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名士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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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大抵是因为这是夫妇两个的常规项目,所以姜氏根本没注意到站在暗处的少年,秦父一时间也没想起来。

    只是按照身体的本能记忆,先顺着姜氏拧耳朵的力道侧着身子,然后伸手去握住了姜氏的手腕,嘴里哎哎叫着:“娘子慢些,疼疼疼。”

    姜氏明明对比起秦父来显得小了好几圈,可是气势上却一点没输:“那你说清楚,昨天去哪儿了?”

    秦父急忙为自己分辩:“我是被山匪劫了。”

    姜氏微愣,手上的力气也松了松:“山匪?”

    随后,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秦父。

    衣衫整齐,除了沾了些灰便没有别的伤处。

    于是姜氏便道:“你可莫要诓我,之前从未听说浔州内有什么山寨的。”

    秦父则是灵活的把身子转了过来,然后重新握住了自家娘子的手,脸上十成十的委屈:“自然是真的,我连晚饭都没吃,折腾了一个通宵,你看,我是不是瘦了一圈儿?”

    秦琤认真的看了一眼。

    嗯,没看出来。

    可姜氏脸上已经有了急切,直接抱住了秦父,急声道:“可伤到哪儿了?那些山匪有没有为难你?”

    秦父并不愿惹自家娘子忧心,立刻道:“衙门的人来得及时,他们都没来得及对我怎么样,就已经被打退了。”

    姜氏微愣:“你说衙门?”

    “对。”

    姜氏略想了想:“可平常并未听说过有什么山匪寨子,而且外面一点风声都没有,衙门莫不是在里面有暗线?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能连根拔起。”

    秦父闻言,也觉得其中应该另有缘由。

    只是他对不知道的事情就不会多想,从不为难自己。

    而等安抚好了娘子,秦父终于想起自己还带了个儿子回来。

    圆胖的脸上立刻有了笑:“娘子,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姜氏知他昨晚凶险,这会儿便只盯着秦父的脸瞧,似乎想要观察一下他有没有内伤,嘴里随口道:“什么?”

    “来,娘子你倚着我,倚稳了我再说。”

    姜氏嗔道:“这般小心,你莫不是赚了座金山回来?”

    秦父笑呵呵道:“虽不是金山,却是个宝贝疙瘩。”说完,他就对着秦琤招招手。

    秦琤这才走上前去,对着姜氏行了一礼。

    姜氏微愣,想要问问这少年是何人。

    可是等瞧见秦琤的脸后,她突然顿住了声音,拿着帕子捂住了嘴,似乎已有猜测。

    秦琤也没有绕弯子,直接道:“娘。”

    一句话,便让姜氏泪如雨下。

    她直接撒开了秦父,快步走向了秦琤。

    见她走得快,秦琤忙伸出手扶着,怕她跌跤。

    姜氏却是直接拽下了秦琤的领口,往后面瞧了瞧。

    瞧着那胎记,姜氏的眼泪流的更凶,却伸出手在上面揉了几下。

    确定揉不下来,这才抱着他,嘴唇抖了抖,却说不出话。

    过了好一会儿姜氏才道:“对,是我的琤儿,我刚刚第一眼就看出,这是琤儿,这胎记也是只有琤儿才有。”

    秦琤则是想着,这样爱你形状的胎记,确实是挺难长的。

    而秦父有些稀奇:“娘子怎么一眼就认出咱儿子了?”

    姜氏梨花带雨道:“自然是瞧出他长得与你相似啊,我儿和你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此话一出,群里皆惊。

    唐寅:“哇哦。”

    苏轼:“原来,群主父亲之前说的是真的。”

    秦琤:“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

    曹冲:“那琤哥哥以后要多动动,不然以后也是圆圆的怎么办。”

    秦琤沉思片刻,然后决定,是时候将身体锻炼加入每日计划了。

    姜氏则是拿着帕子不停拭泪,泪水盈睫,哭也哭的很是好看。

    秦琤大概明白自家爹爹的滤镜从哪儿来的了。

    不过姜氏在啜泣的中间,还抽空去开了院门,喊过了伺候自己的婆子:“快准备早饭,莫要饿到他们爷俩。”

    婆子并不知道认亲之事,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然很快就应声道:“是。”

    姜氏轻轻地眨了眨眼睛,似是想到了什么,用帕子掩着眼角,温声软语:“再去把邓妈妈叫来,我有话说。”

    婆子应了一声便退出去了。

    而在秦父阖家团圆的时候,隔壁院子就没这么太平了。

    李氏原本是想要去说服姜氏的,结果被姜氏几句话顶了回来,这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堵在心口窝,憋得难受。

    于是,刚一回自家院子,李氏就对着自家夫君抱怨:“二哥和二嫂嫂也太气人了些,我好心,舍了自己的孩子,让他们得以后继有人,偏偏用那些话堵我!”

