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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三 酒楼

    三三三  酒楼

    原来这是家二层的酒楼,已过了午时,一楼的大堂里只剩了两三桌客人。  未待酒保上前迎接,星子随便拉过一张椅子靠窗坐下,高叫道:“拿酒来!”

    星子已有半日未进饮食,也未服药,腹中疼痛如丝如缕,不可断绝,此时更是愈演愈烈。但星子只图酩酊一醉,哪怕醒来后是地狱般的痛苦。片刻的沉醉,也好过无处可逃避的清醒……

    酒保很快送来了一壶酒,一只酒杯,外加两碟常见的下酒菜,一盘五香花生,一盘烟熏牛肉。酒保正要为星子斟酒,星子看也不看,只随手一挥:“换整坛的酒来!换大碗来!”

    酒保面露难色:“客官,这是多年的花雕陈酿……”

    星子一蹙眉,摸出一整锭纹银,“啪”地一声掷在酒桌上,勃然作色道:“你是嫌我没钱么?不管什么酒,只管拣大坛的送来!”今晨箫尺为他准备了银两,却不料在此派上了用场!

    那酒保吓了一跳,见那锭纹银足有四十两之多,不由暗中咋舌。这人虽然看上去模样奇怪,且衣冠不整,疯疯癫癫的,但出手如此阔绰,谁会和财神爷过不去呢?酒保忙点头哈腰,连声诺诺,收了那锭银子,一溜烟跑进后堂,抬出一大坛酒来,又拿了几只大碗,殷勤为星子倒上。

    星子也不多言,端起酒碗就往口中倒去。辛辣的酒液如一团熊熊的烈火,从喉间直烧到腹中,又化为千万利刃,生生于肺腑中搅动,痛不可遏。星子咬一咬牙,又灌了一碗烈酒下肚,撕心裂肺的剧痛之下,蓝眸中渐有雾气弥漫……

    玉娇,玉娇姐姐……有多久了?即使在梦中,星子都不敢去想这个名字,更不敢去回忆那娉娉倩立于缤纷桃树下一袭洁白的身影,宛如一朵暗夜里盛开的纯白昙花,如一缕轻烟消散于微凉的晨风中,再也不见踪影……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

    当初是我,信誓旦旦地要保护她、要救她脱离苦海,守护她一生一世,让她永无烦忧。而最终我给她带来的,却只是更深刻更长久的伤害。父皇背着我将她送走时,我甚至不曾向她道别,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或者,她是否还活在这世上?

    星子这些年经历了无数艰难,遇见了各种各样的人物,更曾与伊兰和尼娜私定终身,但玉娇,始终是星子心底最深的一道伤口。风乍起,吹绉一池春水,那花季年华的怀春少年,怦然心动的初开情窦,欲说还休,似有却无,一生之中只会有那么一次,却还未开始,便已结束……

    是我负了她,若不是我,她又怎会再度流落江湖,生死不明?可笑我在那之后不但不敢在父皇面前提上一句,也不曾尝试寻找过她,假装她从未出现过,假装和她的相遇都只是一场无痕春梦……我这般有始无终,纯粹就是一个骗子加懦夫,与那些贪图一时之快的青楼恩客们又有什么两样?甚至还不如北风和子扬,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大家明知是逢场作戏,倒也坦坦荡荡,反胜过我这样,一句虚假的承诺,却辜负了她终身!而到如今,一切都如流水东逝,再也无法挽回了……

    一碗接一碗的烈酒下肚,腹中疼痛如燎原之火,痛得无边无际,而星子只恨不能越痛越好。酒保见他举止异常,双眼发直,脸色也不似寻常之人饮酒后面带酡红,而是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怕他出什么事故,试图上前劝解,却被星子一把推开。那酒保猝不及防,向后仰头便倒,却撞翻了另一张桌子,满桌的杯碗皆摔在地上,稀里哗啦一阵乱响,引起一阵惊呼。大堂内的客人以为是星子喝醉了闹事,避之唯恐不及,纷纷起身,蜂拥逃离,不多时,偌大的厅堂内便只剩了星子一人。

    星子却对周遭发生的事浑然不觉,仍是只顾着自斟自饮,一个人喝闷酒,下酒的菜肴也不曾动过半著。酒保收拾了店堂,也即远远地躲在一边,不敢再去招惹他。

    星子一口气独自灌了大半坛酒,腹中剧痛,脑中昏沉,渐渐支持不住。待到日影西斜,他慢慢撑起身来,摇摇晃晃往外边走去。店家见状松了口气,还好,没发酒疯把店砸了。哪知星子刚走出酒楼大门,脚下一滑,却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顿时人事不知。

