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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

    第172章 迷梦

    握住正阳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我坐在他身边的凳子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感觉手被人紧紧地握住了,我睁开眼,看见正阳已经醒过来了,天色也已经微微地亮了。

    黎明的曙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他明亮的眼睛,在清晨的晨曦中,如同浸泡在雾里一般,飘渺而迷蒙,他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小雅!辛苦你了!你怎么坐在这里就睡着了?你身体不好,这样会感冒的。”

    看见他自己都这个样子了,还担心着我,我的泪,一下子就忍不住流下来了。

    谭豫京摸摸他的额头说:“不发烧嘛,怎么就说胡话了?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现在有事的人是你!”

    他看了看自己被绷带层层包裹着的前胸,似乎才想起那些可怕的事情似的,轻笑了一下说:“豫京,你这个医生,走到哪里都不会失业的啊!”

    我看着他的笑容,虽然在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但是,却是那么的温暖和明媚,心里不由的轻松了许多。

    谭豫京却替我打抱不平地说:“这都什么时候了,别人都担心的要死!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说完话,他走过来,轻轻地掀开被子,检查正阳的伤势,让他抬抬手臂,我看见正阳极力地忍着痛,还故作轻松地对谭豫京说:“唉,豫京啊,你学医的时候到底学的是什么专业的啊?怎么把我包扎的这么难看?像个肉粽子似的!”

    谭豫京彻底无语了!

    “你就知足吧!能捡回一条命来,就算你的造化了!”

    他说完,重又给他把被子盖好。

    好在,伤势没有恶化的迹象,手臂也还能自如地活动。

    因为这里的山路路况实在是太糟糕,谭豫京怕正阳的伤势受不了路途的颠簸,所以,我们不敢冒险将正阳送回去,决定就在这里养伤,等他好一些了再回去。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餐后,sanu就带着几个人开着车子回去拿来一些必要的东西。

    谭豫京给他开列了一张药品的清单,司楠也将我们需要的东西整理了一个小小的清单交代他拿一些必须的东西带过来。

    我跟司楠还有谭豫京,留在这里照顾正阳。

    我到厨房熬了白米粥,端回来喂正阳吃,这样也好增加一点抵抗力。

    早餐之后,他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我守在边上,谭豫京一晚上几乎都没有休息,司楠将他赶到里屋去休息了,晚上还要靠他守夜熬着呢!

    司楠陪着我坐在外间,跟我聊天分散我的注意力,免得我胡思乱想。

    司楠说,他们刚来这里的时候,开始动工清理洞子,也曾经在这周围发现过一些野生动物的。

    可是,那个时候这里的动静比较大,各种机器不断地轰鸣,还有炸开山洞的火药爆破的声音,惊吓的这里附近的野生动物都退回大山深处的森林里面去了。

    后来,考虑到工人们的安全问题,他们将这里的围墙和房屋修建的非常的坚固和结实,并且还特意向当地的安监部门和政府部门,申请了一些自卫用的武器,用来防范野兽的袭击。

    不过自从这里正常运行以来,倒是从来没有看见过大的野生动物了,更不要说会伤人了!这一次大约是他们走到野生动物活动的地盘里面去了,所以才会将它们惊动了吧!

    ……

    不时的有人进来找司楠汇报或者请示着什么事情,司楠怕影响正阳休息,就将主管和工人们带到了隔壁的职工餐厅里面去说话了!

    房间里只有我跟正阳两个人了。

    正阳还在昏睡,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我不时地拿毛巾擦擦他头上的冷汗,用棉签蘸水,给他濡湿干裂的嘴唇。

    我听见他轻微的咳嗽声,这在正常人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可是对于胸口有伤的正阳来说,却是很要命的事情。

    我紧张的想要去叫醒谭豫京,可是想想他起来的话,也只好跟我一样干看着,没有办法。

    心里祈祷着sanu他们最好快点回来,带回需要的药品。

    怕正阳会冷会感冒,我又给他多加了一床被子盖上。亲亲他的额头,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面颊,我心痛不已。

