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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只能耍流氓了

    “大概是听错了(闲妻邪夫24章)。”凤城低吟一声,向假离恨宫主道别之后,与白夜风策马离去。

    马车内,一片撞墙声。以前觉得凤城挺灵活的,这会儿怎么犯二了?

    假离恨宫主卸下防备,朝凤城和白夜风两人的背影扬起一个冷笑,“启程。”然后返回马车。“很失望吗?”她问慕容云舒。

    慕容云舒抬眼看向她,无比淡定地微微一笑,接着低下头继续轻抚楚长歌的眉眼。

    假离恨宫主没料到她的反应竟这般平淡,不由地皱起眉头,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事情没这么容易过去。

    不得不说,有时候女人的直觉准得令人发指。

    傍晚时分,忽然下起瓢泼大雨,车队快马加鞭,在浑身湿透之前找到了一个破庙避雨。巧的是,凤城和白夜风也在此。从他们整洁的仪容来看,两人应该是在雨刚开始下时便躲了进来,因为他们的衣服上只有零星几点斑驳的湿晕。

    见到凤城和白夜风,假离恨宫主心微微一沉,但面色依旧如常,朝他们颔首笑了笑,便在破庙的另一边坐下休息。慕容云舒等人被留在马车里,哗啦啦的雨声淹没了她们的存在感。

    再次见到假离恨宫主一行人,凤城也感到有些意外,与此同时心中那股一样感更加浓厚,这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白夜风低声问。

    “没什么。”凤城摇头,一定是他多疑了。慕容云舒若在这里,定然不会躲躲藏藏。依她的性格,不让他迎接圣驾算好的了。

    破庙外大雨淋漓,破庙内一派死寂。这样的微妙气氛维持了约莫半柱香时间,忽然,一道人影闪进来,顶着一件青灰色的短衫。那人冲进破庙后,用短衫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后将短衫扔在一旁。待她抬头,众人才发现她脸上蒙着一块方巾,但从身段上可以看出来她是个妙龄少女。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只一眼便足以惊为天人。

    凤城和白夜风都看直了眼,尤其是白夜风,**裸直勾勾地盯着她,身子隐隐向前倾,若不是凤城及时将他摁住,他已飞过去将那女子抱住了。

    “白兄。”凤城出声提醒白夜风切不可孟浪。

    白夜风立时回神,抱歉地垂下头,提起衣袖轻轻试去额头上的冷汗,心中翻着惊涛骇浪。太像了,那双眼睛,太像了(闲妻邪夫24章)。青烟,是你吗?

    与此同时,那蒙面少女也盯着白夜风看了许久,不同于白夜风的痴迷,她的视线波澜不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但仔细观察会发现,那看似波澜不惊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诧,隐藏的很深很深,却还是被凤城发现了。“你们认识?”他低声问白夜风。

    白夜风再次抬眼看去,却发现她已在破庙的另一个角落坐下,只留给他一个侧脸,看不清表情。“她的眼睛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语气中充满了怅然若失。

    凤城闻言好奇地又看了那少女几眼,道:“我不知道你在无花谷外的故人,除了楚长歌之外,还有别人。”

    白夜风:“嗯,还有一个。”

    凤城犹豫了一下,问:“莫非你这次出谷,其实并不是被我的嚎叫逼疯了,而是为了找寻她的?”

    “那个理由你真相信了?”白夜风奇怪地看他一眼,问:“你们外面的人都这么单纯吗?”

    呃。为什么他觉得他口中的‘单纯’俩字听起来更像单蠢?凤城大囧,“最近遇上的怪胎太多了,所以一不小心也将你归为怪胎之列了。”

    “如果只是你眼里的怪胎,我倒是很乐意被归为此类。”

    “……”这话的意思是不愿与他在同一国?凤城忽然觉得这个白夜风的毒舌与慕容云舒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凤城与白夜风说话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因为没有刻意回避,加之在场的人个个耳聪目明,所以很快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尤其是独自坐在角落的少女,身子隐隐颤抖了几下。这让假离恨宫主不由地多看了她几眼,但终究没有瞧出端倪来。

    三路人马都不说话,破庙内又陷入了沉寂。庙外的雨,依旧哗啦啦地下着。马车内的众人悲喜交加。喜的是又碰上了凤城。悲的则是,凤城依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慕容云舒透过车壁上的小窗户缝隙目不转睛地看着庙里的凤城与白夜风二人,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奈何凤城不知在想什么,一直低着头。而那白夜风好似被角落里的姑娘给勾走了魂儿,时不时地朝那边瞄两眼,连余光都不往外面瞟一下。

    此时此刻,慕容云舒算是体会到了被人无视的滋味——相当之不是滋味。

    慕容云舒在心里叹一口气,一定是她平时太目中无人,所以老天爷总喜欢在紧要关头无视她一把。以后一定多看几眼周围的人,哪怕是不当人看,也好歹看一下。正想着,不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两个人影从马车后跑来,迅速冲进破庙。一老一小,看起来像是一对祖孙。老的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穿着一件花白的袍子,瘦骨嶙峋,那袍子下好似只剩一副骨架,荡来荡去的。小的举着一片宽大的荷叶在头顶上遮雨,梳着麻花辫,穿着藕色小裙,一双眼睛灰溜溜地灵光极了。她扔下荷叶一面拍打身上的雨水一面说,“爷爷,你不是一向能掐会算吗?为什么出门前没算到今天会下雨?”

    那爷爷眼一瞪,笑呵呵道:“我算到了啊!”

    “你算到了?”孙女也夸张地瞪大眼,“算到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了,你还会出门吗?”

