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的青春时光易川薛雨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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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哭的跟个贼似得

    “雨楠”,他说,“我不会让他们再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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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说是雨,其实也不过天上飞着迷迷蒙蒙的雾气,不大凉,倒很清爽。

    我早上起床的时候竟怎么也睁不开眼睛,伸手一摸,发现两眼肿得像油精水亮的桃子,林娇形容说我就像活生生的外星人et。

    彼时她正表情玩味地凑在我面前,“昨儿个陈修文把你送到宿舍楼下的时候,你哭得跟个贼似的,还记得不?”

    记是记得,我坐在床沿上狠命敲了敲头,但总是有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仿佛做了一场梦,梦里面乱七八糟的,我他娘还哭了,哭的惊天动地。

    “陈修文到底把你怎么了?”林娇接着问。

    我从床上蹦下来,也表情玩味地看着她:“难道陈修文没有告诉你么?”

    “啊!”林娇夸张地叫了一声,“你们该不会是……”

    她话说到一半就自动捂住了嘴,一脸的不可置信,我倒被她逗乐了,反问她:“该不会是什么?”

    “陈修文不会真的对你有意思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奇怪,好像陈修文他根本不可能爱上我似的,即好奇又质疑的样子,于是我骄傲地把头一昂,回答她:“难说,搞不好他暗恋我很久了呢。”

    林娇掩面笑了起来,怎么看怎么有一种我痴心妄想只有她旁观者清但她又不准备戳穿我的意思,我心里颇有些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

    那天我的眼睛始终肿得像个桃子,并且一整天都在躲着陈修文,生怕他突然从什么地方蹦出来,提起我昨天晚上哭得跟个贼似的事儿,这事儿怎么想怎么觉着丢脸。

    所以从走出宿舍那一刻起我就鬼鬼祟祟地躲在薛如玉后面,薛如玉一身的黑衣黑裙,因为那天是她爷爷的忌日,每年的这个时候,她们全家都要去爷爷墓前祭拜。

    薛如玉一下课就行色匆匆地走了,我只送她到校门口,叮嘱她注意安全,她走出不远,雨竟开始有些大了,我又回去想叫住她,叫她回宿舍拿把伞,我叫了几声,她没有听见,我看见她把书包取下来顶在头上,加快步伐往站台跑去,薛如玉就这样在细雨中奔跑的时候,她一定没有想到,会神使鬼差般地遇到她的易川。

    那一日天上飘着零星小雨,似有若无的,凉丝丝地打在脸上,薛如玉在瑟瑟的寒风中紧了紧大衣,她已经在路旁等了好大一会儿,头发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密密的水珠,还是不见有出租车过来。

    她等得有些焦急,在爷爷的墓旁,怕是家人都到那里等着她了吧,她爸爸说要来接她的,但是她顽固,偏要自己打的去,现在她开始有些后悔了。

    秋风一阵阵吹着,她开始发起抖来了,这时候一辆蓝色的保时捷从她面前开过,她多看了几眼,心中感到奇怪奇怪,这样的天气,那人怎么还开着天窗呢?就那么一下子,鬼使神差地,薛如玉竟觉得那人有些熟悉,仿佛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但是她的脑子在那一刻有点短路,她想不起来他是谁。

    那张车开出去好远了,居然活生生地,在薛如玉眼皮子底下,又倒了回来,薛如玉的一颗心完全收紧了,她一点儿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辆车缓缓地退到她身边,车上的人朝他一笑,她是第一次看见那个人的笑,虽然很浅,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但她还是觉得,她这辈子从未见过那么好看的笑容。

    直到车门打开,她愣愣地坐了进去,那人问她要去哪里,她的魂才找了回来。

    “远山公墓”如玉答道,今天是我爷爷的忌日。

    那人有点惊讶地说:“正好我也要去那里。”于是他发动了车子。

    路上往来的车辆很少,他开得很快,期限一路无话,如玉觉着有些尴尬,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开了个话头。

    “易川”她问他,“你去墓地做什么?”

    “去看望,一个认识的人。”易川的眼底流露出些许悲伤,那大概是一个对他比较重要的人吧。

    如玉又问:“今天是他的忌日么?”

    “不是”易川说,“明天”。

    “那你为什么不明天去呢?”

    易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反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听说你在学钢琴?”

