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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太好吧?

    5匪首哇呀呀大叫道:“不,一定不止这些!认得几个字的臭书生最狡猾了,他一定还藏着钱,再搜!不要让老子自己动手,老子搜到了,一文钱也不分你们。”

    被银子上了头,山贼们都变得有勇气了,冲过来对姚修远上下其手,甚至剥他的衣裳。

    “阿爹,阿爹!”小武最初咬着手指,睁大眼睛,还当是看戏,这会子被匪首的大嗓门给吓着了,小嘴一瘪,哇地大哭起来。

    何香雪连忙拿出颗麦芽糖安抚,糖一到嘴里小武就止啼哭,叭唧叭唧一脸的陶醉,脸颊上还挂着泪,却天塌下来都不管的样子。

    山贼们又搜出了二十几两,一个个喜气洋洋,交头结耳象是过年一样。

    姚修远终于脱了身,仓促地掩上衣襟。

    何香雪听动静还以为完事了,扭头瞥见夫子胸前那一抹白晰,竟比女孩子还要水嫩。

    姚修远抬头正撞上了何香雪的眼,俊脸臊得通红,忙不迭地转过身去。

    何香雪也下意识头扭了回来,“卡擦”脖子伤了。

    夏天里打着赤膊在田里干活的汉子遍地都是,一点儿也不稀奇,谁也不会多瞅两眼,夫子何必难为情?何香雪揉了揉后脖颈子,心道读书人就是别别扭扭,脸皮子忒薄。

    姚修远道:“钱已经全都给你们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匪首扬起下巴,戏谑地说:“书呆子,你的钱没了就不急么?你怎么不哭不闹?你倒是哭呀,你倒是闹呀,你若是象个妇道人家那样哭一哭闹一闹,说不准我的心情一好就放过你了。”

    姚修远站得笔直,正义凛然:“如果是前几年,落草为寇还情有可缘,可今年战事已停,你们大可以找到别的生计,不该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七尺的汉子,有手有脚,不能养活自己和妻儿吗?你们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我拿你们没辙,但想要看我低头求饶,休想!”

    山贼们被训得鸦雀无声,耷拉着脑袋,垂着手,象是学堂里挨先生戒尺的童子。

    到底是夫子啊!何香雪眼里有着赤果果的崇拜,男子汉大丈夫不是止有柱子哥那般强壮威武,还有夫子这样的书生意气。正因为他的身子弱,需要更大的勇气,更加的了不起。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匪首气得面目扭曲,却又哈哈大笑,“这么多银子还不心疼,一定是头肥羊!你们几个,到马车里找一找,可别漏掉了白花花的银子。”

    那几名山贼应声乐癫癲地跑了出去。

    有一个机灵鬼儿凑到匪首身边:“还有车夫跟这个女的没搜呢!嗯,说不定孩子身上也藏了大头。”

    匪首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他,不明喜怒地说:“看不出来,穷乡僻壤还有你这种人才!”

    何香雪悄悄捂住了荷包,那八钱银子要是也被搜了去,就只能回去。这次的机会错过,就再也甭想出来了。弄丢了祖传的金箍子,免不了要挨爹娘一顿打。这一里一外,真是亏大发了。

    “也没什么。”他挠了挠头,有些腼腆,“小时候阿爹将他的私房钱藏在我身上,所以有点经验。”

    “你还长经验了,还来教我了,蚊子腿上的肉也不放过,你行啊!”说一句匪首就削他一下,“盗亦有道,听说过没?老人女人孩子的钱都抢,你他娘的还是人么?不许动他们,你……你怎么就不懂得害怕呢?”

    说到最后,他一脚将那山贼踢到三尺远。

    这时出去搜马车的那拔人回来,他们在坐垫下找到了二百两的银票。

    这些应该就是姚修远全部的家身了,自己的小头保住了,他的大头却没了,何香雪心疼得不行。

    姚修远见她的脸色煞白,低声安慰道:“钱财身外物,只要人没事,以后挣回来就是了。”

    这事儿搁一般人身上早就抓狂了,夫子却能看得开,何香雪更佩服他了。

    匪道瞪着他们两个,神色复杂,额头上的青筋一阵狂跳,豁出去般跺脚,“把那个小美人给带过来!老子占山为王,正缺个压寨夫人,就她了!男的可以带孩子走,女的留下回去就拜天地,今晚洞房花烛夜。”

    二十几道目光齐刷刷落在了何香雪身上,没有一个怀疑他们的大王性取向。

    姚修文上前一步,大义凛然道:“想要动她,除非先杀了我。你们想清楚了,抢劫不过蹲几年大狱,出了人命就是砍头的大罪。你们要是不敢杀我,进了城我就去报官,让官府剿了你们。”

    “夫子!”何香雪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涟涟,“都是我连累了你,你不要管我了。”

    何香雪后悔了,早知道会是这样的下场,就不该出来。她应该认命,就当柱子哥死在了战场上。有许多战士没有死讯,也没有归来,姑娘们不再等待,走上了自己该走的路,为什么自己非要这么犟呢?

    “够了,你们真当老子不敢杀人?”匪首抓狂了,在破庙里大步走来走去,叫得屋顶的灰扑簌簌往下掉,“情深义重给谁看?明摆着,你们就是一对私奔的狗男女!”

    “趁着他还好说话,你快带着小武走吧。”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夫子不会走这条路,就不会遇上山贼,何香雪觉得自己就是个害人精。

    姚修文皱着眉:“贱内是有夫之妇,况且育有一子,大王不介意?”

