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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撞破爹娘的‘下午茶

    “小姐,表少爷……要怎么安葬?”钱总管为难极了(闲妻邪夫159章)。他不想提小姐的伤心事,可华陵天不仅是慕容府的表少爷,更是大业王朝的皇帝。皇帝的葬礼不能马虎。可这人死在慕容府,也不能按皇帝的葬礼来办啊!

    这个问题慕容云舒也想过,一直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他在慕容府自尽的事,也只有自尽人知道。不如,我派人把他运回行宫,假装他是在行宫自尽的。到时候自会有人将他送回京城,风光大葬。”楚长歌道。

    慕容云舒一时半刻也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只好点头。“活时坐龙椅,死后睡皇陵,也算是没有忤逆他的意思,生死都在帝王家。”

    神武皇帝自尽于金陵行宫的消息一传开,大业王朝立即砸开了锅。华陵天膝下只有一个四岁的儿子,虽然继承了皇位,却也形同虚设,朝廷中的各方力量又开始蠢蠢欲动。即便身处远在千里之外的金陵,也能感受到皇城的风动云涌。

    山雨欲来风满楼。

    “小姐,楚州那边传来消息,官府带兵将钱庄洗劫一空,连半个铜板都没留下。那边希望你能过去主持大局。”钱总管哭丧着脸来报。

    彼时,慕容云舒正在花园小亭中与楚长歌对弈,听到钱总管的报告,只稍稍拧了一下眉,便继续将手中的白子放到棋盘上。“到你了。”她对楚长歌轻声说。

    楚长歌不假思索在紧挨着那颗白子的地方放了一颗黑子,也道:“到你了。”

    钱总管傻眼了。这都火烧眉毛了,小姐怎么还能如此淡定?姑爷也是,云淡风轻的,把他当空气不成?“小姐,咱们的钱庄被抢劫了。”

    “嗯。”这回慕容云舒应了一声。

    钱总管扶额,加重语气,“损失了十万两白银!”

    “写个收据,让当地的官府签字画押。再上报朝廷,就说当地政府预支白银二十万两。”慕容云舒慢条斯理地说。

    钱总管嘴角微抽,“小姐,现在连皇帝都没了,要官府的白条有什么用?”

    “皇帝没了,国库不是还在吗?”慕容云舒将手停在半空中侧头看去,道:“拿着楚州当地官府的收据去国库取银。”

    “万一朝廷不给呢?”

    慕容云舒淡淡道:“那就告诉他们,没有这二十万两白银,钱庄就运行不下去了。”

    钱总管立时眼前一亮,赞道:“好办法!反正钱庄关门,对我们来说除了损失点名声之外,没有害处。”

    “慕容府不是一向很注重名声的吗?”楚长歌问。

    钱总管哈哈一笑,道:“从小姐与姑爷你订婚起,我们慕容府就已名誉扫地。注重不注重都那样。”语气十足的破罐子破摔。

    楚长歌那两条邪飞的剑眉顿时抖了两下,黑着脸问:“是我让慕容府名声扫地的?”

    见状,钱总管的胡子猛地飞扬了几下,退后两步求助地看向自家小姐。

    慕容云舒嘴角勾了勾,悠悠然将手中的棋子摁在棋盘上,道:“到你了。”

    楚长歌却迟迟不落子,执意要一个答案,“我让慕容府的名声扫地了?”

    慕容云舒挑眉道:“我以为你会以此为荣。”

    楚长歌楞了一下,接着大笑起来。

    这都是什么人啊!钱总管实在难以理解这对夫妻的思维,摇了摇头,正欲离开,忽然记起一件事来,连忙说道:“哦,小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慕容云舒没有接话,不过扬了扬眉,表示听到他的话了。

    “现在的朝廷由太后亲命的辅政大臣主持大局。您猜,那位辅政大臣是谁?”钱总管笑眯眯地卖起关子来。

    慕容云舒动了一下眼皮,道:“聂青。”

    “小姐你怎么会知道?!”钱总管大惊。

    慕容云舒淡淡道:“猜的。”

    钱总管不相信,“怎么会猜得那么准?是不是早就有人跟你说了这件事?”

