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风浪过后
盛昭曦和言铮接到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秦婧还在手术中，而容易已经转进加护病房。
谢勇告诉他们，周怀瑾因为涉嫌包庇放走嫌疑人而被逮捕。现在还在局里受审。
谢勇走后，盛昭曦和言铮两人坐在手术室门口都没有说话。虽然盛昭曦没有出口责怪他，但是他知道她在生气，非常生气。
“昭昭，我..”
“不用说对不起。这是我们共同的错误。这句对不起留到阿婧和容易面前再说。”
医生脸色沉重的推开手术室大门。“手术成功了。很幸运，子弹轨迹与颅骨成切线状态，没有射进头部。但患者颅骨骨裂，随时可能有颅压过高，气栓等并发症。现在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先送进重症监护室再继续观察48小时。”
盛昭曦刚陪着秦婧转好病房，又收到护士的通知，说容易醒来了。两人马不停蹄的又转战到楼下的病房。
容易醒来第一句话问的就是“秦婧怎么样？”
“在重症监护室，还没有度过危险期。”盛昭曦低着头回答。
容易的手捏成了拳头，狠狠砸在床架上。“我没有要你去救我，你怕死不来也没关系！可你为什么要推秦婧来！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对不起。”盛昭曦朝他深深鞠了一躬。
容易此时才注意到她身后的言铮，短暂的惊讶过后是更大的愤怒。
“老陆出事那晚，我让你在家好好守着等消息。可是真出事的时候，你人呢？你跑去找他了是不是？当初是你执意要查这个案子，老陆和我大家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陪你干。但你呢？你尊重大家了吗？”
“够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言铮将盛昭曦拉到身后。“昭昭，你先出去。”
盛昭曦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们两人不愿走。言铮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坚定道。“你先出去。”
盛昭曦坐立不安的呆在病房外头，也不知道里面在说什么。容易正在气头上，他会听得进去言铮的解释吗？
“是我让秦婧去的。昭昭事先并不知情。”
容易的眼里就快喷出火来。“你为了保护盛昭曦，我知道。那我呢？我就活该看着心爱的人在我面前为了救我而倒下吗？”
“对不起。”换位思考，这样的痛苦言铮也不敢想象。
容易挣扎着坐起身朝言铮脸上挥了一拳，他重伤未愈，一动全身都疼。但是他这一拳是为了阿婧打的，所以他下了狠手。
言铮身体本就羸弱，硬挨了他一拳，撞歪了床旁边的柜子。上面的零碎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盛昭曦听到异常声响，忍不住推开了门，看到言铮扶着床头柜弓着腰。眼角有血流出。
“言铮！”
“出去！”这时候不让容易把气发出来，以后昭昭和他们之间会有难以磨灭的芥蒂。况且他欠容易和秦婧的，根本不是一拳能还的清，这样他心里还能好受点。
盛昭曦死死地握着门把手，目带哀求的看着容易。她知道她现在没资格求他手下留情，但言铮的身体状况根本经不得这样折腾。
容易恨恨的将头瞥到一边不看她的眼睛。
“昭昭，拜托把门带上。”
盛昭曦不得已再次退出了病房，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掩面哭泣。
言铮过了好一阵才出来，出来时已是面色惨白，身上冷汗涔涔。
盛昭曦赶紧将他扶坐在长椅上。“哪里伤着了？我找护士给你上药。”
言铮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其实除了第一拳以外，容易没有再打他。
“我只是不想秦婧这一枪白挨。而且老陆还被人陷害待在牢里等着我们去救他。”容易强迫自己平心静气的听了言铮之后的打算。
只是他自己禁不住这连日的奔波犯了旧疾，胃里绞痛的厉害。
盛昭曦看出他按得位置是胃，便将双手搓热，再将他冰冷的手掰开。隔着一层薄薄的棉t恤替他打着圈儿按摩。
他衣服下胃这一块地方硬的像铁一样，又冷又硬。手下感觉的到里头翻江倒海的动静。
“这样不行。你在这等着，我去找医生拿点胃药。”
言铮服了药就靠在她肩上休息，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他很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今天在这人来人往的医院过道上，他竟然很安稳的睡着了。
刘梵送饭过来的时候，盛昭曦朝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她将保温桶放在一边，挨着盛昭曦坐下。很轻声的问。“他睡着了？”
“嗯。估计累坏了。”
“他平时夜里睡眠就很不好。”童烨出事后，刘梵也得了失眠症。隔着一堵墙，两边都知道对方没有睡。
“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他。”盛昭曦衷心感激刘梵的收留。那个时候他已无处可去。
