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宅斗文里当咸鱼(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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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暴露了呀,原来是你...)

    书店老板虽说有些纳闷, 但见傅莹珠自己都过来了,客人的意思,他也不能左右。

    尤其这种年纪轻的, 冥顽不灵,劝不动的。

    他叹了一口气,找了块板子过来, 写下了谢琅然的名字,摆在了其他被押注过的书生中间。

    书店老板回头, 看向他眼中这个冥顽不灵的小姑娘:“您要押多少呢?”

    傅莹珠将怀中抱着的几本批注本交过去:“劳烦您先算算这些书的价钱。”

    书店老板看了两眼, 见她怀中抱着的批注本不少,脸上倒是堆起了笑,声线热络许多, 说道:“共十三本书, 五十二两银子。”

    “给您送两套宣纸, 祝您家中的学子高中啊!”书屋老板殷勤道。

    “多谢。”傅莹珠淡淡笑笑,替自己那要考试的表哥应下来这句祝福,又道:“老板, 我算好了,我要押四百四十八两银子。”

    “押谢琅然。”她再次补充。

    书店老板一愣, 青桃也是一愣,嘀咕道:“姑娘,这可是我们全部身家了啊!”

    她们今日一共带了五百两银子出门,除去给表少爷买书的, 剩下的正好是四百四十八两银子。

    难得见这样的豪赌之徒,书店老板也是诧异无比, 提醒道:“姑娘,您这……押几文铜钱都成的。若是全押上了, 到时候这位谢琅然没高中的话,您这四百两就全没了。”

    “您可想好了?”书店老板想做生意,可也怕给自己惹上麻烦。看傅莹珠一身打扮,便知她的身份非富即贵,这样的人,那可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今日她头脑一热投掷四百两纹银,若是明日来找他麻烦该怎么办?

    傅莹珠却是点了点头:“都想好了,就押这么多。”

    “……”听傅莹珠语气笃定,书屋老板才将钱收下,“想好了便成。”

    一旁,宸王摇着羽扇的动作却放缓了许多,狭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暗含思量。

    等到傅莹珠走了,宸王将视线投向那块新挂上去的写着谢琅然名字的牌子,审视片刻后,心头纳闷极了。

    莫不是真有没被他打听到的能人?

    他问周围的人:“诸位之中,可有谁识得这位谢琅然?”

    周围几人交头接耳了几句,却都摇了摇头。

    “没听过啊……”

    “不知道是谁。”

    “我是柏乡书院章樵寿的门生,从没听过谢琅然这个名字,这肯定不是我们书院里的学子。”

    “如今秋闱将近,也就还剩半个月的功夫。那些心有大志向的书生,早就来到了长安城,交游拜会。若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早就小有名气了,这谢琅然却是无人知晓,恐怕,那姑娘的四百两银子,要打水漂了啊……”

    宸王摇着扇的动作愈发缓慢,想着:是啊,若是那谢琅然真有才学,早就被他这样求贤若渴的人收入麾下,收为门客了,哪会人尽不知呢?

    要么,就是这人志向浅薄,自视颇高,不喜出门交游;要么,就是他虽然走出来交游了,却是个没有真才实学的庸才,不被人看重。

    这样一想,宸王对谢琅然就没了兴趣。

    不管是自视颇高之人、还是没有真才实学的庸才,他都不屑与之为伍。

    “不过,这谢琅然,似乎倒是有几分别的本事啊。”宸王身旁有人促狭一笑,语气意味不明,“竟然能哄得人家姑娘拿四百两银子来押他的注。”

    听人说出这样的话,宸王轻轻皱了皱眉,心思过了一个来回后,倒也觉得这人的话有几分道理。

    这话或许真还是对的,这谢琅然可能是向方才那位姑娘家里自荐过,想做她家的门客,只是才学不够,坑个小姑娘足够,坑这小姑娘背后的家人却是不成的。

    这一想确实像有这么一回事,宸王一脸的不赞同:“常听人说,长安城内有些贵族铺张浪费、奢靡成性,今日倒是让我碰见了一回。”

    “实在是可惜了那四百多两银子。”宸王叹道。

    “良言难劝该死鬼,殿下劝也劝了,何须替她可惜?”见宸王面露惆怅,有人忙安抚他,“等到秋闱放榜,这姑娘就知道后悔了。”

    “是啊,殿下都给她指了条明路了,她却偏要往阴沟里走,且等着吧,指不定等到放榜日,她再想起今日,定会悔之莫及,气她自己今日有眼无珠,有眼不识金镶玉。”

    “小姑娘家家的,直接气哭也说不定。”

    满堂哄笑声响了起来,宸王也是淡然笑了起来。

    是了,等到秋闱放榜,谁慧眼识人,谁有眼无珠,自然能一下辨个分明。

    且等着便是了。

    -

    周府。

    鹿安院。

    这是沈朝青居住的院落。

    他人在院门处探头探脑的,频频往外看。

    见自己的小厮的身影出现在道路尽头,沈朝青立马将他喊了过来,问道:“打听好了吗?我那表妹真的出去了?”

