沉重,星子顿觉心酸难忍,他是因向父皇屈服而赔罪么?他为何要向我赔罪?本是我该护得他周全,是我无能!是我辜负了他的敬佩信任!

    星子即打断他道:“我-知-道。”星子一字一字说得缓慢而又凝重,似铅锤一下下地击入人心。子扬于震动中抬眼,星子毫不回避与他直视,眼神交汇之时,两人皆已明了彼此未明言的一切。

    子扬见星子从容不迫,料星子既已看破皇帝的计谋,定会有所准备,如释重负地笑了笑。星子亦别有深意地报以微笑,低声道:“大人不必如此。我从来将大人当作血脉相连的手足兄弟,你是我的大哥,不管发生什么,永远都是!患难与共,生死相随。”星子紧紧握住子扬的手,“无论如何,请大人一定要努力活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欠你的,也终究会还的。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保全你一生平安,让你再不会受这样的苦。”子扬眼中蓄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星子饮了两碗酒,脑中便有点晕眩,竟有了三分醉意。自在奎木峡前,与伊兰月夜对饮绝壁之巅后,多时以来,星子滴酒不沾。他酒量虽不甚豪,亦非量浅之人,不禁暗觉异样,天方殿的名酿珍珠泉我都可喝下大半壶,也没醉得东倒西歪的,这坛寻常老酒怎会一饮即醉?

    星子默默运功,察觉内息流转时略有凝滞之感,看来父皇果然是在酒中下了化功散之类的东西,或许再加上慢性的毒药,还真是思虑周密!毒药不足为惧,化功散倒有些麻烦。不过,星子一盘算,自己自得了师父的一半功力后,已是今非昔比,此时的药量,尚只能化去我的少半内力,就算仅剩下三成,我也足以自保。而且化功散只是一时奏效,过上几日功力便会自行恢复,只要今日不死便好,遂放下心来。

    星子无奈地笑了笑,侧耳倾听,仍不见动静。父皇眼下将我视为头号敌人,好容易诱得我上钩,必须得保证万无一失,当然是让我喝得越多越好,一时半会应不会来打扰。星子于是又斟满了一碗,与子扬细斟慢饮,闲聊一些市井笑话传说,排解子扬烦忧。一面暗中提防,确保内力留存。

    不知不觉,已过了辰时,窗外日光耀耀,金光灿烂。星子忽听见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似在列队行进。来人个个内力深厚,定是来捉拿我的大内侍卫了!星子弯弯嘴角,却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悲哀。片刻后,小屋的木门被砰的一声撞开,领头的是首领蒙铸,身后阿宝等五六个侍卫随即冲进门来,一字排开。

    见是蒙铸带队,星子一愣,复想,蒙铸武功最高,皇帝自是派他来了!蒙铸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微微躬身行礼,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殿下让卑职好找,陛下正在怀德堂,宣召殿下,有要事相商。”这语气让星子想起当初蒙铸率众到临海村来捉拿自己,此情此境,竟如此相似!星子不由淡淡地笑了。

    怀德堂,又是怀德堂,我真是与那里结下了不解之缘啊!星子见来者众多,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似笑非笑地点点头,眉宇中隐有清冷之色:“知道了。我不过在此陪子扬大人饮酒,陛下召见传一声便是,何须劳动诸位大人动此干戈?”星子从容放下酒碗,扶子扬趴好,为他盖上薄毯,附耳低声道:“大人保重,我去了!”子扬无言,慢慢转过头去。

    星子一甩手,昂首走在前面,蒙铸阿宝等人尾随其后,一行人寂然无语。出了飞鹰院,穿过朝天殿前汉白玉铺就的空旷广场,光芒万丈的阳光无遮无挡,如金色的瀑布从九天之上倾泻而下,反射白花花一片,灼得人睁不开眼。两边高耸的朱壁宫墙如赤色巨龙蜿蜒绵长,勾勒着禁地庄严。间有一对对华服宫人垂手肃立红墙之下,犹如木雕,纹丝不动。

    看样子,一向勤政的父皇今日竟未上朝?为了除掉我,还真是不顾一切了……星子忽想起那回被父皇留宿于轩辕殿寝宫之中,他也曾因我而罢朝,后来,我也是去怀德堂中觐见他……星子因那坛毒酒而渐渐坚硬的心忽又变得如绕指之柔。我相信,曾有那么一刻,我躺在他身边,他将我抱在怀中时,他只是我的父亲,我只是他的儿子,不过到了如今,他再也不愿承认罢了……

    星子如闲庭散步般走得慢慢吞吞,丝毫不用轻功,仿佛内力受损,行动不便,侍卫们亦不催促。到了怀德堂外,蒙铸复躬身道:“殿下请进,陛下正在等您了!”

