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宅斗文里当咸鱼(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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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是不是不明白开的挂怎么越...)

    昨日还是堂堂正正高高在上侯府夫人的陈氏, 今日便成了要被秋后问斩的阶下囚。

    从高处跌落尘泥太过容易,往日的香车华服,今日的枷锁囚服, 从众人羡,到万人嫌,从胜券在握, 到一无所无,不过短短一天时间。

    变化翻天覆地, 今日的陈氏, 与昨日的陈氏,已经是云泥之别。

    听到府尹大人的判决词,陈氏不可置信, 眼睛因为惊骇而睁大, 浑身哆嗦冰凉。当被衙役押走, 打入大牢的时候,四肢颤颤,已经僵硬得无法作出任何动作, 便被半拖着在地上走。

    她仿佛变成了一个假人木偶,任人操控摆布, 不再有思想。

    此刻,她的肉身虽然还活着,但她的灵魂已经死了。

    陈氏晕过去,不省人事。

    -

    “诶, 你听说了吗?昨日衙门审了一桩陈年旧案,诶哟哟, 那听得我汗毛倒竖,这人心啊, 未免过于可怕了些。”

    “自然是听说了,还以为谋财害命的事情,只会发生在亡命之徒身上呢,哪想那些个贵妇人,杀人不见血,索命不见刀哇。动起手,耍起狠,比不过比不过。”

    “可不是吗?趁着原配妻子坐蓐时,偷偷买通了郎中给人下毒,这等阴损的事情做出来,也不怕遭了报应。”

    “哈哈,报应?报应不是早就有了么?那傅府现在也没个男丁来继承家业,只怕这爵位到最后只能旁落他人,这个呀,就是断子绝孙的报应!”

    没人不喜欢八卦,特别是新鲜热乎的八卦。陈氏干的丑事,成了整个京都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热热闹闹的传了许久。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头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短短一两日时间,侯府就变成了京城的笑料。

    毕竟这等豪门纠纷恩怨,可不常见。平日里连他们的面都见不着,更不用说看笑话了。如今有了机会,自然恨不得传上个千千万万年,再编个顺口溜,打油诗,以流传千古才好呢,哪肯让它消停下来?

    虽然老夫人深谋远虑,在消息不胫而走之前,就先派人散播消息出去,说陈氏早已不是她傅家妇,免得被陈氏连累,但这个计策的效果微乎其乎。侯府也总少不了被连带着骂几声,名声可真真是臭了。

    本来侯府就是贵族中的式微的家族,傅堂容也没个实权在手,就是单纯靠祖荫过活,挂着个侯爷的名头,但实际上还是纨绔子弟不务正业的芯,此番发生这种事情,就差把破落户写在脸上了,看热闹笑话的人自然不少。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前来侯府探望的人,则是素日里与侯府有些来往交际、有人情往来的走动。

    他们听说陈氏出了事,特意来安慰老夫人,请老夫人宽宽心,不要为此烦忧。

    不过,表面上说是安慰,实际上也存着几分看热闹的心思在里头。否则怎么会挑这种时候过来笼络笼络呢?放在一般人家里,出了个杀人犯,只怕是人嫌狗恶,见着了都要绕道走的程度。

    一群人,老的少的,亲的疏的,全聚在一起,在木樨堂里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

    “谁能想到,表面贤良淑德、堪称继室夫人中典范的陈氏,实际上居然是如此心如蛇蝎、手段阴毒的女子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难测,老夫人,您别太伤心了。”

    “说起来,先夫人实在是可惜了,多好的人啊,竟然死在了奸人手里!可惜啊可惜!”

    “老夫人,你们和那个女人同处一个屋檐下生活这么久,居然一点也察觉不到,果然伪装功夫真是到家极了呢,这也不是你们的过错,千万别想不开啊。”

    老夫人是伤心,但也没那么伤心,对于今天这种局面,她早有预料,如今不过是比预计更坏罢了,但也不过如此,她还能撑得住。倒是一刻皱巴巴的老心脏,被他们安慰得快要心梗,晕过去了。

    她总觉得他们是故意的!在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的内涵她包庇陈氏纵容陈氏!