    可却没有回应。

    这让李氏气不打一处来,扭头对着夫君秦樟怒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而秦樟却只是道:“既然知道二哥不会答应,以后不要再去便是了,况且如今二哥二嫂身子康健,无病无灾的,想来也不会轻易接了咱们的玢儿。”

    李氏当然知道这个理,可她却不得不去。

    既然是到了自家院子里,李氏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对着秦樟直接道:“可我要是不去能怎么办?咱们大郎去的学院不便宜,从束脩到笔墨纸砚,哪个不要钱?他还要时不时的出去与人结社玩乐……你也是,今天这个同窗庆生,明日那个友人纳妾的,次次都要贴银子,就凭你的那几个铜板,够吗?”

    说到这里,李氏便觉得委屈。

    其实之前秦家太爷对几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的,甚至还格外偏爱有功名的幼子。

    田产铺子他们都有,谁也没占谁的便宜。

    只是,除去出门在外的秦大郎外,秦二把手里的铺子越做越大,秦三好好管理手上的田产,只有秦四,自己花钱没数,俩儿子也一个赛一个能花销,偏又瞧不上商贾之事,铺子差不多全都败光不说,连田地都荒了,还要托给秦三帮忙照看。

    秦二便是秦琤的爹爹,惯是个良善人,虽然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其他读书人都没这么花销银钱,偏就自家弟弟花钱如流水,但到底是兄弟一场,秦二便帮着他家管着一件铺子,只让他们坐在家里那分红便是。

    可李氏却打起了秦二其他那些铺子的主意。

    原本想着,自己舍了个孩儿,以后就能理所应当的让秦二接济,互惠互利的事情罢了。

    偏偏姜氏死活不松口,李氏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秦樟沉默片刻,开口道:“爹不是一直私下里给你银子吗?”

    李氏气苦:“那又怎样?如何能够?”话匣子既然打开了,索性便说了个透,“再过些日子,玢儿也要考学了,偏偏他还总要出去惹祸,又不敢让爹知道,全都要我花钱消灾,根本指望不上你,我不去找二哥他们,还能怎么样……”

    秦樟不再开口,只叹了口气。

    李氏则是去翻钱匣子,看了看记账的册子,突然止了声音。

    又翻了翻,便疑惑的抬头看向了秦樟:“你前阵子又取了银钱走,去做什么的?”

    秦樟似乎并不想要告诉她,便扯开话题:“其实你也不用急,二哥是个死心眼,整颗心都挂在二嫂身上,爹催他几次,让他纳个妾室他都不肯,想来是坚决不会再娶的。爹对此早有不满,想来过些日子就会来找咱们说玢儿的事儿了。”

    李氏听了这话,立刻止了埋怨,急忙抬头看他问道:“你说真的?”

    秦樟点头:“之前我和爹提过一嘴,他是点头了的。”

    李氏脸上立刻有了笑容。

    于她而言,儿子在谁那里养都是养,何况秦玢已经记事,哪怕分出去,只要自己哭一哭,便不会同她离心。

    若真能成,以后她便再也不用为了银钱发愁了!

    想到这里,李氏的眼睛都笑弯了,然后想到早饭还没准备,急忙忙站起来道:“我去弄点粥饭来,别误了玢儿上学的时辰。”

    说着,随手把账册塞回到了匣子里,秦樟也松了口气。

    而在李氏打开门的时候,却瞧见姜氏身边的邓婆子来了。

    她一看到李氏,就露出笑容,瞧见秦樟也在,便行了一礼道:“四爷,二爷想要请您和夫人去吃酒。”

    李氏不解:“这大早上的,吃的什么酒?”

    邓婆子回道:“二爷说是有喜事。”

    喜事?并未听说隔壁院子有什么事儿啊。

    或许是因为刚刚得了“好消息”,所以李氏难免往过继的事情上想。

    莫不是秦太爷已经去找二哥谈过了?

    李氏想到这里,眼睛都亮了起来。

    秦樟则是也想到了这点,先摁住了李氏的手,让她不要太露出痕迹,而后才问道:“不知是何喜事?”

    邓婆子是姜氏的奶娘,陪着姜氏一起进的秦家,对秦家的事儿了解的通透,自然也知道李氏的心思。

    可她却不提,好像没瞧见他们的一番动作似的,只管笑眯眯道:“是认亲的事儿。”

    李氏抽了一口气,控制不住的喜上眉梢。

    果然,果然是……

    邓婆子接着道:“我家二爷这趟出门,把丢了好些年的琤少爷给找回来了,可不是天大的喜事儿么。”

    ……

    啊?