    星子随口道:“有劳大人通报!”

    蒙铸却摇摇头:“殿下进去便是,无须通报。”

    怀德堂外除了星子与这帮侍卫,也不见宫女太监,虽是古怪,星子亦懒得多言,径直往怀德堂内走去。刚上了几级丹墀,假意力气不济,脚下一滑,蒙铸忙飞身扶住,低声道:“怀德堂台阶年久失修,殿下小心!”

    年久失修?父皇日日驻留的御书房怎么会年久失修?星子不解,飞快地瞟了蒙铸一眼,蒙铸难以察觉地微一颔首,目光焦灼,隐隐有惭愧之色,星子即明白他意有所指。轻轻一笑:“多谢大人!”

    星子料得怀德堂定有机关,我一旦进去便是瓮中捉鳖。若我不肯进去,反正服下了化功散,蒙铸等人也可一拥而上将我擒下。罢了,箭已上弦,我要想救子扬,便是虎穴龙潭,也得闯一闯了!

    星子迈步进了怀德堂的正殿大门,却见英公公侍立殿门之后,躬身相迎:“殿下,陛下正在偏殿等您。”星子抬眼一望,正中的蟠龙宝座上果然空空如也。父皇在偏殿等我?待他见到我时,会是怎样的表情?他要和我说什么?他的伏兵又在哪里?不知为何,明知身处险境,但一想起从前每次于怀德堂偏殿与父皇独处的情景,尤其是那次伏在小凳上,被他亲手“痛责”……星子仍不觉面上微红,心跳也莫名地加快了。

    星子跟着英公公,往殿中走了几步,忽听见身后轰隆隆的巨大响声,如滚滚惊雷从脚下滚过。回头一看,大殿的正门竟徐徐关上了,接着咔嚓一声巨响,脚下的金砖似乎亦在晃动,正是门外铁锁落下之声!那朱红色的殿门乃坚硬致密的金丝楠木所制,漆金包银,极为坚实沉重,若从外上锁,门内之人纵有神力,一时半会也难以开启。

    星子下意识地按了按腰间的启明剑鞘,呵呵,这就是父皇设下的陷阱么?我眼下须得扮成中毒后内力已失的样子,顺水推舟,相机行事,不可硬来。星子遂面现惊惶之色,踉踉跄跄地往大门处跑了几步。突然,一张巨大的黑色渔网无声无息地从殿顶落下,端端将星子罩在正中。

    星子本能地挣扎了几下,那渔网却越缠越紧。星子假意惊怒交集:“英公公,父皇呢?这是怎么回事?!”

    英公公嘿嘿一笑:“老奴只是奉旨行事,殿下当是聪明人,何必来为难老奴?”

    星子徒劳地在渔网中扑腾,渔网却如一道道密密的绳索,将星子牢牢捆缚,绑成了一只端午节的大粽子。星子略加辨认,网线是由天蚕丝特制而成,坚韧无比,刀剑难断。但若拔出启明宝剑,这巨网也不过是一张破布!星子微微叹息,父皇,我知道,你若不将我擒住,便不能有片刻的安心,便要想方设法去折磨旁人,今日我就遂了你的心愿吧!

    突然,隔着雕梁画栋,传来数声大笑,声震殿宇。飞龙鎏金御案之后的偏殿门随即缓缓开启,辰旦黄袍冠冕,仪容威严,在一队侍卫的拥簇下缓步入殿。“哈哈!”辰旦刺耳的笑声中杀气毕现,回荡大殿四周,久久不散。“大胆星子,朕早就知道你图谋不轨!今日你佩剑擅入怀德堂重地,意欲谋刺君王,该当何罪?”