    偏偏这些人也不明说,让她空有一腔想要控诉的话,却不知该如何说,老夫人只得沉默以对。

    有好事者,转向傅堂容:“这陈氏也真是……口蜜腹剑,两面三刀极了。侯爷,当初先夫人生病的时候,您可曾察觉到什么异状?”

    “是啊是啊。”附和的人跟着问道:“这么多年,便一点没都看不出来陈氏真正的为人吗?”

    “当年啊,你也是真心喜欢陈氏。先夫人出殡没多久呢,你就着急忙慌地把她娶回来了,可谓是力排众议,我们见你坚决,便都以为,这陈氏是举世难寻的妙人、身上有极其过人的长处,结果今日出了这样的事,真是世事难料,老天爷有什么安排,谁都想不到啊!”

    傅堂容一张脸也变得铁青无比。

    当年娶陈氏回来,他确是力排众议,只是当时他只看见了陈氏的温柔小意,没看到她那么多恶毒的手段,不然,这种蛇蝎心肠的女子,谁敢娶她?

    可这话被外人一说,就不是个滋味了,这不是在说他蠢吗?

    如此场景,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于是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自己的母亲。

    而一旁,端坐在主座之上的老夫人却直接将眼瞥开了,全然不看他,一副事不关己、不想帮他应付别人追问的意思。

    这一大早就起来忙活应付客人,老夫人心累了。

    今日一早,侯府便来了这一帮人,有些人,确实是平日里有来往,有走动的。可有一些,确实不知道表了几表的表亲、远房得不能再远的亲戚,这个时候也要来,口上说着是挂念她这个老人的身体,要来探望探望,但老夫人知道,这世上雪中送炭者少、爱看热闹者多,这些人,都是来看他们侯府的热闹的!

    可这些人,在京城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也不好给人推出去,只得一一接待应付。

    结果接应了一家,还有下一家,一茬接一茬,一波接一波,老夫人由开始的心累,也变得精神疲倦、身体也快撑不住了。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老夫人早就疲惫不堪,到了此刻,已是到了破罐子破摔、疲于应付的程度,人虽然还在这儿,心思却已经很难集中起来。

    即使有些好事者说的话摆明了是将她儿子和侯府的体面都给踩在了脚下,摆明了是在笑话她儿子蠢,她也不想再争辩什么。

    还能声辩什么呢?蠢确实是他儿子蠢,才给家里招来了这么个祸害,使得家宅不宁,说了也是无用,不如留着最后一丝体面。

    见老夫人不帮他说话,傅堂容只得转回脸去,尴尬无比地干笑两声,敷衍地应了两句:“是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当日我若是知道她是如此为人,定然也不会娶她进门的。”

    “是啊,侯爷若是想再续弦,可要将眼睛擦亮了啊!”

    “好、好!”傅堂容额头直冒冷汗,只想赶紧把话题从陈氏身上转移开,干笑着说道,“当初我年纪尚轻,看人不准,可如今见识过了一回人心之险恶,便长了经验与教训。”

    “也幸好,没继续酿成什么大错。”

    傅堂容擦擦额头,勉力应付着,没注意到,他说完这句话后,木樨堂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而老夫人暗中已经快要把眼色都给甩抽搐了,但是这个憨憨,居然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这还叫做没酿成什么大错啊?!

    他把之前的原配夫人放在什么位置上了?

    还是当着这么多人多面说,这不就是等于昭告天下,说他们侯府就是亏待了原配夫人,就是搓磨原配夫人,就是不把原配夫人放在心上吗?她那儿媳可是因为陈氏丢了性命啊!

