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化险为夷
空沧山,西南峰,空门寺的禅房里,冬日里难得的几缕阳光透过窗户撒在了易蔻筠的脸上。首发』
面色红润。
她挺过来了!亦或说,谷素救回来了她。
那一夜,谷素带走她时,易蔻筠仅剩了一丝气息。
谷素不敢大意,急急带着易蔻筠去了空沧山。
上邪不在山里,他又抱着易蔻筠去了西南峰。
所幸,易蔻筠最后一丝气息散尽之前,他遇到了伯阳大师。
“她是凰女?”略过外伤,伯阳一眼就发现了易蔻筠的内伤,是奇经八脉被打乱了。
“是。”
“她被发现了?”伯阳接过易蔻筠,以多年的内力帮她维系生命。
“不。”谷素已经说不出口了,若是让他知道,是谁把易丫头伤成了这个样子,他就废了那人。
“大师,这是《天羽怒》,但她就快撑不住了。”这才是谷素目前最担心的。
天命凰女之所以不同于常人,不仅命格不同,身体里的奇经八脉也不同于常人,绝音谷的传世秘籍《天羽怒》,是最早以前的天命凰女留下来留下来。
那位凰女,也是出现在乱世经年之中,她一生历尽了坎坷,最后平了乱世,创建了百年盛世。
十二年前,易蔻筠被劫走之前,谷素已经封印住了了她的经脉,因为《天羽怒》过于强大,非幼孩所能承受。
铁矿时,披罗的那一掌,打破了封印。
谷素当时就又教易蔻筠修习《天羽怒》的想法,奈何之后,秘籍是假的,他又白白折返了北康岚城一趟,今日,易蔻筠又伤成了这样。
“快随老衲来。”伯阳稳住了易蔻筠的情况,将谷素带到了空门寺后山的冰洞内。
若是此时易蔻筠醒着的话,她一定会发现,此处的冰洞,与战王府湖底的那处,相似的惊人。
塬逆大师也赶到了。
他们三人合力,将内力传输给易蔻筠,再由塬逆大师引导着易蔻筠依着秘籍调整体内的气息。
整整运功三周天之后,易蔻筠的身体才恢复了自我修复的能力。
这说明,修习《天羽怒》最难的一步,也就是化异为同,开篇之功,易蔻筠在昏迷的条件之下,就完成了。
“此女的资质之高,出现过的凰女之中,算是拔尖的了。”塬逆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念了声阿弥陀佛。
这是他在为易蔻筠祈祷。
世人皆追逐凰女,殊不知,凰女的身份,就注定了一生的磨砺和苦难。
易蔻筠资质最高,便说明她要经历的磨难也愈多。
再加上她天性之中近乎懦弱的善良和她不设防的人的欺瞒利用,没人知道,她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古往今来,凰女历不过苦难就殒命的,不是没有,而选择助纣为虐,黑化的凰女,最终都没有逃过天雷轰顶的结局。
可以说,这个身份,唯一光鲜的,也就是世人对她不懈的追逐了。
而今,易蔻筠眠在禅房之中,谷素守在外面。
他在想,十二年前他没有看好易蔻筠就已经是失误了,而找到她之后,他又不忍心将那份苦痛强加于易蔻筠,一直纵容着她贪恋的留在尘世,究竟是对?是错?是为她好?还是害了她?
到现在为止,《天羽怒》的武功,她才刚过启蒙;世人险恶之中,她却仍然是一颗与人为善,天真到可笑的心,纵容是对刘姜,对郭宣,对易鸾,对颜禄,她还是在心底里产生了怜悯,但这种怜悯,都会是日后她的劫数,是这个世界对她的可笑的执善的回赠!
但最让他担忧的,是子臻。子臻,他就是战王府的那个神秘之人,他接近易蔻筠,究竟付出了几分真心?
第一次的,谷素希望,向夜臻对易蔻筠的感情多一些,再多一些。
因为他看得出来,对子臻,易蔻筠投入了百分百的真心。
只怕,这次的劫难,会来的更加的凶猛了。
伯阳去后山采了些药回来,用以给易蔻筠处理外伤时,接到了上邪的信:披罗,擒住了。
他正押着他在赶回来的路上。
而金离和刘姜,则被向夜臻扣下来了。
刘姜的身上,还有秘密能挖。对她,向夜臻绝不会姑息!
