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娇花[八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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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等谢桃花睡醒时,已经过中午了。

    这时候的麻药效用过了,额头上的疼痛很明显,明显得让谢桃花忽略了身上那点儿痛了。

    她神色怏怏,就像是一朵蔫了的花儿。

    当邹年丰提着排骨汤走进来时,瞧见的就是这副画面。

    他不由地就一怔,然后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谢桃花的场景。

    当时也是这么瘦瘦弱弱让人觉得好欺负的感觉,但邹年丰却看见她却板着小脸明明还没做什么,就把几个说她小话被当场捉到的女同学吓跑了。

    他当时就困惑,直到他在老师办公室里看到她正在给几个面熟的女同学讲数学题。

    女同学抓耳挠腮努力思考,在数学老师的火辣辣目光的注视下,根本不敢分心做小动作。

    谢桃花同学则是一脸友好地等待着女同学拿着错题愁眉苦脸地上前请教。

    邹年丰也是不久后才知道,隔壁班的数学老师提了个新规定,数学卷子上的错题讲完后要抽同学去办公室做题,做的题正是上次数学卷子上做错的题的提醒,难度不大,只要你上课听讲了就能通过检测,通过检测后老师还会给相应的奖励。

    奖励有时是一支铅笔,是一个本子,甚至还有可能直接给五分、一角钱。

    检测不过的就得是继续抄题做题请家长了。

    至于为什么邹年丰能知道得这么清楚,当然是各个年级的数学老师竟觉得这个方法很不错,反正考试不是天天有,生活宽裕比较大方的老师都纷纷效仿。

    没看见一班的学习氛围都顿时好了不少吗,连学习积极性都提高了。

    作为一班的兄弟班,二班当然是实行的其一了。

    惹得二班的同学叫苦连连,后来还有小道消息的同学说,这个方法还是一班的一个女学霸提出的,顿时大家的怨火更甚了。

    大家都是同学,何苦互相挖坑呢!

    听到这话的邹年丰是第一时间就想到那个柔弱身影了。

    谁能想到“血洗”整个年级的起因是因为几个女同学的几句话呢。

    想到那几个女同学逃跑得非常敏锐且熟练的身影,想来是热爱学习又经常学习的同学了。

    而当初暗戳戳搞事小花此时正蔫哒哒的了。

    他面色不变地走过去,谢桃花看了过来。

    “叔叔婶子他们回去了,你大姐他们还没回来,你二姐刚去吃饭了。”

    解释着为什么只有他在这儿。

    谢桃花便轻轻点着脑袋,看向他手里。

    邹年丰又接着道:“你三姐给你送来的,见你还睡着就走了。”

    谢桃花又轻轻点着脑袋,继续盯着。

    邹年丰带笑地问她,“能起来吗?”

    起来当然能起来的,不过鉴于一只胳膊受伤,最后是邹年丰端着,谢桃花用好的那只手一勺一勺喝的。

    喝完后邹年丰就拿着洗了,刚洗完就见谢迎花几人又是唏嘘又是愤愤然地回来了。

    “小妹怎么样?好些了吗?”

    “现在肯定是疼的,哎,平白无故地就遭了罪。”

    谢桃花已经习惯了姐姐们地自问自答了。

    几个女人在床边嘘寒问暖,后面的秦凿和宋珉都是第一次见邹年丰。

    乍一眼望去,这个男人的存在感很弱。

    但真正看到人之后,就发现刚才的感觉就都是错觉。

    只见男人顶着一头干净利落的寸板头,许是也注意到了他们,露出笑,略显硬朗的脸瞬间和气起来了。

    年纪看着不大,周身却有股沉稳的气息,眼神敞亮,不闪不避。

    三个男人友好的自我介绍了一翻。

    而另一边,问完小妹的情况后,谢迎花也说起了他们那边的情况。

    谢迎花本以为以疯女人的情况查明身份会有些困难,结果她到的时候就知道了疯女人的身份了,因为前不久疯女人就到过派出所。

    疯女人的夫家姓肖,她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的,一周前她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妇女,操持家庭,照顾好男人和两岁的小儿子,而她还有个九岁的闺女,每天都被她教着怎么做家务,怎么带弟弟。

