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宅斗文里当咸鱼(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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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又没点你的名,干嘛往自己...)

    傅明珠心头酸涩, 几乎眼珠子无法从傅莹珠身上华美的袍以及华贵的头冠上挪开,一双眼睛充满了显而易见的羡慕和嫉妒。

    她从出生起便被陈氏娇养着,吃的用的, 全是最好的。可以说侯府有十分,给傅明珠的就要有八分。

    即使是在陈氏表面护着傅莹珠、捧杀傅莹珠的那段时日,傅明珠的用例依旧是比傅莹珠要更好一点的, 暗地里的好东西,不知道塞了多少, 给了多少。

    等到陈氏不再掩饰, 傅明珠的用例更是比傅莹珠好上许多,已是不再遮遮掩掩的给、偷偷摸摸的。

    一直以来,傅明珠都以为自己是不缺吃用的。京城时兴的首饰头面、裙子布料, 当季陈氏就能给她送来最新的。每次出门和小姐妹游玩, 也从未落于人后, 不曾惹人白眼相待,被瞧不起。

    从来只有傅莹珠看到了她拥有的东西,在一旁羡慕、酸涩、恼怒、急得跳脚却无计可施的份儿。

    而她只需淡然处之, 表现出不争不抢的模样,便被傅莹珠衬托得极为极为高洁, 受人称赞,有不以物喜的好名声。

    这还是头一次,傅明珠尝到了傅莹珠当时的滋味。

    头面和头面是不同的,锦缎和锦缎也是不同的。

    哪怕陈氏能给她送来最时兴的款式又如何?能给她送来贵女们最趋之若鹜的首饰发簪又如何?

    她的妆匣子里, 有这样成色极润极圆的珍珠,有如此鲜红如血的鸽血红吗?

    她的衣柜子里, 有这样剪裁合宜、绣工卓绝,还是用整匹织锦做出的襦裙吗?

    都不曾有。

    心头又酸又恼, 傅明珠恼怨的目光投向一旁的陈氏,带着点控诉,心头无比委屈。

    母亲口口声声告诉她傅莹珠不会有拿得出手的行头,可此刻傅莹珠便穿戴整齐、艳光四射地站在那儿,傅莹珠头上一颗红宝石,只怕就比她这整身行头都贵重呢!

    她已经将陈氏教给她的什么目光不要拘泥于侯府的话忘了个干净,一心只想拥有那么好看华贵的头饰衣服的。

    不为颜面,不为争宠,为的仅仅是美丽的事物,以及事物本事的价值。

    傅明珠心头酸涩,陈氏的心里同样也不好受,她不仅心中酸楚,还纠结万分。

    心口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似的,沉闷又透着丝丝的嫉恨,无比痛苦。

    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傅莹珠到底从哪凑来的银子置办的这一身行头。只怕是把她自己卖了都买不起呢!

    要知道那可是织锦,不是一般的布匹,是专门用在制作龙袍的织锦。寻常富贵人家不可能有,就连侯府这种地方,也是不多见的,陈氏自己都没有呢。她只见过傅堂容织锦的外袍,是一件绣着仙鹤祥云图纹的外袍。洗不得揉不得,脏不得搓不得,宝贝得紧。

    何况,一匹织锦要织成,得以数月、年来计数的,就是有钱买也有市无价。短短一两天时间,傅莹珠便是有黄金万两,又该上哪儿买这么一匹布,做这么一身衣裳?

    此时的陈氏和傅明珠自然不明白,傅莹珠这身行头,是老夫人叫柳叶去帮忙置办的。

    傅莹珠自个儿,自然不可能一夜之间凭空变出来一身织锦的衣衫,但老夫人那可是积攒了半辈子的金库,要什么没有?

