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情道好像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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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戏】

    神仙不懂情,说起来也是合理的。

    成仙之路本就要参破万相,超脱世俗。而且晏春本体是一棵相思树,是天生的神灵,更加不懂俗世情爱。徐潇宁很快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倒也能理解他的答案。虽然理解,但心里还是不好接受。

    他仍然替祝星洲感到很难过。

    可是感情这种事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怕是神仙,亦不能勉强。更何况晏春年纪尚小,懵懵懂懂,根本还不理解情爱。

    片刻之后徐潇宁离开房间,找到另外三人,告诉祝星洲:“晏春睡下了。”

    随后他看看忘尘阁的两位:“血魔蝶已死,我得向归元殿回禀经过,咱们一起回顾一下整件事?”

    祝星洲道:“是该好好回顾一番。”

    “星洲你就不用来了,”徐潇宁拍拍好友的肩膀,笑着道,“你留下来好好陪晏春吧。”

    “在青霞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这青霞少主怎能缺席?”祝星洲道,“你们三位先去,我稍后就来。”

    他回房间看了看晏春,对方并没有睡着,听见动静就睁开了眼。

    祝星洲走到窗边,将稍有些清寒的风关在外面,而后来到床榻边,静静看了晏春几眼。

    对方也看着他。

    “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么?”祝星洲问。

    晏春看着他,沉默不语。这种沉默让祝星洲十分难过,而后是极为压抑的愤怒。

    他右手伸进被窝。很快,晏春眉头皱起,露出痛苦的神色。

    祝星洲低头,轻轻吻他柔软的唇瓣,吞下他细碎的轻吟。

    他认真欣赏着对方的表情,笑着道:“我觉得,你可能还是有点喜欢我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晏春满头大汗,双手揪着被褥,不住喘气。

    *

    风雨亭里。

    徐潇宁和忘尘阁的两位似乎正在讨论晏春的事。

    松月溪道:“你还有心情分析血魔呢?我以为你要马上把遇到神仙的事报给归元殿。竟然让我们遇到一个小神仙,挺神奇的。”

    徐潇宁笑笑:“嗯……是挺神奇的。”

    “你看起来好像很快就接受了,”松月溪忽然想起谢天之前说他师尊就是神仙,他稍稍凑近徐潇宁,低声问,“该不会你见过神仙吧?”

    “啊?”徐潇宁连忙摇头,“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怎么可能呢?”

    一看他这反应,松月溪就知道,那肯定是有了。

    他想不明白了,这怎么回事?先前他就从未遇到过神仙,这才刚回来,就接二连三遇到神仙。现在的修真界已经是神仙遍地走了么?

    虽然有诸多疑虑,但他并没有再多问,也没有暴露谢天的师尊也是神仙。

    不一会儿祝星洲来了,徐潇宁对他道:“星洲,有酒么?”

    “当然。”祝星洲立刻差人去拿。

    王管事端着酒,快步进入亭中,为四人斟酒,而后退下。

    徐潇宁看向忘尘阁的两人:“两位阁主,目前来看贵派弟子失踪一事就是血魔蝶所为。有迹可查的最早一案发生在去年冬天,于临阳南柳道。”

    他把面前的书信推给两人,请他们查看。这都是各地的合欢宗弟子送来的情报。

    松月溪问:“与合欢宗完全无关是么?”

    徐潇宁道:“归元殿找到过几个死者的骸骨,徐盟主与合欢宗的厉宗主曾一同去查看,确认死亡原因皆是心脏衰竭,修为尽失,并非合欢宗功法所为。而且厉宗主给出了门派弟子踪迹,归元殿也多方暗查走访,相关线索可以佐证厉宗主所言属实。具体的案情仍在梳理与完善中,等整理好了会一并送给二位过目。”

    谢天与松月溪交换书信,随后提出自己的疑问:“前面的死者,都是心脏被直接吸干,死状安详,然而从上月开始,新的死者皆被掏心而亡,且并未被吸走修为,是否另有端倪?”

