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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周晃后知昨夜凶险 燕灵先觉风暴将至

    隔日,桃叶一早便在南宫门口等候,想着早些回府见自家姑娘。

    桃叶在宫门口来回踱步,左顾右盼。昨夜在凝和宫里可睡的不太踏实,躺在床上,脑海里却不断回想着燕灵临走时的神情和对自己说的话,心里总不安生。

    到了时辰,九钉九排的大红宫门终于缓缓打开。桃叶的眉头也才跟着缓缓舒展开来。

    只是没想到,在宫门外亦有一人在等待着进来。

    此人深色暗花丝绸圆领长袍,衣着紧凑利落,简细中却是精致耐看。原来是三皇子周晃。

    桃叶轻轻提了一口气,靠一边走,遇到他时谨慎地侧身行礼。本以为彼此相安无事,便可擦肩而过,岂料……

    周晃轻轻侧目,冷不防地言道:“你是顾府的丫头。”

    桃叶闻声突然站住了脚,低着头眨巴着眼睛,回复道:“是。奴婢见过三殿下。”

    “你这是要出宫?”周晃打量桃叶,分析道:“按理昨日你家姑娘便该离宫,你不该此时还在宫中……莫不是她出了什么事?”

    桃叶听此猛抬起头,一脸担忧,急切地对周晃说道:“三殿下也是这么觉得吗?昨日本是要和姑娘一块离开的……可是姑娘突然疾言厉色要奴婢留下,现在想来是万万不对头!”

    “是吗?”周晃听此,目光转到荆平身上,意味深长地言道:“荆平你怎么看?”

    荆平听此心里一颤,回答道:“顾姑娘吉人天相,定然已平安归府,不必担忧。”

    “恩,我想也是呢。谢三殿下。”桃叶听了荆平的安慰,使劲地点头。又朝三皇子施礼告辞,欢喜地朝宰相府赶去。

    只留周晃与荆平,气氛微妙。

    荆平低身跪在地上,不敢言一句话。

    “起来吧。”周晃说道,语气里听不出任何异样的情绪。

    荆平起身,却见周晃不再多说一句,只默然继续朝东宫而行。

    “主子,”荆平跟上去小心翼翼地唤道。

    周晃仍然没有任何答复,只沉默相对,但是周身散发的气场却是令人望而生畏。

    荆平心下便是慌乱起来。他自知周晃的个性,如此便是恼了。果然,那顾府姑娘是自家主子极为看重的人,日后也必将是主子的软肋所在。

    “某种程度上,她或许才是真正最留不得的人。”荆平暗想道。

    此时途径杏林,恰好四周无人,荆平于是直冲到周晃面前,猛然跪下,头磕于地。言道:“荆平欺瞒主子,甘愿领罚!”

    周晃停住步子,俯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荆平,问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昨夜……”荆平定了定心,坦白道:“昨夜顾姑娘被人掳去南山,有人意图暗杀灭口。”

    周晃剑眉轻蹙,轻闭双目,“结果呢?”

    “七人全灭。”荆平据实禀报,周晃应声重新睁开眼睛,一阵寒风刮过,玉冠带的垂珠也跟着微动了一下。

    周晃并没有感到惊讶,只望着远处的景色,问道:“之后呢……”

    “此后,七殿下赶来带走了顾姑娘,两人行踪不明。直至亥时重现于南门街口。”荆平回答。

    “如此说来,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亦可在七弟赶来之前了结一切,但是你并没有这么做……你就那么希望她死吗?”周晃这一句却说的格外的很轻。

    “我对你的吩咐何时已经成了耳旁风?!”下一句却是沉声言道,威严渐露。

    荆平伏在地上,没有替自己反驳一句,解释一言。

    周晃眼睛轻眯,言道:“看来你背后有人。而能让你听话的人,只有母妃一人了。”

    荆平已知瞒不住自家的主子,便也忍不住要替舒贵妃娘娘辩驳:“娘娘也只是担心主子。亦想借皇后之力,摸清顾姑娘的虚实罢了。并未想真要顾姑娘性命。”

    “是吗?”周晃的话完,轻吁了一口气,“母妃的心思我也不是不能体会……罢了,只是以后莫要欺瞒妄动。”

    “是……”荆平应道。

    周晃见荆平说话并不肯定,而是犹豫了片刻。只是突然言道:“你做的也不尽错。”周晃打断荆平的话,轻轻点了点荆平的肩膀,示意荆平起身,脸上的震怒已是收敛。

    “主子……”荆安一时也不知回应周晃的话。

    “只是,她与旁的女子不同。”他一边说一边走,荆平起身恭敬地跟上来,听周晃继续言说:“你可知道在永日亭中与我相见的人究竟是谁?”