    傅堂容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说错话,甚至厚着脸皮说道:“如今我独身一人,诸位若是认识什么合适的世家姑娘,也可为傅某引荐一二。”

    “……”傅堂容这话一说,来拜访的人中不少偏过头去,悄悄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鄙夷的神色。

    无他,实在是这个男人,烂得实在目不忍睹。

    这傅侯爷想得倒是好,

    他在小门小户的陈氏身上跌了一跤吃了亏,就想着要娶正经出身的世家姑娘,点名说想娶世家姑娘。可他也不想想,侯府出了这样的事,哪个清清白白的世家姑娘愿意跟他?这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

    如今,侯府也就只余一个侯府的名头能看得过去,他若想再找继室,恐怕很难找到比陈氏好的。

    这傅侯爷,实在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啊。看什么都看不清,都这等时候了,居然还想着要续弦的事情。

    看来不仅原配夫人在他心里头是根草,就现在这个陈氏,在他心里头,也就一抔土的分量吧。

    旧人刚刚下堂,就等着要迎娶新人了。

    谁敢把姑娘再嫁到他们家来啊!

    这些客人只是来看热闹的,才不想将这种苦差事往自己的身上揽,当下打着哈哈,也将话题敷衍过去:“侯爷的事,我等自会放在心上。只不过……”

    说话的人话锋一转,问道:“这次过来,怎么没看见大姑娘呢?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她心底应该很难过吧?”

    “大姑娘也是命苦,小小年纪,母亲便被奸人所害,这两天,她应该也伤心坏了吧?”

    其他人也立即附和道:“听说今年开春说,大姑娘病了一场,差点就熬不过来了。当时我还问过陈氏呢,陈氏却说,大姑娘身子好得很,上蹿下跳的,不老操心。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如今想来却是……”

    却是什么,没说,闪烁其词,听起来倒是别有深意了。

    提到傅莹珠,傅堂容一时哽住,想到这个给他带来诸多麻烦的不孝女,语气干巴巴的:“前些日子,她回她外祖家那探亲,尚未归府。”

    “在外祖家啊……”

    “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是在外公家,心情能更好一些。这在侯府,没有个真心安抚她的人,又是触景生情的,难免伤心,在外公家好啊。”

    “那陈氏到底是个后母,杀人的勾当都做得出来,私底下不知道什么肮脏手段对着大姑娘使呢。这一次,只怕大姑娘心伤透了,是以不愿再回到这个伤心地了。”

    傅堂容:“……”

    老夫人:“……”

    没个真心安抚的人……这是什么话?

    这不摆明了在说他们侯府苛待嫡女吗?

    还伤心地,家里若是伤心地,岂不是说傅莹珠在家里遭受了惨无人道的对待?!

    侯府才是傅莹珠的娘家啊,那周府只是外公家罢了。

    老夫人一时唇色泛白,她动了动唇,为了挽回侯府的形象与面子,想要说什么,可她想了半天,竟是想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她儿子待自己的嫡长女,实在是太差了!

    当年若是他能细心一些,早些发现陈氏与甘郎中的阴谋,认出陈氏的为人,也不至于让傅莹珠从小就没了娘。之后这些年,他也没能做好一个慈父啊!

    老夫人嘴唇抖了抖,最终却是保持着缄默无声,没有争辩什么。

    心头乱糟糟的,简直想晕过去,也好假装今日这些人不曾来过。

    等到正午的白日高悬,终于可以送客,老夫人迫不及待地叫人将木樨堂的门关紧,神情凌厉地叫了傅堂容到她面前来:“过来,跪下!”

    傅堂容不明所以,倒也顺从得跪下了:“母亲唤孩儿所为何事?”

    “快想想办法,把莹儿从周府叫回来吧。”老夫人手指颤颤,“这孩子打小没了娘,吃尽苦头,这回又出了这档子事,她不知得有多伤心。这回回来,你可别再像从前那样,眼里没她这个孩子,好歹也对她多点用心、好好待她啊!”

    傅堂容却是不情不愿的,跪在地上,腹诽:他这大女儿若是个懂事的,就该自觉地从周府回来。

    还得他这个做爹的去请?她好大的面子!

    既然是个不懂事的孩子,那他何须那么的上心与在意呢?傅莹珠死在周家算了,他就当没这个孩子,净是给他惹是生非、给他添乱!

    “她死在周家算了,要不是她这回回去,也没这事!她最好是不回来,若是回来,看我不打断她的腿!”傅堂容恶狠狠地说道,明显是迁怒了,语气十分的不耐烦。

    见傅堂容竟然摆出这种脸色、说出这种话,老夫人一愣,简直气极,拿着拐杖打在了他的身上:“生个棒槌好过生你!你不快些去把莹儿请回来,就是想让人看我们侯府的笑话是吗?”