    中午司楠送来了特意为我们做的午餐,可是,我一点胃口也没有,看着谭豫京和司楠期待的眼神,我怕他俩担心,就胡乱地吃了一些。

    正阳依旧昏睡不醒。

    我看见谭豫京也开始担心了,虽然他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忧心。

    他不停地搓着手,在房子里走来走去的。

    还不时的检查一下正阳的伤口,我看见正阳因为偶尔咳嗽的关系,原本包扎的严严实实的洁白的纱布上,开始有隐隐约约的血迹渗了出来。

    这让我更加的紧张。

    还好,下午,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sanu跟几个下山采购的工人们回来了,谭豫京立刻冲了过去,手脚麻利地从车厢里面拿出了自己要的几样药品,拿进房间里来,他迅速地打开包装,快速而熟练地消毒之后,给正阳挂上了液体。

    液体缓缓地流进了正阳的体内,我看见他那时有时无的咳嗽,也逐渐停止了,气息也渐渐地平缓了,脸色也没有刚才那么惨白了。

    我们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输完了两瓶液体之后,正阳幽幽地醒转了过来。

    谭豫京问他感觉怎么样?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正阳摇了摇头说,他还不饿。

    我赶紧倒了水,喂给他喝。

    我看见正阳尽力地维持着精神,免得我们担心他,自己也只好尽量表现的轻松一点。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因为有了足够的药品,正阳在逐渐地好转。

    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我,我听从大家的劝告,乖乖地跟司楠进屋去休息,留下谭豫京在外面充当护士和家属的双重角色,担负夜间照看和守夜的工作。

    也许看见正阳脱离了危险,忽然间感觉轻松了,也许是因为太累了的缘故,我很快就沉沉地睡去了。

    一些狰狞的事情,犹如藏在棉花里的针一样,时不时地就会不甘沉寂地冒出来,扎我一下。

    午夜梦回,我时常会被一种尖锐的伤痛,刺的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

    伤痛的心,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似乎是被风吹的斑斑驳驳的岩石、墙壁和壁顶,隐隐绰绰地就像是妖怪的手,瘦骨嶙峋地,从石壁的缝隙里面伸出来,抓住了我,紧紧地勒住我的脖子,让我不能呼吸。

    有一双什么人的温暖的手,白皙、温润、滑腻,他爱怜地搂着我,将那紧紧勒住我的东西,分开了,我安心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是那样的安心;

    可是,那个令我安心的怀抱,却突然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抛下了悬崖峭壁,我惊恐万状大声喊叫着,趴到悬崖的边上去看,却看见我自己在一幢楼房高高的天台上,地上是一张撑开了的、鼓鼓的消防气垫,明黄的颜色在明晃晃的太阳底下,是那么的刺眼!

    刺的我一阵眩晕,居然就醒了过来。

    谭豫京站在我的床边,皱着眉头看着我,说:“小雅,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我惊魂普定地摇摇头,他像是解释什么似的说:“司楠有事出去了,我在外面听见你大喊大叫的,很担心,怕你会有什么事,所以进来看看你。”

    看见我愣愣的样子,他似乎觉得我们俩人,孤男寡女地共处一室,不大妥当,可是,将我一个人留下,他似乎又不放心。

    于是,他提议说:“你要是睡不着,不如,你也出来吧,外面生了火,还有长沙发可以休息,也暖和些。”

    我点点头,听从了他的建议,拿了一床毛巾被,从里间出来,歪在正阳旁边的沙发上。

    司楠为了晚上守夜的人方便,临时从办公室那边将两张藤条编制的长椅子搬了过来,铺上垫子,充当简易的床。

    第二天早上,正阳醒了过来,可以吃的下去一些东西了。

    我熬了清淡的鸡汤,喂给他喝,他伸出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怜惜摸摸我的脸地说:“小雅,让你担心了!回去我一定好好地补偿你。”

    我忍着伤心说:“正阳!你好好地恢复健康,就是对我最大的补偿了!”

