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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他的冷漠

    护士没有因为我的喊声停下来,她看过太多生死,她大概觉得陈修文的死活对她来说无足轻重,可是,陈修文,对我来说,是不能死的啊!我没跑出几步,“咚”地一声摔倒,膝盖与地板狠狠撞上。

    不知道是疼的,怕的,还是伤心的,眼泪突然像决堤一样涌下来,透过迷蒙的泪眼,我看到易川笔挺挺的身影,他用一个居高临下的姿势对我说:“哭什么,不要哭。”

    我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从地上爬起来拽着他的衣角:“陈修文是不是死了?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谁告诉你他死了?”轻描淡写的回答。

    他的冷漠第一次叫我如此感激,看来护士没有搞清楚状况,一颗心终于放下来,我急切地问他:“这么说他没有死,那受伤了吗?伤势怎么样?他现在在哪里?”

    易川淡淡地看着我:“我早说过,叫你离开他,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

    他的眼神看得我难受,我噙着眼泪问他,“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说,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我也差点死了,易川,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易川的眼神落在别处,似乎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你不准再见他了,从现在开始。”

    我讨厌眼前这个人,他自私,高傲,冷漠,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恨我,厌恶我,千方百计想要把我从陈修文身边赶走,可他凭什么啊?我满脸怒气地看着那个人,看着他的表情慢慢有了一些变化,可我说不出那是什么,他说:“我并不是针对你。”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管,他到底是针对谁了,我咬着牙问他:“陈修文在哪里?”

    “你回去吧,不要再找他了。”

    “一间一间病房找,总能找到吧?”说完我扶着墙头也不回地走了,比冷漠是不是,我也可以很冷漠。

    “你站住。”他命令我,而我没有停下来。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原因么?我告诉你为什么。”他拽住我的手臂。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易川从未告诉我这件事,一直以来我疑惑,不甘,却又无能为力,我不知道易川为何独独对我这样,后来知道了,我又开始后悔,当初易川赶我走的时候,要是我听了他的话,该多好?

    我是一个患得患失的人,我害怕失去,害怕什么东西突然离开,可是那天在重症监护室看到陈修文时,我感觉他要离开我了,这个想法嗡地撞进脑子里,我居然浑身发冷,开始哆嗦起来。

    我们是站在门外,隔着玻璃看见的他,陈修文恬淡地睡在那里,神色明朗,没有什么大碍的样子,只是床边的仪器滴滴答答响着,让人心乱,我发着抖问易川:“他到底,伤哪了?“

    “和你一样,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只是小腿骨折和擦破皮而已。”

    我却急了:“他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你跟我说他没有受什么伤?”

    他没有理我,视线穿过我看着我后面的地方,叫了一声:“姨妈。”

    我转头一看,是个容貌平和的女人,让人一看便觉亲切,她走到我面前,居然面带笑意地问我:“你就是薛雨楠吧?”

    很奇怪地,有些紧张又莫名亲切的心情,我狐疑地叫了一声阿姨,她向我解释说:“我是修文的妈妈。”

    听到这个,我找到救星似的问她:“阿姨,修文他到底伤哪了?”

    和易川如出一辙地,她并没有回答,而是拉着我手走到休息区:“坐下来我再好好跟你说。”

    所以后来我一直后悔,为什么非要知道那个答案不可呢?

    病房外面的长椅上,修文妈妈一字一句地告诉我,修文他,是一个晚期肾衰竭患者,我当时脑子有些懵,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概念,难道这意味着,修文没有多少时间好活了?