    “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你的吗?是非不辩,黑白不分,错把魑魅当神仙!”

    晓之以情没用了,老夫人只能动之以礼,怒斥道:“先不说你不该把气撒在莹儿身上,眼下就不是能置气的时候。”

    “我告诉你,今日你不去周府那,好声好气地把莹儿请回来,就是让人继续看你的笑话,继续看我们侯府的笑话!今天当着你的面还敢编排你呢,殊不知背后不会说得更过分?人言可畏啊!”

    “说到底,是我们侯府对不住莹儿、对不住她娘,你心里再埋怨,该怨陈氏、怨为娘我,怨你自己,唯独不该怨到莹儿身上。”

    傅莹珠这回回了周家,就惹出了这桩事,若是她能一直留在侯府、不回周府,指不定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这样的念头,老夫人心里不是没有过。

    可这些陈年旧事,埋在那里,日久生根,早晚有破土而出的时候。她怨得了谁呢?侯府丢了面子,根源还是在她这个棒槌儿子身上啊!娶了陈氏回来,他竟然还不知悔改、不知反思吗?

    “糊涂啊,陈氏是因,莹儿受苦才是果啊!你怎么还本末颠倒上了?”

    “今日不是莹儿,明日也会有别的人,纸包不住火,你为何总是想不明白?!”老夫人看着傅堂容,恨不得能一拐杖将他的脑袋敲得清明起来,“莹儿多在周府一日,你无情无义、连亲生女儿都不顾的名声便多传千里,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听到傅莹珠不回来会连累他的名声,傅堂容这才一震,想通了其中道理,眼底的不耐烦一收,换成了着急,连忙起身往外面走:“儿子……儿子这就去周府带莹儿回来!”

    “也不知她还愿不愿意回来。”老夫人长叹一声,眼底尽是哀思。

    傅堂容却是一脸肯定:“她敢不回来吗?!再怎么着都是我傅堂容的女儿,为人子女的,就该听父母的话!”

    他披上氅衣向外走去,还没走出去,却见有一个眼生的丫鬟伴着小厮,被柳叶领着,进来了木樨堂。

    傅堂容拦住一问,只听柳叶说道:“侯爷,是大姑娘派回来的人。”

    “昨日府尹大人审案时,姑娘难受到晕了过去,哭了好几个时辰,今日起来便起了烧,病得厉害。怕把病气过给老夫人与侯爷您,特意派人回来说明此事,说要再等几日再回来。”

    傅堂容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极了。

    “还真不回来了。”老夫人长叹了一口气,心底和明镜似的,却还是挣扎着说道,“她都……都不愿见一见她祖母我吗?”

    她懂傅莹珠心里的难过,可也想要保全侯府的名声,叫傅莹珠回来,她好好疼她、好好补偿她不行吗?这样不就两全其美、皆大欢喜了吗?

    那小厮忙上前,说道:“大姑娘自然是记挂着老夫人您的,她还生着病,就对小的说,来看过老夫人之后,要将老夫人的状态告诉她,还让小的带句话给您:老夫人您不要太过伤心难过,等她回来,若是看到老夫人身子骨不好了,她是会心疼的。”

    “这点薄礼,还请老夫人收下,是我们周府的一点心意,还望老夫人您能好好保重身子。”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礼也全。

    这样一番对比,周家和傅莹珠那边不知比她这个棒槌儿子会为人多少,老夫人心里再说不出要逼傅莹珠回来的话,沉默了起来,心里一时间难受极了,简直要落下泪来。

    孙女是个好的,可惜她儿子是个棒槌,烂泥扶不上墙!

    等周家派来的人走了,傅堂容焦灼地问:“母亲,便让她在周府养病?不回来了?”

    “母亲,您帮儿子想想办法吧!”傅堂容已经没招了。

    老夫人闭了闭眼眸,这么不中用的儿子,她连听到傅堂容的声音都觉得厌烦。

    “我乏了,别再问了,你走吧。”

    这一堆破事,她不想管了!爱咋滴咋滴!

