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宅斗文里当咸鱼(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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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千万别只是昙花一现哦,虚...)

    傅莹珠听她讲着, 眼底含笑,并未有其他言语。见她如此,李夫人更加觉得, 傅莹珠已经被她彻底说动,要去夺谢家的地了。

    有些时候,这些地不仅可以用来种, 也可以用来建造府邸。总之,用处颇多, 各有各的安排。

    所以像侯府这样的高门大户, 为了日后好安排自家的田地,都会尽力把附近庄户的田地尽收囊中,使之连成一片。不管是种也好, 别的也好, 日后免得扯皮, 徒增许多麻烦。

    谢家这块地,肥、且占地广。之前的主子不是没想过要收了,只是谢家死不松口罢了。

    就连李氏, 自打嫁到这村子来,也开始眼馋着那片肥田了。

    若傅莹珠真是个有本事的, 那地到了手里,势必要交给她来找人种。地都已经交到自个儿手上了,那必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多出来收成, 自然是便宜了她的口袋。

    为了这个筹谋,李氏已经废了不少功夫。傅莹珠真能得逞, 也算李氏的念念不忘,有了回响。

    不过事情摆在眼前, 难度也摆在眼前。谢家虽说只剩孤儿寡母,没个主事人,可也不是好对付的,傅莹珠能否将田地拿下来,还真未必。

    退一步讲,哪怕傅莹珠不能把田收回来,被下了面子,白跑一趟,这和她李氏又有什么干系呢?反而是能让她见一见这位打了她丈夫一百大板的官家小姐吃瘪,也是极好的,鹬蚌相争,她一个渔翁,不管怎样都是坐收其利,只需将傅莹珠带过去,且等着看戏便是了。

    李夫人笑眯眯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这家虽没个能主事的男人,家里一个小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不成气候。可我们这些庄户人家,没什么本事,对付不过来,可姑娘您如此的有本事,此番前去,定能将这块田地拿下来!”

    傅莹珠拍拍自己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心心念念着她的枣,面上却不显,而是十分淡定道:“走,带路吧。”

    李夫人暗笑,想着鱼儿终究是上了钩,便十分殷勤地在前头引着路,带着傅莹珠她们去谢家。

    庄子附近的路都有修过,是以还算好走,加上傅莹珠特意换上合适走路硬底的靴子,一路走来倒还不算难受。走出大道,拐过田间小径,行过阡陌小道,便来到了谢家附近。

    尚未看到屋舍,远远的,便看到一棵的枣树,树干粗壮,枝繁叶茂。

    傅莹珠看了两眼那枣树,心想着,不愧是能长出大枣子的枣树!一看就是一棵好枣树!

    她已经等不及秋天的到来了。

    李夫人喋喋不休,傅莹珠的心思全被栓到了这棵枣树上,扫了有好几眼,将这枣树的样子完全印在了自己心里。

    行走间,离着谢家的田地也越来越近了。

    谢家的田,离着屋舍近,打理起来,确实方便。

    只是傅莹珠看着不远处的谢家的房子,再看了看这地,却想到了件麻烦事。

    不像后世,大兴水利工程,不管是引渠灌溉还是人饮用水,都十分方便。

    这里的农田想要灌溉,都是要到河里取水的,劳动十分繁杂,浇水灌浆本来不是累人的活,可是挑水可就不好应付了。

    这谢家的田离着人住的地方近,确实方便,可它周围既无湖泊,亦无溪流,灌溉起来,却是个麻烦,很大的麻烦。

    就这样的一块田,如何叫李夫人眼馋成这样?

    正想着,视线中跃入一物,傅莹珠脚步一停,好好看了两眼。

    地旁,卧着一条水渠,水渠里的泥土是湿润的,看起来,前不久才用过。

    水渠五寸宽窄,一拃半深,一直绵延到道路的尽头。

    既然有水渠,那河边应该建有水车,没想到在这么偏僻的乡下,居然会有人修出水渠来。

    这样一条水渠,不知灌溉了多少田地,节省了多少人力,傅莹珠惊奇道:“这是谁建的水渠?”