    “我们共同认识的京官就聂青一个,不是他还能是谁?若是别人,你说了名字我也不会知道,你就不会让我猜了。”慕容云舒解释道。

    钱总管恍然大悟,“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小姐的火眼金睛(闲妻邪夫159章)!”

    钱总管前脚刚走,又一批‘客人’后脚就来了。说‘客人’其实太生疏了点,毕竟都是一家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感情也不浅。只是这种感情比较奇特,对慕容云舒来说,她们是不可或缺,却又不愿太亲近的家人。

    慕容云舒明知九位姨太太一起出现在这里,必是有什么事情找她,可她没有先开口。她要这层关系始终保持在这个不近不远的水平线上。端起茶杯慢慢品,好整以暇地等她们开口。

    “云舒,我们有点事情想与你商量。”大夫人期期艾艾地开口。

    慕容云舒放下手中的茶杯,问:“什么事?”

    “听说,你要把我们……送出慕容府?”大夫人斟酌了好半天才想出一个‘送’字。

    慕容云舒:“哦,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事。一会儿我就吩咐钱总管去安排。”

    九位姨太太顿时在心中叫苦不迭,早如此她们就不跑这一趟了,谁也别提这事,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沉默许久,还是大夫人说道:“云舒,我们不想嫁人,只想一辈子呆在慕容府。”

    慕容云舒闻言奇怪地反问,“谁要你们嫁人了?”

    “啊?”九位夫人一起瞪大眼,难道她说的不是这件事?

    二夫人:“可是我们听慕容说,你要给我们寻个好人家……”

    慕容云舒楞了一下,忽然想起某日小慕容在她耳旁嘀咕过类似的事,随即头疼地扶额,哭笑不得地问道:“他的话你们也信?”

    “呃……”她们被耍了?

    见九位姨娘皆一脸莫名,慕容云舒心知她们误会了她的意思,便解释道:“你们来慕容府这么多年,回娘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也没见你们娘家的人来探望你们,所以我是让钱总管安排你们回娘家探亲。如果想在娘家小住的,也可以小住一些日子,住够了,我再派人接你们回来……”

    慕容云舒的话才说到一半,九位姨太太已哭得稀里哗啦,激动地不能言语。

    这就是慕容云舒最怕见到的场面,也是她从来不曾主动关心她们的原因。人与人之间一旦有了关心、感动,一种无形的羁绊就会悄悄形成。羁绊越多,将要面对的生死离别就越多。失去娘亲的滋味她尝过,不想再偿第二次。收拾了一下心情,慕容云舒淡淡道:“我还没死,你们不用急着为我哭丧。”

    九位姨太太的哭声顷刻间戛然而止,皆讷讷地望着她,眼圈红红。

    “云舒,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回去收拾东西准备上路吧。探亲的礼物,我会让人替你们准备。”说完,慕容云舒端起茶杯继续品茶,一副‘慢走不送’的样子。

    九位姨太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道了一声‘谢谢’,鱼贯离开。

    一走远,九人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口齿伶俐、精神抖擞,完全没了方才的受气小媳妇样。

    “我就知道,云舒不会那么狠心。”

    “是啊。云舒看起来冷漠,其实心比谁都善良。要不然也不会厚待我们这么多年。”

    “不过有件事很奇怪,小慕容才丁点儿大,怎么会晓得‘寻人家’这种事?”

    同样好奇这件事的,还有另一个人。

    “夫人,我不在的时候,除了做生意之外,你还教慕容一些什么东西?”楚长歌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

    “四书五经。”慕容云舒回答的相对之坦然。

    “没有别的了?”

    慕容云舒浅酌一口清茶,“没有。”

    楚长歌拔高声音,“你确定?”

    “确定。”慕容云舒依旧面不改色。

    “你再仔细想想,到底有没有其他东西?例如,给他寻个好人家之类的……”

    闻言,慕容云舒索性放下茶杯,没好气地看着他,道:“那是有你在的时候教的。”

    “什么时候?”楚长歌开始在脑中搜索相似的记忆,忽然,他猛地想起来,某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他趁小慕容睡午觉,喝了一顿‘下午茶’,之后聊到到东南西北四个大男人隔三差五往青楼跑,影响不好,便想为他们寻一户好人家,嫁了一了百了……

    顷刻,楚长歌的脸绿了,一脸惊悚地望向慕容云舒。“你确定……是那个时候?”

