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一边底线, 一边父辈欠下的债，道德与愧疚的争锋。

    二选一，说起来简单, 做起来难。

    直到了住所, 虞霈最后也没给出个确切回复。

    她推门进去, 正打算关上门时, 亮光从缝隙中一闪而过，齐阜收起手电筒, 人上了台阶，抬脚抵在她与门的中间。

    他撩起眼帘, 多情的桃花眼在闪闪发光，而光芒中央，赫然映着面前的人。

    “霈霈。”

    他突然喊了声, 低沉的声线，在漆黑的夜分外撩人，“我能这么喊你吗？”

    虞霈愣了秒, 放在门上的手无意识松开。

    她颦眉，清凌凌的眼睛带上了自己都不曾知晓的不知所措。

    那副模样, 简直像极了闯入陌生环境的麋鹿，太容易激发猛兽藏匿的血性。

    想要将她毁坏。

    齐阜扫过的视线一顿，脑海里冒出了些奇怪的念头。

    只是下一瞬, 就被他摁了下去。

    虞霈抿唇，扭过头，失了以往的从容, 只能紧绷着脸, 僵硬回了句：“随你。”

    说完, 她关上门, 将所有扰乱情绪的一切都锁在了外头。

    虞霈在门后站了会，她听着外头的人离开的动静，然后等这又恢复了宁静，才往床的方向走去。

    一夜纷扰，数不尽破碎的画面一幕幕闪过。

    虞霈睡得不安稳，一早起来，头都是晕沉沉的。

    她起身穿好衣服，打了些水进来。

    冷水上脸后，混沌的大脑才逐渐清醒过来。

    虞霈手臂握着铁盆两边，看着澄清的水面，许久，才站直身子。

    看了眼表，已经七点多了。

    她叹了口气，随便吃了些东西，往外走。

    一出门，就看到院子外站着个熟悉的人。

    脚下的步伐微不可见乱了瞬，虞霈深吸了口气，保持冷静，往他走去。

    “有事？”

    齐阜转过身来，点点头：“那边搞定了，霈霈，你今天要不要过去与那人见一面？”

    虞霈忽略掉他话中的亲密称呼，强制将自己注意力放在内容上，她想了想自己的安排，发现今天正好也没什么要紧的事，索性应下。

    “谢谢。”

    她道谢了句，回到房间又拿了些东西，等返回时，齐阜竟然还没有离开。

    虞霈望了他一眼，犹豫了半秒，还是没有过去询问，果断出了院门。

    李家村离安阳镇，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可到底还是有些远，让虞霈走过去，还是要花费些时间。

    她想到了村长李乐福家有辆自行车，出了院门又换了方向往李乐福家走去。

    结果不碰巧，李乐福一家一大早就出去了，屋子里没一个人。

    虞霈喊了几句，压根没人应。

    倒是住在隔壁的王婶听到了动静，从房间里出来，见着是她，还诧异了几秒。

    “虞书记，是你呀。”

    她探出头看了眼李乐福家紧闭的院门，多说了句，“村长他们一家去了隔壁村，一早就走了。”

    “虞书记找村长有事？”

    “没什么。”

    虞霈对她浅浅笑了下，没有解释太多，她看着王婶手中拿着的玉米棒只道，“王婶你忙去吧。”

    王婶回笑了下，相处这么几天，也清楚她性子，没再客气，又钻进院子继续忙活着自己手中的活。

    借不到自行车，村子里其他人虞霈也不熟，贸然打搅，她也不好意思。

    无奈下，她只能走过去。

    只是，才出村口，过了那架桥，虞霈就停了。

    她转身，看着离她不远的人。

    从出门开始，齐阜就一直跟在她后面，不紧不慢，保持着个合适的距离。

    前面在村子里时，还能说句顺路，可现在都出了村子，还这样

    不是虞霈多想，齐阜明显的就是冲她而来。

    看见她停下，还加快了速度往这边赶来。

    被虞霈发现了，齐阜的笑都没变一下，毕竟他从开始就没掩饰过自己的踪迹。

    “你跟着我干什么？”