    星子闻言,不再无谓地挣扎,有气无力半躺在金砖地上,眼神茫然地望着辰旦,一言不发,嘴角却慢慢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辰旦的怒气只是一阵秋风过耳。

    辰旦从容登台落座,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周身散发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帝王之威。一众侍卫则将网中的星子团团围住。为首的侍卫仍是蒙铸,与星子匆匆对视一眼,目光中却有深深的关切和歉意。蒙铸方才不是在殿外么?看来怀德堂除了正门,另有暗道入内,原来御书房不但可作刑堂,还有这许多机关,也不知是从前就有布置,还是为了对付我而特设的!这怀德堂还真是神了,每次我旧地重游,都会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故事,星子愈发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谋刺……父皇竟是给我找了这样一个罪名,真是出人意料啊……佩剑直入禁殿,自是有不轨之心,轻轻松松就判了我死罪。可是父皇,你当真认为我会谋刺你么?星子的笑容于唇边渐渐隐去,唯留下蓝眸中无尽的悲哀伤感,抬头定定地望着宝座之上的辰旦,试图捕捉他眉宇之间最细微的表情,以从中获得答案。可那五色十二章冕旒下一串串宝石晃动着一片璀璨的光芒,模糊了他的容颜,难以捉摸他的情绪。

    早有侍卫拿出准备好的百炼精钢所制的锃亮镣铐。两名侍卫押着星子,紧紧扣住他脉门,星子脉象虚弱,似内力全无。另一人将星子从天蚕巨网中放出,旋即以精钢镣铐锁住了他的手足,又解下他腰间的启明剑,转交给侍卫首领蒙铸。

    蒙铸接过启明剑,望着那古朴而繁复的青铜饰纹,不由一凛。班师之际,那夜于营外荒野与星子独处,自己曾见过此剑出鞘,蓝光闪耀,如璀璨流星划破浩瀚苍穹,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突厥尊者宝剑!好奇之下曾问起星子殿下此剑的来历,他却避而不答。

    蒙铸一直因此而存了心结,星子殿下是否真的与那突厥尊者有什么关系?那人也有一双一模一样湛蓝如海的眼眸……但他若就是那法力无边的尊者,今日又怎会被困于小小的渔网之中?蒙铸疑虑如层层阴霾堆积,本能的反应却是毫不迟疑地双手捧剑,急急趋行至辰旦座前跪下,将宝剑高举过顶。

    蒙铸咬了咬下唇,定住心神,言不由衷地道:“这便是卑职缴获的罪证,请陛下过目。”说到“罪证”这两个字,声音不禁微微发颤。

    辰旦得意地一笑,亲自离座接了启明剑,宝剑沉甸甸的质感落在手心,十分真实,如同握着沉甸甸的传国玉玺。得了此宝剑,便拔去星子身上最后的一根刺!他再也不能奈何朕,胁迫朕了!

    辰旦但觉扬眉吐气,如打了一场歼敌百万的大胜仗,恨不能拔剑起舞,高歌一曲!呵呵,孽子啊孽子,你不是不愿意将此剑进献朕么?今日还不是轻轻松松落到了朕的手里!连你的人也一样落到了朕的手里!你倚神兵宝甲之利与朕为敌,不过蚍蜉撼树自不量力,能够嚣张几时?大道如天,终究百川归海,朕毕竟是天子,天下独一无二的主人!

    侍卫又将星子怀中之物一一搜出,多是一些药瓶药盒,以及一柄随身的匕首,几锭银两和一些杂物,别无紧要的东西,亦是放在托盘上进呈辰旦。辰旦看着那一堆七零八落,不禁蹙起了眉头,他不是已当上了色目的国王么?为何不见王者的信物?色目必然派了人在他左右,他如何与色目的眼线交通联络?色目暗中的内应在哪里?

    星子被侍卫一左一右押到辰旦的御座之前,沉重的镣铐紧紧地锁住了他的手足,每每艰难地迈出一小步,手铐脚镣便是一阵叮铃哐啷的乱响。落入辰旦耳中,却如同世上最美妙的乐章。

    星子面色苍白如纸,摇摇晃晃,一寸一寸极为勉强地挪动着脚步,行动似是十分吃力。待到近前,侍卫喝令“跪下!”星子脚下一滑,扑通一声,几乎是四脚着地摔在了地上。星子苦笑,呵呵!父皇,我知道你的心思,你要以带剑闯殿来治我的罪,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突厥尊者有什么瓜葛,丢了你的帝王尊严。我现在这副狼狈样子,凭谁说我是真神使者,也不会有人信了吧!

    辰旦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星子,便如万兽之王的林间雄狮欣赏着爪下无助的猎物,唇角的笑容愈来愈浓,收复了他,可比杀敌千万更让人兴奋!

    半晌,辰旦方指着启明剑,悠悠然开口质问道:“凶器在此,意图弑君,铁证如山,你可认罪?”