    她自个儿的东西,想给谁用给谁用,想怎么用怎么用,谁也管不着。

    -

    木樨堂。

    老夫人听到柳叶禀报,说傅莹珠已经出府。

    柳叶嘴甜,知道老夫人想听什么话,回来后,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您真是好眼光,那白色织锦的短袄、梅花缠枝的马面裙,将姑娘衬得好看极了,双螺髻衬着姑娘也最相宜。真是不得不说,大姑娘看过去,隐约有几分与您相似的样子,怪不得能把这衣裳穿得这么好看。”

    虽说柳叶本身就会讨老夫人欢心,可这番夸赞却是真心诚意。今早傅莹珠梳妆打扮时,她也在一旁看着,等傅莹珠打扮妥帖从梳妆镜那回头那一瞬,别提她有多眼前一亮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夫人被哄得眉眼带笑,简直再舒心不过,连道了两句“那就好”。

    “为莹儿置办这身行头,可花了大价钱,当然能够称心如意。”哪怕老夫人库存丰厚,这次也是下了血本,决心要让傅莹珠出去涨涨脸的,自然不能马虎。

    老夫人说着,心里更觉值得极了。

    给傅莹珠花钱,比花这钱去给傅堂容买补药要值。

    知子莫若母,老夫人知道傅堂容的德行,狗改不了吃屎,猜到他在江南大手大脚花光了自己的银子,近来手头怕是紧巴巴的,周转不开。

    只怕过不了几日,傅堂容又要故态复萌,上她这儿哭穷来了。

    老夫人本想让他长长记性,不管的,可无奈,打听到了傅堂容回来后,身子几日不爽利,心就又软了。

    做娘的,心里不免心疼儿子。

    反正之前下马威也给了,气也出了,老夫人便想着从自己这拨点钱,给傅堂容买些上好的补品补补身子,还让厨房那边做了点滋补的食膳,让丫鬟端去给傅堂容时,特意叮嘱他要调养生息,免得留下病根,以后身子养不好了。

    哪想到才刚让丫鬟去嘱咐上,转头就听到傅堂容又同他年少时的至交好友一起出去喝酒了。

    说是至交好友,不过是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平日里花天酒地的,没什么益处不说,还丢人现眼,败坏门风。

    这也太不将她这个做娘的说的话放在眼里了,白日里刚刚提醒过他,晚上就跑出去喝酒鬼混,分明是在打她的脸。让他调养生息,他就给她泡在酒壶里调养去了吗?

    这下把老夫人气得不轻,狠了狠心肠,本是打算给傅堂容买补药的钱就留了下来。

    反正她这个儿子这么厉害,身子骨不爽利还能跑出去花天酒地,就让他自行康复,慢慢熬吧!正好没来得及去请郎中,不请了!

    儿子不打,上房揭瓦。如今老侯爷不在了,她这为娘的,没人听,没人孝敬,说话也不管了。老夫人只觉得心酸无比,心酸过后,心就狠了,一心想给傅堂容一点苦头吃一吃,让他懂得真的爱惜身体。

    正好她听说周嬷嬷要带傅莹珠去参加六王府的宴会,本就想帮傅莹珠添置点行头,好不埋没了侯府的面子,省下了给傅堂容看病的钱,也就能更好地打扮孙女儿了。

    老夫人这次叫柳叶去给傅莹珠添置行头,可是花了血本,也用了足够心思,傅堂容气她一次又一次,愈发叫老夫人对傅莹珠这个孙女儿爱护了起来。

    生了儿子就是个不懂事的棒槌,哪儿有温柔懂事又美貌乖巧的孙女贴心啊?

    老夫人半是报复的心理,有什么给什么,最终就是好的贵的全用上了。

    真金白银、花上心思置办的东西,陈氏和傅明珠自是一眼看出了它的好。

    这一时半会,她们想不明白,也无从打探到这身行头的来历,但不妨碍她们心里的艳羡和嫉妒。

    等上了马车,傅明珠紧紧攥着手指,心头恼火憋着气,想了好半天,等心思冷静下来之后,渐渐琢磨出是怎么一回事。

    “母亲。”她唤陈氏,“莫不是祖母帮她添置的行头?”