    虞霈是真的拿齐阜没办法，她对他抱着愧疚，一心想着补偿自己父亲曾经造成的过错，谁能猜到对方对自己有了感情，还在明知自己有未婚夫的情况下，想要追求她。

    种种事情压在心头，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

    虞霈理不清，也没法子像处理公务，解决学业上的问题那般，快刀斩乱麻，找出最优解。

    以至于现在，她只能选择躲避。

    可齐阜不给她这个机会，还偏偏要凑过来，凑到她面前。

    虞霈眼神复杂看着他。

    齐阜却像是没注意到她的视线，慢慢靠近：“去安阳镇太远了，怕你路上有危险。”

    “再说，你认识那人？”

    他在离虞霈一米远的地方才停下，非常有技巧性将自己的地底牌摊到两人面前，“我与那人打过几次招呼。”

    齐阜言尽于此，却直接把捏住了虞霈的命脉。

    虞霈原想拒绝的话立马咽了回去。

    见着她吃瘪，齐阜无声笑了下，他给了虞霈考虑的时间。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齐阜有把握，就没担心过虞霈拒绝他的问题。

    他在心里暗暗数着数，在最后倒计时时，虞霈往前走。

    她没再说什么，可正是这沉默的姿态表明了她的态度。

    齐阜弯着眼睛，跟上去。

    两人在中午前到了安阳镇。

    虞霈等不及，带着人急急往打听来的地方赶去。

    他们运气算好，那人没离开。

    一番折腾下来，半天过去。

    因为这事，两人中午都没吃饭。

    虞霈完事后，明显轻松了些，饥饿疲惫暂时让人忘却许多。

    她双眼亮着，看向齐阜时，满是愉悦的光芒。

    “走，去吃饭。”

    虞霈难得有情绪如此外漏的时候，说完还自己又补了句，“我请你。”

    整个连下来，莫名的发笑。

    齐阜站在阴影处，不着情绪凝视着她，一边说了句好。

    等两人解决完晚饭，天彻底暗了下去。

    夜色入水，凉凉笼盖了整个天空。

    虞霈看了眼天，注意到时间，这才发现件事。

    都这么晚了，她和齐阜如果回李家村，就只能摸着黑沿着乡道走回去。

    先不说走回去要花多少时间，就路上，两人身上什么保障都没有，要不小心踩上蛇什么，幸运点可能就被吓一跳，要是运气不好，可能就是被咬。

    如果不回去，他们就只能去住招待所了。

    “齐阜——”

    考虑到两人安全，虞霈是更偏向于招待所，可她不清楚齐阜的想法，再说了，虞霈还记得齐阜母亲的事，他要不回去的话，那他母亲怎么办。

    想到这，虞霈又卡了。

    好像每一次与齐阜粘上边的事，总是会令她陷入两难的境界。

    哪怕她没继续说下去，齐阜也猜到了她的意思。

    “没事，我妈那有人照顾。”

    他说着，率先往前走，相比虞霈，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齐阜还是比她清楚安阳镇的路。

    安阳镇虽然大，但并没有什么外地人过来，所以，镇上也就只开了一家招待所。

    他们到时，前台老板娘还在磕着瓜子。

    听到声音，老板娘抬眸瞧了眼，见一男一女，她张口就道：“结婚证明拿出来看一下。”

    齐阜抢在虞霈前头回她：“没带身上。”

    老板娘一听这话，瓜子也不磕了，脸立马严肃了起来，扫过来的视线也是带着怀疑。

    “没有结婚证明，我可不能给你们开房。”

    大概是注意到两人看样子都很年轻，老板娘也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小声嘀咕了几句。

    又是不懂事，又是年轻人火气大等等越发过火的敏、感词。

    虞霈听着脸烧得慌，不自在起来，在她越说越离谱之前，忙解释了句：“我们要两间房。”

    老板娘絮絮叨被打断，教育的话硬是噎了回去。

    她又仔细打量了两人一眼，这才低头拿出本子，翻着开始给他们找起房间来。

    只是找了好半会，老板娘默默抬起头，尴尬咳嗽了声，说道：“就剩一间房了。”

    “但里面有三张床，要不——”

    “你们挤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