    “真出去了。”

    沈朝青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吧,出去转转。”

    小厮跟上他的步伐:“少爷,您这样总是躲着表姑娘也不是回事啊。”

    “你懂什么?”沈朝青努了努唇,“你当我想躲着她吗?”

    “算了,不同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沈朝青心里面简直一团糟。

    他这样躲着傅莹珠,还不是因为在傅莹珠来周家时,他就给她使了绊子。

    本来呢,给傅莹珠使绊子这事,沈朝青并不后悔,即使他受了罚,他也只觉得解气。

    傅莹珠嚣张跋扈这么久,也该有人治治她了。

    结果傅莹珠来了这几日,一点嚣张跋扈的样子都没了,而且,还爆出了那件和他姨母有关的陈年往事。

    嚣张跋扈的表妹,原来在侯府里的处境这么可怜,即使沈朝青不想承认,在给傅莹珠使绊子这事上,他确实后悔了。

    可他那和傅莹珠不对付的状态已经摆出来了,若是低头服软,倒显得他像个做事莽撞的愣头青,很没面子。

    沈朝青如今正是最看重面子的时候,他迈不过心里这道坎儿,不想再找傅莹珠麻烦,也不想对傅莹珠服软,只好对傅莹珠躲着避着。

    今天听说傅莹珠出门不在府中,他还特意叫小厮出去打探了打探,确认消息无误之后,才从自己的鹿安院里出来,去找他的表哥,周光茂的大儿子周秋平谈事。

    “走快一些。”周府回廊下,沈朝青健步如飞,仿佛身后有万马千军在追赶。

    小厮紧赶慢赶,不比他心急腿长,累得直喘气,忽的停住脚步,震惊道:“少爷……”

    “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先快些找到表哥,谈一谈我生日宴的事。走快点啊,不然要是遇到了我表妹,我拿你是问。”沈朝青回头看着小厮,假意恐吓,忽闻前面传来了一道带着笑意的娇俏声音,“表哥这是怕见到我吗?怎么走得这般快?”

    这声音,沈朝青再熟悉不过。

    听出来是傅莹珠后,他立刻脚步一刹,身子一哆嗦,两眼一抹黑。

    不想撞上,偏就撞上了,他这命啊!

    一想到要面对傅莹珠,沈朝青脖子都僵硬了,转过头去看着她,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

    若是哥俩好呢,不至于,就凭幼年时期傅莹珠做的那些损事,他这辈子都不想和她做好兄妹;可若是再想之前那样见了傅莹珠就吹胡子瞪眼,要是惹了她伤心掉泪,他自己心里又过不去。

    “表……表妹。”沈朝青只能尴尬笑着,回头,说道,“好巧。”

    沈朝青在心底哀嚎,寒暄完这一句半句,赶快放他走吧!

    傅莹珠抿唇淡笑,虽说一眼瞧穿了他的尴尬,也知道沈朝青肯定想应付完一句半句便走,可她这表哥当初带着她的马车绕城三圈的账她还记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这会儿她就能给自己找回点场子了。

    傅莹珠笑得眉眼弯弯,语气也轻,瞧上去温柔极了,她同沈朝青攀谈起来:“好久没见到表哥了,不知表哥近日都在忙些什么?”

    沈朝青在心里面叫苦不迭,以往他与傅莹珠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今日傅莹珠怎么一副要与他攀谈的架势?

    沈朝青勉强打起精神来,应付道:“秋闱快到了,这段时间我课业繁重,是以……不常露面。”

    到了此刻,沈朝青才深深理解了舅舅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这世间,读过书、懂学问的,有时比乡野间最剽悍的泼妇更难缠。