    “或许有,但我们尚未查到。”徐潇宁道,“只能推测是血魔蝶在吸收多人修为后功力暴涨,同时也更加凶残,所以杀人手法变得简单粗暴,并且不屑再吸收修为,而是专注寻找情种。”

    松月溪道:“他一开始还知道魅惑红雨山庄的庄主,让他帮自己把人骗过去,说明他是有一定思考的。但后面与我们交手时,他明显过于偏执,似乎已放弃耍弄心机。”

    谢天道:“好像变傻了。”

    “毕竟是魔族,”祝星洲道,“他走的阴邪之路,嗜血成性,脑子变得不好使也很正常。”

    众人都与血魔蝶交过手,也赞同这个说法。

    松月溪仍有疑问:“既然可以排除合欢宗的嫌疑,那到底是谁谣传是合欢宗所为?”

    徐潇宁道:“根据归元殿与合欢宗双方的调查,谣言最开始也就是从临阳南柳道传出的。可能血魔蝶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故意栽赃陷害。”

    他顿了顿,又道:“血魔蝶那时候脑子应当还是好使的,可能也是魅惑了当地的百姓,使他们以为是合欢宗所为,然后就这么传开了。”

    这些谢天早已从家中得知,故而并不意外。

    几人又合计了一些细节,随后徐潇宁问:“两位还有什么疑惑么?”

    忘尘阁的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思索,虽然某些地方似乎还有不对,但目前也找不出别的答案,最终也只能让血魔蝶背负这一切。

    见他们不再提问,徐潇宁端起酒杯:“忘尘阁蒙此大难,归元殿未能及时发现问题,制止血魔,实在难辞其咎。我代表归元殿向二位致歉。”

    他仰头一饮而尽。

    松月溪道:“归元殿能帮我们查清案情我二人已感激不尽,徐公子不必自责。”

    他与谢天回敬徐潇宁。

    “事情还不算彻底终结,”徐潇宁道,“归元殿还在继续调查,看看能否查到更多线索。我先把咱们这边的情况传回去,等正式结案后我会再次向二位交代。”

    “有劳了,”松月溪问,“先前你说的骸骨,现在在何处?可否由我们带回忘尘阁安葬?”

    “这是自然,”徐潇宁道,“骸骨正在让归元殿的人送去忘尘阁,二位直接回去即可。”

    松月溪看向祝星洲:“那我们得告辞了。”

    “请稍等!”祝星洲急忙问,“那您二位……不,我是想问,待晏春好些了,我能否带他上忘尘阁拜访?”

    他稍稍回头看了看:“他……很喜欢两位,想跟你们做朋友。”

    “非常欢迎,”松月溪笑着道,“等他好些了,你直接带他上门就行,玩多久都可以。”

    “行,好,那到时候要叨扰了。”祝星洲放松下来,随即又满脸愁云,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只不知道他要何时才能恢复,又或者……还能不能好。”

    听他这么说,松月溪面露犹豫之色,又很快做出决定。

    他看着谢天道:“咱们先留下来吧,和祝少主一起想想办法,等晏春好了再回去。”

    毕竟活人比死人重要。

    谢天对此没有异议。

    “那我代他谢过二位,”祝星洲喜出望外,连忙朝两人拱手,“感谢你们愿意为他停留,有你们在,他心情好的话,兴许可以好得快点。”

    松月溪道:“一定能好的,大不了你去书坊多买点书回来,我们每日轮流给他读那些风花雪月甜甜蜜蜜的故事,他应该也能慢慢恢复吧。”

    至于忘尘阁弟子的骸骨,松月溪只得让徐潇宁给归元殿的人传个话,请他们将骸骨放在忘尘阁的灵堂,等他俩回去了再厚葬。

    “此间事了,仙盟的祭天大典也快要开始了,潇宁你是不是要回去了?”祝星洲对好友道,“耽误你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若是晏春情况好转,我带他一起去归元殿参加祭天大典,也亲自向盟主请罪。”

    “是该回去了,”徐潇宁道,“但有归元殿的弟子要赶来这边与我汇合,我还得在你这里多待几日。等人到了,我带他们一起回去。”

    “那再好不过,”祝星洲笑了起来,“你们几位这些天也辛苦了,现在可以好生歇息,也可以到集市上逛逛。”

    “我正有此意,”徐潇宁看向忘尘阁的两人,“一起么?”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松月溪和谢天就点了头。

    祝星洲道:“要不让王管事给你们领路?”