    李夫人一脸不屑,往那水渠看了一眼,用一种酸溜溜的语气说道:“是谢家那小子搞出来的玩意儿。”

    “前些年谢家死了男人,那小子年岁尚轻,他娘又是个女人,家里没了能干活的人,他被逼到绝路,竟然照着书上写的,做出了这么个物件。”李夫人骂骂咧咧起来,“可是,傅大姑娘,您别当他是个好的,谁家想用他的水渠,都是要交钱的。”

    “哦?”傅莹珠感兴趣极了,“用一次要多少银两?”

    “三文啊。”李夫人道,“找个身强体壮的人去挑水,来回两趟也不过十文钱,他这只不过需要转转水车,也不费什么力气,竟然要收三文!这是读书读进了钱眼儿、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李夫人越说越起劲儿,巴不得傅莹珠能和她一起,痛痛快快地骂一骂谢家的书生,可傅莹珠蹲下身,用手丈量了一下那水渠,看着里头刚刚用过的湿润泥土痕迹,倒是啧啧称奇。

    没想到这家的书生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修的水渠不仅灌溉了自己的田地,还灌溉了途径的田地。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知识都是一种稀缺的财富,掌握着它的是少数人,合理用之,就能改善生活。

    至于收三文钱……

    请人一趟,来回十文,用水车引水灌溉,也就三文,还省时省力,这李夫人居然还嫌弃,到底会不会算账啊?这明明就是一件利人利己的好事情啊。

    傅莹珠不和不会算账的人一般计较,当下也不说什么了。

    李夫人见傅莹珠对这水渠百般好奇,一副琢磨上了的架势,担心傅莹珠看着看着,又要嚷嚷着去看水车、耽误了去找谢家,催促道:“大姑娘,咱快写走,谢家很快就到了。”

    傅莹珠这才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半盏茶的功夫过后,几人来到了谢家门前,李夫人上前,握住门鼻,敲响了那扇贴着春联的门,春联上的字写得规整极了,傅莹珠扫了一眼,这字不像后世统一印刷出来的字体那样,规整中透出一股个人的风骨,十分俊秀好看。

    傅莹珠不懂品字,看了却也赏心悦目,心中开朗。

    李夫人敲门声没响几声,里面便传来了一声回应,语气听上去十分防备:“谁呀。”

    “是我呀,李翠花。”李夫人摆出了一张笑脸,里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门一开,却见一个身材高挑、看上去十分干练的农妇扛着下地时用的锄头,一下就朝着李夫人这边招呼过来。

    锄头砸在地上,砰的一声,离着李夫人的脚还有好远,吓得李夫人一下往后后退了几步,仿佛那锄头就要往她脸上砸来的一样。

    李夫人笑脸也没了,也忘了傅莹珠还在身边:“高桂花!哪有你这样的!我这好心好意来看看你,你竟然伤人!”

    高氏一脸冷笑,丝毫不把她嚷嚷的话放在心上:“李翠花,别在这儿黄鼠狼给鸡拜年假好心,谁不知道你心里装着什么主意,不就是看上了我谢家的那块地,想着法儿的想骗过去。说我伤人,我打到你了吗?你说我伤人,我还说你血口喷人呢!”

    她那锄头离着李翠花、也便是李夫人,尚有一人远的距离,确实不为伤人,纯粹是增添气势。

    高氏对付着李夫人,一边眼角余光往一旁傅莹珠与青桃站立的位置瞧了瞧,高氏冷笑连连,“好哇,这次又带了新人来了,李翠花,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家的地契,你这辈子都别想看一眼!”

    骂完李夫人,高氏才正眼看向傅莹珠,想着这便是李夫人带来的同伙,心里简直怒火高涨。

    好好瞧了傅莹珠一眼后,她却愣了愣。

    对方亭亭玉立,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一身打扮虽不过分张扬,却也不俗,明摆着是个有身份的。

    这样一想,高氏的脸冷得更厉害了。

    好哇,好一个李夫人,居然抱上了金大腿,带着达官贵人家的姑娘来给她施压了。

    以为她会是为权贵折腰的人吗?

