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远处看去, 她纤瘦的身体看不见颓态，一如既往，像最初所见, 横空出世，带有军人英姿挺拔，又带有独有的孤傲。

    齐阜与李元忠看着，一直等虞霈身影消失在眼前，齐阜才说道：“走了。”

    他往前走, 李元忠跟上，回了齐阜家。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女人静静窝在庭院放着的椅子上，闭着眼，嘴角还带着笑，门打开咯吱的一声也没吵醒她。

    倒是旁边守着的女孩，闻声望来, 看到齐阜时，大眼睛里满是欣喜。

    齐阜不动声色往旁避开她投来的视线，他给了李元忠一眼。

    李元忠懂了, 不顾女孩万般耍赖，立马拉着人离开。

    等到院子重新安静下来，齐阜走到女人旁边蹲下, 他小声叫醒了人，等着女人迷惑醒来，带着她进了房间。

    齐阜拉好被子给她盖好，女人嘟囔了几句便又沉沉睡去。

    齐阜看了她一会, 这才离开回到自己房间里。

    他的房间面积并不是很大, 除去一张床外, 就还放了一个衣柜和木桌。

    齐阜绕过床尾, 走到窗前，他在木桌前坐下。

    桌上放着不少书，高高的几堆，垒在一起，平整的边缘泛着黄，一看就知道，经常有人翻阅它们。

    手指划到最下面，齐阜抽出一本，翻开。

    陈旧的纸张上存有不少的笔记，字里行间都带有年轻的锋芒。

    上头是一位年轻人的热血，理想，刚回国时，在每个夜晚挥笔写下一路心程。

    齐阜一页页看过去，直至最后一页，他望着上头几句话，捏着纸张的指尖绷紧了些，一直以来维持的平静面庞碎裂。

    许久，才听到沉沉的重物落地声。

    隔天，思考了一夜的虞霈继续找着李乐福。

    两人在院子里谈了一上午，具体的情况旁人也不清楚，总之，虞霈最后离开不久后，李乐福就喊了人过来开会。

    之后的事，虞霈没插手，那是村长的事，她一个刚来的书记，没什么威信，也帮不上忙。

    在李乐福忙时，她自己跑去地里，除去北边的荒坡荒山，都看了遍。

    等搞完这些，天也黑了。

    虞霈对这块不熟，明明是按照来的路走回去，可走着走着却回不去了。

    她站在小道上，看着周边陌生的环境，有些茫然。

    这边零星几个屋子，也瞧不见人。

    虞霈顿了会，挑了间屋子敲门。

    她等了会，门开了。

    虞霈垂下的视线往上拉，倏地撞进双熟悉的桃花眼中，等看清来人全貌，她愣了下。

    “你好。”

    招呼刚说出口，下句话都还没酝酿出来，女人便扭过身往回走。

    院门大开，足以虞霈看清楚里面的布置。

    她草草扫了眼，礼貌收回了目光。

    因女人举动而戛然而止的话停在了最开始的两个字，虞霈紧闭着嘴，沉默看着女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在她被椅子绊倒前，快步过去扶了一把。

    女人这才如梦初醒般，看向了虞霈，只是下一秒，她突然惊吓出声，抱着头蹲下在一边瑟瑟发抖。

    与齐阜相似的脸，以及女人过于明显的异样表现，无不在提示着什么。

    脑子迅速回忆起资料中的内容，虞霈心中有了猜测。

    她看着地上的女人，心慢慢沉了下去。

    只是眼前的情况不容她多想，虞霈小心靠近，试图安抚着人。

    女人病发时，意志不清，还会攻击旁边的人。

    虞霈尝试了好几次，付出了脸上手臂多了几道血痕的代价，才成功让她安静下来。

    她哄着女人在椅子上坐下，手掌轻轻顺着背，小声哼着安神的曲子。

    逐渐的，女人呼吸变得平稳，蜷缩成一团睡在躺椅上。

    事情莫名发展成这样，虞霈如今想离开也离开不了。

    她守在旁边，一边分神照看着人，一边克制打量着这个院子。

    说实在的，齐阜家并没有什么特别，唯一引人注意的便只有院子里的墙壁，斑驳的白漆，底下透着暗红。

    虞霈盯着看了会，才分辨出那上头写的内容。

    看清瞬间，她心中情绪繁杂，莫名感到十分愧疚，澎湃的心潮波涌，在身体四处冲撞，令她很想做些什么。

    好似这样，就能弥补，就能埋葬曾经的错误。

    齐阜回来的悄无声息，他在外头站了会，才调整好自己的表情。

    他诧异着，走进去。

    “虞书记，你怎么来了？”

    突然出声，沉浸在自己思绪的女孩被吓了一跳。

    虞霈抬眸，看着齐阜往自己这边走来。

    那人背着光，明媚的脸上不带任何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