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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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热症爆发

    那场大雨下完, 天气就渐渐转凉,园子里也多了几分凄清,因此乾隆一拍桌板就下令回紫禁城, 算算日子,回到宫里大概也是九月末十月初了。

    安絮脚腕上的崴伤好的差不多,只是害怕二次伤害,最近依旧穿着平底的布鞋。

    回了宫, 天气顿时转凉, 单薄的夏衣都被压在箱子底下,厚实的棉衣皮毛开始上身。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节交替引发了流感,民间逐渐有人咳嗽发热, 就连后宫也有宫女太监传染上, 后宫诸人这时候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把那几个宫女太监挪出宫便罢—直到纯妃染上病才叫乾隆重视起来, 现在钟粹宫已经被封了宫,有太医自愿的留在钟粹宫。

    安絮吩咐宫人用能找到的浓度最高的酒把翊坤宫上上下下都擦拭一遍,最后还囫囵做了许多口罩分给众人,虽然不一定有用, 起码有些心理安慰吧, 又从太医院领来预防的药材,所有人见天的喝着, 不过这么严防死守下, 翊坤宫倒是真没出现热症。

    然而就在纯妃状态转好, 安絮以为热症即将结束的时候, 二阿哥永琏开始高烧不退,这下整个前朝后宫都震动起来,二阿哥是嫡子, 也是眼下最有希望继承大位的皇子,他一病那几乎称得上是国事!

    乾隆伴着太后冒着小雨来到阿哥所,他们到时皇后正满面憔悴的等着太医的诊脉,屋子里的地板砖上跪了一溜的太医,每个面上都凝着汗水,额头磕在地上,身体不住的发着抖。

    “怎么回事?宫里的热症不都快结束了吗?你们太医院研究出来的方子一点用都没有?”乾隆声音低沉,但就是这一句不算大声的话让太医们害怕极了,乾隆越生气就越不会表现出来。

    张院使鼻尖的汗都快落在地上,他也不敢擦,只是颤颤巍巍的禀告:“二阿哥身体本来就较之常人更容易生病,臣等研究出来的方子只有预防的功效。”他迟疑了一会又道:“二阿哥最近似乎有些劳累过度。”

    也就是说永琏本身就抵抗力低下,再加上劳累过度才会染上热症。

    “劳累过度?”乾隆怒极反笑,“堂堂一个阿哥,怎么会劳累过度。”

    伺候永琏的小太监吓得涕泪横流,他砰地一声跪地磕头道:“阿哥他想着这些天在园子里耽误了功课,最近一直到子时才休息,白日里也是手不释卷。”

    乾隆听完也不知道说什么,永琏刻苦这是好事,但是刻苦到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皇后却心肝一颤,想到自己前段时间派人给永琏送去的有着前朝大家批阅的古籍,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乾隆下了最后通牒,“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必须让二阿哥醒过来。”

    太医们却不敢担保,只好凑成一团开始商议方子,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二阿哥的温度降下来,再烧下去会出事的。

    屋外雨声淅淅沥沥,屋内除了太医的小声争讨再没有其他的声响,后宫妃嫔们得知二阿哥生病后,除了还病着的纯妃外其他人都赶了过来,连怀孕八个月的嘉嫔也不例外。

    安絮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心里莫名难受,永琏今年不过才七岁,放在现代还是个上小学的孩子,史书里冷冰冰的记载化作偶尔相处的记忆,可是她又不是医生,想不出如何能够退烧。

    随着时间流逝,太医还没有商量出个所以然来,乾隆的脸越发阴沉,他一时气急,“若是二阿哥病好不了,你们就去给他陪葬!”

    吓得太医纷纷颤抖起来,脸色十分灰败,还是太后喝止了乾隆,她毕竟年纪大了,疲倦的撑住脑袋,“就当给永琏祈福吧。”

    ......

    “回万岁爷的话,这药是有后遗症的,十个人里有一半救不回来,剩下的一半严重的脑子出现问题,轻微的也是双耳失聪。”吴太医年纪尚轻,对生死之事还没有看透,也只有他才敢将这要命的方子说给乾隆听。

    乾隆握着拳头听完吴太医的话,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屋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偶尔的雨滴落地声,寂静的环境让吴太医不安极了,他心里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把家传的药说出来了,他自己的命也就罢,只是若是连累了家人,那才真是死不足惜。

    “...用吧。”沙哑的声音从半明半暗的角落里传来,事情再坏也不能坏到哪里去了不是吗?至少也要保住一条命,兴许永琏足够幸运,没有后遗症呢。

    二阿哥永琏痊愈了!