    这会儿他便觉得,应付变得温柔懂礼数的傅莹珠,比应付当初刁蛮不讲理的她还要麻烦。

    若是傅莹珠还是之前的模样,他就算被舅舅和娘亲罚跪祠堂,也要板着一张脸待她。

    但傅莹珠这回回来,一没对他外公外婆不恭,二没对他和他妹妹太过嘲讽,举止有度,一点儿毛病都挑不出来。他就拿她没办法了。

    可若只是因为傅莹珠变好了,就彻底放下心中成见,沈朝青的脑子一下转不过这个弯来,也迈不出去那个坎儿,偏偏又心疼他这表妹幼年丧母的经历……

    五味杂陈之下,沈朝青脸上的表情就很有意思,半是为难。半是想找个话头安慰一下傅莹珠。

    安慰的话尚且没想好,倒是先让他好生为难,眉头紧皱。

    “表哥为何紧皱眉头?这是有什么烦心事呢?”傅莹珠一看他这为难的模样就想笑。

    她当然知道,令她这表哥格外心烦的人就是她傅莹珠,偏偏装作不知。

    猫捉到耗子,都喜欢逗着玩会儿,傅莹珠也有这种坏毛病。

    尤其在周家住得悠闲,不用担心这个那个的,日子过得舒服,玩心就被养出来了。

    等到沈朝青无话可说了,傅莹珠弯眸笑意更深了:“今日我出门,见有人押注,押今年能高中的人是谁……”

    沈朝青抬眸,打断了傅莹珠的话:“押注?”

    “你没去押我吧?”沈朝青一副怕极了的模样,“我这都打算下回秋闱再考一次了,你可不能押我。浪费银子啊!”

    他竟有这等觉悟。傅莹珠笑了起来,并没有告诉沈朝青她押注了谢琅然的事,反而说道:“妹妹只是想告诉表哥,快到秋闱了,表哥可不要为一些无谓的事忧心了,要全力以赴才是呀。”

    沈朝青低了低眸,显然是没想到傅莹珠居然会主动关心他的秋闱。

    这是真关心他,还是要笑话他啊?

    正这时,回府的周秋平也经过了回廊这,一见傅莹珠与沈朝青两人对侧而立,立马加快了脚步,生怕沈朝青又像表妹初回周府那日一样,做一些失礼之事。

    结果,一靠近,却听到沈朝青别别扭扭的声音:“总之,你别去押注我就对了。”

    这一听,这两人能站在一块心平气和地聊天,关系倒像是比之前好了?

    周秋平咳了咳,颇有一副老大哥的沉稳模样,不紧不慢地走过来,问道:“你们二人在聊什么呢?”

    沈朝青原本打算赶紧溜走的,一见周秋平来了,当着别人的面,心里霎时更不是个滋味了,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对待傅莹珠是好了。

    要是让别人看到他现在待傅莹珠很好,那他们岂不是要笑话他之前的种种行径了?

    还是溜走吧,沈朝青想。

    “什么押注?”而周秋平走过来,先看向了傅莹珠。

    见她身后的随身丫鬟手里拿着幕篱与一纸包,周秋平笑问:“表妹今日这是出门去了?”

    傅莹珠喊了声大表哥,而后点了点头:“再过三日便是朝青表哥的生辰,我出门去给他买了份礼物。”

    周秋平微愣,而正在伺机打算偷偷溜走的沈朝青则是彻彻底底地愣住了。

    礼物?他这表妹不是最看不惯他吗?怎么能记住他的生辰,还给他备了一份礼物?

    沈朝青不打算溜走了,而是留了下来,目光时不时往青桃怀中抱着的纸包扫过去。

    隔着一层纸,他也看不出来里头包着的是什么,心头痒痒的。

    等傅莹珠走后,周秋平用胳膊肘撞了撞沈朝青:“你一个做哥哥的,多少宽容一点,别在碰见了莹儿表妹便摆出一副臭脸来了。”

    “等到你生日宴着,甭管她送你的东西合不合心意,你可都得高高兴兴的,这是妹妹的一番心意啊!”

    沈朝青心情正复杂着,胡乱点了点头,等周秋平也走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应下的是什么事。

    沈朝青:“……”

    好吧,不就是要高高兴兴地将礼收下吗?这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外面不都在说他这表妹不学无术吗?想来她会送给他人的礼物,也是些她自个儿会喜欢的杂耍玩意,指不定他也会很喜欢的。

    想到这,沈朝青甚至笑出了声。

    但等到三日后生日宴,拆开傅莹珠送他的礼物后,沈朝青便笑不出来了。

    王平之批注的《周易》《大学》《中庸》等等,这厚厚一打书,他表妹这是想要他的命。

    原本,记着大哥的嘱咐,沈朝青还咧出一口白牙,朝傅莹珠笑得阳光,这下,阳光不起来了,面如死灰,想跳江。

    周光柔却是感动极了:“莹儿有心了,你表哥学问做得不扎实,本来我还在担心要给他看些什么书,你这礼物送得好啊!”