    呸!她才不会呢!

    握着锄头的手紧了紧,指桑骂槐,明着是对李翠花说的,暗地里却是对不动声色的傅莹珠说的。

    “我告诉你,李翠花,这地我是不可能交出去的,今日你就算是把天王老子请来了也无用!快死了你的心,回去照顾你那屁股开花的男人去吧!”

    李夫人被她这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心头堵得慌,求救的眼神看向傅莹珠,此时才想起来傅莹珠,颤巍巍回过头来,请示道:“大姑娘,您快说点什么啊。”

    此时,青桃正挡在傅莹珠前面,一副护主的模样。泼妇骂街,青桃是见过的。

    看上去柔弱的夫人,真要打起来,也是不要命的打法,专门挠人家脸面,把人家的脸挠花。亦或者拽头发,女人的头发最好拽了,一拽住准没跑到。

    这两人如今在青桃眼里,就是两个危险分子,害怕傅莹珠被波及到受伤,她死死护着傅莹珠的身子。

    “姑娘,真要谈吗?”青桃回过头去,问傅莹珠。

    青桃不知道傅莹珠在想什么,还以为傅莹珠跟着李夫人前来,就是为了那块地皮。

    高氏如此泼辣,又能动口又能动手,青桃自个儿当然不怕,就是怕傅莹珠没见过这等阵仗被吓到。

    高门大户要体面,可难见这种直接抄起家伙的场面。虽说她家姑娘已经够清新脱俗了,但也没有清新脱俗到惊世骇俗的地步。

    “不然,别谈了……”青桃想劝傅莹珠走,不想让傅莹珠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看看这个高桂花,多可怕呀。

    “谈啊,来了就是为了谈事的。”傅莹珠却是笑着走了出来。

    李夫人见她出头,大喜过望,正等着看高氏的锄头给傅莹珠的脑袋开个瓢或是高氏被傅莹珠怼的无还口之力,却眼看着傅莹珠笑着走到高氏面前,温柔道:“谢夫人,您先消消气,我此番前来,不是为了您的地。”

    李夫人狠狠一愣,高氏也是愣住了。

    不是为了地?

    那能是为了什么。

    总不能是为了唠家常吧?

    诡计,一定是诡计。

    傅莹珠道:“听李夫人说,您家的枣树结的枣儿长得好,一手握不住几个,虽然秋日未至,可我想提前定下,故而跟随着李夫人一道前来。”

    “她可能是为了地,可我不是。”傅莹珠看了眼李夫人,又转回头来,朝高氏笑着问,“请问,买枣的事,可有得商量?”

    高氏这会儿纳闷了,不太敢相信傅莹珠的话,只是看傅莹珠说的不像假话,又多少有些顾忌傅莹珠的身份,将锄头放了下来,犹豫着应道:“自然可以谈谈。”

    傅莹珠笑了:“那自然是极好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做个口头约定,今年的枣,最新的那一批,夫人先为我留出个几十斤。”傅莹珠道,“定金多少,我让我丫鬟备好送过来。”

    李夫人听到这,才意识到,这次过来,根本不是她给傅莹珠找了个麻烦,而是被傅莹珠耍了一遭啊。

    李夫人恼羞成怒,此刻也不管高氏了,心中多有怨怼,语气不由得多了点埋怨:“大姑娘,说好了要谢家的田地,你怎么出尔反尔啊?”

    “田是谢家的田,人家不想卖出去,我便不买。”傅莹珠笑容冷下几分,回头看着李夫人,神色似笑非笑,“况且,我自始至终,只说可以一同来谢家看看,从未说过想要人家的田地。你仔细想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啊?听错了?

    李夫人一副怀疑自己是智障的表情,怔了怔,终于回想起来了。

    是了,从头到尾,傅莹珠都只说要一道过来,没说过要帮她争地。从始至终,把田地要回来挂在嘴边的,只有自己而已。

    这姑娘的心眼实在太多了,简直多到伤不起。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根本就不是那个渔翁!

