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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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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华天晟后,慕容云舒一直在回想昨晚的记忆,很模糊,又很清晰(闲妻邪夫5章)。

    昨晚的记忆里,他是认得她的。为什么突然又不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云舒想着想着,不禁有些头痛。

    “小姐,喝茶。”绿儿见状递上茶。

    “嗯。”慕容云舒接过茶浅抿一口,忽然,眉头一皱,盯着茶杯看。

    “茶有问题吗?”绿儿紧张地问。

    慕容云舒缓缓摇头,半晌,道:“去把云四娘叫来。”

    绿儿:“今天酒楼里的生意很好,她只怕不肯走开。”自从云四娘来酒楼里当掌柜的之后,她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姐敛财的手腕跟云四娘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小姐那叫赚钱,云四娘的叫抢钱。

    “那就关门别做生意了。这赔钱的生意,也不是非做不可的。”慕容云舒淡淡道。

    “……”绿儿很想说,自从云四娘加盟九卦楼之后,以前赔的钱早赚回来还转了个弯。不过小姐对赚钱应该不感兴趣吧。

    不一会儿,云四娘扔下手里的活儿,来到慕容云舒的书房,劈头盖脸便是一通埋怨。“现在江湖都砸开了锅。卖消息买消息的全呆在这儿吃喝。我正忙着赚钱呢。你到底有什么事?”末了,又补上一句,“这事儿最好能弥补我少赚的那几千两银子。”

    慕容云舒没好气地看她一眼,淡淡问:“张口闭口是钱,掉钱眼里了?”

    “我一直在钱眼里从来就没出来过呀!”云四娘说得理所当然,一点也不觉得当个财迷有什么好羞愧的。

    “……”

    云四娘又道:“你投胎投得晚,赶上了好时机,一出生就开始走大运。前有慕容府长脸,后有楚长歌撑腰,不缺钱不缺爱,当然不会知道人间疾苦。你要是也像我,天生没有爹娘疼,吃了上顿没下顿,一辈子没遇到过好男人,然后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发现,没有什么比银子更可靠了。”

    云四娘说得云淡风轻,慕容云舒却听得揪心不已。字里行间的落寞,是怎么也忽略不掉的。原来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最初,遇见命中最后的那个人。有的人等了大半辈子,却等来一颗日渐麻木的心。而有的人什么也没做,就那么轻易地、只一眼,便定了半世。她就属于那种什么也没做的人,一切都得来的轻而易举。

    这一瞬,慕容云舒豁然开朗。原来,与楚长歌的分别只是迟来的磨难。老天何其仁慈,竟让她先有信念,后遇风雨。相比于漂泊半生依旧看不见岸的云四娘来说,她幸运太多太多。

    “你笑什么?”云四娘奇怪地眯眼瞧着慕容云舒。这还是她头一回见慕容云舒笑得这么开朗。很美,却也很诡异。

    “你信命吗?”慕容云舒不答反问,嘴角仍旧带着笑。

    “不信。”

    “那你信苦尽甘来吗?”

    “信。”

    “那么很快就会有人将你从钱眼里拉出来了。”慕容云舒道。

    云四娘一脸莫名其妙,“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慕容云舒又弯唇笑了笑,道:“将云自出道起所杀之人的时间地点整理出一份名单来给我。”

    “你还是坚持认为云就是楚长歌?”

    “不是认为,”慕容云舒眸光微沉,“是笃定。”

    你说笃定就笃定吧。云四娘挑挑眉,道:“这个简单。什么时候要?”

    慕容云舒:“越快越好。”

    云四娘:“行,等今晚酒楼关门后,我就去弄。”

    慕容云舒皱眉,“我说越快越好。”

    “所以我才说今晚就弄啊。”云四娘一脸‘你还想怎样’的表情。

    “现在弄,不是更快?”慕容云舒淡淡说。

    “……”云四娘满脸黑线,“大姐,老天爷下雨前也还要先打几个雷扯几个闪呢。你当我是拉磨的驴啊,鞭子一抽就走。”

    “这样的话……”慕容云舒盯着她顿了片刻,然后,淡声道:“绿儿,拿鞭子来。”

    云四娘顿时嘴角狂抽,“你、你、你……你太没人性了(闲妻邪夫5章)!”

    慕容云舒漂亮的眸子闪了闪,一脸的不置可否。

    “云掌柜,你这就太冤枉我家小姐了。我家小姐不是没有人性,只是人性的光辉没有照耀到你身上去。以前我家姑爷在时,她特别像个人。”绿儿振振有词地替自家小姐打抱不平。

    云四娘先是一愣,随即捧腹大笑,“是、是、是,她现在也特别像个人。”

    绿儿一脸莫名其妙,她有讲笑话吗?云四娘干嘛笑得那么开心?

    慕容云舒则额角微跳,“去把地图拿来。”

    “哦。”绿儿隐约感觉到自家主子表情不对,却不知哪里不对,讷讷地转身去取地图。

    这时,一道笑悠悠地声音从门口传来,“绿儿姑娘,这年头,没点文学功底,最好不要随便开口。”

    绿儿一脸奇怪地回头,“李公子,你越来越不像和尚了。”哪有和尚整日嘻嘻哈哈的?还少林方丈呢,根本就是少林异类。

    “……让你别随便开口。”

    “我没有随便开口啊。慎重思考过的。”

    “……”

    “别贫嘴了,把地图拿来。”慕容云舒道。

    绿儿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是。”然后又冲李无奈做个鬼脸,才从书架的最底下翻出一卷画——慕容云舒要的地图。

    绿儿将地图,摊开来摆放到桌上,然后退到一侧。

    “这是什么东西?”云四娘好奇地看了半天,突然惊叫道,“这不是大业王朝的版块吗?”