    “把他找来问问不就知道了?”慕容云舒的口吻异常地轻松,好似喝‘下午茶’的人只有楚长歌一个,她就是打了个盹儿而已。

    楚长歌的脸由绿变黑,这种事叫他怎么问得出口?

    “或许,他只听到了‘寻人家’的那一部分。”慕容云舒道。

    “哦,对,或许他只听到了后面那一部分。”楚长歌的心里刚宽慰了许多,忽然眼角一晃,晃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双手负于身后,一脸沉思状,老气横秋地朝他们走来。

    与此同时,楚慕容也看见了楚长歌,见爹亲正在看自己,顿时眼前一亮,笑靥如花奔进凉亭。“爹,娘。”叫声甜得人耳根子都酥了。

    “乖。”楚长歌将楚慕容抱到自己腿上坐着,笑悠悠问道:“刚才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想奶奶们的反应。刚才在路上碰到,她们问了我几个问题,我回答完之后,她们就奇怪的笑了起来,边笑还边说‘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真奇怪。”楚慕容皱眉不解。

    而楚长歌与慕容云舒则完全变成了两尊活石雕。

    “爹,娘,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楚慕容问。

    慕容云舒僵硬地动了动嘴唇,扯出一个笑脸,怀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问:“慕容,你对奶奶们说了什么?”

    楚慕容眨眨眼,道:“她们问我从哪里学来的‘寻人家’这种事,我说是从爹娘这里听来的。她们接着又问我还听到了什么,我就说还听到了一些爹娘的声音,很古怪,与平时不一样。那时候她们就笑了,笑得特别奇怪,还问我有没有看到什么,我说看到爹在娘身上……”

    “停!”一声暴呵陡然响起,吓得楚慕容肩膀抖了两抖。

    “爹,你怎么生气了?”楚慕容不解地歪着脑袋仰头看向楚长歌。

    彼时,楚长歌俊美的脸上黑压压一片,隔了许久才心平气和地说道:“下次再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别到处乱讲,否则我立刻把你送去黑风山。知道吗?”

    楚慕容楞了两下,“听北叔叔说,黑风山的风景不错……”

    “闭嘴!”楚长歌像拧布娃娃一样拧起小慕容的后衣领,将他摁在石桌上坐好,一本正经地说道:“黑风山只有盐,你到那里后,就要天天吃盐。”

    楚慕容道:“吃盐总比吃醋好。”

    “……”楚长歌嘴角微颤,“这又是跟谁学的?”

    楚慕容弱弱地扭头看向慈母,一个眼神说明一切。

    见矛头指向自己,慕容云舒非常淡定地抬起眼,端起实话实说的架势煞有介事地说道:“吃盐的确比吃醋好。”末了,又补充道:“凤城说的。”

    楚长歌无语问题,往常碰到这种事她一向最不冷静了,今日怎么跟没事儿似的?

    “你真的不介意?”楚长歌模棱两可地问。她相信慕容云舒知道他在问什么。

    慕容云舒特冷静地说道:“他又不懂。”

    “可是他总有一天会懂的。”楚长歌难以想象将来的某一天楚慕容突然明白那些奇怪的声音、动作意味着什么时,会有怎样的反应。

    “等他懂的时候,他早就忘了。”

    “你相信我,这种事男人会记一辈子。”

    “那我们就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致认为那是他的幻觉。”

    “……夫人你真有办法。”

    “我当这是夸奖。”慕容云舒浅笑盈盈,垂头喝茶以眼神眼底的窘态。其实当她知道他们‘喝下午茶’的事被儿子目睹了时,羞愧得恨不得立刻找个洞钻下去。可是两个人一起被‘捉奸’,总是一个人抓狂另一个人淡定。次次都是他淡定,这回也该换换角色了。风水轮流转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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