    匪首翻了个白眼,瓮声瓮气地说:“江湖儿女,今日不知明日事,只图一时享乐,没那么多讲究,只要看对眼了就行。你快滚,再啰嗦半句就一刀砍了!”

    “你!”姚修文满腔怒火压不住了,“可是我介意!如果你执意如此,我……我跟你拼了!”

    “不太好吧?你也说过的,盗亦有道,咱只拿银子,不伤人,不行么?”

    “有银子就够了,再抢人不合适。”

    “我不干,老爹会打死我的。”

    “有了这许多钱,娶个婆娘就好,要不然去青楼找个姑娘也行,何必要强抢民女?”

    “不能干这缺德事,菩萨会怪罪的。抢了当娘的,孩子怎么办?”

    山贼们你一言我一语,竟然忤逆他们的大王,说的人越多他们越是大胆。

    匪首气得脑袋上冒青烟,拔出腰间朴刀,用刀背朝山贼们一个一个拍去,追得他们满破庙乱蹿,没有一个敢逃到外面。

    刚开始时山贼们还叫唤两声,拉扯着求饶,可越是这样匪首的火气越大,他们受的伤越重,渐渐不敢吱声,默默地站着由着他打。

    每一刀拍下去都是山响,好在山贼们皮糙肉厚,还能勉强支撑。

    “你怎么能这么说?小武怎么办?”

    “我害了你,不该带你出来。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还有何面目偷生于世?”姚修远满眼的血丝,梗着脖子发了疯般大嚷,“小武是我的儿子,我死了他也活不了,正好我们三人一起下黄泉。下辈子……”

    “求你别说了,夫子,嘤嘤嘤。”

    趁着歹人们闹内哄,何香雪本想要抓紧时间交待后事,哭起来就止不住。两人浑然不知二十几道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其中有一道活象是恨不得要把他们俩给活剥了。

    突然间一阵长笑,横插进来一柄朴刀,将他们二人拍得踉跄着分开了,匪首咬牙切齿道:“有夫之妇都不计较了,怎么着?还想来个藕断丝连?老子可不当这活王八,揍他!”

    又是一片死寂,没有一个山贼响应。

    匪首冷哼一声,朴刀架在了姚修远的脖子上:“你们不敢手上沾血,我来!酸儒,给你最后的机会,这女人留下来,你麻利儿地滚蛋!”

    “你杀了我吧!我姚修远做出躲在女人身后之事,这一世的名声就毁了,上京赶考得了官身也没有颜面,还不如死在这里。”姚修远的脖子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他是凡人,也有凡人的恐惧,却仍是直挺挺的没有低头。

    “你真当我不敢杀人?”朴刀高高扬起,每个字就像是在人心里砸下一根钉子,“我数三个数,你给我跪下,否则……一——二——”

    “一”字拖得老长,“二”字姗姗来迟,匪首紧盯着姚修远的脸。

    “不要!”何香雪发了疯地挤开匪首,站到了姚修远身前,一支粗陋的竹簪抵住自己的脖颈,“要杀他就先杀我吧!”

    那支竹簪发红透亮,显然是时常被把玩着,爱不释手。

    簪尾是个不规则圆环,手工很粗糙,还有开裂的痕迹,又被红色的丝线缠紧。

    匪首连着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起伏的胸膛才平复下来,抛下手中朴刀,指着庙门外,怒骂道:“滚,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们这对奸夫□□!”

    驶向悬崖的马车腾空而起,没有坠得车毁人亡,却翻越到了另一座山头,有惊无险地安全着陆。一时间让人不敢相信,姚修远率先反应过来,弯腰收拾行李,轻声对何香雪说:“走,我们离开这里。”

    何香雪立即回过了神,擦了把眼泪,抱起了小武。

    老刘头撒开脚丫子往外跑,没多久门外传来了吆喝和马车起动的声音。

    山贼们立场鲜明,也来帮忙收拾东西。

    “别怪咱,实在是穷怕了,谁不想过得好点呢?”

    “看你们是大户人家,折了这点钱应该也无妨吧?”

    “其实咱们不是坏人,能不报官么?”

    “快点走,千万别等到那杀胚反悔,我们也帮不了了。”

    在众人的帮助下,三人很快就出了庙门。

    匪首捶着胸哇哇大叫,不是本地方言,谁也听不懂。

    不一会儿,已经离开的何香雪又在门口露出了头,怯生生地说:“我看出来了,大王面恶心善。既然肯放我们走,能不能把钱还给我?”

    匪首转过头,一脸的怒气和不可置信。

    何香雪吞了吞口水,退而求其次:“要不然一半也行……哦,不可以的哦。二十两吧,给个盘缠,打发点咯。”

    如果能讨回来就太好了,那样算起来就能少占点夫子的便宜。

    匪首和这帮山贼才开始干这一行,还没坏到骨子里,应该会讲点道理吧?

    匪首目光怔忡,向前走三步退两步,又是摇头又是叹气,面无表情,眼里却疯狂、愤恨、羞恼、不舍、为难、可怜,看起来神志都要错乱了。

    此时此刻何香雪脑子乱成了一团,忘记了害怕,直觉自己做错了事,又有莫名的熟悉感。

    “不要了,我们不要了,我们这就走。”姚修远又转了回来,拎着何香雪的后脖领子就往外走,“为了那几个钱,你不要命了?”

    何香雪终于回了魂,一阵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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