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教师马大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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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上)

    马占山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这是他点的第三支烟了,真头疼啊。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出了这样的事儿外面的人得咋看靠山屯啊?

    自己去公社开会的时候指定得有人拿这事儿来逗自己,他倒宁愿出个杀人案,也不愿出这种案子。

    他眯缝着眼睛看着朱家兄弟,“还没找着朱逸贵啊?”

    “老四亲自去找了。”朱逸仁急得腊月天满头大汗的,倒是王大酒包和高小云坐在那里神情自若,跟啥事儿没有一样。

    “快点儿啊,他不回来我只能找你们爹妈了。”

    “哎呀,三叔啊,可不能找我爹啊,我爹知道了不得气个半死?就我妈那性格,又得哭天抹泪的了。”

    “这事儿村里都知道了,你爸妈早晚得发现,能瞒住?”马占山斜睨了一眼朱逸仁,他又看向高小云,“我说高小云,你能不能要点脸?”

    “村长?你啥意思啊?我可是受害人!咋地?你还想挂破鞋□□我?呵呵。”高小云又掏出瓜子磕开了。

    “都是一个屯子的,你可别胡扯了。”马占山真无语了,靠山屯就是在最乱的那几年,也从来没有□□过谁啊,更不要说是挂破鞋□□了,“你说你,整点儿吃喝就得了,非把人往死里整嘎哈啊?你不想搁屯子呆了?”

    “呵,村长啊,你可不能因为老朱家是大姓,就欺负我们这些外来的小姓,咋地,我们比谁差点儿啥啊?随便欺负?”高小云一句一句地对付。

    过了一会儿,朱逸群拎着朱逸贵到了队委会,朱逸贵能躲的地方不多,朱逸群找到第三个地方就把他翻出来了,翻出来的时候朱逸贵正搁那儿发愁呢。

    “哎呀兄弟,我可不能回去啊!高小云说要告我qj,杨凤兰说要找她家的兄弟打我!”他现在是被自己的“两个女人”修理。

    “你qj她了?”

    “啥啊!她qj我还差不多,我跟我爸打猎回来不是拿回来不少东西吗?高小云就惦记上了,有回你二嫂带着孩子上公社赶集,她就上我家了,二话不说就扒衣裳……我没把持住,就一回啊!兄弟!就一回。”

    朱逸群冷笑了,都是男人,没把持住?还是半推半就啊?“那天我看见你俩在道上扳脖搂腰地走,就一回?”

    “那个……三回?四回?”

    “别管几回了,赶紧的跟我回去。”

    “不行!她跟我说了,我要是不给她二百块钱,她就去告我去。”

    “二百块钱?你哪儿有二百块钱啊?”朱家现在属于实质性地分家状态,平时各家过各家的,也就是逢年过节或有什么大事发生才在一起吃饭,杨凤兰掌着财权呢,朱逸贵手里别说二百,两块钱都够呛有。

    “我跟她说家里存了二百块钱……”朱逸贵低下了头,“她让我偷出来给她。你说我偷点儿吃喝行,偷钱我真不敢啊,没想到还是让杨凤兰知道了,她连掐带拧带挠地啊!你看看我!”朱逸贵把棉袄解开了,脖子上左一道子又一道子的,确实有点儿吓人。

    “打地轻!”朱逸群一点儿都不同情他,杨凤兰厉害归厉害,过日子是把好手,家里家外全靠她一个人张罗,要没有她,朱逸贵家绝对过不成现在这个样子。

    “唉,现在说啥都晚了,高小云说了,我要整不来钱她就去告我qj。”

    “她手里有啥凭据?”

    朱逸贵脸一下子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啥说不出口的啊?”

