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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第174章 父亲的骤然离世

    她知道我几乎不会做饭,怕正阳会受委屈。可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要来的意思,

    其实我们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比原来的大多了,足够我的爸爸妈妈和公公婆婆都住在我们家里。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婆婆却不大愿意到我们这边的房子里来。

    大约是因为人老了不愿意承受路途颠簸的原因吧。

    有了爸爸的陪伴和妈妈的帮忙,我也能够腾出手来料理一下被我忽略了这么久的店子了。

    也幸好有张婷在,还有珊妮的功劳,所以我的在与不在,对于店子的影响也并不是很大。

    记得看过一本什么书上说,作为一个好的企业的的管理者和领导着,要让自己不在的时候,自己的企业还能够跟自己在的时候一样的正常运转,才能够算的上是一个好的老板!

    对这句话,我深以为然!

    如今,我已经因为这句话而深深的受益了!

    我去的时候,张婷将店子里里外外打理的有条不紊、忙而不乱的;珊妮将这个季度的财物报表给我拿进了办公室,随之拿进来的还有足以使我的荷包鼓鼓囊囊的钞票!

    这对于目前的我来说,可真是雪中送炭!

    我只想要正阳好好休息,养好伤,无意于在经济上给他增加负担,这笔钱正好用来支付最近各项庞大的开支。

    正阳的身体略好些了,就坚持着回到公司去上班了。

    爸爸和妈妈也回了他们自己的家,我的生活骤然间就空落了下来。

    正阳一上班就很忙,堆积的工作很多,因为担心他的身体受不住,我就买了各种食材,到妈妈家里去,做了好吃的,中午给他送到办公室去!

    就连他们公司的人都笑话说正阳是不是刚刚换了个老婆啊?说我不像是正阳结婚十几年的老婆,倒像是新婚的媳妇,或者是痴情的情人一样!

    正阳在吃饭的时候,说给我听的时候,我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难过,难道说我以前对正阳很不好吗?

    为什么这些事情,我不记得,正阳也不跟我说呢?

    走出正阳的办公室的时候,他的助理,叫做slina的美丽洋气的女子跟我打招呼!

    怎么正阳的助理什么时候换成这个了,那原来的那个米雪呢?

    哦,对了,正阳似乎是说过,她结婚回家带小孩了!

    可是,我记忆中看见过她几次,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带在一个苍白瘦弱的孩子的!

    不知道孩子是不是有什么先天不足之症?也不知道她的先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样想着,我离开了正阳的公司!

    我刚刚还在想着米雪,车子开在路上,就看见了路边走着的米雪,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的人,是最经不起念叨的。在我的记忆中,她总是打扮的光鲜靓丽,性感妖娆的,可是,现在看起来却很是臃肿,动作木讷,我几乎没有认出她来。

    怎么说也算是个熟人,何况她如今看起来这么落魄;我并不是一个势利的、攀高踩低的小人;何况有好几次,我跟豫京或是正阳一起在外面碰见她的时候,她远远地看着我们的样子,总是让我觉得有点心酸和恓惶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她遇人不淑、嫁的不好的缘故吧!

    我对她颇有些同情。

    我将车子停在她的身旁,摇下车窗玻璃跟他打招呼说:“你好啊,米雪!你这是要去哪里啊?要不要我载你一程?”

    可是,那个米雪,看见我这样客气地跟她说话,却像是大白天见了鬼一样,不仅不搭理我,反而掉头就走掉了!

    留下我一个人在路边,既尴尬又纳闷!

    只好自己默默地开车走掉了。

    寒冷的冬天到了。

    气候的反复无常最是容易让我们患上一些感冒、咳嗽、发烧之类的小毛病!

    尤其是刚刚受过伤的正阳,我很小心地不让他感冒,尽量做合口味的东西给他吃。给他加强营养、增强抵抗力。

    因为不用上班的缘故,我有大把的时间,跟着我妈妈学烹饪。也很有长进地学会了好几样拿手的菜。

    我经常变着花样地做给正阳吃!

    不是为了借着抓住他的胃而抓住他的心,只是单纯地因为心疼他、爱惜他的缘故!

    我们都挂念着那些身体不好的人,对他们多加照顾,却忽略了我们身边一向身体健康的、体壮如牛的人!