“小事。我也没做什么。如果你们能帮我给童烨报仇，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们会将高敏一行人绳之以法，但童烨一定希望你能忘记复仇的念头，以后好好活下去。”
也不是完全没有好消息。
拿到容易和周怀瑾的证词后，公安机关以严重伤人及故意谋杀未遂的罪名正式向高敏和周怀安发出了通缉令。
而此时高敏与周怀安早已逃之夭夭，人间蒸发。
汤氏的案子也在本月开庭，汤合行出庭认罪。但他拿不出任何实质证据，一个人的证词还不够直接给高敏和周桓定罪。
关键时候是盛昭曦提供了最关键的那份证据，周桓和高敏的录音，照片以及他们的合同影印版。
高敏大概万万想不到，霍闵年还留了这一招。
霍闵年出事之前也许已经预料到今天这样的局面，偷偷藏起了这些证据在靳司遇生母在深城的老房子里。
在狱中自杀之前，他留了一封信给盛昭曦。将深城老宅的地址写在了信里。
当时因为岳城警方怀疑霍闵年的死并非自杀，所以扣留了这封信做证据。信一直留在岳城警局的证物室谁也不知道，直到最近终止调查结案后，才将信交还给了盛昭曦。
靳司遇和盛昭曦一起回了一趟母亲的老宅，拿到了这份关键证据。
虽然周桓已逝，法院还是判决没收了他的所有财产。所谓生前死后一场空大概就是如此了。
随着周家的衰落，以周桓为中点的一连串关系网被连根拔起。
盛昭曦同时向局里提出要给周桓尸体复检。
结果果然周桓的真实死亡时间和之前的报告对不上，早在陆岑进入周宅之前，周桓就已经死亡。身上的弹孔也和陆岑所佩戴的警枪子弹型号不一致。
陆岑被无罪释放。
秦婧度过了危险期，已经清醒过来。但还需要住院观察，身体只能慢慢恢复。
容易底子好，倒是没多久就出了院。
言铮在整个案子中充当线人功不可没，陆岑申请为他恢复了作为靳司遇的身份。理所应当地也洗刷了他洗黑钱的罪名。
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
“真希望周桓那老家伙还没死，可以亲眼看看他现在一无所有的样子。”汤合行在狱中和靳司遇隔着玻璃窗说话。
“逝者已矣。”靳司遇知道他心里最关心的是什么，主动和他交代了汤氏的近况。“汤氏制药重整后第一轮融资已经开始了。”
“肯定很难吧？商场那些老狐狸怎么会肯拿钱出来给一个已经有污点的品牌。”
“是啊。很难。你也知道你以前得罪多少人了。”靳司遇故意气他。“不过还好你之前开发的自闭症儿童专项药物的项目有了新进展。”
虽然当初实验的方法大错特错，但多年来的成果数据并不是一文不值。
靳司遇将这些成果汇总后引去以前他在m.i.t的一个权威教授的医学实验室中做进一步开发，最近总算得到了更进展，药效的稳定性提高很多。
尽管离药物正式上市还有很长的征途，但不少大鳄已经瞄准了这一块的商机。
汤氏制药和汤合行撇清了关系以后，还是有很多投资进来。眼看着要倾倒的企业又一点点恢复了生机。
“要回到汤氏之前的鼎盛时期是不太可能了，不过等你出狱以后继续接手总算不会让你饿死。”
“谢谢你。言..”汤合行衷心表示了他的感谢，在他们对他做了这么多不好的事以后，他还愿意帮助汤氏。“我现在是不是该叫你靳司遇了？”
“随便你。一个代号而已。”他耸耸肩。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回美国吧。”
汤合行很惊讶，他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以后。靳司遇和盛昭曦修成正果会留下来。“那我情敌呢？”
“昭昭她..会有自己的生活。”见他神色一黯，汤合行反而不好再追问。
靳司遇在和汤合行会面时，盛昭曦就坐在外面的走廊上等着。
看到他走出来，她马上凑了上去缠住他的胳膊。
靳司遇好笑的看着她八爪鱼的架势。“怎么了？你以前可不是这么爱缠人。”
“你以前也没有逃跑的前科啊。”盛昭曦盯着他。
刘梵之前告诉她，他是因为身体的问题而一直躲着她。前阵子为了“一起打仗”，他避无可避，她也不担心他会再临阵脱逃。
但现在所有事终于告一段落，她总有预感他会走。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盛昭曦期期艾艾的问。
“当然了。”我会陪你到生命的最后一秒，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钟。不到非得离开的那一天，我不会走。
他在她额上印上一吻。
明明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盛昭曦却总觉得无法心安。
“我们什么时候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好不好？”盛昭曦始终不知道他的胃病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你今晚想吃什么呢？是出去吃，还是回家我下厨？我们还有一部电影没有看完呢。”
每次一谈到这个问题，靳司遇就岔开话题。
“靳司遇！”盛昭曦不依不挠。
他伸长双手把她带进他怀里，像哄小孩子一样摇来摇去。“好啦。我自己事自己清楚。医院的医生开来开去还不是那些药，我都知道了。小太阳不要担心。”
她叹了一口气。“你是真的知道才好。今晚我要吃糖醋排骨。”
“好。”
“吃完晚餐一起看《恋恋笔记本》。”
“好。”
“看完电影我要给你生猴子。”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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