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与玫瑰

王子与玫瑰 > 11-3

11-3

    漫天的雪花飘飘忽忽地从天而降,窗外的世界冰天雪地,室内却温暖如春,因为中央空调的恒温,这个房间里永远是舒适的26度,倚在怀里的林以墨再次凑近一点,笑笑不得不伸手搂住他,倦意像漠漠的轻烟席卷而来,不多久她也睡熟了。

    在这间华美的房间里,时间流逝得不着痕迹,笑笑在一天早上醒来时,无意中侧了侧身子,发现睡得香甜的林以墨一手攥住的是她的一缕长发,那瞬间忽然有一种晕船的飘忽感觉,自己的头发什么时候长这么长了?不由得醒了醒神,啊,真快,一转眼,来纽约已经三年多了。

    她轻轻拍一拍林以墨的脸颊:“小墨,起床了,今天约了律师团过来,别迟到了。”

    林以墨哼了一声,撒娇般地把头往她肩膀上蹭,用小儿般娇娇糯糯的声音含糊说道:“讨厌,为什么偏偏约今天?”

    笑笑撇他一眼,不耐烦地说:“你把自己的属下一个个逼得走投无路,还指望他们乖乖受死,不奋起反抗?”

    林以墨勉强睁开黑得像子夜般的眼睛,悄悄打量一下她的神色,打了个哈欠:“好吧好吧,马上起来,你别吵了。”

    这几年是林以墨开始大展拳脚的时间,从他开始接管lf开始,始终以一种低调而不张扬的手法处理各类事务,面对外界对他不看好的恶意揣测,他显得无动于衷,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份内该做的工作。慢慢地,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平和而没有性格的人,除去艳丽无匹的外表,几乎没有令人更加值得谈论的地方。

    谁也不会想到改革的序幕已经缓缓拉起,林以墨在前年的冬天骤然发难,lf经历了一场巨大的人事变动,下台的不止有公司高层,也殃及到各个部门的不同级别员工,最终合计失业人数达到300人之多,其中不乏已在公司里呆了二十余年的老职员,报刊、媒体长篇累牍地报道lf的这次裁员,世人一下开始关注起总是躲在幕后静若处子的林以墨来,他的照片频频见报,甚至有人称赞这个俊美的少年拥有铁血手腕。

    笑笑对这种强硬冷漠、不带丝毫人情味的做法深觉不妥,却无法撼动林以墨的决心,他用一种凝淡而无趣的口吻说道:“追求最大化的商业利益,本来就是企业唯一的生存目的,其他一切不过是手段。当这些人已经成为阻碍,就不能留在这里占有资源。”

    “可是,对于那些已经任职了几十年的人来说,lf已经不仅仅是一个谋生的饭碗,他们或许已经把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啊。”笑笑虽然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却始终心怀不忍。

    他轻轻笑了笑,冰雪般的笑容中有着淡淡讥讽:“可能么?”

    “怎么不可能呢?”笑笑不由得提高声音想与他争辩。

    “好了,别操那多心……”林以墨转转眼珠子,伸手拉一拉笑笑的袖子,任性地把话题绕过去:“你不是说给我炖冰糖雪梨喝,在哪里?五分钟不拿给我,我就不喝了哦。”

    被以莫须有罪名辞退的职员果然不满,他们找到联盟工会组织,并聘请了律师,为自己争取被强迫丧失的权益。预先听证的那天早晨,笑笑伴着林以墨一起坐车离开宅第,却发现别墅的雕花铁闸门外有人举着一块大纸牌不住晃动,上面醒目地用鲜红油墨笔写着:“用生命捍卫自己的权益!”

    笑笑吃了一惊:“有人示威。”

    林以墨饶有兴趣地撑着下颌看了看,忽然对司机吩咐道:“轧过去!”

    笑笑和司机同时大吃一惊:“什么?”

    “我说轧过去。”他的语调冰冷认真,没有一丝玩笑口吻,笑笑惊怒道:“你疯了!”

    林以墨不理她,身体前倾,一把搭住司机的靠背,喝斥道:“听不懂么?给我轧过去!”

    司机猛然受惊,也不知是不是把油门刹车弄混,真的就撞了过去,那举着牌子的中年男子见林以墨的车笔直冲过来,也吓了一跳,马上往旁边狼狈地闪开,闪得太急,脚步踉跄,以致在地上跌了个跟头,牌子也跟着掉落到一旁。

    林以墨缓缓摇落车窗,那人的诅咒谩骂马上便冲进笑笑的耳朵里,笑笑为林以墨的所作所为觉得羞耻,咬牙把头低了下去。

    林以墨却不以为意,还把脸慢慢伸出去望了地上那人一眼,才退回来:“走吧。”

    车子再次缓缓启动,笑笑惊魂未定,心头突突直跳,狠狠锤了他一拳:“你在搞什么!”

    林以墨懒洋洋地靠到黑色座位上,漫不经心地说:“我只是想看看那个人是不是真像他说的那样能用死来捍卫自己的权益而已……你看,果然不能,说大话……”

    “你神经病啊你,如果真撞死人了怎么办?这简直是谋杀,你以为是看戏?是不是没睡醒啊?”

    林以墨忽然眨了眨灿亮的眸子无辜地笑了:“如果真的不幸有人死去,难道不是一场交通意外么?lion,你认为呢?”他温和地询问前座的司机。

    司机抹了一把冷汗,结结巴巴地回答:“当然,毫无疑问。”

    笑笑张口结舌地愕然看了他半晌,顺手一把抄起手边的文件夹就照他脸上砸了过去:“疯了吧你!”

    他们隔得近,林以墨闪避不及,额角被砸了个正着,瞬间便红肿起来,他哎哟一声捂住伤处,委屈地叫起来:“笑笑!你为不相关的人打我!”

    笑**恼不已:“他这个人或许跟我不相关,但这事却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怎么跟个小孩在玩兵捉贼的游戏一样?你以为把人家打死了,他还能像游戏里的人物那样有三条命,又爬起来么?”

    林以墨挨了打,也恼怒得很:“是他自己说可以用生命来捍卫啊,关我什么事!你站在外人那一边!”

    他们两个互相不服气,恨恨地望着对方,分得远远的坐开去。到了公司,笑笑听到林以墨气鼓鼓地对cindy说:“让lf的律师团把劳动法认真翻一翻,每个地方都不许放过!这场官司,不许败!”

    笑笑更加恼火,大步走到自己办公室,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她没想到这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官司,lf初审落败,被判赔付员工巨额赔偿金,林以墨不服向高级法院上诉,他重金聘请的律师团舌绽莲花,引经据典,不放过法律里任何一个漏洞,最终在一年半以后的最高法院赢回官司。

    凯旋而归的林以墨伸了个懒腰:“总算完了,那人很讨厌,吵得要命,他现在该闭嘴了。”

    笑笑无言地沉默下去,他说的那人就是那天在门前举牌示威的人,也是这次上告lf的核心组织者,过后她去了解了一下,是跟随在林万山身边的老臣子,性格耿直,又因为自恃资历老,从不把新天子放在眼里,时时像教训晚辈似的教训着林以墨,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载到这个孩子手上。

    笑笑有些惴惴不安:“不会出什么事吧?”

    林以墨轻薄的唇轻轻开启,发出一个不屑的单音:“能出什么事?这种人不配做我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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