    傅莹珠不好意思地笑笑。

    而周光柔侧眸看向面如死灰的沈朝青:“朝青,这几册书,都是你妹妹的一片心意,离着秋闱还剩月余的功夫,你可得挑灯苦读,最好把这些书都给看了,别浪费你表妹的一番心意。”

    沈朝青:“……”

    他用一种极其哀怨的目光看向傅莹珠。

    傅莹珠掩面,差点笑出声。

    等到生日宴一结束,沈朝青便堵住了正在和沈朝妤聚在一起讨论头饰的傅莹珠,极其哀怨地控诉道:“表妹啊表妹!你怎么能这么坑你哥我啊!”

    傅莹珠莞尔笑道:“姨母说得多好啊,离着秋闱只剩月余了,表哥你自是要挑灯苦读的,我这书,不正能解你燃眉之急吗?”

    一旁,沈朝妤也频频点头,稚声稚气地说道:“莹珠姐姐是一片好心啊,哥哥。”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沈朝青他偏科啊!国学这些课,简直一看到就头疼。

    “哎。”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对傅莹珠说道,“表妹啊,我会将这些书都看完的。”

    “只不过……待到我将这些书看完,你可能也就没我这个表哥了。”

    “累死的。”沈朝青目如死鱼,毫无光亮。

    他这模样,惹得傅莹珠与沈朝妤哈哈大笑。

    周老夫人与周老爷子在厅堂内,目光越过窗棂往外望,见这些小辈聚在一起谈笑风生的场景,心里面宽慰极了。

    而被傅莹珠和亲妹妹这么一嘲笑,沈朝青那种只想躲着傅莹珠、不想见她的心结忽然解开了。

    好像,多个妹妹也挺不错的。他不必太担心对傅莹珠太好,丢面子,像今日,他待傅莹珠好好的,家里也没人嘲笑他,而且,也不用担心说错话会惹傅莹珠伤心。

    这妹妹不像个十分敏感的性子,反倒像是能开得起玩笑的,不用当她是什么易碎的琉璃,就当是自己亲妹子呗,该疼疼,该护护,该笑话就笑话,总归是流淌着相似血脉的亲人,又不是有血海深仇。

    冤家宜解不宜结,沈朝青这一想通,面上的表情就自然了许多,指着在那头笑得弯腰的两个妹妹,佯装气恼地骂道:“好哇好哇,你们两个说实话,是不是早就想不要我这个哥哥了?”

    而傅莹珠和沈朝妤则是笑着赶紧跑开了。

    -

    七月流火,八月萑苇。

    转眼间,秋闱到了。

    考试前一日,来应试的学子便提着考篮,住进贡院。

    周府与贡院相隔不远,但按规矩,不论是谁,都要在贡院吃住九日,考期结束前,不得擅自离开。

    是以,即使周府离着贡院再近,沈朝青也得提着他的烤篮,到贡院里住上一段时间,等考完了才能被放出来。

    而送沈朝青到贡院来,可谓是一人考试,全家出动。

    周府从老到少,浩浩荡荡的,几乎都跟出来了,给沈朝青准备的考篮有半个人那么大,干粮点心都给备齐了,还多给备了几份。

    一来,是避免给沈朝青准备的那份儿出问题,二来,心想着若是有外地的贡生来京城赴考,没能准备好考篮的,便将他们多准备的给送出去,就当行个善事,结个善缘。

    周家人这也是提前做好了沈朝青考不上的准备,若是沈朝青不行,那指不定受了他们考篮的贡生能考上呢?到时候也算朝中有人了。

    周家的马车一在贡院前停稳了,周光茂先下了马车,随后便是老夫人与周老爷子他们。

    反倒是要去赴考的沈朝青,最后才从马车上跳下来。要不是自己跳下来,急着去给赶考的学子们送温暖的周家人,怕是要把他给忘了。

    而傅莹珠的马车在沈朝青的马车后面。

    今日周家人都来送她表哥,她自然没有不来的道理。

    一下马车,抬眼一看贡院门前,乌泱泱的,不仅有来赶考的学子、有送考生来的长辈,人山人海,将贡院前的这条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几乎叫傅莹珠没个落脚的地方。

    傅莹珠初次见这场景,倒是吓了一跳。

    果然不管什么时代,考试都是盛事。

    下了马车,傅莹珠找到了沈朝青,想看一看她这表哥状态如何。

    周家几代行商,好不容易出了个读书人,若是沈朝青能通过这次乡试,周家也算是熬出头了。

    傅莹珠算半个周家人,自然也想让沈朝青考上。

    不过,她也不愿给即将考试的表哥压力,尤其沈朝青总是念叨着说他若是能中举便是老天瞎了眼,嚷嚷着要三年后再来一回,傅莹珠也不知道他到底备考成了什么样,便不问他是否紧张,反倒闲聊起了别的:“表哥,你好好看看,你的考篮里面,东西可都准备齐全了。”

    “自然是齐全了。”沈朝青神神秘秘的,见外公舅舅他们没有看向他们这边,朝傅莹珠伸出了手,“烧鸡呢?”

