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灯红酒绿的小街，行人们总是行匆匆。偶尔会有猥琐男人笑着走进放下粉红窗帘的按摩店，不一会儿店铺里就传来女人嬉笑娇嗔的声音。
一身学生制服的苏曼亭亭立于街边，犹豫地看了看周围，又将目光放回手中死死攥着的一张纸条上。
“纸醉金迷……不会真的是这个地方？”
有着纸醉金迷四个字招牌的是这条街唯一一的一家足浴城。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周围店铺的影响，纸醉金迷足浴城的装修很艳俗。两名穿着红旗袍的迎宾小姐说着荤段子，全然不在意自己快要开到**的旗袍岔口。
苏曼咽了口唾沫，将自行车锁上，把放在前面的几个塑料袋提在手上，朝门口走去。
“哟，这是哪里来的小妹妹啊，挺纯的啊。”
迎宾小姐扫了苏曼一眼，调笑起她来。这种学校里的小白花是没钱进去消费的，估计是来下海的。
苏曼怯生生地看了两人一眼，“姐姐……我是美秀外卖的。808客人的外卖。”
迎宾小姐看着苏曼手上的特制塑料袋一愣，现在美秀外卖也能让学生送货了？
不等她疑惑，旁边的另一名小姐推了她一下，“小美，808包厢不是那个客人吗？老板吩咐绝对不能得罪那个。”
小美这才想起来之前老板陪着一群神秘的人进了足浴城，808也是他们足浴城最好的包厢，一般就算客满也是不会预订出去的。
小美狐疑地看着苏曼，“你确定是808客人订的餐？我们这里的客人这么有钱，谁会订外卖啊。”
苏曼眉头一挑，将手机翻出来拿在手里给小美看，“姐姐，你看我这个派送订单，地址和包厢号都没错？我们送外卖也不容易，希望姐姐不要为难我。是不是客人订的，让他们确认一下不就得了？”
小美见手屏幕上的信息确实正确，她也不过是个小小的迎宾，没办法替客人做决定。对另一名迎宾小姐交代一声，带着苏曼往足浴城里走。
一进足浴城，苏曼就被里面的装修风格给镇住了。光是一段不长的小走廊，两边的墙壁都是用打磨光滑的金属板配上金属花绘来装饰。整个足浴城用金碧辉煌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小美见苏曼这种反应，不屑地笑了一声，和她说了句在门外等着。小美理了理衣服，换上笑脸轻轻敲门。
“谁啊。”
里面传来男人不耐烦地声音，小美一个哆嗦，勉强稳住音调，“刘总，客人点的外卖到了。”
“外卖？你他妈脑子被驴踢了？滚！”
包厢门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小美被吓得连退两步，扳住苏曼的肩膀推她往外走。
“快走快走。”
“姐姐，这就是808？外面牌子上写着的，我没有来错啊。”
不能够在指定时间内完成外卖任务，是要被扣奖金的。苏曼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赚学费的活儿，不愿意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扣掉这个月的奖励。
苏曼倔起来不肯走，小美一时半会儿竟然推不动她。
“妹妹哎，不要为难姐姐我了。这包厢里的客人我们刘总亲自陪着的。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有吃过，不会点外卖的。一定是你弄错了。”
苏曼不信邪，她一边顶着小美，一边按照订单上的手机号打过去。
“喂？”一个略显稚气的男生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秦先生是吗？我是美秀外卖的，我已经到808包厢门口了，请问你在哪里？”
“上厕所。”
苏曼眉梢跳了跳，这个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耐下性子，苏曼觉得一定是自己说的不够清楚，“先生，我已经到包厢门口了，麻烦你出来取一下外卖好吗？现在已经快要过我送外卖的时限了。”
电话另一头一阵沉默。
苏曼快要抓狂了，自己说的话难道很难理解吗？
“你给我送进来，我现在不方便。”
变态！
送外卖快三个月了，苏曼形形的人都遇到过，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没有生活常识的人。
想起之前迎宾小姐被包厢里的人给吼走，苏曼最后的一丝耐心也用光了。
苏曼抖了抖手上的塑料袋，冷笑一声，“我倒是不知道先生你有在厕所用餐的习惯。包厢里的人不让我进去，我也不会送餐到厕所里来。要是想吃饭，就自己出来取……我再等你两分钟，过时不候。”
啪嗒一声，苏曼将通话摁掉。
在后面推着苏曼的小美露出个无奈的表情，“你是准备在外面等两分钟？”
苏曼对小美甜甜一笑，“嗯。姐姐我就在外面等，不会去敲门的。”
小美点点头，觉得苏曼年龄虽小，却还算懂事。如果只是两分钟的话，自己倒是可以陪这个小女孩儿一起等下去。
咔擦一声轻响，808包厢的门竟然真的开了！
小美将苏曼揽到身后，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要是刘总出来看见苏曼问怎么还不走，自己应该怎么说？
好在从包厢里出来的不是自家老板，而是一个穿着黑卫衣的男生。男生体型修长，穿着单鞋都有一米八的样子。五官英俊迷人，一双眼睛更是像宝石一样璀璨夺目。只是长得稍显稚气，很像一名高中生。
男生双手抄在兜里，一步步朝小美走来。
小美一颗心砰砰直跳，揽住苏曼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送外卖的在哪里？”男生的声音很干净，但一开口就给人十分淡漠的感觉。
不等小美从花痴状态中缓过神来，苏曼就从小美身后绕出来，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还有一分钟。”苏曼嫌弃地看了男生一眼，将外卖递过去，“麻烦先生签收一下，给我个五星好评。”
男生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只是淡淡地瞥了苏曼手中的外卖一眼，“五星好评？没问题。”
男生掏出手机手指跃动，不一会儿苏曼这边就收到了反馈信息。
本次外卖超时送达，用户评价，一颗星！
“喂，你站住！”
苏曼的肺都快要被气炸了。自己提着外卖骑着自行车一路飞奔到这里来，被迎宾小姐阻拦，被包厢里的什么刘总吼走，好不容易将任务完成，这个男生竟然给自己差评？这个喜欢在厕所里吃东西的死变态竟然还有脸给自己差评？
都快走到包厢门口的男生转过身来看着苏曼，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我不叫喂，记住，我叫秦天然。”
秦天然？这算什么鸟名字！
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苏曼不管这个男生叫什么，她冲上去一把将男生的手给抓住，“我不管你叫什么！这个评价是怎么回事！给我改回来。”
秦天然耸了耸肩，“如你所见，你的服务态度不好，所以我给了一颗星。”
苏曼咬牙，恶狠狠地瞪着秦天然，“我服务哪里不好？”
“哪里都不好。”
“你！”
看秦天然一副你来咬我的表情，苏曼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恶客了？点个外卖就和自己是太上皇一样，对风里来雨里去的送餐员呼来喝去肆意戏耍的。
苏曼蹬蹬蹬朝前走了几步，秦天然眼神一闪，却是双手抱在胸前一动不动。
“怎么，看你这个架势，你还准备动手？”
“你以为我不敢打你？”
想到因为这个评价，这个月奖励的六百块打了水漂，苏曼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恶魔占据了，眼睛通红。
秦天然沉默一会儿，这短暂的沉默竟然给站在旁边的小美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好像站在这里的不是一个小孩儿，而是她们刘总。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天然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苏曼，“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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