    “是。”慕容云舒道,“你现在就按照云杀人的时间顺序,用笔将地点画出来。”

    云四娘仿佛没听到慕容云舒地话,又盯着地图看了老半天,才一脸诡光闪闪地问,“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哼哼,慕容云舒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嘛。这种地图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有的。

    慕容云舒瞟她一眼,淡淡道:“从大内借来的。”

    “借?”云四娘的声音高得异常古怪,明显不相信慕容云舒的话。

    慕容云舒挑了挑眉,换个字。“拿来的。”

    “拿?你当大内是你家后花园啊!”偷的就偷的啊。她也就嘲笑一下嘛。

    慕容云舒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大内就是她家后花园。”李无奈道。

    “……慕容府已经将魔爪伸向了皇宫?我怎么没听说?”云四娘一脸好笑。

    李无奈:“这事儿除了几个朝廷重臣和慕容府内部人员知道外,没有传开,你不知道很正常。”

    云四娘见李无奈说得一本正经,不由信了几分。“什么事这么机密?说来听听。”她可是以贩卖情报为生的,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存在潜在价值的商机。

    李无奈看向慕容云舒,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便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当今的少年皇帝,是她和楚长歌的儿子。”

    “什么?!”云四娘惊得下巴都快脱臼了。如此大的消息,她竟然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吧?!“不对不对……”云四娘连连摇头,“我记得当今皇帝继位时,说的是‘先帝遗孤之后’……等等……先帝遗孤之后……莫非楚长歌是先帝遗孤,与华陵天是兄弟?!”

    见慕容云舒与李无奈都没有否认,云四娘恍然大悟,“难怪,难怪……当初我就觉得这个‘先帝遗孤之后’的说法有点拗口,先帝的儿子就先帝的儿子,还加个‘之后’做什么。当时还以为是大臣故弄玄虚呢!”

    “嗯。是故弄玄虚,不过不是大臣弄出来的。”李无奈看着慕容云舒意有所指地说。

    “该干正事了。”慕容云舒淡淡说,不打算在这种已经过去的话题上浪费时间。

    云四娘却不依不饶,“楚长歌是皇室血脉这么大地事,当初竟然没有传出来。奇怪,真奇怪。”

    “是你没有听说罢了。”李无奈翻个白眼,“当时传的沸沸扬扬,你居然不知道。亏你还是八卦楼的老板娘。”

    “呃……”沸沸扬扬吗?她真没听说过。

    李无奈:“倒是少年皇帝是楚长歌的儿子这件事,由于某些人故意模糊措辞,避开大众的注意力,所以很少有人知道。”

    很少有人知道?这就是说……这个消息价值连城咯?云四娘的眼睛开始放光,那种一想到钱就无比璀璨的光。

    慕容云舒对那种见钱眼开的表情是再熟悉不过了。看也不看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钱和命之间,你可以选一样。”

    “……”云四娘缩缩脖子,“那还是命吧。”唉,少年皇帝的亲妈为什么是慕容云舒呢?若是别人,她这回可就赚大了!

    李无奈也白某一身铜臭味的半老徐娘一眼,道:“快干正事吧。”感觉不到某人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么?

    云四娘悻悻地冲笑了笑,然后拿起笔开始在地图上画圈,旁边用‘一、二、三、四’做顺序标记。

    不一会儿,地图上已满是圈圈点点。

    “好了。”云四娘放下笔,道:“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云竟然在两年之内杀了这么多人。几乎每个月都会开一次杀戒。奇怪,为什么不是每天每十天或者半个月,而是每个月呢?”

    李无奈心中也百般不解。楚长歌以前很少杀人,不是因为他杀气不重,而是不屑亲自动手,尤其自打他与慕容云舒成亲后,几乎没怎么杀过人。现在为什么会每个月开一次杀戒?跟祭司似的。

    正当两人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忽听慕容云舒道了一句——“果然如此。”

    “什么果然如此?”两人异口同声。

    “他每一次杀人的地点,都与我当时所在的位置非常接近,有时候甚至在同一个城镇。”慕容云舒看着地图说道。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慕容云舒:“说明他一直都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从未离开过。

    原来,昨晚真的不是梦。楚长歌确实来过。

    可是,既然回来了,为什么又要走呢?走,又走到了哪里?忽然,慕容云舒脑中灵光一闪,“他就在附近!”

    “谁就在附近?你说楚长歌还是云?”云四娘不解地问。

    “是云,也是楚长歌。”慕容云舒讷讷道。

    云四娘:“为什么这样认为?”

    慕容云舒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看向李无奈,正想问他有什么想法,却不巧撞见他游离的目光。慕容云舒顿时凤眸微沉,“四娘,你先出去。”

    云四娘虽然一肚子的莫名其妙,却见慕容云舒面露不愉,心知不会有什么好事,便非常配合地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临走还给了李无奈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绿儿你也出去。”慕容云舒又道。

    “哦。”绿儿听话地出门,从外面将门关上。

    一时间,房内只剩下慕容云舒和李无奈两人。

    李无奈知道慕容云舒一定发现了什么,心虚地垂下头,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沉默须臾,慕容云舒淡淡开口,“你昨晚也见过他,是吗?”

    李无奈闻言叹一口气,“你这么聪明。教旁人还怎么活!”

    慕容云舒也不管他是赞扬还是讽刺,继续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李无奈:“我不知道。”

    又是一阵沉默。

    “那……他现在过得好吗?”

    “我也不知道。”李无奈叹道。

    “那你知道什么?”慕容云舒有些着急了。

    李无奈:“我只知道,他现在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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