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情道好像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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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饮】

    谢天马上回应:“想过,但不可能。”

    他的语气很是坚定。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松月溪在现代的时候看了很多小说,什么前世今生啊,七世轮回啊,千古绝恋啊啥啥的。再看看谢天,他身上要素很多,金丹异常,身怀情种,颜值逆天,完全有可能就是神君本人。

    “说不定你是神君转世,徐潇宁是太子转世,你俩带着同样的信物,总得有个说法吧。”他对谢天道,“我找他问过信物的事,他说是父母传给他的,但是说这话的时候他神色略有些不自然,显然另有隐情,或者对我撒谎了。”

    “说不定我或者他的信物是捡的呢?”谢天面色从容,“神君可以吸收世间情爱,是世间最纯正美好的存在,有净化天地的神威。你看过我的金丹了,浑浊成那个样子,我必然不可能是神君。否则我体内的魔气早就被净化了。”

    他说的也有道理,松月溪再度陷入了沉思。

    而楼下的说书人已经换了戏目,在讲红线仙与青霞少主的二三事。这可是连夜编的,新鲜热乎着呢,马上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听完这出戏,两人去与徐潇宁汇合,一同回春风居。

    春风居外面挤满了人,男女老少全都拿着贡品,跪在阶下,朝着里面叩拜。

    谢天问:“这是在做什么?”

    旁边有中年男子回答:“求姻缘啊,帮我家孩儿求姻缘。红线仙不是在里面么?”

    他热情地招呼谢天:“年轻人,你也来拜一拜吧。”

    谢天嘴角抽抽,下意识地看了身边的人一眼:“不了不了,我修无情道的。”

    松月溪对他微笑:“其实你不用一直强调的。”

    “是么?”谢天一本正经,“怕你不知道,多说几遍。”

    三人穿过拥挤的人群,进入春风居内,径直去看望晏春。

    彼时晏春醒着,祝星洲正在与他说外面的事:“你不必分神,我这就让王管事把他们赶走。”

    “别,”晏春靠在床头,仍然满脸病容。他只着白色里衣,满头青丝披散,柔顺地垂在胸前,令他看起来格外孱弱:“他们没有恶意……我去见见他们吧。”

    “不行,”祝星洲立刻反对,“你伤还没好。”

    “让他去见见吧。”松月溪道,“说不定他可以从那些求姻缘的人身上得到点信力,有助于恢复。”

    “对,”徐潇宁也劝道,“可以试试,外面人挺多的,说不定有用呢。”

    祝星洲被他们说服了,他让婢女去给晏春拿了一套华服,而后亲自为其梳理长发。

    房间里二人沉默无言,铜镜照出晏春那张惊艳的脸。作为神灵来说,他其实年纪尚小,脸上甚至带着几分稚气,还撑不起自身的美。

    祝星洲从镜子里看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语气有些伤感:“我藏不住你了。”

    “我很想帮大家,”晏春手上绞着一截红绳,也从镜子里回望他,“我想帮大家做很多事,我想变得强大,去击败魔族。我也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祝星洲将手按在他瘦削的肩上,低头看他,语气恳切:“你不必成为别人,你做你自己就好,你就做晏春。”

    “做我自己么?”晏春手上动作放缓,好像不太理解这句话。

    他似乎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他再次张口:“可是,我还是想成为他。想像他一样,保护这美好世间。”

    祝星洲的心绪沉重起来,但他也并未强硬地反驳,或者开导对方,而是摸了摸他的头,对他笑了一下:“好,你想做什么都行。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他拿着玉梳沉默地梳理对方的长发,心中的烦恼比他的头发还多。

    等把小神仙打扮得漂漂亮亮了,他才带他出去。

    另外三人再见晏春,皆是眼前一亮,这人换下了一身朴素的青色衣裳,里面穿着素白里衣,外面红色长袍,身上红色的飘带随风翻飞。他头上戴着一个繁复精致的发冠,发丝间掺杂着红线。整个人看起来华丽动人,非常符合红线仙的身份。

    这一身显然是祝星洲早就为他准备好了的。换上之后,晏春的气质截然不同,好似褪去了一身的胆怯与稚气,变得明艳动人,光芒万丈。

    他拖着衣摆,缓缓走过,几人跟在后面,为其护法。

    路过花园时,晏春请祝星洲帮他折一段相思树的花枝。

    祝星洲帮他挑了花朵繁盛的一枝,双手递给他。晏春反手拿着花枝,让开得热烈的花簇靠在手臂上。而后他低头对着花朵吹了口气,花枝上立刻出现了黄色的光辉,还飘着红线。

    几人跟着他后面,护送他走到春风居的正门。

    阶下之人更多了,一眼看去,足有好几百人,从春风居的门口排到了街上。

    众人齐刷刷将目光聚焦到晏春身上,激动地唤他名号,不断地拜他。

    那个时候,松月溪看到,人们身上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力量,那种力量自动汇聚到晏春周围,扑到他手中的花束上。

    松月溪想,这就是信力么?