    我们在这里又呆了三天时间,正阳终于能够坐起来,吃点东西了。

    带来的药品也快用完了,我们准备搬回司楠家去修养,那里的环境和条件都比这边要好一些,病人和看护的人也都方便些。

    谭豫京跟几个工人和sanu,将正阳抬到车子上,放着平平地躺好,我坐在后座上,将他的头抱在我的怀里,尽量地固定住,使他不会移动。

    这回是谭豫京开车,他尽量将车子开的缓慢和平稳,也幸亏司楠的这一辆越野车的性能优良,减震效果好。

    可是,即便是这样,这一路上的颠簸,正阳还是受了不少的罪。

    第173章 再见枫叶情

    司楠和sanu,还有两个工人一起,另外开了一辆工地上的工具车,跟在我们的后面。

    平时开车两个小时的路,我们就像蜗牛一样地,走了四个多小时,天快黑的时候才到司楠的家。

    大家七手八脚地帮忙,将正阳抬到楼上的房间里去。

    二楼的房间宽敞、安静一些。

    经过几天的修养,原本已经好了许多的正阳,这一路的颠簸下来,又不好了。

    虽然他极力地隐忍着,可是,当谭豫京第在我们刚刚安顿下来之后,就第一时间打开了包扎着伤口的纱布,我们看见他的伤口还是不可避免的已经被摇晃的裂开、流血了。

    豫京给伤口进行了消毒处理,又重新包扎好,给正阳吊上了液体。

    在我们养伤的这几天,sanu已经回来过,按照谭豫京的吩咐和要求,将这里的添置了一些必要的医用品,甚至比岩洞那边还要齐全。

    司楠的爸爸妈妈也大致地知道了那边有人受伤的事情,做了一些适合病人吃的东西,可惜正阳这个时候却是一点都吃不下去。

    我草草地吃了几口,就上楼来守在正阳的身边,看着时睡时醒的正阳。

    夜晚,正阳醒来了,精神看起来好多了,我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谭豫京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司楠的妈妈煲了鸡汤,我喂着正阳喝了一些。

    大家提心吊胆地紧张了好几天,总算可以睡个囫囵觉了。

    正阳的伤势在缓慢地恢复,七天的假期眼看就要结束了,看来我们是不能如期地赶回去上班了。

    正阳给单位打了电话,说是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几天。

    谭豫京也跟医院打了招呼,说自己在老家有事要晚几天回去。

    可是,只有司楠和sanu是不可能跟任何人请假的!工地上的事情是一天都耽误不起的。

    我们不好意思再耽误司楠,让他们俩整天陪着我们,我自己打点起精神,主动承担起自己的责任,跟着司楠的妈妈一起择菜,洗衣、烧火、做饭,负责这一群人的一日三餐,连带着给豫京充当临时的助手。

    忙碌的生活让我顾不得去伤心和伤感。

    司楠看我这样努力,也就不再勉强了,赶忙带着sanu和工人们,匆匆忙忙地赶往岩洞那边去,两头来回奔波地忙碌着。

    给豫京打下手的这几天,我也学会了给正阳清理伤口,拆换纱布,他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

    一天上午,早餐之后,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的,豫京扶着正阳出去散步,我忙着整理房间,将几个房间里的衣服和床单、被套都收拾了出来,丢到洗衣机里去洗干净。

    楼上有一间房子,司楠说是小凡的。她说里面的衣服,原本就是小凡要送给我的,只是我自己没有拿走,我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换洗着穿。

    我很好奇,小凡为什么会送衣服给我呢?

    洗完了床单被套,豫京和正阳还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很无聊,就好奇地走进小凡的房间,看看司楠说的我自己没有拿走的衣服到底是些什么。

    打开衣柜,我惊讶极了,里面并不是我想像中的是那些寻常的牛仔、t恤和衬衫、长裙之类的衣服,满箱满柜的全是各种华丽的礼服!

    不仅出自一些名牌设计师之手,几乎全是新的,有的甚至连吊牌都还没有拆掉呢!

    难怪我没有带走!

    我又不会去走红毯,或者参加什么宴会,这些衣服,我即便是喜欢,也没有场合可以穿啊?!

    不过,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还是挑选了几件没有那么夸张、累赘和繁琐的,走进了隔壁的试衣间,穿上看看!

    没办法,女人都有这个爱好,看见漂亮的衣服,不试穿一下,心里总好像是缺少了点什么一样。

    我选了一件黑色的小小晚礼服,别致地开着斜岔,斜岔的地方挂着一条长长的银色链子的流苏,走起路来,斜斜的流苏随着脚步一摇一晃的,拍打着脚踝,还真是有点“金步摇”的感觉!

    记得我曾经也穿过一件步步摇曳的长裙,只是不记得我是在什么时候,穿着去哪里的?

    大约是自己结婚时穿着的婚纱罢!

    我换了几套,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一个人的舞台没有了观众的喝彩,也是无趣的很。

    我歪在床头的贵妃椅上,东瞅瞅、西看看,不期然地看见了一台老式的影碟机,我打开来,里面居然是一张老旧的歌碟,放的却是一首很熟悉的歌曲《片片枫叶情》!