    李夫人差点落下泪来,早知如此,她何必给自己找这个麻烦呢!

    而高氏听到这,彻底放下心来,将锄头往墙上一靠,打开了自家的门,对傅莹珠说道:“您便是傅府的大姑娘吧,请进。”

    村子里这几日动静可大了,傅府的大姑娘当着佃户的面,打了那些黑心庄头一百大板子,这事大快人心,在佃户中间都传遍了。

    高氏认出了傅莹珠的身份,心里便不再有所顾忌。有道是,朋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既然是客人,那自应当好生招待。

    高桂花自个儿,虽然不是读书人,但她有个满肚子经文的儿子,相处的时日久了,说话虽说还有些许乡土气,可比起其他的人来,多了点文人做派,说话做事,也挺讲究。

    傅莹珠与青桃进去,李夫人不要脸,舔着张脸,也想跟着进去,被高氏凶神恶煞地一瞪、门一关,直接给堵到了门外。

    李夫人在外头气得破口大骂,院子里头,傅莹珠与高氏之间的气氛却变得其乐融融起来。

    高氏道:“方才有些误会,冒犯了大姑娘,还请大姑娘谅解。”

    傅莹珠笑笑,“不碍事。”

    她道:“想来这段时日,李夫人给您惹了不少麻烦。这是我侯府管人不当的过失,我还得给夫人道个歉。”

    高氏哪曾见过会给一个小小农户道歉的大户姑娘,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又听傅莹珠说:“这些庄头本是家奴外放,算是我傅府的人,日后若是再碰到他们胡搅蛮缠,告到我这来便是,我自会给个公正的决断。”

    这番话,简直说到了高氏的心坎上。

    平日里那些庄头彼此勾结,在村子里横行霸道为非作歹,可背后靠着陈氏,没人有办法治治他们,只能平白受气。

    她家还好一点,虽说孤儿寡母,可她身子骨强健,脾气也硬,不会任人欺负,儿子虽未成人,可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平日里给她支了不少招,那些庄头才拿他们娘俩儿没办法。

    可若是能有个靠山,哪还会对付得这么艰难?白日里在家都得拴着门,生怕地契被人给抢了。

    高氏这心里一开心,话也忍不住变多起来,“傅大姑娘,今年的枣,我一定挑出最大最甜的给您送去。”

    “那便有劳夫人了。”傅莹珠笑着应下,“莹珠有口福了。”

    这一趟过来,顺利把枣给定下来了,傅莹珠是发自内心地高兴极了,“等枣子下来,按着集市上该有的价格算好,再交给夫人,夫人觉得可行?”

    高氏点了点头,这些枣子,若是一直留到秋日,都是由她儿子带到集市上卖的,这遭傅大姑娘给包了,倒是省下了她儿子的功夫,也能让孩子多读会儿书,好好考取个功名。

    枣的事情解决了,傅莹珠便起身想要告辞,旁的事情果真是半点也不多提。

    “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如留下来用饭?”高氏心里感激,见傅莹珠要走,忍不住挽留。

    “前些日子,我去河边割了些新鲜的艾草,做成了青团,哎呦,火上还蒸着,差点给忘了!”

    高氏冲进厨房,过了会儿,端了笼青团出来。

    她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嘴里念叨着“还好还好、差点就糊了”,一边对傅莹珠说:“姑娘尝尝?”