    傅莹珠无奈笑了:“都给你备好了,还有一些糕点。”

    她朝身后的青桃看了一眼,眼神示意,青桃连忙上前,动作隐蔽地将一油纸包交到了沈朝青怀里。

    眼下天气还没彻底凉下来,来秋闱的考生大多只带干粮充饥,饭菜太容易馊掉,不带别的。

    可这秋闱一共九日,每闱三场,一场便是三个昼夜,只吃干粮,从小没吃过苦头的沈朝青显然受不了这样的苦,家里不给他准备好吃的,他便自己给自己准备好了,藏在了傅莹珠的马车上,这样,他考试的前几日,能吃好点。

    “表哥,除了你要的烧鸡,我还给你买了几份糕点,不容易坏,你进了贡院,先吃掉烧鸡,再吃这些点心。”

    “还有些杂炒干货,瓜子花生什么的,也不容易坏,就是吃起来费劲儿,你若是实在馋了,就吃上一把。”

    沈朝青在怀里藏好油纸包,听着傅莹珠细心的嘱咐,感动道:“哎,表妹,表哥真后悔啊,浪费了几年的光阴,今年是考不上了,不过,我这三年一定奋发图强,三年后一定要考取功名,到时候给你榜下捉婿,捉回去个俊俏的好郎君。”

    傅莹珠无奈笑了,心道沈朝青这种人,说着考不上,若是真考上了,那可就有意思了。

    日头逐渐移到当头的位置,贡院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眼下这样的天气,男人多的地方,臭烘烘的,沈朝青往四周看了一眼,鼻翼动了动,有些不忍心让傅莹珠陪他站在这儿了:“表妹,你该回去便回去吧,不用送到最后。”

    傅莹珠笑了笑:“表哥,便让我稍稍多待一会儿,多看看。”

    沈朝青忍不住调侃道:“你这不会是今年便想榜下捉婿吧?”

    “提前和你说好了,若是表哥没考上,可没脸陪你啊。”

    傅莹珠只是笑笑,并不辩解什么。

    这秋闱三年一次,眼前的场景可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傅莹珠好奇心重,这样的场合,当然想多看两眼,和捉不捉婿没有关系,只是满足好奇心罢了。

    而道路另一头,一身穿靛蓝布衣,提着竹编考篮的书生快步走来,脚步急匆匆。

    大多数来贡院考试的考生或是结伴、或有家人相送,他却是独自一人。

    而他手中的考篮子里,放着各式用品、干粮和十几个用红线绑起来的烤小土豆。

    快步拐过弯来,看着近在眼前的贡院牌匾,谢琅然长长舒了一口气,抬起袖子,抹了一把头顶的汗。

    还好能赶上。

    今日出门时,他娘亲非要在他给自己准备好的烤土豆上绑上红线,说要讨个好彩头,结果好彩头讨到没讨到他不知道,差点将时辰给耽误了。

    不过,既然没误了时辰,绑一绑红线,让他娘亲安心,倒也无妨。

    歇了一歇,谢琅然便又快步走了起来,想快些将考篮交给贡院门前的考官清点,进入贡院,也好熟悉一下环境。

    只是,在途径周府的马车时,谢琅然的脚步却再度停顿,忽的回头看了一眼,视线先是落在了青桃身上,而后便移到了在青桃身侧的傅莹珠的身上。

    几个月前下大雨的那天,醉仙楼外,有位姑娘叫她的丫鬟到他这儿买下了他全部的字画。

    托她的福,这几个月,他得以把心思从赚钱谋生上移开,能够闭门不出,全力以赴地备考秋闱。

    那日,虽说他只见到了她的丫鬟,却将她丫鬟的脸记了下来,想着若是日后还有机会再见,也能认出自己的恩人。

    今日再度遇见,他倒庆幸,幸好是记住了。

    想来,他那位慷慨解难的恩人,十有**便是这位送表哥来贡院考试的姑娘了。

    谢琅然的目光移到傅莹珠身上,停留了一瞬,忽的低下头去,会心一笑,心想:原来是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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