    忽略了我的爸爸。

    他虽然看起来硬朗而强壮,可是,毕竟也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

    冬季的第一场寒流到来的时候,他就生病了。

    起初只是有点小小的咳嗽,他自己并不以为意,只是自己配了几种感冒药服了下去,休息了一天说是好些了,我们也没有太在意。

    可是,第二天就更不好了,大声的咳嗽不止,再服咳嗽药也不管用了。

    就赶紧到附近的诊所里面看了一下,因为这个季节患流感的人很多,医生给开的也是治疗感冒的药。药吃下去,最初还是有一点用的,后来,就直接吐了!

    大口大口地咳嗽不止,而且还伴随有红色的泡沫痰,就像是血一样,触目惊心地可怕!

    我跟妈妈慌了神,赶紧将他送到谭豫京的医院里去。

    经过检查和诊断,谭豫京说是急性左心衰,恐怕,后果很严重,让我们要有心理准备!

    听见这话,我妈妈忍不住就开始哭了,可是,又怕我爸爸会听见,小声呜呜咽咽地哭。

    我也忍不住抱着我妈妈,哭的抽抽搭搭地上气不接下气的。

    怎么会这样?

    才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那个穿着大红的毛衣,坐在秋日的阳光下,跟正阳在我家的阳台上在吹牛聊天的人,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会这样了呢?

    那个说的那么热火朝天、神气活现的人,怎么会忽然之间就被宣判要离我们而去了呢?

    我不甘心地一再地问谭豫京是不是搞错了?这怎么可能呢?

    正阳已经闻讯赶来了,他搂着几乎疯狂的我说:“小雅,冷静点!让豫京好好治疗,啊?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无论什么病,总是有办法治好的,对吧?”

    对对对!豫京,你的医术那么好!你刚才一定是吓唬我的对不对!你赶紧去救我爸爸啊!

    豫京看着我们说:“毕竟,老人年龄这么大了。如今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我尽力而为吧!”

    人固有一死,我知道未来总有一天,我的爸爸和妈妈会离开我、离开这个世界的,可是,那一天应该是在很遥远的未来,不应该是现在!我还没有做好离别的思想准备;我还没有好好地孝顺他,甚至还没来及亲自给他做过一顿饭,我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突兀的现实!

    正阳冷静地安顿好了一切,爸爸住进了医院,妈妈自然是不会回家,在家里等消息的。

    好在医院的陪护病房里面到也还设备齐全。

    正阳开车载着我,我们来回跑了几趟,将爸爸妈妈需要的东西搬到了医院里。

    原本以为爸爸即使身体这么不好,至少也会在医院里缠绵病榻一段时间的,所以我们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为了让他最后的日子在医院里面住的安心,我们将样样东西准备的很齐全。

    然而,刚住进医院的第二天,我们就收到了医院下发的病危通知书。

    爸爸已经在弥留之际了。

    我跟妈妈忍着伤痛,寸步不离地守在他的病床前。正阳拖着刚刚痊康复还没有痊愈的身体,忙前忙后地照顾着我和我那么悲伤的妈妈。

    爸爸住院的第三天,整整一天,他都在昏迷中,下午的时候,医院已经停止给他用药了!

    妈妈考虑着想要将他搬回家去,即便是走,我们也希望他是在自己熟悉的家里,躺在自己的床上,安安心心地走!

    可是,我们还没有准备好,黄昏的时候,他却醒过来了!

    冬日的夕阳,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爸爸看起来脸色似乎也红润了,没有了先前的灰败和死气沉沉了。

    我和妈妈不由的一阵欣喜!

    以为是病情有了转机!

    我甚至执拗地认定一定是谭豫京这个庸医诊断失误了!

    那一刻,我多么希望谭豫京真的是一个误诊的庸医啊!

    医生和护士都来看过了,在谭豫京的办公室里,会诊的医生们很冷静地对正阳和我说:“你们有什么话要说的,就赶紧说吧!”

    我忍不住嚎啕大哭!

    正阳忍着眼泪,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安慰着我说:“小雅!不要这样!还有妈妈呢!我们还要照顾妈妈呢!”

    我强忍住悲伤,擦干眼泪,装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开心的样子,到病房里去看爸爸和妈妈。

    我看见爸爸躺在床上,升降的病床被摇了起来,妈妈坐在床边,他俩似乎正在说着什么开心的事情,妈妈的脸上,这几天的悲伤和哀愁,似乎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看见她的嘴唇边甚至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这,让我的心里不由地一阵抽痛!

