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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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薄如蝉翼

    ("乌拉那拉氏(清穿)");

    钦天监这次倒是没算错,将结果禀告给乾隆后没过几天就开始下雨,这场雨足足下了五天,园子里本就水系发达,这下子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潮意。

    其他的都好说,只是绸缎、衣服、皮子一类的东西已经开始发卷发皱,最后还是容嬷嬷出了个主意,她们从广储司要来许多炭用来熏衣服。

    幸好这场雨结束后又是一段很长的晴天,宫女们忙着晾晒衣物,安絮不喜欢屋子里无处不在的熏香味,便只带了玉仙一个人沿着河岸出门散步。

    凌晨时分雨才停止,因此这一路树叶、草尖、花瓣上都有盈盈的露珠滑落,温暖的阳光照射在水面上,蒸腾起雾气,抬眸远望,能看见天边横架着双彩虹。

    玉仙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她默不作声的跟在安絮身后,如果说其他人还会劝谏,那么玉仙就是那个安絮杀人她放火的存在,当然,安絮一般是不会那么做的。

    转过拐角就看见假山上的一座阁楼,名字叫绮梦阁,正好安絮走了这么长一段路,有些累了,便带着玉仙坐在阁楼里,透着窗户向外望去。

    谁成想刚转眸就看见一出大戏正在上演,假山和河道形成的三角夹角处,有两个人带着各自的宫女起了冲突。

    因为距离略远,安絮只能眯着眼睛看清这两个人分别穿着粉色和蓝色的衣服,并不能看清她们的长相。

    不过宫里有冲突很正常,安絮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看过一眼就继续欣赏天边的云彩。然而还没看几眼,就听见一声尖叫,“柏常在落水了!”

    安絮一惊,猛的望过去,就看见岸上只剩下粉意的女子,另外一个正在水里挣扎,现场一片混乱。这下安絮连忙站起身来,急匆匆地跑下去,中间还不小心崴了脚,强忍着痛楚高声喊道:“还愣着干嘛呢?会凫水的赶紧去救人!”

    听到她的这句话,才有两个小宫女如梦初醒般跳入河中,将柏常在救上来,救上来的时候柏常在已经边咳边吐水,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安絮跪在地上给她拍背,喝道:“还不快去叫太医!”

    “跟我没关系,是她自己掉下去的。”这时安絮才看见另外一个人原来是鄂贵人,她急忙跪下辩解道。

    安絮皱了皱眉,“这事以后再说,你俩去通知一下皇后娘娘。”她将玉兰带着的薄斗篷披在柏常在身上,然后让两个宫女扶着柏常在去一边的阁子里。

    鄂贵人想离开,但是又怕柏常在添油加醋,因此只能战战兢兢的跟着一起过去了。

    出乎人意料的是,皇后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身边还跟着乾隆,安絮行完礼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就退后一步安静的当背景板。

    太医给柏常在诊完脉后松了口气,“常在只是呛了水,晚上可能会开始发热,臣现在就开个方子。”

    在太医写方子的时候,乾隆和皇后面色阴沉的坐在堂上,下首跪着鄂贵人和几个宫女,“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柏常在的宫女橘霜哭着说:“万岁爷,皇后娘娘您可要给我们主子做主啊!虽然常在份位是比鄂贵人低了些,但同样都是选秀进宫的妃子,鄂贵人凭什么让我们主子替她当牛做马。常在身子骨弱,鄂贵人还天天让她站在屋外,一站就是一个时辰,今天实在是受不住了便想着跟鄂贵人求求情,没想到鄂贵人一气之下竟然把常在推进河里了。”

    鄂贵人确实做的出来这种事,当初在宫里的时候就时常唤来贵人常在立规矩,仿佛自己就是后宫之主一样,因此乾隆和皇后心里就信了几分。

    鄂贵人忙道:“嫔妾没有推她,肯定是这个小贱人陷害嫔妾!”

    她恶狠狠的盯着橘霜,哪里想到橘霜一点都不怕她,梗着脖子说:“你难不成是想说我们常在是自己跳进去的?”

    柏常在和陆常在虽然外表合乾隆的审美,但是性子不出众,进宫以来都不算受宠,但是因为宫里人少,每个月也能侍寝一次。

    鄂贵人被怼得哑口无言。

    显然乾隆不想再看她们互相推诿,直接皱着眉下令,“鄂贵人品行不端降位常在,着令人送回紫禁城闭门思过。”

    命令一下,屋子里几个人都十分惊讶,这代表着鄂贵人被乾隆厌弃了,送回紫禁城后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鄂贵人从小就是被家里人宠着长大的,长大后更是因为长相家世,在朋友里身居上位,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众人都捧着她。

    “万岁爷,嫔妾知错了!”鄂贵人,不,现在是鄂常在膝行到乾隆腿下,抓着他的衣服下摆哀求道:“您相信我,这事真不是我做的。”