    这府里除了老夫人,没人能置办得起这么贵重的行头了。

    陈氏一脸郁闷,想要摇头否认,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能是老夫人了。

    除了老夫人,府中也没人有那个胆色敢和她作对。

    就算以老夫人的财力,给傅莹珠置办这一身,恐怕也花了血本,下足了功夫的。

    她嫁过来这么多年,老夫人可从没对她这么好过。她收过老夫人最贵重的礼物,也就是初为新妇第一天过来敬茶酒时,老夫人给她一对玉镯子。

    可因为她是续弦,是继室,前头有一个正牌娘子压着,永远低她一头,所以老夫人准备的礼物,也不是多么贵重,不过平平无奇,表面功夫罢了。

    本来,因为要在前头早死鬼的令牌前,执妾礼,每年供奉香火,已经让陈氏极为不满,如今更让她明白老夫人的偏心后,眼睛酸涩得几乎掉下眼泪。

    “老东西的脑子是越来越糊涂了,为了傅莹珠,为了这个生辰宴,可真够下足了血本的啊!”越说到后边,越是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陈氏简直气得发抖,差点顾不上马车外面还有马车夫在,破口大骂,好在傅明珠喃喃自语的一声,将她从盛怒边缘牵了回来。

    傅明珠喃喃道:“祖母真是太偏心了!太偏心了!”

    连陈氏都生起了气,傅明珠的气不比陈氏少,道行尚浅的她眼眶通红,眼瞧着一滴泪差点落下来,看得陈氏一慌,生怕傅明珠落了泪,毁了一大早好不容易画上去的妆容,连忙低声拉着傅明珠的手说道:“老东西是糊涂了,这么好的东西,给了傅莹珠,不过是让傅莹珠金玉在外、败絮其中,好东西得好人来衬,那傅莹珠算得了什么?扶不上墙的烂泥罢了。人品不行,打扮得花里胡哨,最终也不过只落下个贻笑大方的下场罢了。 ”

    陈氏渐渐平静下来,“老夫人如此看重傅莹珠,不过是燕石妄珍,错把鱼目当珍珠,倒使得真正的明珠蒙了尘。”

    陈氏虽然没有明说,但傅明珠知道,母亲口中的珍珠,说的是她。

    方才那种被老夫人看轻的憋屈感瞬间烟消云散,傅明珠破涕为笑,“母亲说得是极,想在京城有个好名声,光是一身漂亮的行头可不够。”

    见女儿越来越有她的样子,陈氏唇边也扬起淡淡笑意,“自然是这样。譬如说丹宁郡主,什么新鲜玩意没见过,傅莹珠打扮得过于漂亮,不过是去抢她的风头,指不定还会招来厌恶。”

    傅明珠颔首,颇为赞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和郡主攀上关系的。”

    提到此事,傅明珠神色颇为得意,重新找回了打败傅莹珠的自信心和优越感。

    六王爷府的丹宁郡主从小养尊处优,眼高于顶,不是什么人都能与她说上话的。

    当初,傅明珠为了与她交上朋友,可是花了好一番力气。又是琢磨丹宁郡主喜欢去的地方,又是琢磨她喜欢的玩意儿,还要假装自己出现在丹宁郡主身边,并不是她刻意为之,而是偶遇,假装她与丹宁郡主喜欢同样的东西只是巧合。

    甚至,傅明珠把围绕在丹宁郡主身边的其他贵女们也都打听了个遍,不仅讨好了郡主,还要讨好经常跟在郡主身边的好姐妹,一时身心疲惫。

    傅明珠本身也是千娇万宠的人,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只管着讨好别人?

    好在,在陈氏的鼓励下,傅明珠忍了下来,花了好长功夫,才能交到郡主这个朋友,在郡主跟前说得上话,算有名有姓了。

    付出总是有回报的,这不,这一次郡主生辰就主动给傅明珠投了帖子吗?这可是旁人求不来的荣耀,却被傅明珠拿捏在手上了。

    她都受了这么多的罪,傅莹珠若是有和丹宁交好的心思,只会更难。

    甚至是毫无可能。

    傅莹珠如今名声扫地,声名狼藉,去了郡主的生日宴又如何,指不定要缩在角落里,连郡主的面都见不着呢。

    郡主是何等的金枝玉叶,只怕见了傅莹珠,也只会嫌脏了自己的眼睛,只当她是个庸俗不堪之人罢了。

    -

    -

    由侯府驶出的两辆带着傅字的马车,一前一后,正在赶往六王爷的府邸。

    就在陈氏与傅明珠因为见到傅莹珠一身好行头而方寸大乱时,傅莹珠这边,周嬷嬷正对傅莹珠说着悄悄话。

    “大姑娘尽可自在一些,莫要为了一些不值当的人坏了心情。”