    第175章 爸爸的丧礼

    妈妈从陪护病房的小厨房里面,端出了我刚刚学会煲汤的椰汁绿茶燕窝羹给爸爸喝。

    燕窝是司楠今年刚刚培育出来的新品种,我从店子里刚刚拿过来的。

    妈妈细心地一勺一勺地喂给爸爸吃,爸爸尝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

    正阳赶紧接了过来,放在床头边的小桌子上。

    我跟妈妈坐在床边。

    我的心里有很多的话要对爸爸说,说我是多么的爱他,多么的感激他!我的叛逆的个性,给他带来了多少的麻烦,让他那样的担心,我的心里有多么的后悔和抱歉!

    可是,我才刚刚叫了一声:“爸爸!”

    就哽咽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正阳赶紧不着痕迹地岔开了话题,他接过我的话头说:“爸爸!你想吃什么,就告诉小雅!小雅现在已经学会做饭了!”

    爸爸看起来很开心地说:“是吗,小雅?”

    我点点头,假装去倒水,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爸爸拍了拍正阳的手背说:“正阳啊,这些年,委屈你了!”

    正阳就像是对爸爸表态似的说:“爸,我不委屈!我照顾小雅是应该的!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雅的!”

    妈妈似乎也有所察觉,她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

    她抓着爸爸的手,爸爸的手,瘦骨嶙峋,一条条的青筋高高地凸起。

    这,还是小时候牵着我的那一双坚实有力的大手吗?

    爸爸的一只手拉住我的妈妈,一只手拉着正阳,他将我的手,放进正阳的手里,说:“小雅啊,爸爸……”

    才刚刚说完这句话,就被一阵激烈的咳嗽打断了!

    他咳出大口大口的猩红的血沫子,妈妈大吃一惊,直呼着我爸爸的名字,声声悲凉,凄楚哀伤,如同泣血的杜鹃。

    正阳赶紧拿过纸巾,给爸爸擦去嘴角的血沫。

    我按下了床头的呼救铃。

    医生护士闻讯而来,可是,看了看,又默默地离开了。

    弥留之际的爸爸,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对我说,可是,他只是拉着我的手,在他能开口说话的时候,就一遍一遍地叫着我的名字:“小雅……小雅……”

    似乎,有很多未尽的心事和难了的心愿,难以割舍;

    他看着我的妈妈,眼神里面是浓浓的不舍和不放心!

    夜里,三点整,爸爸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离开了我们……

    在这个世界上,那些能够看得见的敌人,并不可怕;

    看不见的敌人才可怕。

    死亡,就是这种看不见的敌人,

    它能够在瞬间将我们的生活击打的支离破碎的!

    将我们的心摧残的体无完肤。

    父亲的骤然离世,让这个严寒的季节变得无比的寒冷而刺骨!

    他的匆匆离去,让我的妈妈一下子变的很苍老。

    她那原本星星点点花白的头发,似乎在一夜之间全部变白了

    我跟妈妈两个人,忽然之间就像成了两个无家可归、无依无靠的人了!

    父亲是天,一直罩在我和妈妈的头上,他在的时候,我们不觉的有多么的重要,一旦没有了,才知道那种缺憾再也没有办法弥补了。

    幸亏,有正阳在我的身边。

    让我感觉,我的天还没有完全地塌下来!

    我们不得不去做爸爸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件最后的事情!

    这刺心的事情,一件一件地验证爸爸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这一个严酷的事实。

    丧服!太平间!停尸房!殡仪馆…

    这些,原本应该跟我的生活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地方,却忽然之间出现在了我的议事日程上!

    火化在三天后进行,在这之前,还有一个遗体的告别仪式。

    医院跟殡仪馆之间的一些交接的事情,幸亏有谭豫京帮助我们一力操办,使得我们省了不少的事。

    我们在爸爸妈妈的家里设了一个简单的灵堂,上面安放爸爸前些日子拍的一张照片,鲜红的毛衣,神采飞扬的笑颜,想不到如今音容尚在,斯人已矣……

    张婷带了几个女孩子来家里,给我帮忙,张罗茶水和饮食、招呼前来吊唁的客人。

    守夜的灵堂里面铺上了厚厚的羊毛地毯,怕年纪较大的姨妈、堂叔、伯父……他们在守灵的时候会受不住这样的寒冷。

    正阳的爸爸也来了,他老泪纵横地跟我的爸爸告别。

    婆婆因为身体不好,在这样严寒的季节里,自保尚且困难,我们也不敢让她到这钟伤心凄凉的场合来,怕会引起她同病相怜的哀伤。

    妈妈自从从医院里回来之后,就将自己关在他们小小的卧室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我非常担心妈妈,却不得不忍着伤心和悲痛,打电话通知一个一个的亲人和故旧,到爸爸的葬礼上来,跟他见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面。

    我拿着一些琐事去问妈妈,希望她能够有点事情操心和忙碌,即便是出来坐在灵堂里面大哭,也好过她一个人将自己独自关在房间里面伤心的好!