    她不想逼傅莹珠,可也想不出能有什么挽救侯府名声的好名声,索性闭门谢客,什么事都不理了。

    -

    “姑娘,去回侯府的人回来了。”

    周府厢房,青桃挑了帘子进来,对傅莹珠说道:“听他们说,听说您不回去,侯爷的鼻子都快气歪了,老夫人倒是明理,没说什么,只说她以后不管事了。”

    青桃素来口无遮掩,尤其是在不再责罚她的傅莹珠面前,更是心里有什么便说什么:“侯爷也真是的,也不想想姑娘这阵子得多难过,心里只记着他自己,见姑娘不回去就大发雷霆,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小心眼的男人啊。”

    傅莹珠点了点头,倒是放心了。

    傅堂容的态度,她本来就不太在乎。

    她这便宜老爹就是个没脑子的,不与傻子论长短,才能节省她的功夫,傅堂容怎么样,她不在意,也懒得理会。

    本来,这次派人回去,一为拖延一下回侯府的日子,二来,也想探一探老夫人的态度。

    傅莹珠不求老夫人对她毫无埋怨,毕竟她瞧得出来,老夫人事事把侯府摆在首位,这回的事闹得大,侯府的名声一落千丈不说,还成了众人口中的笑柄,老夫人一定是生气了。

    她只求老夫人能脑子清楚一些,不要一味为了侯府尊严,气极当头,就今日这种种情形都算到她的头上。

    此番派人回去,带回了这样的话,傅莹珠便放心了。

    侯府里至少还是有个明事理的长辈在,改日她若是回去,日子就不会太难过。

    这下就可以放心了。

    傅莹珠笑了笑,打断了还在埋怨傅堂容小心眼的青桃:“先别说这事了,过几日表哥生辰,你得跟我出去一趟,去给他备一份礼啊。”

    青桃瘪了瘪嘴,虽说不再说傅堂容的不好了,但提起沈朝青,她也还是有话要说:“姑娘,给表少爷准备礼物?他那几日见了您还是那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要给他准备礼物……婢子心里不忿。出去干嘛,直接摘个狗尾巴草、捉只癞□□送给他得了。”

    傅莹珠却是噗嗤一笑。

    不止青桃的话好笑,一想起来沈朝青最近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她就觉得好笑。

    “在人篱下,便是客人。主家有人生辰日,什么表示都没有的话,于理不合。”傅莹珠道,“再说了,我已经想好要送他什么了。”

    想到要送沈朝青的礼,傅莹珠更是笑得眉眼弯弯:“走吧,准备准备,我们可以出门去了。”

    这沈朝青在傅莹珠眼里是表哥,也是个熊孩子。

    对付熊孩子,她有她的办法。

    不多时,傅莹珠与青桃出现在了一家离周府较近的书屋。

    她表哥可是个今年就要赴秋闱的学子,送礼给学子,自然要送书了。

    这和后世送熊孩子一套教辅书是一个道理。

    熊孩子越熊,送的教辅越多,傅莹珠特意让青桃带足了银子,要好好给她表哥备一份“礼”。

    到时,还得当着姨母的面给他,务必得让表哥把她精心为他准备的礼物全部看完。

    但愿她表哥看到这么厚重的一份礼物,不要感动到落泪啊。

    为了不被相熟的人认出来,她们主仆二人,各自都戴着幕篱,进了书屋,也未将幕篱解下。

    书屋一共两层楼。楼上是秋闱的学子能用到的书,《周易》《大学》《中庸》原本与市面上流传的各种批注本,至于一楼,则是些游记、杂谈与话本子,这种雅俗共赏的书籍,摆在门面上卖,销量要好一些。

    傅莹珠头一次来这书屋,稍有些晕头转向,在一楼这转了半天,找不到她想要的,寻了店小二过来,问道:“你们这边,王平之批注的《中庸》《大学》在哪?”

    “姑娘您可真是慧眼识珠,这批注本卖得可好了,柏乡书院的学子,可是人手一本,我领着您找去。”店小二拍了一通马屁,麻利地将傅莹珠带上二楼。

    二楼,楼梯转角不远处,聚着一群人,闹闹嚷嚷的,不知在争论什么。

    傅莹珠往那边看了一眼,不免好奇,问店小二:“这是在做什么?”

