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台离开后，冯知泽回到会场的时候已经恢复成了素日精干的样子。虽然他和Echo并非这场庆功宴的主角，但作为一个新星的经纪人，想跟他搞好关系的人也不在少数。
如果有人细心观察就会发现，冯知泽出去透气前后喝酒的状态是完全不同的。出去之前他跟谁碰杯都是以半杯为限，基本不多喝。等到回来之后却是一杯一杯的往肚子里灌。
等到Echo和他一起坐上车的时候，他一喘气都有一股浓烈的酒味。Echo闻到酒气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冯哥，你喝这么多，明天不是还有个新剧发布会吗？”
“我没事，一会儿回去冲点蜂蜜水就好了。今天你那边怎么样，跟那几个导演聊得好吗？”他这话虽然是问Echo，但是目光却落在了前座回头看的助理身上。
他没时间一直盯着Echo，就把这个艰巨的人物交给了助理。他和Echo的团队除了助理之外都是泰丰娱乐配的，他能相信的也只有这个助理。
车里有点黑他看不清助理的表情，只能隐约看到助理黑着脸摇摇头，他的心沉了一下，裤兜里的手机也震动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号码的那一刹那，冯知泽努力压制住自己头脑里的醉意，用最清醒的声音接起了电话，“您有什么事吩咐吗？”
“这一局，你做的很差。”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不小，语气又冷硬异常，在安静的车里显得有些突兀，就连一向没心没肺的Echo都皱了眉头。
冯知泽努力压住自己内心的不安，微微躬着身子向电话那头解释起来，“这一次的确是我判断失误，不小心让高晞桐占了先机，也真的没想到俞以恒的粉丝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下一次，我一定会注意的。”
“老子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拿你在法国的那一套回来用。做事要从实际出发，这个道理你不懂吗？国内什么情况，法国什么情况你没做过对比吗？你看看高晞桐是怎么把这一套玩的那么溜的，你也学学人家。”
“是，这次是我的失误，下次一定不会了。”冯知泽对着电话语气十分恭敬，好像对面那个人就坐在自己面前一样。
电话那头怒吼完了，那个男人很快就失去了更多的耐心，又吼了一句，“我警告你，老子没有那么多心情陪你玩太久，你要是不能帮我把泰丰娱乐这个地方毁掉就趁早给我滚蛋，老子没心情跟你玩！”
说罢，那头的电话直接就挂了。冯知泽看了眼窗外，没多说什么就又拨出了一串号码。这个电话也很快接通，电话那头的女声明显要比刚才温柔多了。
“阿泽，你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了，今晚没喝醉吧？”女人似乎是对冯知泽有很深的依恋，听声音就是个恋爱中的小姑娘。
“我知道你没睡，所以不管多晚也要给你打个电话保平安。秋秋，这次这件事我没做好，你不会怪我吧。”冯知泽这时候变得柔软起来，语气温柔像要化出水来一样。
秋秋？Echo腹诽了一句，那个女人怕是都有四十岁了，看起来比自己的妈妈还要老，冯哥居然能对这个女人叫的这么亲昵。Echo不由摇了摇头，往椅背上一靠人就倦的睡了过去。
“我怎么会怪你，都是高晞桐太狡猾了，她是我姐姐亲手带出来的人，跟我姐一样尖酸刻薄又阴险。要不是我姐当初在我爸面前给我穿小鞋，这会儿泰丰就是我的了。阿泽你要给我努力呀，把泰丰搅得天翻地覆了，我就开心了。”
“好好好，秋秋说什么都是好的，我都答应你。”冯知泽又打起精神跟卫默秋腻歪了一会儿，才终于哄着卫默秋赶紧睡下，他撂下电话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外人都只当他这十年过得顺心随意，早年搭着导师女儿的顺风车到了法国，学成之后不管是留下还是归国都该是有一片大好前途在等着自己。当日的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谁知道世事诸多难料，毕业之后事业几番坎坷终归是一事无成，他兜兜转转竟然去做了自己从来没想过的明星经纪，就这份工作还是卫默秋帮着他弄利索的。他以为也就这么过来了，谁知道后来卫默秋却硬要派自己自己回国，还一定要带着Echo这个活祖宗。
想到这儿，冯知泽忍不住看了Echo一眼，这会儿Echo已经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他揉了揉额头，低声跟前面的助理问道，“他今天表现怎么样？”