    爸爸生前有很多的知己好友和故交,甚至邻居之间关系好的,这些都是我不知道的!

    我又是伤心又是深深地惭愧!

    感觉自己对爸爸实在是太不关心、太缺乏了解了!

    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个男人,他终于不在了,永远地离开我了!

    这个念头,时常会在我忙着这些琐碎的事情的时候,不期而至地涌进我的脑海里来,我会被这些哀伤打倒!悲不自制。

    正阳就在一旁默默地陪伴我、安慰我,让我能够平静下来,继续做着需要我去做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

    司楠带着sanu也来了。

    他们停下了自己手里的工作,里里外外地给我帮忙,添置丧葬仪式需要的各种东西!

    我看见大个子的sanu,看着这一切,似乎像是看西洋景似的!

    他对我的爸爸没有什么印象,所以也并没有悲伤。对于中国人在丧葬方面的这些事情,他也不能够理解。可是,他一样地跟着司楠前后忙乎;一样地陪着司楠,给我爸爸的灵位前上香,磕头。

    并且,他还用他们的丧失礼仪,还有他的信仰安慰我说:“亲爱的小雅,不要悲伤!你的爸爸,他一定是去了天堂!在那个美丽的地方,上帝一定会照顾他的!”

    天堂,我的爸爸应该是没有宗教信仰的吧?他怎么会找的到去天堂的路?

    如果说一定要有信仰的话,我相信我爸爸信仰的也应该是中国人普遍都信仰的佛教。

    他的灵魂要去的地方,也是佛教的因果轮回里面,任何一个善良的灵魂可以去的地方!

    我作为唯一的女儿,答谢着所有前来吊唁的人,我用低低的声音重复着:“事情很突然,给大家添麻烦了,谢谢大家……”

    来吊唁的人们,跪在父亲的灵前磕头,正阳陪着我给人一一磕头回礼。

    一身纯白色麻布的孝服,穿在我跟正阳的身上,唯有在此刻,我才深深地感觉到,正阳,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血脉相连的亲人。

    来吊唁的亲戚,有的是从外地赶过来的,住的离这里远,晚上需要在这里住宿,正阳拜托豫京帮忙,在离这里不远处的酒店里包下了几间房间。

    还有关系很近的爸爸的直系血亲们,宁可陪着我们在灵堂里面守着,也不愿意去住酒店,我们又忙着从家里拿来一些被套和褥子、垫子。

    晚上,灵堂里面生着火,我们坐在一起,共同哀悼自己失去的亲人,彼此陪伴着渡过这伤痛、难熬的时光。

    人多起来的时候,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悼念,来来往往的人忙碌着,妈妈也不再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了,在姨妈的陪同下,跟着我们一起守在灵堂里。

    凌晨的时候,我怕妈妈熬不住,说我太困了,想让妈妈陪我进里屋去休息一下,我们连哄带劝地将妈妈拉到房间里面去,让她好歹睡觉休息一下。

    第一天的守灵过去了。

    天快亮的时候,呼啸了一夜的北风,带来了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

    今天还会有客人前来吊唁,爸爸退休前单位的领导和同事们会在今天来。

    清晨,我囫囵着迷糊了一阵,从迷蒙的梦里醒来,妈妈在我的身边看着我。

    我发现她的眼眶红红的,似乎一夜没有合过眼。

    妈妈拉着我的手说:“雅儿啊,我跟你爸爸,我们早晚都是要离开这个世界、要离开你的,我们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我们一直希望,在这个世界上,你能够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能够有一个人,跟你有一种不可分割的关系;他会跟你血脉相缠,一生都不会离开你!这样,即使我们离开,也能够含笑九泉了!”

    妈妈的话,说的那么的伤感和凄凉,惹的我也很伤心,

    正阳在我的旁边,他搂住我说:“妈,你放心!我不会让小雅一个人孤零零的!”

    我们生怕妈妈会想不开,一天到晚,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这时,我的电话铃声响了,我一看是洛杉矶的号码,

    在这个时候,有谁会从洛杉矶给我打长途电话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