    痊愈了是件好事,然而这段时间却又有个新的流言流传在宫里。

    “你说的是真的吗?二阿哥竟然得了胳膊麻痹的病症?”在御花园负责扫洒的小宫女攥着扫把惊呼出声。

    另一个圆脸的小宫女连忙捂住她的嘴,“你可小声点,要是被嬷嬷听到我们就完了。”

    尖脸的连连点头,待同伴松开手她才小声询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姑姑的女儿在长春宫做事,她偷偷听到了万岁爷和皇后娘娘的谈话。”圆脸宫女装作扫地的样子八卦道。

    “是在骗你的吧,她怎么可能偷听到这等密事。”

    “我也不晓得,可是她们都听说了。你看最近皇后娘娘郁郁寡欢的样子。”

    小宫女们的窃窃私语渐渐消失,而站在假山阴影里的安絮微微蹙着眉头,流言并非空穴来风,若是二阿哥真的痊愈了,又怎会一直瞒着众人呢。

    没让众人等太久,第二日乾隆就在上朝的时候将正大光明牌匾后的圣旨取出来,并且又下了一诏,大致意思就是永琏是皇后所生嫡子,聪慧贵重,气宇不凡,先帝赐名“琏”,隐示承宗器的意思,朕登基后已经将永琏的名字放在正大光明牌匾后,虽然尚未正式册封,其实已经是内定的皇太子,现在虽然因病与大位无缘,但是日后依旧是端慧亲王,享双王俸禄。

    得知这道圣旨的皇后紧紧握住拳头,尖锐的指甲在保养良好的手心上戳出月牙般的伤口,王嬷嬷叹口气,倒上一杯茶水,苦口婆心的劝道:“娘娘,您得熬过这个坎啊,二阿哥和三格格还指望着您呢,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万岁爷现在还想着二阿哥,等过几年重视的还不是其他人?您得振作起来,再生个阿哥,才能护着他们啊。”

    最近乾隆为了安慰皇后,已经连着好几天宿在长春宫了。

    “远的不说,就说嘉嫔怀着的孩子,万岁爷最近日日去看望嘉嫔。”

    皇后已经很久没睡好了,熬的双眼通红,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红血丝,“让太医给本宫开坐胎药吧。”

    长春宫开始不间断的喝坐胎药,乾隆更是连着在长春宫宿了半个月,一切貌似都在往好的方向开始发展了。

    其实永琏留下的后遗症只是一双手臂会时不时的突发麻痹,双手突发颤抖,太医说经过长年的按摩针灸,症状会好转不少,发作的频率也会降低,兴许一个月只会发作一次。

    但是这个后遗症足以让他与皇位无缘。

    “爷,您该喝药了。”永琏的贴身太监叫陈续,之前乾隆罚他三十大板,直到现在才能勉强站起身来伺候永琏。

    永琏没动静,只静静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手。

    陈续没法,只能又说一遍。这下永琏倒是有了动静,他将那碗药狠狠的甩出去,脾气一向很好的他指着门怒吼道:“滚!”

    陈续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却不离开,“主子,您的病还没好呢,算是奴才求您了。”

    永琏双手颤抖,“你看我这双手,连颤抖都停不下来,吃药还有什么用?”

    门被推开,急匆匆走进来的是三格格和敬,她拉住永琏的手,眼睛红肿,显然是已经哭过好几场了,“哥哥,太医说你的胳膊还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这总比没了命好吧,皇阿玛、皇额娘日日来阿哥所看你,就连皇玛嬷都恨不得留在这照顾你,就算是为了我们,你也要好好活着啊。”她不顾仪态的跪在地上。

    永琏听到她的话,睫毛轻颤,一寸一寸的松开手里的衣衫下摆,疲倦地说:“陈续去煎药吧。”

    陈续面色欣喜,连忙应道:“奴才这就去。”说完也不顾身上的疼痛,三步并作两步跑出去。

    这日之后,永琏不再抗拒太医,每天都按照太医说的去做,药也按时喝完,虽然身体底子有些损坏,但到底保住一条命。

    *

    “你怎么样?最近没咳嗽了吧?我那儿有些川贝枇杷膏,泡水喝止咳,回头给你送过来。”安絮坐在榻上担忧地说。

    纯妃本就肺有旧疾,本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因为之前那次热症,肺病又复发了,太医开方子调养了很久,然而直到现在还是时不时咳嗽。

    “没什么大碍,太医说好好保养,于寿命无碍。”纯妃披着大红的毡毯,感激地说:“还是多谢你了。”

    安絮挥挥手,“那东西带着点苦味,我吃不惯,正好给你。”

    纯妃眉宇间萦绕着郁气,她叹口气,“我也不跟你客气了,太医说永璋似也有肺病的征兆,估摸着还是因为我。”

    三阿哥永璋历史上似乎是早逝,安絮从自己稀薄的清宫剧记忆里翻出了零星的印象,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宫里太医的医术高明,从小时候开始治疗,三阿哥兴许能摆脱呢。”她安慰道:“再说了,这也不算什么大病。”

    “你说的对,是我着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