    方才在影壁那遇到陈氏与傅明珠,傅明珠小小年纪,眼中自视颇高的傲慢与看到傅莹珠时明晃晃的恶意令周嬷嬷很是不适。

    念及小姑娘们平日里,最轻易起摩擦,生嫌隙,伤了和气事小,气坏自个儿不值当。害怕傅莹珠因傅明珠的狂妄高傲心生不快,坏了今日出门的喜悦,便出言开解。

    傅莹珠自是无所谓的,闻言便点点头。

    周嬷嬷见她容色还好,便趁着路上的一些功夫,做一些叮嘱的事宜。

    从前那些日子,恐怕从来没有人真正站在傅莹珠的立场上替她着想,陈氏也不会将各种禁忌、要注意的各种事项讲个清楚,巴不得她出事呢。

    如今有她周嬷嬷,这种功课定然要在赴宴前就做齐,免得惹了祸上身。

    赴宴时待人接物的礼仪事项,在府中教导傅莹珠的这段时日,周嬷嬷早就对她说了不少,傅莹珠领会得极快,这点上,周嬷嬷颇为放心。

    放心归放心,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到的。

    “今日我们前去六王爷府邸,赴的是丹宁郡主的生日宴,丹宁与你年纪相仿,虽说身份尊贵养尊处优,看上去高不可攀,不那么循规蹈矩,别看常有人说她脾气坏,不过是性格张扬了点,没什么坏心眼,实在算不上难相与的脾气,是个好孩子。”

    傅莹珠听周嬷嬷语气颇为肯定,心里正有个猜测,便听周嬷嬷继续说道:“老身曾教过她数月,对丹宁也算知根知底,在六王爷府上有几分薄面,姑娘尽管放宽心,记好老身教给你的那些规矩,不会出错的。”

    原来真是这样,傅莹珠笑了笑,乖巧点头。

    难怪历来负有严厉教学之名的周嬷嬷,面对她这个“坏学生”时,接受得如此迅速,没有半点不耐,原来是有个类似的丹宁郡主在前头了。

    不过这一次去六王爷府,不是去攀那所谓的“师姐妹”关系的,她会将周嬷嬷教她的“食不言”践行到极致,开宴之后,绝不多说,专心干饭,至于那些贵女之间攀比交际的事情……哪比得上好吃好喝重要呢?

    丹宁郡主既然是六王爷的掌上明珠,那她的生日宴定会好好操办,少不了好吃好喝伺候。精于药膳食补的傅莹珠只要吃过一次,就能复制个**不离十,从不会亏待自己的舌头。

    一想到自己的食谱又要增加了,傅莹珠对周嬷嬷更加感激。

    她笑吟吟点头,满头的珠翠却只是轻微的晃了晃,十分沉稳大方,端庄自持。

    见她如此,周嬷嬷严重暗含满意,微笑着点点头,替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说道:“看来,大姑娘果真有把老身的教导听在耳里,记在心里了。”

    “这些步摇金钗,流苏耳坠,不仅仅是用来做装饰之用,更是为了规范你的一言一行。大家闺秀者,仅仅是行不动摆,笑不露齿是不够的。人动,头不动,满头的珠翠更不能动。”周嬷嬷说,“大姑娘,哪怕心里露怯,慌乱,也不能让人瞧出来呀。”

    一动,仪态就乱了,就慌了。得不得体另说,关键是失了体面,丢了成竹在胸的优雅,气势就弱,就被人拿捏了。

    豪门贵女的交锋,都是在话头上你来我往,断然没有泼妇骂街的行径。

    这里头的规矩和道道,打滚了半辈子的周嬷嬷最清楚不过的了。

    傅莹珠暗暗叹了口气,开始心疼起要当一辈子大家闺秀的姑娘来。面上却盈盈笑道:“莹珠知道了,多谢嬷嬷教导。”