    傅莹珠其实早就闻到青团的香味了。

    要不是闻着那股夹杂着艾草的香气,直接给饿了,她也不会急着想走。

    此时正是饭点,傅莹珠又是禁不得饿的人,闻着这诱人的香味,她实在是好饿啊。

    高桂花一片好意,傅莹珠也没推辞,接过对方递来的筷子,夹起一颗青团。

    刚蒸好的青团还冒着热气,傅莹珠等着凉了点,咬了一小口,紧接着便狠狠咬了一大口。

    这颗青团是红豆馅的,皮薄馅多,一口咬下去,不仅有艾草的清香和糯米的甜糯,还有馅团里红豆的甜。

    这股甜不是糖精的味道,也不是后世多用的蔗糖甜味,而是食物本身自带淀粉分解出来的香甜味道。

    傅莹珠吃一口,就爱上了。

    又拿了个青团,放在口中咬,这一次青团是咸口的,包的是春笋馅,十分爽口鲜香,吃在嘴里,仿佛就把春天都含在口中,吃得傅莹珠分外满足。

    春天来临时,农家会有采青的习俗,就是去野外找一些时令才有野草野菜,回来做些可口的饭菜,如此才能不辜负大地回春的恩赐。侯府每到一个时令,吃食也是要跟上的。

    只不过,侯府距离城郊,终究有些距离,就是要采青,也要经过层层手续,买也好,送也好,总是要多点功夫的。

    是以,最合时令,最新鲜的饭菜,还真就这些农家能吃得到。

    今年开春的第一口青团,侯府的人还没吃上,傅莹珠先吃上了,还做得如此好吃,恰到好处的面团和馅料,很难不让人满意。

    今天本只是为了枣而来,现在又多了一个青团,还真是来得十分值当的,不算白费功夫。

    高桂花在一旁看着,心里稍有些惴惴不安,也不知道自己做的东西,能不能合得来傅莹珠这种侯府出来的大小姐的口味。

    听说城里的高门大户吃个点心也有很多讲究,擀面皮的一个人,和馅料的一个人,包起来的又是一个人。面点做得十分精细,看了也舍不得吃的程度,远没有他们如此草率,图个方便省事的。

    直到看到傅莹珠一口接着一口,虽说细嚼慢咽吃香文雅,但表情餍足一副十分满意的模样。

    高桂花一颗心落了下来,知道傅莹珠大抵是满意的。

    满意就好。

    她微笑起来,又找了双筷子给青桃,自己也拿了一双,不过高桂花倒是没急着吃青团,反倒是忍不住一直看着傅莹珠。心里暗叹着,自己要是也有这么一个女儿,就好了。

    这姑娘果然生得标致,面容白净,讨人喜欢,只是看着她在那儿嚼来咬去,一脸满足,便能叫人跟着食欲大动。

    高桂花在这一刻,心中生出了前所未有过的满足感。

    要知道,她好不容易蒸出来两笼青团,要是给她那儿子吃,一会儿功夫就全给吞到肚子里去了,什么反应都不给的。

    虽然,他是能一人吃掉几个人吃的份儿,可他性子急,平日里又是急着干活急着读书,虽说消耗大,吃东西多是多,但整一个猪八戒吃人参果,狼吞虎咽,也不管饭好不好吃,能垫肚子就行,从来只是埋头干饭。

    哪像是人家傅大姑娘,吃相雅观,不仅看上去赏心悦目,面上时不时流露出的赞叹表情,简直像对她厨艺的表扬与嘉奖,让她这个烧火做饭的人心里骄傲极了。

    要不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呢,就是她这个儿子已经算是贴心了,可比起和女儿相处的感觉,也是万万及不上的。

    “傅姑娘,您喜欢的话,就再多吃点。”高氏看着傅莹珠,眼底温柔极了,甚至带上了点慈爱的眼神。

    傅莹珠哪想到自己来这一趟,不仅能订好秋天的枣,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点心,点了点头,咽下一口青团后,对高氏说道:“夫人真的好厨艺。”

    “太好吃了。”一旁的青桃也很赞同,说着又往嘴巴里塞了几口,说话时,眼底居然还有点泪光浮现,青桃哽咽说:“我仿佛吃到了我阿娘做的青团呜呜呜。”

    高氏见了,嘴角简直要扯到天上去,她笑了笑,自谦道:“是今年的艾草长得好,你们闻闻,这艾草的香味,可是我的手再巧都做不出来的,是艾草本来的香味啊。”

    “夫人的手艺也是真的好,才没有耽误食材。”傅莹珠又夹了一个青团,“都要让我乐不思蜀了。”

