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这反派人设有何用

我要这反派人设有何用 > 第 9 章

第 9 章

    “哥,你知道恒野集团吗?”

    隔壁的茶室,孔扬灵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孔缉远微微回过神,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在刚刚,舒夜阑回去没多久以后,他的耳廓微动,突然好似捕捉到点来自很远地方的痛苦地哭嚎。可当他侧头往窗外看去,又觉得应当是自己的幻听,因为此时外面的景色非常寂静。太阳很烈,但是却丝毫不觉得晒烫,湖面微微荡漾着波纹,岸边的柳树在轻轻的摇曳。

    屋里倒是有些嘈杂。

    方才在走廊发生的事情让茶室瞬间沸腾起来,“闻越”这个名字好似对于这群小孩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大家在起初的震撼过后,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激动亢奋,满脸通红地讨论着和他相关的所有信息,久久没法平息。

    孔扬灵此时也是终于到了孔缉远的身边。

    跟其他朋友不同的是,当别人都在叽叽喳喳关心闻越的时候,唯独孔扬灵终于在心里重重地松了口气,毕竟宋昊这次的突然发难,可谓是正好踢到了铁板。

    反正到现在她还没听说过谁在闻越的面前狐假虎威还能全身而退的,那么想必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宋昊都得焦头烂额,完全没空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只是……为什么闻越会叫孔缉远的名字?

    孔扬灵愣是没弄明白,明明他哥才刚回国,不管怎么想都应该跟闻越毫无关系才是吧?也就今天来这里跟闻越见面的恒野老总看起来跟孔缉远差不多,手底下都是主打轻奢板块……所以其实是通过恒野集团认识的吗?

    但是恒野这个集团吧……

    “在奢侈品这个版块,恒野集团的名声实在不太好听。”斟酌再三,孔扬灵还是决定把自己知道的东西老老实实地跟孔缉远说清楚,小声道:“主要还是因为现在他们老总的行事手段太夸张了,本来集团规模就大,每次搞点什么动作都能弄得整个市场不得安宁。”

    说不太好听都是非常委婉了。

    恒野集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其老总野心勃勃,手段狠辣,当初建立这个集团的时候就不知道从别人那里究竟掠夺了多少资源,一路发展一路疯狂的破坏与摧毁,为了达成目的几乎是能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其中最出名的一件事,就是恒野集团与闻家的对弈。

    更确切说,是恒野集团惹怒了对方。

    恒野集团固然庞大,但是根基压根就不如孔郁集团或者是闻家这样牢靠,其老总还想要继续扩张,就必定得抢夺其他的市场。而恰恰好闻越比起郁温雅来还要风头强劲,恒野老总膨胀自大,妄图靠击败闻越一举成名,直接成为新的霸主!

    可结果显而易见,恒野集团做什么不好,偏偏改不掉那些拿不上台面的手段,也不知道这其中是哪个点触到了闻越的逆鳞,陡然间竟被搞得几乎陷进被瓦解的危机。即便此时恒野老总已经下了狠心直接断尾,但谁也不知道他最后到底会走到何种地步!

    归根到底,狠还是闻越狠一点。

    这也是为什么孔扬灵现在这么担心。她现在完全不知道孔缉远跟他们俩关系是怎么样的,如果是跟恒野集团有交集,那是真的不必;可如果是和闻越有关系的话……又到底是怎样的关系?要是因为无辜的事件被牵扯进去的话,那他哥是真的很危险啊!

    想到这里,孔扬灵就连自己本身要说的话都全部抛在了脑后,不免焦急地多追问了几句,道:“所以你和闻越……”

    话音刚落,不知道为何孔缉远忽的侧头看着自己,眼底漆黑乌沉,看得她心头直是打鼓,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好半天才谨慎地道:“……哥?”

    孔缉远半晌没有出声。

    因为故事线的关系,其实不管是恒野集团还是闻越,就算孔扬灵不跟他说他心底也非常清楚,只是这一时半会听她说下来,心里莫名地就升腾起了点烦躁。

    他是真的很努力在捕捉孔扬灵的恶意了。

    孔缉远敏感、多疑,时常心怀警惕,倘若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真的恶念丛生,那他必定不会错过。可问题就在于,昨天他刚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干扰太多也就算了,今天即便他是特地做了准备而来,到现在为止竟还是没能感受到半分!

    面前的孔扬灵,包括整个室内的人,都突然好像变得极其单纯似的。他们不是反派,就像是真心想要靠近自己的挚友,甚至自己受到挑衅时,都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紧紧地盯着孔扬灵片刻,孔缉远终于还是选择微微往后一靠,彻底松懈地倒在椅子上,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低声回答她刚刚的问题:“没关系。”

    算了,这件事想不清楚就暂时不想,还是闻越比较重要。

    他跟闻越是真的没关系。

    书里是用什么词语来形容闻越呢?就像是暴君“卡里古拉”,行事随意所欲,无所畏惧,不论是生意场还是私下相处,都能被称为不折不扣的疯批。但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兴趣博广,产业涉及各个领域,凭一己之力便站上了令所有人景仰畏惧的顶端。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他都拥有着超乎寻常的吸引力。

    这倒也正常,毕竟人类本质慕强,更别说闻越这般手腕通天的人,不论再是可怕,手中也握着别人无法想象的庞大财富与资源,不知道多少人挤破了头的想与他挨边靠近,即便付出再多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既然如此,按照自己现在这刚刚冒头毫无名气的身份,他也不应该看得到自己才对。

    孔缉远记得清清楚楚,不管是在故事线里面,还是在现实的此时,他都没有跟对方有过任何交集。唯独在刚刚听到走廊外有人叫到自己的名字时,他的心底突然升腾起了种强烈的预感,总觉得对方好像是早就调查过自己般。

    所以他……到底是冲着什么来的?