    见识是真的涨见识,还未到六王爷府上呢,就有这么多弯弯道道。

    周嬷嬷更为满意点点头,仔细又看了两眼傅莹珠今日的打扮,抿了抿唇,没多说什么。

    只是心里在想,侯府果然是不成气候了。

    织锦虽然贵重,可是周嬷嬷却瞧得出来,不是今年新出的布匹和样式。

    从材料和织法来看,约莫是好十几年前的制法。

    旁人瞧不出来这里头的门门道道,周嬷嬷却是瞧得出来的。

    别的不说,光是这十几年来的织法日新月异,早就不是之前可以比拟的来。

    哪怕只是一些细微的差别,也终究不是,周嬷嬷见得多,自然看得清。

    周嬷嬷估摸着,应当是老侯爷还健在时,老夫人为自己置办的布匹衣衫,后又传给了傅莹珠,可见侯府何其式微,如江河之日下。

    方才她见影壁那处,陈氏与傅明珠眼底的艳羡,便知道傅莹珠身上穿着戴着的在这侯府当中也不算常见,否则也不至于惹了人嫉妒。

    只是几件普普通通的衣裳而已,便会招致继母与姊妹的妒忌,足见傅莹珠在府上过的是怎样艰难的日子。

    多好的姑娘,差点折损在了继母的手里。

    周嬷嬷眼中是显而易见的怜惜,这样好的姑娘,当配得起更好的衣衫才对。若是她家的娇娇啊,定然是要放在手里千娇万宠,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可惜了可惜。

    周嬷嬷叹了一声:“这样吧,等到了六王爷府,你便跟随在老身左右,先同老身去拜会一下王妃。”

    本想着叫傅莹珠自个儿在宴会上逢迎往来,可想到傅莹珠的身世,周嬷嬷实在心疼,考验与磨难,想来她已经受过许多,倒也没有用磨难来历练她了。

    还是跟在她左右,叫她放心一些。

    转眼间,六王爷府邸近在眼前。

    陈氏与傅明珠的马车先停稳,两人下了马车。

    傅莹珠的马车紧随其后,她扶着周嬷嬷下了马车,自己才将脚踏上脚凳。

    鞋尖刚触及地面,便听前面传来了陈氏的声音。

    “大姑娘。”

    陈氏在傅莹珠面前站定:“这里可是六王府,到了六王府上,可不要再像上次那样,闹出笑话,丢了我们侯府的脸。”

    傅莹珠置若未闻,落稳身子,才抬眸看向陈氏,只见陈氏一副带笑的面孔,看起来温柔,眼中却暗含趾高气昂的高傲,“虽说明珠与丹宁郡主是至交好友,可若是你闯出大祸来,恐怕也保不住你。”

    身后,傅明珠跟在陈氏身旁,神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天真中带着张狂。

    方才在车上,傅明珠被陈氏安抚住,心神一定,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此时正是志得满满之时,相信母亲会为她扫清一切障碍。

    陈氏一副施恩的语气,“若是大姑娘想好过一点,还是老实跟在我身边吧。”

    叫傅莹珠跟在她身边,看似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在照顾晚辈,实际上,陈氏另有用心。

    傅莹珠这禁足,已经好几个月,京城人怕是忘了这一号人物,叫傅莹珠紧紧跟着她,旁人见她对自己这个继女紧张,定然能想起傅莹珠上次做的好事。

    陈氏心里算盘敲得噼啪响,只是还没等算计出个结果,周嬷嬷便打断了她的话。

    “不劳夫人费心。”

    周嬷嬷将傅莹珠拉到自己身侧,“老身要带大姑娘去拜见王妃,还请夫人让让。”

    陈氏:“……”

    傅明珠:“……”