    星子醒来时,首先感觉到的仍是头痛欲裂,脑中也是一阵阵晕眩,眼前一片模糊,整个人似漂浮在半空中,没个着落,四周的东西都在不停旋转。良久,周遭方渐渐清晰。星子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小屋子里,由室内的摆设可见不是皇宫。屋子当中的方桌上点了一支白烛,照亮了方寸之地,映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怎么已经是晚上了?这是什么地方?谁把我弄到这里来了?星子正纳闷间,房门开了,进来的却是一名白须黑袍、高鼻深目的老者。星子看着眼熟,只是脑中疼痛,一时想不起是谁。

    老者面带微笑,用流利的官话问道:“公子醒了?快把这醒酒汤喝了吧!喝下去就会好多了!”一手持了一盏油灯,一手端着一只半大的白瓷汤碗。

    星子望着那老者半晌,忽然记起来,那日在天京城中偶遇霍克和罗德,后来便一起至这位老者家中做客。老者名叫白瑞,漂洋过海来到中土已有多年,他似乎是孤身一人,隐居在这天京城的闹市之中?星子忙撑着坐起来,双手接过醒酒汤:“多谢白先生,我是怎么到这里来了?”开口时方觉喉咙肿痛,声音低沉喑哑,全不似自己发出来的。

    白瑞轻叹一声:“今日下午,我上街去买点东西,恰好见公子醉倒在街头,人事不知,那里离敝处不远,我就把你带回来休息。”

    星子暗叫声惭愧,未及说什么,白瑞又催促他喝下醒酒汤。星子一口气喝下肚,腹中的烈火又一次被点燃,星子蹙紧眉头,忍不住低低地呻吟了一声。白瑞察觉异样,上次来访时就知道星子患有胃疾,摇摇头:“年轻人,罗德医生没告诉你么?胃疾最怕沾酒,你今日……”

    白瑞提起此事,星子昏昏沉沉间更觉心烦,打断他道:“在下知道,”出口又自觉失礼,连忙拱手道歉,“白先生,对不起!我……”想要解释,又无从说起。

    白瑞不以为忤,也不再多问,唯望着星子,似若有所思,喃喃地念了句什么,似是经文。星子却听不懂,复听他温言问道:“罗德大夫给你药了吗?你可带在了身上?”星子点点头,从怀中摸出药瓶来。还好那药瓶甚是结实,星子虽摔了一跤,药丸仍皆是完好。白瑞又为他倒了一杯温热水,让他服药。

    星子服过了药,过了片刻,腹中疼痛略有缓解,或许是醒酒汤起了作用,脑子也没那么迷糊了。白瑞微微一笑,笑容甚是慈祥:“时间不早了,公子不如就在敝处将就一晚吧!睡上一觉,明日应会好多了。晚安!”说罢,便转身出门去了。

    目送白瑞离去,星子酒意渐消,倦意渐起,整个人更不想动弹。估摸已近三更,此时回宫,虽然有大哥亲赐的金牌,昼夜皆可畅行无阻,但大哥怕已安置了,他日日皆要五更上朝,我若半夜三更再去折腾他一番,怕是不妥。何况我眼下这样子,星子苦笑,不但没完成他交代的任务,还落得如此狼狈,如何向他交代?

    玉娇之事,是星子心底最痛的伤。虽然如果明日箫尺问起,星子也不能隐瞒醉酒一事,但只求多拖过一时也好,便蜷在那小床上睡了。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几番从噩梦中醒来,醒来后满头冷汗,心悸不止,胃痛亦是翻来覆去地折磨。迷迷糊糊到了天亮,宿醉后的疼痛仍未全消。星子起床,才发现昨日那件崭新的天青色薄绸长袍已被酒渍污损,加之袖子亦在与子扬拉扯中破了半幅,没法再穿上出门了。

    星子颇觉尴尬,好在稍后白瑞来为星子送早餐时,见状便另拿了一件黑袍给星子蔽体。星子换上黑袍,虽觉样式有些古怪,也不甚合体,但已别无选择。星子道了谢,拿出银子来付款,白瑞坚持不受,星子终是作罢。

    白瑞送来的早餐是稀粥馒头,虽是简单,但那馒头比起星子平日吃惯的却有不同,烤得金黄松软,入口有淡淡的回甜。白瑞告知,这种馒头名为面包,是恒阳国内最常见的食品,这次霍克来访,特意带来一些送给白瑞。星子胃痛,就着稀粥吃那软软的面包,倒觉得比馒头受用。

    (下周三加更,感谢亲们支持哦~~望继续帮我找前文的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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