    如玉脸倏地红了:“我弹得还不好。”

    易川又对她温和地笑笑,算作回应,如玉觉得易川今天有点奇怪,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今天总是露出笑容,整个人柔和了许多,而之前他从来都是一个冷冽的人,他看起来还有一点疲倦,那种疲倦是从眼神里显露出来的,从前的易川披盔带甲,而现在,她好像一眼就能看到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他们下车的时候,雨丝比之前厚重了些,可是离公墓还有一段距离,谁也没有带伞,易川脱下外套覆在如玉身上,他说,来,我带你跑过去。

    如玉一直忘不掉,那天她和易川在雨中奔跑的场景,她的手臂贴着他温热的胸膛,他的手臂高高举起,这样如玉就站在他的臂弯里。

    如玉在奔跑中偷偷看他的脸,他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她知道自己没法再爱任何人了,因为这个人是易川啊,能和他并肩走过那么一段,就比任何事都要叫自己难以忘怀。

    后来和易川分开,如玉独自在潮湿的墓园中穿行,没有什么地方比纷纷细雨中的墓园更为清冷的地方了吧,她四处环顾,只见白森森的碑林整齐罗列着,氤氲着一股凄寒的气息,易川的外衣还在她身上,他和她分别时,只穿着一件衬衣就走了。

    如玉加快步子,匆匆走到爷爷墓前时家人已经悉数到齐,来祭拜爷爷的有很多人,简直排成一条黑色的长龙,她偷偷挤进人群里,好在没有被发现。

    那天在雨中站了很长时间,到最后身体都有些麻木,如玉拖着僵直的双腿和爸妈一起往回走,遭到好一顿数落,她一路低着头也并没有说什么,直到目光被一阵争吵声吸引过去。

    凄清的墓园中哪里来的争吵声呢?薛如玉循声望去,看到一男一女站在远处,吵得很激烈,说是争吵,其实全是那女人的怒骂声,男人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脊背挺直,却又一声不吭。

    薛如玉皱了皱眉,撒腿就往那边跑去,不顾她妈在身后的叫喊,只留下一句,我待会儿自己回学校,然后就跑远了。

    易川挺拔的身影在细碎的秋雨中显得有些萧索,他像个雕塑版站在那里,面对眼前那个破口大骂的女人,一点要回击的迹象也没有。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站这里吗?”那女人脸色很凶,双眼发红,像个泼妇一般对着易川斥责,而易川一直闷声不语。

    “我早就告诉过你,这辈子都不准靠近他的坟头一步,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以为提前一天,我就不会发现是不是?”女人越说越激动,拾起墓前的一束鲜花就往易川脸上扔去,易川歪了一下头,还是狠狠被砸在脸上。

    “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女人歇斯底里地朝他吼道,“话都不敢说,你又来这里做什么?以为一直沉默,事情就会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么?”她几乎是扑上去揪着易川的衣领,在他胸膛上死命捶打,而易川自始至终没有吭一声。

    如玉踉踉跄跄跑过去,用力推开那个女人:“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欺负易川?”

    这么一来她看清了那人的样貌,对方衣着艳丽,化着很浓的妆,年轻时应该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吧,但粉底掩不住岁月的痕迹,眼角细密的鱼尾纹出卖了她的年龄,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吧,如玉心里想,她是易川的什么人呢,姐姐,还是旧情人?

    如玉冒失地挡在易川与那个女人中间,抬起双手,一副要保护易川的架势,那女人态度粗暴地推了她一把:“哪来的小丫头片子,滚开!”

    “反正我不准你伤害易川”如玉也毫不示弱。

    “啪”响亮的耳光蓦地响起,如玉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脸上**辣地疼。

    “给脸不要脸”女人高高在上地垂眼看着如玉,脸上带着不屑的嘲笑,举起手又想扇过来,那手却生生在半空中停住。

    “够了没有?”易川捉住她即将甩到如玉脸上的手,一边把如玉拉倒身后,“你闹够了没有?”

    “易川,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你说我闹够没有?”女人似笑非笑的表情叫如玉不寒而栗,什么叫没有人比易川更了解她?他们什么关系,难道她就是陈修文口中,那个曾经抛弃了易川的女人?

    易川冷冷地向她道:“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自己。”

    那女人却并不甘心,朝着他大喊:“我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地活了那么多年,唯一的要求,唯一一个,就是不准你踏进这个公墓,只要你不走进这里,我就能跟你好好相处,可是你呢?你骗了我,提前一天来这里,这么多年你都在骗我。”

    听着她的话,易川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嘴角颤动了几下,明显是在隐忍的样子,“你今天的情绪不稳定,我看我们还是改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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