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问道：“你说啥？”

    “人死了，没了，牺牲了。”我连续说道，这下语气倒是很平静了。

    李蓉沉默了很久，才再度说道：“详细说说。”

    她的肩膀有些抖动，显然在极力克制自己。但从她的表情上看来，却好像是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毕竟对于这行来说，长时间没有消息，多半人就是没了。

    于是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对李蓉讲了一遍。电影的声音很大，讲述起来并不容易，李蓉听得很认真，有些地方她还让我说了好几遍，反复确认。

    这一遍讲完，电影已经过半了。看样子这电影很是无聊，原本人就不多，这才一半，又走了几个人。这下电影院倒像是被我和李蓉包场了一样。

    “他太鲁莽了。”李蓉轻轻叹了口气。

    我略略点头。

    的确，他不去偷那一包白粉的话，这一趟韭县之旅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就算是拿走了，也别融在水里用湿手帕带回来。只在指甲缝里藏一点，基本不会被发现。

    这样的话，就算彭海有所察觉，却也无法发现什么而不了了之。

    现在倒好，这样的冒险之举，却是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他给你留下的信息，都是什么？”李蓉又问道。

    “23846749447……352、948、556、2275……”我拿过李蓉的手机，在上面飞快地打下了这两组数字。

    这些数字，这几天来我反复地在心里默念着，生怕忘了。如今打出来，心中反而有种重石落地的感觉。终于不用再担心把这么重要的情报忘记了。

    只是虽说这情报重要，但我也根本不知道孙笑之这是写的啥。

    前面的是十七个个位数，而后面的也是十七个数字，有三位数，也有四位数，根本看不出有什么规律。

    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着，却根本不得要领。

    前面十七个数，与后面十七个数，是一一对应的吗？二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李蓉看着这些数字，也是犯了难。她盯着手机看了很久，眉头微蹙，不由自主地咬起了嘴唇。

    我原本以为将这个交给李蓉，一切就会迎刃而解了，结果没想到她也是一脸不解的样子。

    “你们之间没有规定的暗号？”我问道。

    李蓉微微摇头。

    “会不会是摩斯电码？”我提醒道。

    “不是这种格式的。”李蓉说道：“你确定你没写错？”

    “绝对没有！”我果断摇头。

    李蓉不再说话，又开始研究起这些数字来。

    不知不觉间，时间流逝得飞快。放映厅里灯光大亮，电影竟然已经结束了。

    李蓉长叹一口气，起身，说道：“走吧，咱们换个地方。”

    我和李蓉几乎是鬼鬼祟祟地从电影院转移到了一家咖啡店的一个小隔间里。

    “这里隔音很好，不用放心被偷听。”服务员端上来两杯咖啡后，李蓉对我说道。

    我呷了一口咖啡，听得李蓉又说道：“你现在把从见到孙笑之的第一面起，以后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说一遍，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

    “这些细节，很可能是破译这些数字的关键！”

    之前李蓉是让我说孙笑之是怎么牺牲的，这次却是让我将所有的事情都事无巨细地说一遍，这让我有些犯了难。

    “你不先找专家破译一下？”我说道。

    “已经发回去了，正在找人破译。”李蓉说道：“但是暗号不是那么容易就破译的，一个人可以有一千种加密方式，更何况这串数字到底是暗号还是密码？它有几层加密？它要表达的是一个事物还是一个人物，或者一个坐标？这些我们都不知道。”

    “所以这边你一定要说一遍，尽可能找到孙笑之的加密方式。”

    我听了之后默然点头。对于能破译出来这串数字突然间不抱希望了。

    天下这么大，谁知道孙笑之想传递什么信息？

    看出来我的犹豫，李蓉又安慰道：“你也别灰心，孙笑之想表达的肯定是跟任务有关的事情。”

    我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对，他肯定想说的是那个制毒工厂的位置！”

    “怎么说？”李蓉问道。

    “这次去韭县，有价值的无外乎是毒品的成分，制备流程，工厂位置这几点，至于他们的人员安排，上下线的分配，我们都接触不到，所以传达的肯定不是这个。”

    “毒品的成分他已经准备带走样品了，这个还要用暗号打出来，有些多此一举；制备流程他也都学了一遍，因此也可以排除。剩下的就是位置了！而且从彭海开车带我们去山里的时候要蒙眼这一点看来，孙笑之很可能要传达这一点！”我分析道。

    “你说的没错。”李蓉点头：“那怎么从这一串数字中看出制毒工厂的位置呢？”

    这一下就把我问住了。我看了一眼李蓉，她的表情很平静，好像已经猜到了这串数字要表达的就是工厂位置这一点。

    “说一遍吧。”李蓉再次说道。

    这下我只好说一遍了。从在机场见到孙笑之第一眼起，一直讲到他在上山没了声息为止。

    咖啡都已经续了三杯，可是依然没有什么收获。

    “你再想想，是不是漏掉了什么？”李蓉也是不得其解。

    “我连他穿的袜子是什么颜色都说了，”我捂着脑袋，很有些苦恼：“我还能忘了什么啊？”

    “别着急，慢慢想。”李蓉搅拌着咖啡，左三圈，右三圈，十分有规律。

    “你给我点提示？”我说道。

    “是你去的韭县，我怎么给你提示？”李蓉翻了个白眼，“你别着急，慢慢想。”

    我抬头看向窗外，天都已经暗了下来，再不回去怕是要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怀疑了，这边却任然没有什么结论，这让我怎么能不着急？

    这时电话突然响起，我拿起一看，竟然是徐文乐。我心里一紧，向李蓉示意了一下，然后接通了电话。

    这时候接到徐文乐的电话，我的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心脏跳得十分猛烈。

    一瞬间，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有些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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