    “乐不思蜀?”高氏笑了,“这话我听不懂,可惜我儿子去河边修他造的那架水车去了,不到晌午约莫是不会回来,八成还得是我给他送饭去,不然,若是他此刻在这儿,便可以解释给我听听了。”

    她这话叫村庄里别的妇人听了,定然会觉得,高氏又在炫耀她那会读书的儿子了。

    若非能够考取功名,当上大官,在他们眼里,书生最是无用。

    自古以来,皆是穷文富武,书生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读书人多了去了,能出人头地的又有几位。

    谢家这书生,在邻人眼里,也是个不成大事的。

    对于能炫耀儿子的高氏,村子里的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都觉得,高氏供着儿子读书还不如叫他去做劳工,不多赚点银子,怕是都最后连给她娶儿媳妇的彩礼钱都攒不出来。

    而对于高氏的话,傅莹珠却是笑着倾听,并不轻看。田边的水渠她是亲眼见到了的,证明谢家这书生不是个死读书的,反而懂得学以致用。这一点,已经打败了许多人。

    就是傅莹珠自己,如果没有学过相应的物理知识,也不会知道,水车的运转原理,要说设计建造,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一个优秀的孩子,和家庭的教育分不开关系,背后大多有一位聪明会教的母亲,可见她眼前的高桂花不是一般人。

    而且她儿子脑子也活,造了水车和水渠知道收费,给家里填补家用。一路上,李夫人都在说高氏家里没了男人多苦多苦,可她瞧着,高氏家里虽然不富裕,但高氏这日子却过得比别人有奔头多了,人家骄傲,是有底气在的。

    日子嘛,都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哪需要日日盯着旁人过得如何。

    等高氏将话说完,傅莹珠同高氏解释:“所谓乐不思蜀,就是快乐得不想回老家。”

    “我一路走来,看见田地旁都有引渠灌溉,听人讲,是你家公子的手笔,看来是夫人教的好。”

    一旁,正在吃着青团思念着母亲的青桃忽然停住了咬青团的动作,表情有些动容。

    青桃听人说过,当初侯府头一位夫人,也就是傅莹珠的母亲,原本是个身子强健的,不知怎的,染了急病,治了几年都没治好,早早就走了。

    后来,侯爷很快续弦了陈氏。

    姑娘从小没了娘,又摊上了陈氏那种黑了心的后娘,日子过得真苦。

    如今青桃自个儿吃到这个青团,还能回想起自己阿娘做饭的味道,可是傅莹珠呢?

    她甚至连亲娘亲手做的饭菜,都没能吃上,也不知道自己母亲长得何种模样。

    都是半大的小姑娘罢了,心思再深,还能如何?但凡姑娘少时过得好一些,有个人能为她遮风挡雨,也不至于被陈氏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逼成如此稳重老成的地步。

    说来说去,全是那个天杀的陈氏的错。

    这一想,青桃都要哭了。

    高氏见青桃这种表情,还当是她的青团里有石子,把青桃的牙给硌疼了,连忙问是怎么回事,青桃鼻子一吸一吸的,瓮声瓮气道:“我想我娘,我也心疼我们小姐。”

    高氏这才在恍然间,想起从村妇口中听到的一些事情来。

    听说那位之前管事的侯府夫人,是侯爷续弦的继室。

    那眼前这位傅府的大姑娘,莫非是侯府前一位夫人所出?俗话说得好,宁跟要饭的娘,不跟做官的爹,这姑娘的日子,恐怕没她一开始想的那么好过啊。

    想到这,高氏眼神更是怜惜,简直恨不得拿出家里最好吃的,招待傅莹珠。

    -

    在高氏这里用了点儿青团与灰水粽,眼看着时候不早了,傅莹珠拜别了高氏,启程回京。

    用了人家的青团和粽子,临走时,傅莹珠叫青桃偷偷在人家的灶台边,放了几块碎银子。

    就当是为高氏培养国家栋梁的事业添砖加瓦了,这家人的日子过得贫寒,她也不好意思白吃白喝人家的东西。

    一路上,为了赶着回京,傅莹珠一行可谓是快马加鞭,临近京城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接近傍晚,城门差点就关上,要赶不及了。