    正给她领着路的店小二回头答道:“老板他整在开盘下注,压谁秋闱能高中呢。”

    “哦?”傅莹珠挑了挑眉。

    “咱给姑娘您提个醒。”店小二说着,轻了脚步,低声道,“今天可了不得,那边,宸王殿下在呢。”

    傅莹珠停驻了脚步,想的却不是宸王,而是那边押注的事。

    她想了想,对青桃说道:“你过去,帮我下个注。”

    青桃点了点头,问道:“姑娘要押谁呢?”

    “押谢琅然。”

    说起来,她穿书这么多日子,最大的金手指,便是她比别人早知道了一点原书的剧情。

    也该是用金手指为自己谋点福利的时候了,她这点金手指一没伤天二没害理的。

    若是她没记错,若是之后的剧情不走偏,最后会秋闱高中的那个书生,应该就是谢琅然了。

    穿书这么久,是时候让她体会一下开挂的乐趣了。

    “谢琅然啊。”青桃念了两遍,记下来了这个名字,到了那群正在押注的男人中间。

    她道:“老板,也给我们押一注,押谢琅然。”

    “什么人?”书屋老板转回头来,却是一头雾水的表情,青桃只得再说了一遍,“谢琅然。”

    “谢琅然?”

    书屋老板纳罕道:“现在风头最盛的,是柏乡书院的周子期啊,这谢琅然,哪号人物啊?”

    “小姑娘,你们可别乱写,白白浪费银子。”书屋老板是个热心的,指了指宸王,“连我们慧眼识珠、英明神武的宸王殿下,押的都是周子期。”

    “这周子期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神仙似的人物,今年秋闱,定能高中,名列三甲啊!”书屋老板问道:“不如你再回去问问你家姑娘,要不要,也改成周子期?”

    而在书屋老板身侧,丰神俊逸的宸王正立在那,手中持着一柄白灰羽扇摇啊摇。

    他淡笑着,接过了老板的话茬,说道:“这周子期的学问确实了得,依我看,最后高中状元,也说不定。”

    周围,不乏应和之声。

    这周子期已经成了宸王的门客,今日,宸王出来到这书屋押注,也是帮他作势。

    京城内大大小小的书屋,他都去了,几日功夫下来,京中但凡对秋闱稍有关注的人,都记下了周子期这个名字。

    而他此举,是为了让父皇先对周子期有个好印象,长安城内无人不知周子期,到时等到殿试,指不定他父皇就能先入为主,更加赏识周子期的才华,顺应民意,赏他当状元。

    一想到这,宸王的胸臆当中,那股运筹帷幄、天下英才尽入我掌中的豪气便油然而生。

    他一脸笃定,摇着手中的羽扇,颇有几分胸有成竹的架势,又满意于今日对这小丫鬟的点拨,笑得温文尔雅。

    他能对这丫鬟指点一二,是他在行善事,也是她与她主人的造化啊。

    那谢琅然,连他这个对秋闱十分关注的人都没听过,恐怕不是个有本事的。押在这样一个普通书生身上,只是花冤枉钱罢了。

    “快改一改吧,押周子期便是。”宸王对青桃说道。

    只是,正在宸王洋洋自得着自己今日又行一善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女子的声音。

    “不改。”那声音听上去格外清脆,声线悦耳动听。

    宸王被这声线吸引,回头看去,只见一身段盈盈、头戴幕篱的女子朝她那丫鬟走来。

    虽说幕篱遮面,难以窥见她的容颜,但只见她莲步生姿,走路的姿态就已经十分轻盈好看,落入眼中,赏心悦目。

    而见青桃迟迟未归,过来这边看看的傅莹珠,在走到青桃旁边后,停住脚步,却并没有将目光投向宸王。

    她看向书屋老板,分外笃定地同书屋老板说道:“老板,我押谢琅然。”

    “只押谢琅然。”

    宸王愣了一下,脸上笑容落下,摇了摇头,心道这是个脑子糊涂的,不由得有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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