    王妃?那可是她们想见都没门路见的。

    她们一怔一愣,看着周嬷嬷带傅莹珠离开的背影,心里酸溜溜的,郁闷地来到了举办宴会的花厅。

    只是一来到花厅一瞧,傅明珠就怔住了。原本傅明珠还为拿到了丹宁郡主亲手写的请帖而沾沾自喜,可如今见好些世家贵女都在,这些姑娘们,手中拿着丹宁郡主手写请帖的更是不在少数。

    其中有些许人,不仅父亲官职不显,家世更是排不上号,傅明珠见都没见过的。平日里,傅明珠不会正眼瞧这些家世不显的女孩,如今却要和她们同席同坐,让她感觉浑身像被虱子咬了一般,坐立难安。

    而丹宁郡主众星捧月,被围绕在众人当中,并没有因傅明珠的到来移开半点目光,俨然一副对傅明珠不怎么在意、也不好奇的模样。

    傅明珠:“……”

    看丹宁郡主这副模样,好像是已经忘掉她是谁了。

    怕自取其辱,傅明珠没有上前攀谈,只坐在一旁,思考着如何应对,如何才能和郡主说上话,联络一下感情。

    好在周围有旁的姑娘,认得傅明珠,跑过来同她搭话,傅明珠才不至于特别难堪。

    有人凑近了她,谈起了八卦,“明珠,怎么你那个姐姐也跟来了?”

    “犯了这么大的错,嫡母竟也还让她出门?”

    傅莹珠之前的事迹过于“辉煌”,贵女们很少有不知道的。一见傅明珠,自然要逮着她说道来。

    毕竟看热闹不嫌事大,不是她们的家事,别人才懒得管呢。

    “哎,你娘亲就是心地太好了,才让傅莹珠给欺负了。”

    傅明珠听闻这话,忽然明白过来什么,一扫刚才的阴郁之色。

    是了,傅莹珠此番来了又能怎样,不更应征了她刁蛮行事,连当家主母的话都不听吗?

    而她母亲却是被嫡长女欺负的可怜人。

    啊,她又可以了。

    傅明珠觉得,今日宴席上,她又有事可做了。

    人群忽的一阵骚动。

    丹宁郡主见傅明珠这边围着一群人,还以为有什么好玩的新奇事,忙过来看。

    她一过来,许多人也跟着来瞧一瞧热闹。

    傅明珠当即抓住这个机会,做出一副委屈巴巴模样,说道:“姐姐从来都有自己的主张,母亲的话,约束不了她的,只能由着她去了。”

    “姐姐说,发生与外男拉扯大事情她也不是故意的,罚也罚了,骂也骂了,如若不让她出门,该憋出毛病来。母亲只好带着她一块来赴宴,还希望郡主届时不要怪罪。”

    “你说的,是傅莹珠吗?”旁边传来了丹宁郡主的声音。

    她问了身边的丫鬟,眼前的姑娘是傅明珠,那傅明珠的姐姐,不就是傅莹珠了?

    “郡主认得姐姐?”傅明珠诧异万分。

    她在丹宁郡主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去了一趟江南,丹宁郡主险些将她忘了个干净,为何却记得姐姐?

    丹宁郡主:“认得啊。”

    反面教材啊。

    最近她母亲训她时,都会将傅莹珠摆出来和她类比,细数她与傅莹珠何处何处相似,说也要禁足她好几个月,这她当然熟了。

    “她此刻在哪儿?”丹宁郡主有些好奇。

    傅明珠心下一跳,虽然觉得没那个可能,可生怕傅莹珠和丹宁郡主结交,答非所问道:“姐姐平日里肆意妄为惯了,怕是会冲撞郡主,郡主若是无聊,我这有些从江南带来的小玩意儿,可以解闷。”

    丹宁郡主:“真的吗?”问的是傅莹珠是不是真的肆意妄为。

    傅明珠连忙点头。

    点头是在点她真的从江南带来了有趣的新奇玩意儿。

    丹宁郡主想了想,江南来的小玩意儿是好玩,但傅莹珠既然是京城贵女中嚣张跋扈的代名词,那指不定回去又要被关禁足了,再见一次可不容易。

    还是先欣赏傅莹珠吧。

    “哦。”郡主对江南的小玩意儿兴致不高的模样,转头又把话题往傅莹珠身上引,“我要见见傅莹珠。”丹宁郡主嘻嘻笑道。

    傅明珠:“……”

    这个丹宁郡主,怎么不按常理行事啊?!