    但很快,那种力量又散开了,回到了那些人身上。

    晏春露出错愕的神情,一瞬间,他的脸失去了血色。

    松月溪扭头看身边的人,谢天却似乎没有注意到,或者,没看见?他寻思着,或许是晏春重伤未愈,所以无法吸收那信念之力,故而也没有表现出异样,免得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晏春很快回过神来,他站在高处看着阶下众人,脸上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随后轻轻一挥手中的相思花枝。

    金色的光辉笼罩着他,他眉宇间显现出一股温柔的神威。

    刹那间,无数红线飞起来,落到众人手中。大家慌忙去接,但接到手之后,那红线又渐渐变透明,然后消失了,仿佛融入了体内。

    随后晏春转身入门,人们齐声恭送。

    “你要么?”进门后晏春朝徐潇宁问。

    徐潇宁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听到他的声音后很快做出反应:“哦,好。好的呀。”

    晏春从虚空中扯出一根红线,送给了他。

    “这能剪么?”徐潇宁问,“剪成两段,编成两个手环,我一个,给我师姐一个。”

    晏春笑着道:“可以的。”

    *

    很快下起了雨,大伙儿各自回屋歇息。

    进门之后,忘尘阁的两人对坐饮茶,松月溪朝谢天问了方才门口发生之事,谢天果然没看到。看起来徐潇宁也好像没看到。

    谢天猜测:“可能他是木系仙灵,你是木系灵根,所以只有你看到了?”

    松月溪不置可否,他低头再次翻看徐潇宁之前给的情报。

    谢天百无聊赖,他走到屋檐下看了会儿雨,而后回到座位上,对桌对面的人道:“阁主,你该教我修习无情道了吧?”

    松月溪微微一愣,随即脑中一片空白。

    无情道还用教的么?

    无情道又要怎么学?

    他天生断情绝爱,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幼年时期师尊也只是在武学上对他进行指点,从未教过他如何修无情道。

    这居然,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坏了。

    弟子领进门,不知怎么教。

    坏了坏了。

    松月溪有点想求助那只老鸟,但是雎鸠跑去和园子里的小鸟玩耍去了,这会儿不在。

    “是不是不知道怎么教?”谢天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随即乐不可支,在旁边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松月溪瞪了他一眼,有些恼火:“谁告诉你我不会教?”

    “那你倒是教啊。”谢天做了一个洗耳恭听的动作。

    他的耳朵上戴着漂亮的耳环,松月溪看了看,很想揪一下他耳朵,教训他一番。

    但是他不能。

    笑够之后,谢□□他伸出手:“给我几本门派典籍,我自己看看吧。”

    松月溪依言打开百宝格,从里面找了几本门派秘籍,递给对方。

    谢天翻开书,自己看了起来。或者说,拜入门中这么久,终于开始学着修无情道。他估摸着如果自己不提,某人大概一辈子也想不起教自己吧。

    松月溪自知失职,多少有几分尴尬。他起身去关起门窗,掩盖自己的窘迫,随后回到茶几边喝茶,却又忍不住头看对方。

    看了一会儿后,松月溪还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于是起身走到他那边,与他坐在一起。

    “还是我教你吧。”

    “别,”谢天用书本挡住下巴,开玩笑道,“不会教可别强行教,免得把我教得走火入魔了。”

    松月溪简直要被他气死了!他忍不住抓着对方的手臂:“你自己瞎琢磨难道就不怕走火入魔??”

    “应该不会,”谢天眨眨眼,一本正经道,“任何武学典籍,我自己看一遍就会。”

    松月溪本来还有些担心,但是想到对方跟他一样资质极好。他当年也是修炼如喝水,突破很快。想必对方也没什么问题。

    晚上祝星洲设宴招待三人,他拿出了珍藏的佳酿。那是一种清甜的果酒,甜而不腻,入口味道很好,松月溪忍不住喝了很多,甚至有点上瘾。

    酒桌上几人还在讨论血魔蝶一案。谢天与祝星洲讨论得较为积极,剩下两人则是沉迷饮酒。不同的是,松月溪心情愉悦,徐潇宁看着则是较为低落。

    “潇宁怎么了?”祝星洲早已发觉他的异常,“从街上回来就不大对劲,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他下意识地看向忘尘阁的两人。谢天道:“不知道啊。”

    “跟师姐吵架了?”祝星洲关切地问。

    徐潇宁也未做解释,只举起酒杯:“喝。”

    祝星洲便陪他喝了一杯,随后安慰道:“回去后你把你编的那手环送给她,她保证会很开心。”

    喝到深夜,松月溪脸颊泛红,醉得不轻。他搭着谢天的肩膀,醉醺醺道:“我现在就好奇一件事……你那个……情种,真的……在肾里面么?”

    “当然不是!!”谢天涨红了脸,“怎么可能在肾里面?我那是骗血魔的。”

    他压低声音:“这种东西,自然是在金丹里。”

    徐潇宁轻轻拍了拍桌子:“哇,我就说。在肾里确实有点奇怪……在金丹里就合理得多。”

    谢天笑笑,他饮尽最后一杯,而后背起醉醺醺的人,淌着一地的月光,回到了他们所住的小院,将人轻轻放在地榻上。

    他原本想去打点水来,给对方擦擦脸。

    但松月溪却忽然抬手拉住了他,随后那只白皙的手在他胸前胡乱按来按去。他眼神迷离,一张嘴,口中溢出清甜的酒气:“在肺里么?”

    谢天生怕醉酒的他无意间探查自己的内丹而后遭到反击,于是赶紧握住他的手,不让他乱摸。

    “不在肺里。”

    他闻着对方身上香甜的酒气,感觉自己好像也要醉了。

    松月溪侧躺在木地板上,长发散了一地,如玉般的脸庞染着绯色,让他看起来更为动人。

    他的语气含糊:“在……在哪里呀?”

    “只跟你一个人说——”谢天握着他那只冰冷的手,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直到对方快要睡着了,他才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

    “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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