而金离,他在太子府多年,知道的,应该不在少数。
这几日,顾雍没有再出兵。
因为江代云。
她挨了军棍之后安分了不少,有士兵在背后嚼舌根,她没名没分的,却整日跟在顾雍的身后,不知羞耻。
还有一大堆可以想象到的侮辱之词。
他们说这些话时,江代云就在他们的身后。
而顾雍就在江代云的身后。
那些士兵的话委实难听,顾雍都有些搂不住火,他以为,江代云会冲上去,将那些人暴打一顿。
也是第一次,他希望她出格一些。
然而江代云并没有。
她转身了。
近乎逃离一般!
刹那间,顾雍撞上了那双眼眸。
他没看错,她的眼角,闪烁着的是晶莹。
她哭了!
这几滴晶莹,如同失去控制的棍子,将顾雍心底里搅得翻天覆地的难受。
他要她答应做她的女人,起初确实是为了抵抗圣旨,但这些日子来,若是他没有动丝毫的恻隐之心,又怎会顶着皇室的压力,暗中替她解决了那么多少麻烦?
皇室派了人去查她,是顾雍给拦下了。
皇王派了人刺杀她,是顾雍暗中处理了。
军中有皇王的眼线时刻想要她的命,还是顾雍在护着她。
但兵符,她怎么可以碰兵符!?
那一夜,他醉倒在摇曳在她十指之间的酒杯中。
她却拿了他的兵符,传了军令,去进攻东阳。
他想起来了他和披罗谈话时他异样的表情。
披罗说,他要找的人,有强大的力量在背后护着。
她那么不愿意按着披罗提出的来,是不是说,她就是披罗口中的那些强大力量之中的一份子?
那些力量,皇王手底下有探子,查到他们在各国都有势力。
约摸着是哪个国家有野心的人派来的。
放在过往,他会毫不犹豫的处决。
但他下不去手了。
对一个细作!
他安慰自己,明明是他贪杯,他贪图自己喝下那一杯杯的酒时她嘴角的弧度。
她本来就生的美艳,那么一笑,更美了。
一切都是他把持不住,他何苦怪她?
然而现在,她哭了。
被他欺负的。
认真算来,他欺负她还少么?只不过她一贯的强硬对待,让他忘了,她是给女孩子。
她会痛。
“还好么?”他终于还是抵不住心疼,给她递了帕子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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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我要走了
认真算来,他欺负她还少么?只不过她一贯的强硬对待,让他忘了,她是给女孩子。
她会痛。
“还好么?”他终于还是抵不住心疼,给她递了帕子过去。
她没有接过,也没有打掉。
她选择了视而不见。
这也意味着,她不要他了。
“江代云!”顾雍心疼,又愤怒,还是开口唤住了她。
那日他喝的有些晕晕乎乎了,她持剑闯进的盛气凌人惹到了他。
打她,不是他的本意。
军医说,伤得不轻,他愤愤那些士兵何苦下手那么重,她毕竟是个女人。
但他只能愤愤自己,命令是他下的,一军主帅都不放在眼里的女人,军队里的那些糙老爷们儿,会懂得怜香惜玉?
服侍她的婢女说,她不肯用药。
他担忧,才来看看的,但她去不再账内,他出来寻她,却看到她就定定的站在那里,任由那些士兵出言不逊。
“顾大人有事?”她连头也不肯回。
“为何不用药?”
“大人这是在关心我?”
“废话!”顾雍总是很容易被她惹恼。
“我还以为,你会以为,我不用药,是想故意吸引你的心思。”江代云转过了身,泪痕未干的眼睛望着顾雍:“多谢,多谢你终于关心了我一次。”
顾雍的心,又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
是啊,在顾府的时候,她泼辣了一些,却把顾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照顾他。
午夜梦回,他醒来在书案上时,背上总会有被披上的衣服,屋子里的碳火也会被烧的旺旺的。
他有过命令,任何人不准进他的书房,下人们不敢进来,除了她。
一日三餐,有她的亲自部署照料,好像确实温暖了许多。
而他,何曾关系过她半分?不是嫌弃就是她的泼辣,就是怀疑她的来历和动机。
“但是,我要走了。”
江代云的话把顾雍的神识拉了回来。
“当初你救我一命,我照顾了你这么久,又帮你摆脱了赐婚,现在,离西原已经够远的了,皇王的眼线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我假传军令,也领了你二十军棍。”
“你我,算是两清了。”江代云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钥匙。
那钥匙,是她缠了顾雍很久,顾雍才没好气的扔给她的。
那把钥匙,是顾府大门的钥匙。
她说,演戏要演全套。
“你,你要走?”顾雍不敢相信。
他递着帕子,她递着钥匙。
谁都没有接过,也谁都没有收回。
就这样僵持着。
直到,江代云俯下身,将钥匙放在了石头上。
“顾大人,永别了。”她向他深深一揖。
知道她消失在视线之外,顾雍才恍然惊醒。
连忙翻上马追寻。
她就这么走了?