    一天早上,男人上班,疯女人照常出门买菜,让闺女在家洗衣服、看弟弟。

    结果闺女一看,水缸里空荡荡的,又看弟弟还在睡觉,就拎着水桶一小桶一小桶地慢慢从井里提回家倒在水缸里。

    镇上除了少部分人家里安了自来水,大部分人都是要去水井里打水的。

    眼见水缸里水装了一大半了,闺女高高兴兴地提着桶打算跑最后一回,跑得太快的她并不知道在她身后,弟弟已经没声没响地从屋里出来了。

    而等到闺女满头大汗地提着大半桶水回到水缸前,就见里面栽着不动的身影,小脚隐隐约约露在外面。

    这些是肖家人并不知道的,只是等到疯女人买菜回来时,屋里安静一片,不见闺女忙碌的身影,也听不见小儿子咯咯笑的笑声。

    直到走到后院里,疯女人看到后院里水桶歪倒在地上,水撒了一地,水缸里的正是她一直找的小儿子,而她的闺女早已不见了人影……

    一周前也是所里的同志见到疯女人的第一面,当时所里的轰动还是比较大的,因为这个女人是来报警抓她闺女的,指控她闺女谋害了她儿子,然后人跑了。

    然而等到所里的通知到了肖家,结合现场查看了线索,结论是疯女人的小儿子是自己不慎栽进水缸里导致死亡,而并不是被谋害。

    疯女人对于这个结论当然是不接受,或是不想承认,一旦证实小儿子是自己贪玩才导致的这个结果,不仅是她闺女,连她都会被肖家人指责、厌弃和人说了一个小时的话。

    只有姐姐是因为嫉妒弟弟,嫉妒弟弟比她受宠,所以一直在寻找机会想要害死她,所以她的小儿子才会死掉!

    都是因为她信任闺女,对闺女防不甚防,一个不注意就让她得手了!就算这次没得手,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她总会得手的!

    她是太信任她闺女了啊!

    疯女人在所里大哭大闹,嘴里不停说着平日里她对小儿子有多么好,又对她闺女是有多么坏!

    总之,在听到她的话后,大家对她的可怜同情全部没有了。

    最后还是通知的疯女人的男人把人带回家的。

    而这次疯女人再次进派出所,而且还是以犯罪人出现的,所里的人望着熟面孔不由地再次感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而疯女人在街上袭击邹小麦,无外乎是邹小麦跟疯女人的闺女年龄相差不大,虽然邹小麦相比疯女人闺女更丰腴了点,但从身后看着体型差不多,扎着两条辫子,明明知道闺女跑了不可能出现了的,但她就是痛恨这副熟悉的装扮!

    痛恨得要直接毁灭!

    当然,最开始疯女人还一直装疯卖傻。

    直到肖家接到消息来人了,来的正是疯女人的男人。

    她男人竟出乎意料的平静,只是对疯女人说着,要么如实回答,要么他们就离婚。

    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疯女人就立马配合了。

    等到疯女人被拉走,谢迎花等人终于看出来他并不是真的平静,而是心如死灰。

    男人头发掺白,脸色苍老,看着有五十几岁了,但听所里的同志说其实才三十出头。

    他双眼没光地对着谢迎花等人弯着腰,像是替疯女人做的事道着歉。

    递给他们一堆零零散散的钱票,说是赔偿。

    至于疯女人的下场如何,他不在意。

    这么长时间他突然就想明白了。

    这都是他的错,是他们的错。

    他错在不该无视闺女平日里的处境,无视疯女人对闺女的非打即骂。

    是他们的错。

    他们错在重男轻女,错在太过区别对待姐弟俩,是他们对闺女的态度,取决了姐姐对弟弟的态度,他们对闺女的不上心,又怎么能要求姐姐对弟弟的时时刻刻都上心呢。

    不能怪孩子,怪他们。

    男人驼着背艰难地走出派出所,不知走向何方。

    “……”

    听完谢桃花等人都有些沉默。

    谁都没想到这件事后面竟还有着这么沉重的事儿。

    谢迎花叹气,“我想着要点医疗费就算了,结果他给太多了,等我们找到肖家,人也没在,听隔壁那户说,肖家最近在卖屋子,好像是已经卖出去了。”

    肖家卖屋子是很正常的,进进出出都是闺女儿子玩过待过的地方,想不想起都难。

    虽然肖家的小儿子在水缸里没了,这事肯定瞒不住,奈何屋子的价格够低,也有许多不忌讳这回事儿的人,所以肖家的屋子还是轻易地卖出去了。

    而疯女人因为在大街上行凶,短时间是出来不了的。

    而谢家和邹家是不可能因为可怜和同情心就大发善心地谅解,更何况可怜和同情的对象还不是疯女人。

    毕竟今天要是没有谢桃花,疯女人那石头一下来,被可怜和同情的对象可以直接换成邹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