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把手枪，我却对生死有了一番奇妙的感悟。在鬼门关口绕了一圈之后的我还算是镇定，因为我知道这事还没完。
司机倒是吓到了，手枪一下子摔进了雪里。
“张治林，你还认识我吗？”我盯着张治林问道。
张治林被我问的莫名其妙，之前他就认出我来了，现在我这么一问，他又懵了：“我还在哪见过你？”
他现在只记得我为了帮王老师对付过他，却根本不记得他与张婉在我家偷情时曾瞥过我几眼。
“真是贵人多忘事，你总还记得陈南吧？”我冷笑问道。
“陈南？”他看了看我，似乎看出我和我哥在容貌上的相似之处，恍然道：“你，你是……”
“认出来就好！”我狠道，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钱呢？”
张治林闷哼一声，咬着牙不说话，反而死死地盯住我。
我知道他什么心思，袭警、绑架、私藏枪支，加之近年来在杜家指示下做的事，以及自己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被抓了很难有个善终。
我将钢管向前抵了抵，将他的脖子戳破了一层皮：“你真的以为进去了是死？杜家总不会对你见死不救吧？”
我的目的只是为了将钱要回来，家没了已经成了既定事实，损失能挽回多少是多少。因此对张治林说话时，还是要引起一些他的希望的。
“况且，你不说的话，我肯定不会让你舒服！”我看了看插在他胳膊上的钢管，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像张治林这种人，抓进去死十次都不为过。连李蓉都敢绑起来要杀了，此前他的双手沾满多少罪恶，可想而知。
更何况李蓉的来头也不小，杜家可不一定会为了张治林得罪李蓉身后的人。
甚至杜家可能会为了防止张治林在狱中供出更多人来，而抢先派人做掉他。
我能想这么多，正常情况下的张治林自然也想得到。然而他现在等于生死攸关，大脑自然转得慢了些，加上我时不时对他插着钢管的那只胳膊用力，自然无法顺畅的思考。
“这些年来，你为了杜家出了多少力，也是出生入死了吧，他们怎么会见你身处水火而不救呢？”我继续道。
“死？我不想死，对，杜家能救我！”张治林喃喃道，他这时的神经似乎不太正常了。
“可是你骗走的钱不给我，你今天就会死在这！”我突然厉声喝道。“钱呢？”
张治林被我吓了一跳，他看着我，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一只手翻找着钱包，然后送到我的面前，说道：“钱和卡都在这，几张卡加起来大概有五十万……密码都是……”
他越说越慢，眼睛虽是看向我，但焦点明显不在我身上，而是落在了我的身后。
“小心！”司机突然一声大喝，语气中充满紧张。
与此同时，我听见身后簌簌声不断传来，那是有人跑步时不断踢到雪的声音。
我汗毛直立，拄着钢管就向前顺势一个翻滚，张治林又一阵惨叫。
这下可能张治林的胳膊被我扎了个对穿。
我看看站起，就见一个黑影向我扑来，我一慌，顺手挥起钢管打去。
“啊！”那黑影原来是刚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缓好了想来偷袭我，我这一下不偏不倚正好打中了他的喉间。
刚子捂着脖子，向后退了两步，仰着倒了下去。
我身体一阵发软：他是被我割喉了？
我懵住了一会，然后又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打倒张治林之后，我并没有去救李蓉，就是想在这之前将钱要回来。要不然以后就不好要了，说不得要走许多流程，甚至可能证据不充分都要不回来。毕竟这种勾当张治林恐怕没少做，法理上多半是站得住脚的。
现在我杀了人，还怎么救李蓉？恐怕我刚给她松绑，她反手一个擒拿就把我送进去了。
“灭口。”这两个字在我心中突然生了出来，然后就再也无法抹去。
我看了看张治林，看了看柴房处的骆驼和吴冲，最后又看了看司机。
当我和司机目光相对时，我分明看见他打了个冷颤。
这座院子里的人，都灭口，李蓉就不用管了，毕竟她虽然被绑，但是人这么久没回去，自己蹦也能蹦跑。更何况她也没有看见我杀人……
我正这样想着，却听得刚子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我心里奇怪：被割喉了还能叫得这么欢快？
我壮着胆子上前一看，发现根本没有出多少血，只不多脖子被划了个不深不浅的口子，刚子被吓到了而已。
我都被吓得不轻，更何况刚子了。见此我松了口气，之前那种疯狂的想法随风而散。
见我恢复了正常，司机似乎也放下了心。
我扔给司机一根钢管，说道：“师傅，帮我看好他！”
司机接过钢管，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
张治林胳膊伤得不轻，本来还强一点，被刚子这么一搅和，这胳膊根本就抬不起来了。
“密码是多少？”我不理会张治林痛苦的呻吟，上前一把抓起他的头发，狠道。
“是701701。”张治林忍痛道。
我这才长舒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底的大石头终于被粉碎掉了。
我松开了抓着张治林的手，不再去看他，而是捡起手枪，向门外走去。
司机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刚子，又看了看我，随后快步追上了我。
面包车就停在道边，我犹豫了一下，拉过司机，对他说道：“那个被绑架的是我的一个朋友，但是我不想她知道是我帮了她，你去把她救出来，就说你一人勇斗歹徒，好吗？”
与官方打交道总是一件麻烦的事情，而对于司机来说，这件事说不定能改变他平凡的日子。
当然，前提是他不受打击报复。
“那你——”司机迟疑看着我。
我没说话，而是打开张治林的钱包，将里面的现金都给了他，也把我身上的钱都给了司机：“算是雇你帮我的感谢费吧！”这些钱也没多少，一千出头而已。
司机看着递过去的钱，也是犹豫了半天，心一横，才收了下来。
我满意地笑笑，知道明天就能看到他上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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