这么草率?
就因为他打了她二十军棍?
顾雍不知道自己为何而上马,他只知道,他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去追她回来。
没有理由。
然而,受着伤的江代云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他寻了好几日,怎么也寻不到。
“算着日子,兵符应该到了刘盛的手里了。”
几日的修养,梅远的伤也好了许多。
“嗯。”向夜臻心里毛毛躁躁的,上邪擒了披罗回去,给他传消息的时候,提到了易蔻筠就在空门寺。
她是否安好?
向夜臻在迫切的等着上邪的另一封回信。
梅远察觉的到。
也不再发问。
然,莫牵尘再次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候。
刘盛派梅清去了战王府探病,将战王接进了皇宫之中。
他在找兵符。
可惜,兵符,刘盛不会找到。
因为,兵符,在易蔻筠的手里!
那夜,谷素带走易蔻筠之前,向夜臻将兵符塞进了易蔻筠的腰间。
她若是能醒,他就以能调动大半北康兵力的兵符向她请罪。若是她醒不来,那兵符,她随身带着,碧落黄泉,她也能调动十万鬼兵,护她在阴间周全!
刘盛想的有些过于简单了。
北康数十万将士不是冷冰冰的工具,他们有血有肉,有感情有信仰。
战王府,就是他们的信仰。
有兵符如何?没有兵符又如何?
若非向天拦着,刘盛不会安稳的坐在皇位之上。
然,莫牵尘带来的消息,确实是眼下的一个难题。
向天的安危,向夜臻不能不管!
“主上,林修抓了林石回来了。”
今天的消息,还真是接二连三啊。
林石回来了,那就意味着,梅秀也抓回来了。
“莫牵尘,去拿笔墨来。”梅远打破了宁静。
现在是个困局,她必须站出来。
向夜臻再神通广大,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归陈地的情况随时可能发生变化,就算向夜臻放下一切,快马赶回去,路途之中的诸多不确定因素和刘盛会不会根本不在乎向天的姓名,这又是两说。
事实是,向夜臻离开岚城之前,就想到了会有今日,他为向天安排了后路。
但现在看来,许是向天仍旧选择了相信刘盛,许是他不想给向夜臻拖后退,消耗人力,许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该来的,还是来了。
“梅远,梅秀都落入了郭琰的手中,情况紧急,还请皇王尽快定夺。”
这是梅远写在纸上的字。
她附上了梅秀的那串玛瑙玉石和自己随身的一支钗子。
她这是在危险刘盛。
他手里有向天,东阳这边有他北康的两位公主,就算他不在乎梅秀,但梅远,他不可能放弃。
届时,除了战王,除了战王一手栽培的强兵,刘盛还能再派谁替他出征?
现在被许姜阳唬在空沧山的南宫朔竟?还是已经有些痴傻的颜禄?
梅远这是在威胁刘盛,她的父亲!
“公主。”莫牵尘没想到梅远会这样做。
“梅远。”向夜臻也开了口,梅远为战王府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为瞒过刘盛的眼线,她势必是要在郭琰的地牢里委屈几日。
但她才从地牢里出来没几日,她身上的伤也没全好。
“阿夜,莫牵尘,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么?”梅远反问着。
“我身上的伤左右还没好,正好可以瞒天过海。”
“可你…”向夜臻截下了梅远手中的信。
他不能让梅远,一国的公主,在短短两日之内,入狱两次!
“阿夜,不用为我担忧。”梅远的手又轻轻抓住了那封信,“也不用难受,我求你一件事,可好?”
“你不去,我一样答应。”向夜臻不想亏欠梅远太多。
“阿夜,你听我说。”梅远的另一只手握住了向夜臻的手,道:“不论怎样,最终,留梅秀一命,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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