    “……片片红叶转,

    它低叹再会了这段缘

    片片红叶转,

    回头望告别了苦恋……”

    ……

    那熟悉的旋律,将我的思绪引入了一个凄美的迷梦里面。

    记忆中,似乎有什么人,在荒腔走板地唱着这首古老的歌谣,却让我的心很痛!

    我听见谭豫京和正阳回来了,我赶紧收拾起了自己那些支离破碎的回忆片段,下楼去了。

    假期早已经结束,正阳的身体恢复的也能够坐车长途旅行了,我们也要回家了。

    豫京原本准备要回家一趟的,现在看来也回去不成了,只好先跟着我们一起回省城。

    我们来的时候是正阳开着他的车子,回去的时候,他却只能躺在后座上休息,由谭豫京来开车。

    我们无心在欣赏沿途的风景,长假返程的高峰已经过去,路上的车辆也少了许多,谭豫京的池子开的很是平稳。

    等到市区的时候,也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谭豫京开车将我们送到了家。

    看见正阳已经很疲倦了,谭豫京帮忙安顿好了之后,嘱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就离开了。

    正阳平静地躺在床上,走了几天,家了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吃的,我打电话叫了几样外卖回来,我们凑合着吃过晚餐没救早早休息了。

    第二天,我给吗、爸爸妈妈打电话,大致将事情的经过汇报了一下,爸爸和妈妈很担心我们,马上就要过来看。

    我知道自己即便是阻拦,也拦不住,只会让他们更加地担心。只好让他们过来,在我家住几天。

    好在正阳如今的情况也大好了,即便是爸爸妈妈看见了,也不会知道当时的无比凶险。我让妈妈顺道帮我买点菜回来,也省的我再出去上超市买东西浪费时间。

    看着正阳那苍白的模样,还有他如今对我的依恋和不舍,我实在不想自己出去将他独自一个人留在家里。

    我将家里的卫生打扫干净,整理的干净清爽的,让他在自己的家里尽量呆的舒适温馨一些。

    不冷不热的日子,最是宜人。外面的阳光晴好,我接的楼下是一片片绿化的很好的四季常青的林木,树叶在阳关下泛着老绿的光泽。

    正阳换上了家居的服装,温润柔和地坐在秋日暖暖的太阳底下,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使得他看起来面色红润的,气色很好。

    看着我像一支勤劳的小蜜蜂似得,忙着在家里进进出出地走来走去,他的嘴角总是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我知道这是他最开心、最轻松最惬意的标配表情。

    爸爸和妈妈很快就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过来了。

    爸爸陪着正阳坐在太阳底下的阳台上,问着当时的情况,对于正阳他们的狩猎行为没有丝毫的不赞同,反倒是大加赞赏和羡慕!

    我听见爸爸吹牛皮似得、大言不惭地说着自己当年大战街头地痞小混混的的英雄事迹!

    他今天兴致很好,穿着一件我妈妈亲手编织的铁锈红色毛衣,上面大朵大朵的梅花栩栩如生地,开的涟涟滟滟的,他气色红润地站在我家青枝绿叶的阳台,指手画脚地,一副指点江山的气概,说的好像自己是个战斗英雄似得!

    可是我知道他这一辈子几乎就没有跟人动过手,甚至连一只猫狗都没有动过一根手指头!

    就连我这个顽劣的女儿每次犯了错,下狠手暴打我一顿的都是我的妈妈!

    我跟妈妈在厨房里面煲汤,洗菜,我们一边干活一边听他们俩开心地瞎吹牛皮,妈妈抿嘴笑着,也不去拆穿我爸爸。

    难得看见他这么有兴致,我也不插嘴去跟他抬杠。

    灶上的砂锅“咕嘟咕嘟”地冒着蒸汽,鸡汤的香味飘的满屋子都是,一室的阳光里,窗明几净,我的身边围绕着我的亲人和爱人。

    如同经历过一场大的劫难的人一样,我惟愿时光就此能够停下它匆匆的脚步,不要再将他的任何阴霾和沧桑加诸在我和我爱的人身上!

    然而,世事难料,又岂能让我们事事都遂心、如愿!

    因为我做饭的水平实在有限,所以,就让我妈妈住在这里给我帮忙。

    我给正阳的爸爸和妈妈也打了电话,他们虽然也很担心正阳的伤势,可是听见已经好多了,也没有要来的意思。

    我记得婆婆一直对正阳很好的,以往但凡正阳有点小病小痛的毛病,她都会二话不说地来我们家住下来,照顾正阳,直到他康复为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