    此话一出,秦樟就愣了。

    而李氏则是一口气差点没抽上来,加上早上粒米未进,险些栽了个仰倒。

    但无论她心理如何想,这顿酒还是要去吃的。

    咬着牙也得吃。

    但对秦琤而言,认亲却不是吃顿酒就能结束的事情。

    先要去秦家祠堂里认祖归宗,再去县里衙门更新户籍,递了文书重新造册,最后还得从祖父,到叔伯婶娘,再到堂兄弟堂姐妹,全都要逐个认清。

    用了足足三天折腾,他才算是正式认祖归宗。

    而秦琤能看出来,秦家太爷对他并不亲近。

    尤其是听闻他从未上过书塾也没有考过学后,便没再见他。

    经常出现在秦太爷屋子里的,还是秦四叔和他的两个孩子。

    但是这并不能妨碍秦父的欢喜,他最近走路都带风,到哪里都把秦琤挂在嘴边上。

    与之相反的便是姜氏。

    她虽然也高兴,但却很少出门,而是洗手作羹汤,换着花样给秦琤张罗吃食。

    不过秦琤和群里三人的一致意见是,姜氏一片母爱令人动容,但是手艺确实过于寻常了些。

    甚至有点黑暗料理的潜质。

    她自己却尝不出来。

    秦琤觉得,自家亲爹能被这些饭喂成如今这个富贵模样,只能用真爱解释了。

    于是,秦琤就琢磨着要不要自给自足。

    左右他是有东坡先生发的红包的,在母爱照耀下,偶尔改善一下生活也是可以的。

    而这天午后,姜氏便端着汤碗进来了。

    秦琤看着那碗汤,下意识的站起身来:“娘……”

    姜氏笑着道:“你且坐着,”说着,她把汤碗撂下,嘴里道,“娘瞧你中午时候没吃多少,便给你炖了碗山药排骨汤,趁热喝吧。”

    秦琤没好意思说,他之所以中午吃的少了些,就是想要下午时候自己去炖锅东坡肉。

    现在姜氏在,他自然不好出门,便坐到桌前。

    低头就看到了汤碗里面的东西。

    群里则是一起围观。

    苏轼:“山药瞧着不错,汤也很浓郁。”

    曹冲:“想喝……”

    唐寅:“冲儿,你想想群主昨天喝完汤那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曹冲:“哦,我不想喝了。”

    秦琤喝了一口。

    嗯,是自家娘亲的正常发挥。

    可他并没有推拒,而是一饮而尽。

    然后先给姜氏倒茶,又给自己倒了盏,再次一饮而尽。

    姜氏则是温声道:“这屋子里的东西,你这几天多瞧瞧,看有什么想要添置的,或者有什么想做的,尽可告诉爹娘。”

    秦琤撂了茶盏,闻言便道:“好,谢谢娘。”声音顿了顿,“娘,我这会儿便有件事想问。”

    “何事?”

    “咱家附近可有寺庙?”

    姜氏略想了想:“是有的,浔州城外的琅云山上便有一处庙宇,香火不断,怎么,琤儿想去求平安?”

    秦琤轻轻摇头:“我是想要去将养父养母的牌位供奉上。”

    姜氏微愣。

    而群里也安静片刻。

    就听秦琤道:“他们养育多年,我虽认回了爹娘,但他们待孩儿是有养恩的,我就想着将他们的牌位供奉起来,承受香火,以表孝意。”

    这件事情秦琤是早就有打算的。

    虽说他是在原主断了生气之后才穿越而来,但既然是借人家的身子重活一世,不能光占了好处,也要担上责任。

    奉养秦父秦母,超度养父养母。

    虽说到现在为止,秦琤还是不信那些神神鬼鬼,可是瞅瞅群里的各位……

    做了总比不做好。

    秦琤还打算替原主多立一个牌位。

    但鉴于“自己超度自己”的事情有点不容易解释,也就没有对姜氏言明。

    而姜氏听了这话,眼眶也有些微红,可脸上的笑容却是掩都掩不住。

    于她而言,原本对秦琤并没有太多指望。

    丢失了十多年的孩儿,如今能找寻回来,已经是上天保佑。

    虽然嘴上说着期望孩子有出息,可实际上,无论是姜氏还是秦父,对秦琤的要求就是平平安安不要再丢就好,其他的并没有抱期望。

    可现在听了秦琤这话,起码证明了,这孩子是个懂事的,而且并不嫌贫爱富。

    退一万步讲,他对养父母都能记挂在心里,对亲生爹娘想来也不会差的。

    姜氏笑得弯起了眉眼,抓着他的手,连着不断的说了好几声“好”。

    秦琤并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当自家娘亲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便笑着道了声谢。

    不过姜氏却没有离开,而是又端详了秦琤一阵,这才道:“琤儿,娘有句话要问你。”

    “您问吧。”

    “你以后,是想要读书,还是想接了你爹的铺子经商?”