    乾隆不想听她说话,拜拜手让吴书来把鄂常在带下去。

    鄂常在的哭喊声越来越远,屋子里的气氛却依旧十分紧绷,安絮后知后觉的察觉到扭伤的左脚腕开始漫上火辣辣的疼痛,她皱起眉头,将重心放在右脚上,准备回去后请个医女。

    等太医走出来,乾隆吩咐道:“去给娴妃诊个脉。”

    安絮惊讶了一瞬间,没想到乾隆能看出来她受了伤。

    脚腕上的崴伤不算严重,宫女随着太医去取了药油,晚上揉开很快就能好。

    乾隆派人把安絮送回院子,他自己则是回了九洲清晏殿。

    安絮换下沾上水渍的衣服,终于能坐在软榻上,玉圆正在给她冰敷脚腕,等麻木的时候再涂上药油开始按摩。

    等脚腕没那么疼了,安絮开口问道:“鄂常在离开了吗?”

    看到玉兰点头,安絮叹了口气,未免有些兔死狐悲,柏常在真的是被鄂常在推下去的吗?答案自然是无从得知,但是乾隆也太薄情了吧,再怎么说鄂常在都是他曾经宠过的人啊。

    可真是帝王情爱,薄如蝉翼。

    睡觉前,安絮摸上乾隆派人送来的药膏,带着一股青草香,抹在红肿的脚踝上带来一阵清凉。

    其实鄂常在是被鄂尔泰连累了,讲到这就不得不说提一下雍正当初留下的辅政大臣,鄂尔泰和张廷玉。

    鄂尔泰出任军机大臣后,身边的拥护者基本上都是封疆大员与将领,更是满族大臣的领头人,说一句权侵朝野也不为过,而张廷玉在朝为官多年,可以说是文臣的领头人,学生弟子满朝堂。

    这两人前者更激进,后者更平和。

    而乾隆作为中央集权的皇帝,他自然不会容忍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鄂尔泰自从出任军机大臣,对朝中诸事的插手越来越深,现在已经触碰到了乾隆那根敏感的神经。

    在前朝乾隆与鄂尔泰已经多次不欢而散。

    鄂常在被降位却被送回紫禁城这么大的事很快传遍整个圆明园,该知道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

    高贵妃虽然还在养病,但是听了这个消息,嘴角还是扬起了幸灾乐祸的笑容,乐得晚上多吃了半碗饭。

    陆常在带着补品去看望柏常在,她们两个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再加上同时进宫份位相同,宠爱也差不多,因此关系很好。

    橘霜关紧房门,自己在外边守着。

    “你说你这是何苦呢。”陆常在看着柏常在因为发热而潮红的脸颊担忧道:“摆脱她的方式这么多,你何苦要赔上自己呢。”

    柏常在低声咳嗽两声,接过陆常在递来的热水,“这是个好机会,我可不想再让她搓磨我们了。”

    别看柏常在长了一张温柔静谧的脸,其实她的性格和她的长相天差地别,她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

    而陆常在就不一样了,她是个温柔到近乎懦弱的人。

    陆常在绞干帕子敷在柏常在的额头上,“你一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没什么胃口,先不吃了。”柏常在恹恹的躺在床上,身上盖了好几层厚被子。

    “你不是一直想吃我做的荷花酥嘛,今天先给你熬个清粥喝,明天再给你做荷花酥。”陆常在轻车熟路的哄道。

    “一言为定!”柏常在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荷花酥的味道甜而不腻,上次陆常在送给她一盘,吃完后到现在都念念不忘,只不过做法太过复杂,陆常在很少做。

    “我多做些,回头给娴妃娘娘也送一点。”

    第二天,安絮就收到柏常在送来的谢礼,来的人竟然是陆常在,谢礼中其他东西还好,只有包裹在油皮纸里的荷花酥叫她眼前一亮。

    “柏常在今天怎么样?”

    “回娘娘的话,太医刚刚诊过脉,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陆常在有些拘谨的回答。

    安絮了解她的性格,点头道:“那就好,这荷花酥做的真好。”

    陆常在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娘娘若是喜欢,日后嫔妾就多做些。”

    “这是你亲手做的?”安絮略有些不可思议,“你手真巧,我最羡慕手巧的人了。”

    聊到点心,陆常在的话就稍微多些,两个人从荷花酥聊到龙须糖,越聊越兴奋,“我原来没进宫的时候,尝过一种从西洋传过来的名叫蛋糕的点心,和咱们的点心不一样,蛋糕是软软的,好像是用鸡蛋和面粉制作出来的,上面还覆盖着一层像奶似油的东西。”

    陆常在听完,想了想,开口:“听着做法倒是挺简单的。我会去试试看,若是能做成就给您送过来。”

    安絮一笑,“这可太麻烦你了,哦对了,以后就别用敬称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这人就爱琢磨这些事。”

    两个人聊天时间过得很快,陆常在又待了一会便离开了。

    2("乌拉那拉氏(清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