    “领什么路啊,”徐潇宁摆摆手,“我对这里熟,我带他俩就行了。”

    血魔蝶已死,青霞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染着阳光的花瓣飞过千万人的眉宇,扑上姑娘们的发丝,又去往红尘深处。

    坊间都在议论昨晚的异象,很多人看到了那场金色的雨,都认为是神仙降临。不到半天,青霞少主的剑童其实是红线仙的消息就传遍了青霞城。大家见多了修行者,却没人见过神仙,这下都十分惊奇。还有人拉着路过的青霞弟子刨根问底,细细打听。

    人们好奇他的样貌与神通,也好奇他的来历与经历,但青霞派的弟子也是不清楚的,只能故作严肃,让他们别打听,这样反倒是增加了红线仙的神秘感。

    出门没多久,徐潇宁已经买了好几样东西,全都是给他师姐准备的,他还请忘尘阁的两人帮忙参谋。

    “帮我看看哪个好看?”他拿起两支珠钗,“这个好还是这个好?师姐她喜欢花哨一点的。这个会不会太素了?”

    谢天十分无语:“我们修无情道的,能否给点尊重?”

    “啊!”徐潇宁顿时涨红了脸,慌忙放下珠钗,“对不起对不起!无意冒犯,万望见谅!!”

    他属实是对师姐思念心切,这才不小心犯了别人的禁忌,太不应该了!

    谢天道:“你自己逛吧。”

    随后他拉着自家阁主出去了。

    松月溪原本想说,修无情道也不必忌讳谈情,帮朋友选礼物也没什么。但他见谢天这般自觉,倒也是一件好事。于是他什么都没说,而是与他单独去逛街。

    原本他以为谢天这种富家少爷定是见多识广,没想到他竟然对逛街也有极大的兴致,一路走走转转,这个看看那个看看,对很多东西都颇为好奇。

    松月溪忍不住问:“你从前不怎么出来么?”

    “对啊,”谢天道,“从小体弱多病,家里看得可严了,不让出来玩。只有师尊带我出来玩过几次。”

    “那也挺惨的。”松月溪背起双手,“反正现在门派也没什么人,你我二人不必整日留在阁中,等这件事结束了,先回去厚葬之前遇害的弟子,然后我带你四处逛逛,见见世面。”

    “好啊,”谢天笑起来,随后下巴指了指周遭的摊位,神色稍有些不自然,“阁主看看咱们阁中还有没有什么缺的,我给你……我买回去。”

    “不缺,”松月溪看也不看,“什么也不缺,就缺你。”

    “哦。”谢天弯起嘴角,跟了上去。

    他见路边的戏楼开了,提议道:“咱们去听戏吧。”

    松月溪调转脚步:“行。”

    两人进入的时候,戏楼里正在说碧华神君与魔族太子那段戏。

    松月溪要了个雅间,与谢天一起听故事。说书人讲到太子手持魔剑,踏碎凌霄,一己之力大战诸天神佛。他血洒天庭,所向披靡,誓要将神君带走……说书人讲得眉飞色舞,激动不已,台下无论男女老少一阵叫好。

    神与魔的爱情谁不喜欢呢?虽然魔族在人间是极为危险的存在,但普通人可能一生也遇不到他们,故而对那种生物有某种好奇与幻想。再说正邪两立,为爱逆天的故事永远是最受欢迎的。所以永远有人愿意讲,也有人愿意听。

    谢天听得颇为认真,松月溪看了看他英俊的侧脸,轻轻碰了下他手臂,低声问:“谢公子,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可能就是神君转世?”

    作者有话要说:  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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