    “她手里有我的裤头。”

    朱逸群抹了一把脸,“走吧!去队委会吧。”

    “她告我咋整啊。”

    “她现在已经告了。”朱逸群把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现在躲是没用了,去队委会商量出个章程来吧。”

    “你二嫂……”

    “我二嫂再恨你,她也是向着你的,不管咋地,回去再说。”

    他俩出现的时候,杨凤兰狠狠剜了他一眼朱逸贵,伸脚一踢旁边的小凳子,“坐这儿!”

    朱逸贵坐了下来,弯下腰捂住脸,怂得不得了。

    马占山瞅他也来气,咳嗽了一声儿,“朱逸贵,高小云告你qj她?有没有这事儿?”

    “没有。”朱逸贵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似地,“高小云,你不能丧良心啊?你不是说了吗?只要我给你二百块钱你就不告我吗?”

    二百块钱?杨凤兰当时就急了,“呸!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那一身臭肉也值二百块钱?村长!赶紧的叫派出所来把朱逸贵整走吧!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高小云呵呵笑了,“村长,你看他都承认了!要没短处在我手里,他能许给我二百块钱?我告诉你朱逸贵!我寻思过味儿来了!你刚才说得对,我还得在靠山屯呆呢,要是收了二百块钱,我成啥人了?不行!我得告他!你要是不让我告,明个儿我就拿个绳儿在村委会门口上吊。”

    “你个破鞋!”杨凤兰冲过去要打她,被朱老三媳妇王凤一把给抱住了。

    “二嫂,这个时候你得压事儿啊!家里没老爷们家就散了啊!”

    “散就散!跟谁乐意跟他过似地。”

    “二嫂啊!咱不看大人还看孩子呢,顶着爹是qj犯的罪名,孩子们将来咋娶媳妇儿啊!”

    杨凤兰听到这里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我咋这么命苦啊。”

    高小云就在那里嗤嗤地笑,跟没她啥事儿似地。

    “高小云,这屋里都没外人,你也别说那些话了,说吧,要多少钱?”朱逸群说道。

    “多少钱?”高小云拨下来头夹子掏了掏耳朵,“我让你二哥整有病了,得看病,你二嫂又把我揍了一顿,满屯子的磕碜我,八百块钱吧。”

    “拉倒吧!你告去吧。”朱逸群挥了挥手。

    “那你说多少钱?”王大酒包说道。

    “五百。”

    “五百可不够。”

    “就五百,多了没有!你得立字据,还得把我二哥的东西还回来。”

    “我可没五百。”杨凤兰小声嘟囔着,王凤狠狠拽了一下她,她朝着朱逸贵狠很吐了一口啖,“我同意给五百!”

    “我就要八百。”高小云眼珠子转了转,觉得自己八百都有点儿要少了,应该多要点儿。

    “你要是要八百,现在就报派出所,我告你说,全屯子的人都可以做证,我二哥是啥人,你是啥人,你跟我二嫂吵吵的时候咋说的,到时候我二哥顶天了蹲几天蜂眼儿(看守所),你诬告得蹲笆篱子(监狱)”

    高小云看向马占山,“村长啊!你就这么看着他们大姓欺负我们这些外来户?”

    马占山喝了口茶水,“是你说要报案的,也是你说要八百的。”

    “三叔,你看看,这是上回我搁集上买回来的二锅头。”朱逸群忽然掏出了一瓶酒,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拿出一个绿瓶子。

    王大酒包瞧见绿瓶子眼睛就直了,全世界除了眼前的酒再没别的东西了。

    马占山心领神会地接过酒瓶子,拧开盖开闻了闻,“还行啊?多少度的?”

    “上面写着呢,45度。”

    “勾兑的吧?啥牌儿的?”

    “红星的,当年我们搁部队就喝这酒。”

    “这酒是粮食的,就是劲儿不够大,不赶咱们这儿的高梁酒。”王大酒包凑了过来,伸手要去拿酒。

    朱逸群一把把他巴拉走,把酒瓶盖拧上了,揣回自己的怀里。

    “还说不说了?”高小云瞧着王大酒包那样儿就来气,要不是他没能水儿,自己至于混成现在这样吗?