    看来,不仅喝酒误事,吃青团也误事。

    不过回想起高氏的手艺,傅莹珠也就觉得,此时的颠簸算不上什么了。

    金乌西坠时,侯府这边刚刚用起晚膳。

    老夫人郁郁寡欢,食欲并不旺盛。

    傅莹珠离开的时日越久,老夫人心里越是念叨,每日拜佛礼佛时,不仅仅是求菩萨保佑她那个棒槌儿子,也求菩萨,保佑保佑她的宝贝孙女傅莹珠。

    除了保佑傅莹珠身体安康,还要在心里记挂着,担心她在乡下遇到难缠的事,自己应付不来。

    老人家心事多,总是容易想多,哪怕求了菩萨保佑,可想到孙女儿可能会遭人刁难,甚至后悔起了要让她管铺子的事。每日,精神总是不太好,吃饭也不是很有胃口。

    早知就不要那么着急,要回铺子后便全权撒手、叫她一个小姑娘自个儿管着。再不济,也该叫叶妈妈去给搭把手帮帮忙才是。这把她独自放出去,历练是历练了,可一想到孙女儿在外头受挫,她自个儿心头也难受。

    这么久没回来,也不知道孙女儿在外面吃了多少苦。

    老夫人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傅莹珠回来了。

    和木樨堂的凄风苦雨不同,陈氏的汀兰院这边,开心得像是要过年一样。

    老夫人食不下咽,陈氏却是每天都恨不得让人加餐,高兴到要多吃两碗饭。

    在陈氏看来,傅莹珠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闯到自个儿的地盘上撒野去了,焉能有个好下场?不被扒一层皮,都算不错的了。

    虽说这几日她寄给掌柜们打探消息的那些信件都没有回音,可陈氏并不担心。

    这番,傅莹珠到庄子上去,一连几日没有回来,八成是在那边遇到了天大的麻烦。  不然傅莹珠怎么可能在那种穷乡僻壤待得住?

    即使那些做掌柜的死了一样没给她回信,可她就当是他们忙于应付傅莹珠,在好好替她做事,不计较了。

    看来,这些掌柜的,庄头们,很对得起自己给的价钱,果然没有白费她的期望,拿了钱就乖乖干活。

    不仅把傅莹珠给拖住了,还让她吃瘪,缠着她在乡下,回不来。

    傅莹珠拖的时日越久,老夫人这边就越是挂念,能直接把老东西的身体拖垮,就最好不过的。

    这就是一箭双雕,叫她们这些日子总给她难看。

    正开心着,陈氏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笑盈盈的让人给自己重新挽了挽发髻,悠闲道:“走吧,去木樨堂用饭,总是让我那个婆婆久等了,不是个好儿媳该做的事情。”

    一想到去木樨堂,就能看见老东西臭着一张脸唉声叹气、挂念着傅莹珠担心她在外面受苦的表情,陈氏心中就是暗爽。

    如今也该老东西来尝尝,傅明珠被送走时,自己是个什么滋味了。

    这个啊,就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如今,好风水已经轮流转到自己这儿,如今该头疼的,就是老东西和傅莹珠了!

    陈氏带着满心的欢喜,来到了木樨堂,坐下后,眼睛好好转上了一圈。

    傅莹珠的身影依旧不见。

    还在乡下受苦呢。

    陈氏那叫一个得意,明知故问道:“哎呀,大姑娘还没回来啊。”

    老夫人本就挂念着傅莹珠,陈氏一提,老夫人的脸色更是难看许多,简直恨不得自己也雇一辆马车,到庄子那去,将自己那正在受苦受难的孙女儿带回来。

    柳叶突然掀了帘子,一脸藏不住的喜色,急匆匆走进来。

    如此冒失不得体的模样,陈氏正想替老夫人出声呵斥,可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柳叶迫不及待地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老夫人,大好事呀!您派在城门口等待消息的人回来禀报说,大姑娘的马车,赶在城门闭门之前,已经进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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