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素便再一次接到了检方的电话，通知她去接受询问。
出门时，苏素路过一楼，正好遇见了正在安排佣人工作的周管家。
看见苏素，周管家迎上来问了声好：“太太早，现在准备早餐吗？”
周管家发现，苏素虽然没什么事做，但是每天的生活作息时间却规律得夸张。
“不了，我马上要出门。”苏素说道。
走到门口，想到什么，苏素停下来，又对周管家说了一句：“M国南部那边这几天应该有强对流极端天气，晚上会有暴风雨，你如果和顾城通话，提醒他一句，晚上最好别外出。”
苏素虽然回到了国内，偶尔手机上还是会收到M国那边的气象消息提醒。
听到苏素的叮嘱，周管家脸上的神情虽不像是昨天那般惊讶，但也依旧不太习惯。
“好的，我会同先生说的。”周管家点头应下，顿了顿，又多问了一句：“太太是准备去哪儿？”
“喝茶。”
说罢，苏素出门离开了，留下周管家站在原地面露诧异。
周管家并不知道从苏素口中说出的此‘茶’非彼‘茶’。
心里还在暗自奇怪：太太没有工作，偶尔出门逛街喝茶倒也没什么稀奇，只是太太这一身正装，怎么看都不太像是喝上午茶的着装。
直到苏素的车开出院子，周管家才收回了心神，回到别墅里拨通了顾城的电话。
电话和快接通，从电话那端还能听到嘈杂的声响，似乎真是在下雨。
“先生您那边在下雨？”周管家询问。
“嗯。”顾城应了一声。
“听太太说那边的极端天气还会持续几天，让我提醒先生您晚上尽量避免外出。”周管家向顾城转述了苏素的‘关心’。
听到这话，那边的顾城看着车窗外的电闪雷鸣以及暴雨，嘴角抽了抽。
这几天他一直忙于与相关的专家对接，并未太关心天气，原本他打算在今天晚上12点前赶到J州去见另一个研究所的专家，结果行程还未过半就遇上了暴风雨，他们的车辆被迫停到了休息区里。
此时，休息区的广播中还在播报着：此次的暴风雨天气将持续3天，并且可能会在后半夜达到最高预警级别。
“我知道了。”顾城应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郁闷。
挂断电话，想到周管家口中的‘太太’，顾城心里莫名生出了一丝说不清的怪异感。
——
另一边，苏素很快来到了检方的大楼。
还是昨天那间审讯室，还是昨天那三位检查员。
不同的是，今天的询问调查员并未问苏素太多问题，对方只是和苏素核对了一遍她在出发前往M国之前的两年里发生的事情，又让苏素做了一些补充。
整个过程除了费时一些，并不复杂。
按照苏素的理解：她出国前两年的时间正好是和杜靓在同一个科研室的时候，检方与她核对这个时间段发生的事情，很有可能他们已经开始在调查杜靓了。
这是好事。
苏素配合检方完成了询问。离开检方办公楼时，已经是下午2点。
见苏素上车，司机转身询问道：“太太，接下来是回家吗？”
“嗯，回吧。”苏素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思索着其他的事情。
“今天几号？”苏素问。
“7号，太太。”
苏素点点头，眉头却皱得更深。
“究竟还有什么？”苏素低声自语。
上辈子，苏素对顾城的事情关心得太少，以至于很多事情即使发生了，她也没放在心上。
而小说里，顾城毕竟不是主角，关于他个人的事情写得并不算详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苏素总觉得她漏掉了什么关键的事情。
——
苏素拿出手机，在搜索栏里输入了‘顾城’和‘众城’两个关键词。
很快，底下便出现了搜索结果：有顾城的个人简介，顾城的富豪榜排名，众城集团最新的项目、去年的公开盈利等等。
虽然这些不一定能够帮助苏素回忆起来上辈子这个时间发生在顾城身上的事情，但苏素还是将搜索结果一一点开，仔细看了一遍。
正在这时，手机上一条推送新闻映入眼帘。
标题中的‘众合’两个字引起了苏素的注意。
——她刚刚才看完介绍，‘众合货运’是众城集团旗下最大的货运公司。
【挂着羊头送狗肉？众合货运疑似一批问题货物因包装与实际货物不符被查。】
看到新闻提要，苏素面色一沉：包装与货品不符看似不是什么大事，可如果关系到进出口、过关问题，就不是小事了。
她想，她知道自己漏掉什么了。
“司机。”
“太太，有什么吩咐？”司机询问。
苏素本想让司机将车开去顾城的公司，只是，想想，众城集团的人恐怕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也只好作罢。
“先回家吧。”