    “说!说!”朱逸群带着酒退回去了,“五百。”

    “五百就五百吧。”王大酒包肚子里的酒虫被朱逸群的二锅头给整“醒”了,头发晕舌头发麻肚子发涨,额头冒汗手发抖,非得喝两口不可,不错眼神儿地瞅着朱逸群衣裳口袋里的突起,不停地舔着嘴唇子。

    她瞧了瞧额头冒汗的王大酒包,知道他是酒瘾被朱逸群勾引犯了,老朱家的兄弟里面,最可恨的就是这个朱逸群,心眼儿多又坏,她狠狠踢了王大酒包一脚,“你媳妇就值五百啊?”

    “拉倒吧,娶个黄花闺女彩礼钱才二百。”王大酒包实在难受,忍不住拆媳妇儿的台,“老四啊,你那酒多少钱一瓶买的啊?”

    “没多少钱,主要是货难整,这不是供销社的主任也是退伍兵嘛,给我留了几瓶。”

    “那个,给哥整一瓶尝尝呗。”

    朱逸群乐了,“王德发啊,咱们在说啥呢?你咋又惦记上酒了呢?”这人烂泥一滩没救了,“我一共买了四瓶,这样,五百块钱,我再赔给你两瓶酒。”

    “行吧!五百不少了!真不少了啊。”他看向了高小云,这人咋这么傻呢,朱家、马家,谁家能站在他们俩口子一边?到了公社派出所,谁能向着他俩?再说了,还有杨家的七狼八虎呢!早晚杀过来啊!

    “五百!我要现钱。”

    朱逸群走到杨凤兰跟前,“二嫂,回家取钱去吧。”来的路上他跟朱逸贵谈过了,他家的家底不止二百块钱,杨凤兰攒了足有五百多,这也是为什么他往五百块谈的原因。

    “我没钱。”杨凤兰赌气道。

    “二嫂,咱都谈到这份上了,你可不能再赌气了,先让我二哥给你下跪行不行?”

    朱逸贵愣眉愣眼地瞅着杨凤兰,他倒不是没跪过,只是都是在家跪的,这回队委会里十几口子人呢,外面还有上百个看热闹的,他有点儿跪不下去。

    朱逸群一脚把朱逸贵坐着的板凳给踢旁边去了,朱逸贵没防备直接扑倒在地上,朱逸群不知道怎么摆弄的,几下子朱逸贵就直溜地跪下了。

    “五百块钱!五个响头!二嫂!”他一边说一边按着朱逸贵往下磕头。

    磕到第四个的时候,杨凤兰哇地一声哭了,过来狠狠地踢打朱逸贵,“你个败家老爷们!我口挪肚攒掏心掏肺就攒了那么点儿钱!你在外面搞破鞋全造毁了啊!”

    朱逸贵自知理亏不敢反抗,低着头抱着脑袋让杨凤兰踢打,朱家别的人也没拉着杨凤兰,就这样看着她出气。

    她过了一会儿,她打累了,实在没劲儿了,从腰上掏出一个钥匙,“他四叔,钱就搁我家柜里的钱匣子里呢,你拿出来吧。”

    钱给了,字据签了,马占山没当见证人,朱逸群当了。

    “行了,散了吧,一天了。”马占山站起身,脑袋疼啊脑袋疼,来年五一之前,他绝对不往公社溜达!太丢磕碜了!太丢磕碜了!他作了啥孽啊!摊上这么无赖的两口子。

    朱家的女人们扶起了打朱逸贵打得脱力的杨凤兰,朱家的男人们扶起了朱逸贵往外走,丢人!老朱家这回算是丢透人了!过年都不知道串亲戚的时候咋说!

    “等等!”王大酒包叫住了扶着朱逸贵往回走的朱逸群,“酒呢?”

    “拿东西换。”朱逸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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