    -

    半个时辰后。

    去拜会王妃的傅莹珠算是贵女之中来得最迟的那个。

    人群中议论纷纷,不少人在傅明珠的铺垫加上京城流言的熏陶,先入为主地觉得傅莹珠来得这么迟,一定和她嚣张跋扈的作风脱不开干系。

    是以看向傅莹珠的目光都带上了鄙夷,怕和傅莹珠走得太近也落人闲话,纷纷离远了一些。

    反倒是丹宁郡主脆生生问道:“傅家姑娘,你方才去哪了?”

    傅莹珠不认得什么人,这里的姑娘大多打扮也漂亮,又正是最好看的年纪,看得她眼花缭乱,丹宁郡主跳到她眼前,她也只能从她衣着打扮言语神态中,觉察出对方身份非同小可。

    只是对方的身份尊贵与否,不是什么太紧要的事。

    若是今日做菜的厨子到了眼前,傅莹珠指不定才能欣喜万分。

    她答道:“方才随教习嬷嬷去拜见了王妃。”

    周围人变了变脸色,刚刚各种看好戏的脸立即低了下去,唯恐让傅莹珠瞧出不对来。

    还以为傅莹珠狂妄自大,才姗姗来迟,哪想……是去见王妃。

    王妃哪,她们今日,也就一会儿功夫,才能远远瞧上一眼,这傅莹珠本事可真够大的。

    丹宁郡主轻轻瘪了瘪嘴,“原来是去见我娘亲了。”

    这话一说,傅莹珠再愚钝也该知道面前的女孩是谁了。

    正是今日生日宴的小寿星,丹宁郡主。

    她按礼数给丹宁郡主行礼祝寿,丹宁郡主却是紧紧地打量着傅莹珠。

    还以为会见到一个穷凶极恶的母夜叉,哪想到傅莹珠看起来一点也没传言中的样子。

    温温婉婉,样貌出挑,说话也温和。

    挺有意思。

    丹宁郡主持着看好戏的心态,示意傅莹珠往后看,“喏,你的妹妹早就来了,她和我提起了好多。”

    见丹宁郡主一副想与她攀谈的模样,傅莹珠按捺住想尽快入席品尝点心的心情,安分做好一个捧哏,“什么?”

    “说你任性妄为,嚣张跋扈,会冲撞到我,让我少与你交谈。不过你和你妹妹说得完全不一样嘛,倒是你妹妹有些冲撞到我了。”

    丹宁郡主继续嘻嘻地笑,一派天真模样,简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傅明珠。

    傅明珠:“…… ”

    众贵女:“……”

    呵,好生气,但是不敢说。

    还以为丹宁郡主也要和她们一同八卦八卦,说说傅莹珠的坏话呢,哪想是要去找傅莹珠说傅明珠的坏话。

    郡主不愧是郡主,轻易做出了一般人不敢轻易做出的事情。

    私底下做的那点脏事就这么意外被摆上了台面,傅明珠的脸色难看极了,额角顿时有冷汗低落下来。

    傅莹珠听了,却是释然一笑,仿佛没听见丹宁郡主说了什么,也没瞧见傅明珠的脸色难看得像见了鬼。

    她来这趟,自个儿是想着要来吃好喝好,可周嬷嬷却是抱着帮她出口气的念头的,还替她辛苦经营许多,方才在王妃那,嬷嬷亦是替她美言不少。

    她可能不是最好的队友,但也不要做猪队友。至少,人家脏水都泼到头上来,欺负到门口来,她可不会温温柔柔的让人打了一边脸之后,再伸出另一边脸去,让人再打一次。

    傅莹珠温温柔柔地笑了,轻飘飘应了句:“是吗?”

