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的青春时光易川薛雨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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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真的

    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不理智,只好说:“我没有生气。”

    陈修文又开始贱兮兮地说:“你不会是喜欢我把薛雨楠,你要是喜欢我的话你得告诉我,反正你知道我要求很低的,我是不会嫌弃你的,而且猛的那么一看,你比恐龙还是好一点的。”

    “你不要意淫啊陈修文,谁喜欢你啊,就凭你这张贱嘴我也不会喜欢你。”

    他夸张地抚着胸口说:“还好还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那天晚上陈修文把我送到宿舍楼下,又对我说:“薛雨楠我是说真的,如果你喜欢我的话你真的要跟我说一声,我真的会好好考虑你的。”

    他的这个举动很搞笑,连续三个“真的”让我感到他有些欲盖弥彰,我心说这货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于是我笑着对他说:“别在这瞎废话啦,我再不进去宿管阿姨该关门了。”

    后来陈修文转身离去,我看着他的背影融入茫茫夜色中,有那么一秒钟,我心中某个地方突然动了一下,我伸手甩了自己几个嘴巴子,晃晃脑袋,那感觉才不见了。

    我没有敢跟如玉讲,我曾对陈修文升起过某种莫名的情感,事实上这种感觉我自己也没有办法讲清楚,只是那天以后,再见到陈修文,我竟然不自觉地会有些局促。

    就好像有一天去补习,天有些阴沉沉的,我走进房间的时候发现他没有开灯,屋子里很暗,我停在门口,一时间迈不出步子,陈修文皱眉在写着什么,时而挥笔疾书,时而咬着笔头思考,大概是在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吧。

    在昏暗的光影里,陈修文俊秀的侧颜如雕塑一般精致,他皱着眉头的样子很好看,像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

    我静静地立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突然间那天晚上的感觉又回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啪地一声打开了房间的灯,“大哥,你眼睛不要啦,不用那么省电吧?”

    他抬起头来朝我笑笑,“雨楠啊,你能不能等我一下。”

    他的声音很轻,很好听,曾让我误以为他是一个矜持稳重的人,当然后来发现,他原是一个话痨。

    我朝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自己收拾出一个地方坐下,刚好能看到他在纸上演算的内容,我看不懂。

    那地方离他很近,甚至能听到他的鼻息,他的呼吸平稳而有节奏,铅笔在纸上沙沙的演算,像催眠曲一样。

    于是我睡着了。

    我居然那么安然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睡着,那个地方有陈修文好闻的干净的气息,陈修文写字的声音沙沙地传进耳朵里,时间就那样一秒一秒地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又在书桌上拧亮了一盏台灯。

    我醒来看到他正在发呆,桌子上散布着一堆揉碎的稿纸,这说明那道题他还没有解开。

    大概是因为我伸懒腰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的肩膀,他终于从沉思中缓过神来。

    而他应该是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哪,我常常是这样,想个什么东西想到入神,就会忘了自己在哪。

    他又发了一会儿呆,好像才反应过来,然后他一脸惊惧地对我说:“呀,雨楠,我忘了你还在等我。”

    长长的懒腰结束后,我伸手看了看表,这一觉睡了两个小时,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窗外处处亮起来路灯,整栋楼显得很寂静。

    陈修文说完抱歉,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整个人带着歉疚的表情愣怔在那里,于是我笑他:“你完蛋了,消极怠工,没收你今天的工钱。”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陈修文显得很安静,他一脸歉意地说:“那你明天晚上可以来么?免费给你补回来,不收钱的。”

    我便也说:“那感情好。”

    当我们一起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却看见易川站在门口,我之前都不知道他还在在家,陈修文对他说:“哥,我送雨楠回学校,马上回来。”

    易川看了他一眼,道:“姨妈刚刚给你打过电话,你最好马上给她回过去。”

    陈修文挠了挠头:“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易川的神色有些异样,好像不希望陈修文送我出去似的,果然,他看似漫不经心地讲:“正好我出去有事,雨楠,我送你回去吧。”

    陈修文有些难堪地看了看我的脸,大概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隐隐觉得易川他是故意的,要么是不希望陈修文出门,要么是有话要跟我说,而我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性,既然他有话要对我讲,还费了点心思想把陈修文支开,那我还真想听听,他有什么可说的。

    所以我朝易川笑笑说:“好啊,谢谢你。”又转头向陈修文告别。

    说实话,就这么单打独斗地跟易川走在一起,我心里是不无忐忑的,那天晚上有星光,月亮也升起来了,我和易川相肩而行,他双手插着裤兜走得很悠闲,沉默了有一会儿,我问他:“你有什么话要单独跟我说么?”