    半晌,孔缉远倏地直起身来。

    他的耳廓再次微动,好像捕捉到来自隔壁极其轻地、几近幻觉般的开门声。

    *

    闻越所在的茶室内,此时也总算是全然平息了下来。

    其实要让恒野老总签字非常容易,闻越做过无数次这样的事情,在各种各样的场合,平静地看着对方各种模样的哭泣与反抗,重复到现在,都令他开始觉得有些枯燥了。

    “舅舅。”舒夜阑仔细地将已经处理好的文件放进袋子里,站起身来听他的指示。

    闻越随意扫了眼他双手呈上来的信封,却也没接,只是起身道:“走吧。”

    但不管怎么说,即便这些事情再是重复枯燥,可障碍与变数少一些,那些理不清的杂糅的线更加清楚一些,他的情绪还是会跟着放松许多。

    直到他来到走廊,顺手合上门时,不由得顿在原地。

    前方的茶室也同时打开了,清瘦的身影走了出来,就这样突然横在了他的面前。

    其实隔壁室内的小孩,闻越大都有些印象,有的或许是出类拔萃,而有的可能是因为与对方的家里有生意上的往来,而那些小孩很显然也对自己极为感兴趣,就在门板重新合上的间隙,他隐约还能听到隔壁小孩激动的讨论声,透过门缝,模模糊糊地飘了过来。

    甚至话题转过几圈,竟还是和自己有关。

    闻越身上的谈资也的确很多,他名下所有的产业,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在生意场和私下相处时随心所欲的脾气,还有如今人丁凋敝的家族……他全都知道,但向来没什么所谓。

    唯独眼前的身影非常奇怪。

    他好像对那些所有的话题全然没有兴趣,也不关注任何的谈资,唯独想看自己,于是在发现自己的瞬间就直接停驻在了原地,默不作声地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闻越也在看他,第一眼就已经确认他就是刚刚自己叫舒夜阑去叫过名字的那人,但是同样地没有出声,就这样安静地与他对视片刻,随后缓缓迈开步子,继续沿着走廊出去。

    孔缉远的目光就一直跟随着他。

    直到闻越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孔缉远竟是倏地伸手将他扣住,身影逼近,随后猛然撞进对方的眼底。

    霎时间,气氛绷紧。

    孔缉远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他就是觉得闻越的行为总给他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想要亲自过来看看对方到底想做什么而已。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就在下个刹那,当闻越漆黑寂静的眼睫垂落,同样是看向自己的时候,他的胸口就像是有什么熟悉的感觉蓦然炸开!

    这是一种极其强烈的、与这个虐文世界息息相关的牵连感。

    原著中的反派总是会对自己抱有莫名的恶意,他们手段残暴,或者是性格扭曲,更或者是丧尽天良……不论是何种情绪,都始终饱含着施暴的**,孔缉远绝对不会认错!

    可问题就在于,这种感觉为什么会出现在闻越的身上?

    他提前调查自己,叫自己的名字,难道也是因为藏着极端的恶意不成?可这种恶意到底从何而来,两人分明就是毫无关系才对!甚至他刚刚不都还在替自己解围吗!

    无数的问题骤然涌进孔缉远的脑袋,孔缉远实在分辨不清,只能紧紧地盯着闻越的脸,有那么刹那竟是产生了种不管不顾的暴躁与冲动。

    原因无他,这两天的意外实在太多了。

    就好像每件事都在跟自己作对一般,到现在为止孔缉远竟是破天荒的没能顺利走好任何一步,这令他觉得非常危险,更是逐步的失去耐心。那他还不如直接摧毁掉出现这种感觉的人,崩坏掉这个世界的关键节点!

    想到这里,孔缉远眼底陡暗,他开始确认闻越到底是不是真的就对自己怀揣恶意,倘若真是如此的话,要不要直接动他,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应该如何才能动得了他……

    这个时候的孔缉远,倒是很习惯自己能力受控的情况。

    这真没办法,他现在的力气很小,若非是闻越自愿停留在这里,他压根没有办法把他钳制住,所以他在任何地方都必须得小心谨慎,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直铤冒进。

    但是除此之外,他竟是完全没有记起来,自己身上还挂着个人设的事情。

    孔缉远现在什么人设啊,那是又乖巧又软糯,不管心里再是怎么凶狠,脸上的表情和说出口的话语也不会产生改变。于是,就在他的杀意不经意间乍泄时,闻越像是察觉到什么,漆黑的眼睫倏忽抬起,手臂蓦地压下。

    这本来是一个极其寻常的反射性动作。

    闻越的反应并不过激,即便是已经察觉到了对方的杀心,他也只是将他钳制在角落而已。

    可几乎就在同个瞬间,孔缉远痛得所有念头唰地消失,颤音脱口而出:“疼……”

    骤然间,空气凝固。

    所有的紧绷烟消云散,孔缉远第二个字蓦地哽在喉咙,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闻越:“……”

    孔缉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