    丹宁郡主的头点得那叫一个起劲儿。

    简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恨不得让人当场打起来。

    傅莹珠的目光从紧咬牙关的傅明珠身上略过,说话依旧不紧不慢的,十分娴熟温婉的样儿:“妹妹年纪小,不会说话,嘴巴笨拙,不会做人,得罪了郡主,还望郡主多担待一些。”

    只说得罪了郡主,不说自个儿。

    丹宁郡主嘻嘻笑:“你也不生气嘛。”

    心胸宽阔的傅莹珠又是温温柔柔的语气,“这算什么,做姐姐的,当然要让着妹妹。若是在侯府里,妹妹闯了什么祸,我这个姐姐都可以替她受罚。”

    这说的是傅莹珠与傅明珠两人小时的旧事了。

    那时陈氏表面上待傅莹珠好,傅莹珠便对自己的妹妹也顶好,在傅明珠犯错害怕的时候,主动承担了罪过。

    小傅莹珠想的是,反正她平日里犯错多,虱子多了不怕咬,再多一桩不算什么,就帮年幼的妹妹顶了不少过错。

    由此一来,她自小不服管教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反倒是傅明珠,成了从未犯错的贵女典范。

    丹宁郡主吃了一惊,看傅莹珠的眼神俨然像看着菩萨在世。

    都说傅莹珠是个刁蛮跋扈之人,可怎么看上去,不仅不像,还挺温柔讲理的?

    丹宁郡主问道:“我听母妃说,你家夫人治家有方,素来有贤名之声,为何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胡乱罚人呢?”

    刚才还笑嘻嘻的丹宁郡主忽然变得严肃了几分,如周嬷嬷所言,她虽然少女心性,可本性不坏,更是有一些自己的坚持。

    “父王告诉我,功必赏,过必罚,如此才能治家有方,治国有法,不至于乱套了。你替她受罚是好,真被罚了,却是你母亲父亲治家不严之过。”

    “如此看来,什么素有贤明?我看是骗小孩的罢了,还不如我一个小孩子讲道理。以后母妃再说教,我就不听了。”丹宁郡主重重哼了一声,颇为不服气。

    于她而言,重要的是后面一句话,于听众而言,重要的却是前面的那句话。

    ——陈氏的贤名,可真是够纸糊的呀。就连丹宁郡主这种小姑娘都能瞧得出来不对劲儿,那陈氏所作所为,只怕更不对,更过分吧?

    啧啧啧,果然后娘就没一个好的。

    想通了这点后,所有人看这傅明珠的神色,都带上一丝鄙夷和意味深长来。

    傅明珠低着脑袋,不知如何解释,一张脸羞愧得通红,心中又是懊悔,又是心焦。

    原来偷偷说的那几句坏话,仿佛全报应到了她的身上,不仅没有把傅莹珠的名声搞臭,反倒让傅莹珠祸水东移,往她母亲身上招呼过去了。

    偏偏母亲此时去和别的贵妇人打招呼去,不在此处,无法为自己辩驳。

    丹宁郡主的眼眸却是亮亮的。

    这个傅莹珠,说话真有意思呀。

    看看那边她那个背后说她坏话的妹妹,都快气死了。

    “你的坐席在何处?”她眼睛亮晶晶的问。

    “你的坐席在何处?”她眼睛亮晶晶地问,转瞬又道,“哎呀,今日是我的生日宴,我重新安排一下,你便到我身边坐吧。”

    这岂不是离好菜好茶最近的地方?

    傅莹珠很是心动。

    正犹豫着,听丹宁郡主道:“你随我一道入座,我叫人去为你准备茶点,今日我爹爹请来了之前在皇宫当值的御厨,烧的菜可好吃了,有两道菜是特意为我准备的,你也尝尝。”

    傅莹珠:好的,OK,没问题。

    别说是丹宁郡主身边,让她坐房梁都可以。

    “多谢郡主抬爱。”

    丹宁郡主欢欢喜喜地拉着傅莹珠的手,她的小丫鬟忽然过来,对丹宁郡主说道:“郡主,您的堂哥宸王来了,还给您带了份儿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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