“非常不好。”助理压低了声音话说的干脆，“冯哥，我觉得Echo虽然走的时候实力咖的路子，但是为人处世最基本的一些东西他该知道的，也要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今天卫总请来这些人，哪个不是有头有脸跟泰丰有合作的，就连高晞桐那个臭脾气都要敷衍点，Echo根本连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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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没看那几家尴尬到什么程度呢，冯知泽顾不上的他们就直接却找Echo了，没想到人家Echo基本没跟他们说几句话，就直接转身走了，恨不得自己立马变成隐形人。我看那几位走的时候脸都绿了。”
俞以恒坐在饭桌前捧着高晞朝做的宵夜，对面高晞桐皱眉捧着一杯蜂蜜水，听着俞以恒在自己跟前絮絮叨叨，过了半天才摘出来一句重点，“你的意思是，Echo的情商不行？”
“我也觉得不太行。”高晞朝也跟着插话，“我这两天看杂志的时候看到了Echo的专访，提的问题其实都很常规，但是字里行间，Echo答得也很敷衍。有多少粉丝希望通过专访了解他，恐怕都要失望了。”
高晞桐太阳穴一直在发涨，她努力收拢起自己的思绪，说道，“我记得你跟我说，上次你和Echo一起拍李博文的戏的时候，Echo连萧嫚的面子都不给，差点给萧嫚说哭了？”
“是，后来还不止这一件事。萧嫚气的差点哭了，后来有一处Echo和李导观念不同两个人又大吵一架，气的李导心脏病都要犯了。”
一听俞以恒如此说，高晞桐不由摇了摇头。冯知泽坏点子多，但是有一个Echo就足够给他拖后腿了。毕竟不管是实力咖还是流量明星，终究都是要在这个圈子混的，不求你巧舌如簧，舌灿生莲，但是最基本的一些东西还是要做到的。
如今看来，Echo在演戏这件事上绝对是优秀卓越，甚至可以用天才来形容。但与此相对，Echo的交际能力恐怕是不太好的。
“这的确是个硬伤，值得我们利用的硬伤。”高晞桐眉头一挑，“这个我们得抓紧速度了，以我对冯知泽的了解来说，他自己对Echo这个毛病应该也是心知肚明，太晚只怕他就该有所准备了。”
“这个就不用桐姐你出手了，我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俞以恒嘴角弯弯，“不用微博带节奏也不用粉丝辛苦，这件事我能处理好。”
高晞桐一个眼神过去，俞以恒又回以一个安心的眼神，高晞桐也没多说什么，低下头把那杯已经凉下来的蜂蜜水喝了个干干净净。高晞朝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交换眼神，简直恨不得把这两个人赶紧撵出家门。
不过更让他生气的还在后面，俞以恒吃了宵夜死活不肯走，非要赖着跟高晞朝一起混一晚，还没等高晞朝撵人，他就已经干脆利索的钻进了高晞朝的卧室，说什么都不出来。
高晞桐笑了一声去洗漱了，剩下高晞朝咬牙切齿的站在自己的床前，恨不得掐死俞以恒。偏生俞以恒还不知死活的伸出头来，“我说高晞朝，咱俩十二三一起当练习生的时候，集训的时候也一张床来着，那会儿我可没给你踹下去。”
“当初咱俩多大现在多大！这张床又不宽我怕你给我踹下去，也不谁当年睡着了一脚给我踢下去的！”高晞朝白了他一眼，“还好意思拿当年的事儿出来说，那会儿谁一训练就哭鼻子的！”
“是我又怎么样，我现在不哭鼻子就得了呗！我问你啊，当初桐姐和冯知泽他们俩谈恋爱的时候，到底好到什么程度了。”
面前的高晞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往床上一坐，颇为戏谑的看向俞以恒，“怎么着，你好奇了？”
“我关心我经纪人感情生活不可以吗？”俞以恒说得理直气壮，“万一冯知泽容易惹得桐姐不高兴，桐姐就没办法好好工作，桐姐不好好工作就会影响到我的工作，所以你一定得告诉我！”
“我怎么那么惯着你呢！”高晞朝白了他一眼，转而放低了声音，“我先问你个问题，以你对我姐的了解来说，你觉得我姐收拾冯知泽的时候，会收拾成什么样？”
俞以恒沉思片刻，“桐姐在泰丰说一不二习惯了，冯知泽来者不善又给她下了不少绊子，以桐姐的脾气，不给他弄得身败名裂不会罢休的。”
“那你就记得，我姐把冯知泽弄得有多狠，当初他们两个的感情就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