    见我这么干脆,他也没有含糊,看来我的猜想是正确的,他说:“雨楠,你以后不要来找修文补习了。”

    这我倒是没有预料到,所以愣了一下子,“你说什么?”

    他递过来一张写着电话号码和地址的纸片,面无表情地说:“这是陈修文的师兄,数学系硕士,我已经帮你联系好,钱也交过了,你以后,去他那里补习吧。”

    我并没有接那张纸片,而是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没有闪躲,反而是那样不留情面地看着我,好像在看一根木头似的。

    我说:“我不懂,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神色都没有变一下,淡淡地说:“我想你应该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我问他。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只是不希望修文那么辛苦,而且这件事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修文的师兄会接着教你的。”

    我突然间就觉得眼前这个人面目可憎起来,咄咄逼人地问他:“你为什么要赶我走,你讨厌我,从一开始就讨厌我是不是?”

    “我不讨厌你”他的声音里没有一点情感,一丁点也没有。

    “那为什么,为什么啊易川,是什么原因总得说清楚啊。”

    “修文马上就要考研了,我不想补习影响到他的学习。”他还是这样说,我知道这只是一个蹩脚的借口,他一定也知道。只是他骗我,都懒得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因为他心里觉得,我是一个容易被打败的人。

    我感到万分的疑惑和愤怒,易川的话好似一连串冰冷的耳光甩在我脸上,我咬着牙对他说:“易川,我恨你。”

    “这不关我的事。”

    “那么”我冷冷地对他说:“我去哪里补习也是我自己的问题,不用你多管闲事。”

    “你要自己去找的话,也好”他把那张纸片塞进我手里,“不过这个留着也没有坏处。”

    那时候我真想冲上去踹他几脚,问问他,到底我做了什么,让他那么的讨厌,可是我没有问他,我确实是一个容易被打败的人,最后一丝残存的自尊心告诉我,现在最好是潇洒地离开,告诉那个人,你如何也伤害不到我。

    于是我用自己最冷静的语气问他:“陈修文他知不知道?”

    他说:“修文不知道。”

    我牵动嘴角笑了一下,用力将那张纸片扔到易川身上,“那麻烦你告诉他一声,说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他了,还有你,我统统都不想再见到。”

    那天我确实是帅气的离开了,连头都没有回过,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好样的,好样的薛雨楠,不蒸馒头争口气,气势上一定不能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我的傲气没有持续多久,走到学校门口就觉着两条腿都在抖,我突然感到惶惶无措,一股巨大的无助感侵袭而来,我只好抱紧手臂蹲在地上,只觉得再多一秒,我就站不住了。

    哭泣,是的,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发现自己在哭泣,洒脱是假的,我不过是一个脆弱的人,只是不愿意叫别人看见罢了。这里没有陈修文,没有易川,没有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我终于可以不撑着,不扛着,让所有的眼泪一起流出来。

    我哭得那么伤心,声嘶力竭地,原来和人吵架是那么费力的一件事,原来莫名被人讨厌是那么伤心的一件事,我不懂易川是怎样的一个人,可他确确实实伤了我的心,在寂静的黑夜里,在无人的小道上,我哭得七零八落,全然没有意识到,一个细细长长的身影依然立在身后多时。

    “易川是个王八蛋对不对?“

    蓦地一个清澈的声音响起,干干净净的,我抬头,透过迷蒙的泪眼,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轻轻地在我身旁蹲下,抬起手来擦去我脸上挂着的泪珠,问我:“易川是个王八蛋对不对?”

    我张了张嘴,却感到嗓子僵硬说不出话来,我用手抓住他的衣襟,那样紧,像一个溺水的孩子抓住最后一株稻草,他的眼神那么的忧郁,他的眼睛像黑夜一样纯净,眼神里还闪烁着星星。

    他将两只手撑在我肩上,问我:“陈修文也是个王八蛋对不对?”

    我一下子就委屈得不能自已。

    “雨楠”,他说,“我不会让他们再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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