    星子仍是一脸木然表情,认罪?不认罪?怎样回答都象是个不好笑的大笑话。沉默中,英公公尖利的声音复又于耳际响起:“皇上问你话,怎不回答?”

    “唉!”星子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心头却有深深的疲惫,也许,翻来覆去折腾了这么久,正该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了吧?“臣罪弥天,但凭陛下发落,罪臣并无异议。”

    星子的声音里透出浓浓的倦怠,却无任何惶恐惊惧,辰旦无暇计较星子的失礼,今日将他擒下,才是了结一桩大事,其余不过是细枝末节。继续声色俱厉地宣告罪状:“你勾结叛匪,图谋行刺,当场擒获,本是罪不容赦,但朕看在你往日屡有救驾之功的份上……“听到这,星子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辰旦回过神来,既谓他图谋行刺,又肯认他屡次救驾有功,岂不是自相矛盾?

    辰旦轻咳一声,掩饰着尴尬,瞪了星子一眼,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星子不用想,也知道辰旦要的是什么,果听辰旦问道:“你若肯将箫尺那叛贼的军情详细禀来……”

    “陛下不必多费心了,”未等辰旦一句话落,星子已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我不知道箫尺大哥如今的情况。自从当年一别,我再未见过他,也未曾与他或他手下有过任何联络。前些日子我于军中提议,愿为陛下出使议和,也只是相信大哥乃重情重义之人,顾念手足旧情,可为一试而已。陛下圣明,自不会不明白区区之心。”

    怀德堂上剑拔弩张,已束手被擒、动弹不得的星子谈到与逆贼箫尺的手足情深,竟毫不避讳,似闲话家常般自然,不觉中,竟不肯再自称为臣。这些话落入辰旦的耳中,自是大逆不道的故意挑衅之语,见星子满不在乎的神情,更令他气不打一处来,死到临头,还胆敢不把朕放在眼里!

    辰旦正欲厉声斥责,忽想起一节,遂冷冷一笑:“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打算,难道也不为你的娘亲打算么?”

    星子一怔,略带诧异,一眨不眨地望着辰旦,原本清澈如水晶的蓝眸,渐渐萦绕了一缕缕寒潭雾气般的悲凉。父皇,你的行事,真是一丝一毫都不出我所料啊!到了今天,你仍不忘用娘亲来威胁我么?你既然已下令杀了娘亲,又擒住了我,还不忘再利用已“死”去的娘亲一次!你竟如此冷血而无所不用其极!

    星子极轻极缓地摇了摇头,声音低如耳语却又字字清晰:“我本是至为不孝之人,自从出生,便屡屡连累至亲,罪大恶极。但我不知之事,又让我从何说起?伏请陛下明鉴。”星子这句话,是因阿贞说的,也是对辰旦说的。

    辰旦曾经亲口说过,他是星子在世上唯一的血脉至亲,但此时早忘了当初的话,更不会与星子口中的“至亲”再做联系。听星子仍不肯就范,辰旦目中戾气陡现,可惜早杀了那女人,不然此时将她推出,看他还能不能嘴硬?

    辰旦恼恨不已,正要下令侍卫们将星子押下去,严加拷打讯问,星子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忽又淡淡地笑了:“陛下何须再白费功夫?从前不就已试过一次了么?”

    辰旦闻言一愣,旋即记起,那回星子与箫尺一道,公然劫了天牢人犯,反戈一击,叛出上京,朕即命蒙铸亲自率人从太贺山临海村将他捉拿归案。其后令刑部良大人秘密审讯,用尽了百般酷刑,孽子却铁嘴钢牙,撬不出一字口供!如今他更加冥顽不化,铁了心与朕作对,严刑拷打怕是更加无用……

    当初朕费心设计叶子那枚棋子,他少不更事,才会上当,今日朕还有什么能拿捏他?辰旦想到了子扬,但立即否定了,星子早已今非昔比,连养母他都毫不顾忌了,朕已用过子扬一次,他因轻信中计,饮下毒酒,此时事发,他怕已是对子扬恨之入骨,再拿子扬胁迫他,岂不是笑话?

    辰旦气得咬牙切齿,暗中攥紧了双拳。朕就这样便宜他了么?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是如上次那样,先将他关起来徐徐谋之,还是干脆当机立断斩草除根,以永绝后患?辰旦的首要目的是除去星子,但今日之计进行得十分顺利,星子手到擒来,辰旦又不愿让他轻易就死了,他身上还藏了太多的秘密,何况,朕就这样便宜他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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