    “是……”周晃如此发问,结果显而易见。荆平回想着昨夜的刀光剑影,燕灵出手的利落斩截,答道:“是顾姑娘。”

    周晃目视着前方,薄唇轻抿,思量良久,言道:“她对我而言是极特别的存在,我决不允许她轻易损耗,甚是消失……哪怕是母妃也绝不可以!”

    “荆平明白。”荆平已是充分感受到周晃这番话中的不容违逆,终究下了决定,询问道:“如此按主子的意思,不知贵妃娘娘那该如何回复?”

    周晃告诉道:“你只需回禀母妃她临危不惧即可,其他的一律三缄其口。”

    “是。”荆平应诺。继续与周晃往东宫而去,打算恭贺太子纳吉已成。

    *****

    另一头,燕灵推说自己身染风寒,卧床不起,实则却是在书房里安心练字。

    青溪在一旁安静地研着墨,不知时辰过了多久,只见桌上桌下,满是燕灵黑白分明的墨宝。写的是杜甫的《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

    白晓抱着自己的青霜剑,侧倚在窗边,一脸百无聊赖的样子。良久起身帮燕灵散落在地面上的纸张悉数捡起。

    燕灵一边未停了手中的笔,一边柔声问道:“白晓,这是被闷坏了吗?”

    “没,没有……只是最近突然安逸下来不太习惯罢了。”白晓把燕灵的墨宝整理了有序地摆放在桌面一角。

    “是吗?”燕灵此时恰好停笔,望了白晓一眼。

    这时,“哐当”一声房门便是被推开。

    “姑娘!”桃叶已是从宫里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忙到燕灵身边,拉着燕灵从书桌前起身,绕着打量了两遍周身,一边念叨着:“还好姑娘没事。”

    “什么没事?”白晓耳尖听出了桃叶嘴里的不对劲。

    桃叶反应倒快,未等燕灵拦着,便脱口而出:“昨日,姑娘一脸严肃地突然让我留在宫中过夜,我还以为姑娘是出了什么事。”

    “呸呸……”青溪忙上前圆场道,“一清早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桃叶你看姑娘不是好好站在我们面前吗,这话儿可是莫能再言了。”

    桃叶这才缓过神来,舒展眉头,福了福身,向燕灵言道:“是桃叶说错话,这就给姑娘赔不是,姑娘想吃什么桃叶立马去做。”

    “不用了,”燕灵握住桃叶的手,“看你的样子,想必昨日也是一夜未曾睡好。今日也非你当值,我准了你回房休息吧。”

    桃叶刚想拒绝,这时却是睡意涌来,也见姑娘身旁白晓青溪姐姐们都在,便也放心,不在推脱,退了出去。

    只是桃叶这样一惊一闹,白晓却是一脸严肃,向燕灵质问道:“主子,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有事瞒着白晓。”

    燕灵和青溪对视一眼,便知也是瞒不住了,坦白道:“昨夜有几个歹人妄图要我性命。”

    白晓眉头紧蹙,上前几步:“主子说得轻松,但想必也是一场恶斗!”

    燕灵自嘲一笑:“若是人数再多加一人,恐怕我便难以招架,这次算我命大……”言罢,她淡然坐回书桌前,执笔轻蘸烟墨,露出了那只格格不入如朱砂染火般绚丽的凤血镯。

    “主子,发生这种事为何要瞒着白晓!”白晓话语中含着内疚与心疼。

    “昨日非你当值,主子回来的时候,你已睡下了。你放心吧,主子没事。”青溪安慰她道。

    “亏我还觉得这几日过得安逸。白晓嘟嚷道,“原来是主子和青溪合起来哄我的。”

    “你说日子安逸也不无道理,这几日宅子里的确太过安静了。”燕灵一边赞同,一边继续在一方洁净的纸张上书写着,喃喃道:“只是云起日沉,雨来风满,安逸已过,怕是日后风暴将至。”

    言罢,再次搁笔。用私印在纸张押上一只燕子,递给白晓,微笑着道:“你不是闷坏了吗?这就放你出去走走……”

    “是。”白晓领命,把纸笺小心揣在怀里,便是立马精神抖擞,和刚刚无聊时的样子判若两人。言罢,便急急执行任务去了。

    一下子闺房之内又恢复了平静。

    青溪又拿起墨条,上前研墨。却见燕灵若有所思,迟迟没有再动笔。于是问道:“主子在想什么?”

    “今儿个是廿八了吧?”燕灵问道。

    “是啊,马上便是新年了。”青溪感叹地回答,“新年一过,主子便是及笄了。”

    燕灵苦笑:“是啊,想必又有得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