“好的。”
——
苏素回到家里，此时，在别墅里的周管家似乎也正着急地在准备着什么。
苏素走进客厅的时候，周管家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正要下楼。
看到了文件袋外某保险的字样，苏素目光微动。
“顾城准备回来？”苏素问。
闻言，周管家面露惊讶，点点头：“是啊，太太您怎么知道的？”
就连他也是十几分钟前才接到的通知。
没有回答管家的话，苏素目光沉了沉，接着又问：“因为那批被查的货？”
“好像是的。”
因为公司的一批货物被查，还被新闻曝光了，先生急着赶回来处理。不过此时M国那边因为天气原因许多航班停飞，要包机回来的话，则需要想那边航空公司提供一份达到相应额度的保险证明。
所以刚才助理联系上了他，让他找出先生放在家里的保单。
周管家将知道的情况向苏素讲述了一遍。
听到解释，苏素的脸色越来越黑。
“现在跑回来，不要命了？”苏素冷声质问。
M国就是个只要出够了钱什么都可以的国家，至于安全与否他们根本不管，只要不让他们赔钱。
苏素心里暗骂。
不过，周管家的话，倒是让苏素回忆起了这一段的事情：上辈子，顾城的公司的确是在这个时间段惹上了一些麻烦，那时顾城在国外本打算赶回来，但最终并没有成功——飞机起飞后不久便被迫返航了，顾城好像还在飞机迫降过程中受了伤。
听到苏素的话，周管家也心生担忧，只是，这并不是他能做主的。
“谁通知的你？”苏素问。
“是陈杨。”
陈杨是顾城的助理，顾城不在公司期间，很多事情都是陈杨在负责处理或者传达。
“打电话给他。”
“好，我这就去打。”面对苏素严厉的模样，周管家不敢耽搁。
——
电话很快接通。
那头，听到电话里陌生女人的声音，陈杨愣了下：“你是哪位？”
“我是苏素。”
再听到‘苏素’的名字，陈杨一时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是谁。
直到苏素又说了一句“顾城的妻子”，陈杨才终于想起来这位存在感极低的董事长夫人。
“太太，您好”陈杨生疏地打了声招呼，又问：“太太，你有什么事……”
“顾城打算现在回来处理货运公司那批货的事？”苏素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问。
“是的，行程已经在抓紧对接了。”
“行程取消，然他别回来了。”
“这怎么行……”陈杨下意识想反驳。
“现在M国南部正在下暴风雨，百分之九十的航班都停飞了，你们让他现在回来，难道没有考虑过可能会出现的危险吗？”苏素的语气平淡，但这份平淡中透着的冷意却让人心里有些发紧。
陈杨张了张嘴：这些他当然考虑到了，可是……
“这是董事长的意思。”陈杨硬着头皮说道。
闻言，苏素轻哼了一声，反问：“这么大的公司，养了这么一帮员工，难道没了顾城就不能运转了？难道被查了一批货就要倒闭了？”
“确实不会，只是、”顿了顿，陈杨又颇为为难地解释道：“这个事件已经关联到媒体那边了，关乎到董事长的决策和企业形象问题。”
现在的市场，企业形象和社会评价远不是一点经济上的损失能比的。
而企业的决策者在这上面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是。”苏素不否认这一点，却反问道：“可是你认为顾城赶回来能有多大的用处？”
“且不说M国那边的天气现在能不能起飞，就算勉强起飞了，M国到这里至少14个小时，还要算上协调航线的时间，等到顾城赶到整个事件早已经过了黄金24小时的处置时间。”
“这……”
苏素的一番话将陈杨说得哑口无言，完全没法反驳。
“这件事我来处理。”
“！”听到苏素的话，陈杨大惊：太太来处理？能行吗？
“太太，这件事非同一般，而且董事长那边……”
“顾城那里我会跟他说。”
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苏素又问：“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公司总部。”
“你在那里等我，我马上过去。”
……
结束通话，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声音，陈杨还有些愣怔：没反应过来自己是什么时候稀里糊涂地同意要等苏素来的。
——不是他不相信苏素……
好吧，他就是不相信苏素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