    秦琤没有太多思索,便道:“娘,我想读书。”

    此番话一出,姜氏便松了口气,重新露出笑容,脸上甚是欣慰。

    而群里也再次热闹起来。

    唐寅:“虽然现在看来,从商更容易些,但群主总算还是选了科举仕途。”

    曹冲:“什么是科举啊?”

    苏轼:“简而言之,便是即使是寒门学子也能有为官做宰的机会。”

    曹冲:“哇,琤哥哥想要当官?”

    对着旁人,秦琤自然能把话说的格外圆满,从家国大义到黎民百姓,保证漂亮周全。

    但是对于这个自穿越以来就一直同他在一处的名士群,秦琤没有任何遮掩,甚是坦诚:“自水患后,我一路行来,见识过不少惨事,若能有为民做事的机会,我自然是想的。可要说没有任何私心,也不尽然。”

    唐寅:“什么私心?”

    秦琤:“士农工商,以士为先,想要出人头地自然是要选择科考。”

    曹冲虽年幼,可却格外心明眼亮,立刻道:“琤哥哥的祖父摆明就是因为这个偏心。”

    苏轼看得更远些:“之前群主三叔敢直接过来说过继之事,将所有的心思都摆在脸上,便是吃准了秦家太爷的脾气。”

    唐寅:“虽说做学问并不是为了争一时长短,但人生在世,有些事情如果不争一争,便就此错过,再难回头了。”

    苏轼:“忍气忍气,越忍越气。”

    曹冲:“对!”

    唐寅:“这般看来,无论是为了前程,还是为了爹娘,最好的法子便是读书。以后路走得顺一些,这个群也就长久些。”

    曹冲:“对!”

    苏轼:“既如此,以后我们来帮你科考诸事。”

    唐寅:“教学之事我可为主。”

    苏轼:“区区不才,进士及第。”

    唐寅:“……哼!”

    而在秦琤和群里聊天的时候,姜氏已然站起身来,在桌旁走了走,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便道:“我儿可识字?”

    秦琤点头。

    姜氏又问道:“可曾读过书?”

    这次秦琤犹豫了。

    说起来,之前在来的路上,他便曾经被群里的三位联合启蒙过了,无论是三百千还是四书五经都是学了些的。

    只是基本上是口传心授,纯靠群聊的“三对一名师精选课程”,并没有真的捧着读过书。

    姜氏见他犹豫,以为是自家孩子幼时家贫便没开过蒙,赶忙宽慰道:“不妨事,虽然有些难办,但爹娘总有法子。”

    秦琤不由得看她:“娘想做什么?”

    姜氏认真道:“选个书院,让你爹爹捐些钱,给他们修个学舍,我儿自然能求学。”

    秦琤:……

    这莫不就是古代版的捐个楼?

    而秦琤却没有点头,毕竟他随身携带一个“名师辅导团队”,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的小班教学,自然不必再进书院的。

    不过这些不便对着姜氏明说,秦琤只安抚道:“娘,孩儿还是背过一些书的,您给我准备间书房就是了,其他事情大可以从长计议。”

    “银钱都已经从账上支出来了,当真不用?”

    “当真,娘您告诉爹,把这钱在放回去吧。”

    姜氏闻言,还未开口就先拭泪,嘴里念着:“我儿就是孝顺,这么小就知道替爹娘赚钱了。”

    曹冲:???

    唐寅:“钱没花出去就是赚?”

    苏轼:“即‘柔弱’之后,我又学会了个新词,‘赚钱’。”

    而姜氏则是擦了擦眼泪,先出了门,过不久便拿着一个木盒回来。

    秦琤好奇:“这是何物?”

    姜氏把盒子放在桌上,温声道:“这是娘从你还未出生时就准备下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娘亲手缝制,本想着给你穿戴,只是后来……便没用上,娘就一直攒着,也不间断地往里添。只是没想到我儿都这么大了,不知道现在还用不用得上。”

    唐寅颇为感动:“蚕桑能几许,衣服常著新。”

    苏轼:“既然是辛苦准备的,群主你不如试试看?”

    秦琤当然也知道姜氏待自己好,可由于之前自家爹娘的轮番操作,所以这次他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而是先打开了盒子看了一眼。

    然后就瞧见了各式各样、金丝银线的,肚兜。

    唐寅:……

    苏轼:……

    秦琤: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