    “不,不会的”我说,“他根本就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她妈妈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厚厚一叠化验单给我,虽然看不懂,但清晰的病名还是生生灼痛了我的眼睛,“这个病,可以治么?”我怀着最后的希冀问她。

    “半年前做了肾移植手术,手术很成功。”她这样说着的时候,眼底却没有欣喜,而是一种难以自抑的悲伤。

    “那么,现在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医生说有了排异反应的征兆,也是因为这个,赛车的时候才会出意外,好在老天保佑,你们两个孩子都没有事,否则,否则……”她说到这里有些哽咽。

    我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想让她心情平复过来,过了一会儿,她才又接着说“不准你找修文补习,是因为他的身体状况不允许过度劳累,其实不是易川这孩子的错,是我的意思,我让他这么做的,我只是害怕,修文耗费太多的心力,他的身体会承受不了,雨楠,对不起。”她终于道出易川对我刻薄的真相。

    “阿姨,不怪你,是我害了修文。”我心里特别难受,陈修文参加那么危险的活动多少都跟我有关系,我不但害了他,还一直误会了易川,他是在那么用心地维护着修文,可我却像个白痴一样,执迷不悟,不讲道理,恨了他那么久。

    “那排异反应会有什么后果?“我问她。

    修文妈妈强打起精神又告诉我:“是不是排异反应,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检查,严重的话,有可能,有可能要把植入的肾重新取出来。”

    那一刻我觉得腿很软,说不出什么话来,修文妈妈把手放在我手上,她说:“修文这个孩子,从小就这么倔,他不愿别人把他当一个病人看待,他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所以执意去兼职,可这一次如果能顺利出院,以后真的不能够再给你补习了,我们都希望他健健康康的对不对?”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他了。”

    “不是这个意思”他妈妈解释道,“我知道你和修文是好朋友,你能经常去看他的话,他会很高兴的。”

    我用力点点头,见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站起来说:“好在这次车祸他伤得不重,不要太担心,我要到病房里去了,修文醒来的时候我要在他身边呀。”

    我也站起来,抱着她,突然就有些温暖,我说:“阿姨,修文他不会有事的。”

    “雨楠,你是一个好姑娘。”她伸出手来给我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你也受了伤,要好好休息,让易川送你回去吧。”

    我目送着她略显疲惫的身影,和修文妈妈认识不到半小时,但总觉得她身上有着一股浓浓的暖意,大概天生就是这样温和的气质吧,就像陈修文天生具有阳光的气质,而易川则天生淡漠。

    在我和修文妈妈谈话的整个过程中,易川只是静静站在旁边,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入定一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像并没有在听我们谈话,我现在看他,比从前顺眼多了,甚至还有些亲切。

    “对不起,一直误会你了。”我向他说。

    “嗯”只是敷衍了一声。

    “你不能多说几个字么?”我就纳闷了,明明现在所有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啊,他怎么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你想回家么?”他问完自己先走了,都没有等我做出反应,我也只能恹恹跟上去。

    回家的路上我问易川,没有肾,人还能活么?

    他终于是不再惜字如金,回答道:“之前换肾时,修文自己的肾并没有取出来,所以就算这个再拿走,他也不会没有肾。”

    “但是,原来的还能用么?”

    “功能已经严重衰退了,在下一次植入之前,只能靠透析维持。”

    “那要是一直没有合适的肾源呢?”

    “薛雨楠,你到底在想什么?”他突然问我,“为什么做最糟糕的打算?”

    “如果真的到那一步,我要把我的肾给陈修文。”我说。

    他转过头,用一种近乎的陌生的眼神看了我几眼,然后又恢复了冷漠,“你的肾,他不一定能用。”

    “那总可以,化验看看吧?”我依然倔强。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可是我已经决定了。”

    他嘴角动了下,似乎是一个冷笑,又不甚明晰,“你要给他捐肾,是你的权利,只是修文现在还没有确诊,如果真是严重的排异,你再去接受肾脏匹配测试也不迟,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说完这句就不再理我了,目光融入夜色里,我的心情也像夜色一样黑暗,从未预料到陈修文有着这样严重的病,他的活泼与和煦下面,竟然深深地隐藏着痛苦,为什么我以前不曾发现呢?不曾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帮上一把,也不曾问问他,累不累,痛不痛,我真是一个王八蛋。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宿舍门钥匙不知道落到哪里去,敲了门是林娇来开的,她满脸贴着黄瓜片,以一个高难的姿势打开了门,然后看见我伤痕累累的样子,尖叫了一声,我就看见薛如玉蹦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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