    “不会。”

    “所以不能告诉你。”

    “爷爷你真坏!”

    “小晴,爷爷这是为你好。女孩子应该多出来跑,才有机会遇上如意郎君。”

    “哼。我现在都成落汤鸡了。就算遇上了如意郎君,人家也不会看上我。”

    “小晴啊。做人要自信。你这么不自信,如意郎君可就真看不上你了。”

    两人你来我往笑呵呵地说着,丝毫没因为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淋湿了而感到不愉。尤其是那小姑娘,虽然满腹牢骚,却始终笑眯眯,很高兴的样子。忽然,她的视线落到凤城身上,弯眉咯咯一笑,用胳膊肘推了推身旁的老人,道:“爷爷,庙里这么多人,不如说上一段吧?”

    老人那双顽皮的圆眼睛极慢地转了转,道:“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小晴,你想听哪一段?”

    “嗯……”那孙女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道:“就说楚长歌和慕容云舒吧。”

    此言一出,庙里的气氛立即诡异起来。原本对这对祖孙不屑一顾的假离恨宫主猛地抬眼看去,眼中充满了警惕。凤城的一颗心也随着‘楚长歌和慕容云舒’几个字提起,一路上几乎没听到他们的消息,此时突然碰上这对万事通般的祖孙,恐怕是遇上什么麻烦了。而角落里的蒙面少女,也将视线从远方移到了这对祖孙身上。

    而马车之内,慕容云舒的心提到了喉咙,怦怦怦地直跳,好似要跳出来一般。心中不停地祈祷老人快些讲出来。就算不能完全讲出她此刻的处境,也至少能提醒凤城她遇到了麻烦。

    那对祖孙却仿佛没察觉到周围气氛的变化,依旧神态轻松。“小晴啊,这楚长歌与慕容云舒的那点儿破事我都讲过八十遍了!”他用手比划出一个‘八’。

    “可那都是以前的事。人家想听他们的境况。”孙女抱着爷爷的胳膊撒娇。

    “好好好。讲近况,讲近况。”爷爷拗不过孙女,拍动快板,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话说三年前楚长歌从江湖上失踪之后,那慕容云舒抛下才满四岁的儿子,四处寻找楚长歌的下落,却始终没有音讯。但就在一个月前,楚长歌突然出现在慕容云舒所经营的九卦楼之中,当起了跑堂的。据说他被慕容云舒休离了。”

    “啊?为什么啊?那慕容云舒不是爱惨了楚长歌吗?”孙女大为不解。

    爷爷叹一口气,道:“爱是爱,可她心里有气啊!”

    “她心里有什么气?”

    “那楚长歌把她给忘记了。”

    “忘记了?怎么会这样?”

    爷爷捋了捋下巴上那几根稀松花白的胡子,道:“不瞒你说,其中的原因,爷爷我也不清楚!”

    “哎——”孙女也摇头晃闹地叹一口气,不死心地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他还说没有记起慕容云舒来。”

    “怎么还没记起来呢?他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啊!”孙女急得直跺脚,好似那个被心爱之人遗忘的人不是慕容云舒而是她自己。

    “咦?你怎么会知道他的脑子坏掉了?小晴,你是不是瞒着爷爷在外面打听消息?”爷爷贼兮兮地问。

    孙女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那是我瞎猜的!我整天跟着你,就等着你作古之后好接你的班,哪里有心思单飞啊!”

    “这话听着怎么像你成天盼着我死啊?”

    “没有的事。你死了我得多孤单啊!”孙女嘿嘿一笑,道:“爷爷,你继续讲。那慕容云舒聪明绝顶,一定有法子让楚长歌记起她来。是不是?”

    “这个……我还是不知道。”

    孙女顿时柳眉倒竖,问:“那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他拉长尾音,笑眯眯地视线在众旁听者身上转了一圈之后,道:“我知道,他们被人抓走了!”

    话音甫一落,破庙之中的杀气陡然翻了一倍。

    凤城剑眉横飞,心道:我猜的果然不错,他们遇上麻烦了。

    “慕容云舒是楚长歌的什么人?”白夜风低问。

    凤城奇怪地侧头看他一眼,“你不晓得他们俩的关系?”

    “我不晓得慕容云舒是何许人也。”

    凤城一脸无语,“你连慕容云舒是何许人也都不知道,还敢出来混?”

    “……我不是出来混的。”

    “……”凤城懒得理他,转过头继续听祖孙说书。嘴上低声答道:“他们是夫妻。”

    白夜风恍然大悟,难怪楚长歌昏迷不醒之时一直叫着‘云舒’二字。看来他还是算对了,‘云舒’是一个对楚长歌极重要的人,让楚长歌出谷找她没错。只是,他明明记得楚长歌出谷时除了记忆不在之外,一切正常,脑子怎么会坏掉?

    与此同时,假离恨宫主暗暗运气,看似风平浪静的视线里杀气腾腾,直逼那对祖孙而去。她以为在她的重压之下,那对祖孙会识趣地闭嘴。不料,他们越说越起劲,越聊越开心。

    那孙女惊叫一声,“被抓走了?随那么大胆敢抓他们?那楚长歌可是魔教教主,抓了他,早晚会遭报复的。”

    “小晴你有所不知啊。如今的魔教,四分五裂,楚长歌又失踪多年,如今虽然回归江湖,却因失去记忆脑子坏掉,威力大不如前,世人早已不将他看在眼里了(闲妻邪夫24章)。”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老虎啊!失忆的老虎也好,脑残的老虎也罢,那虎须都是拔不得的。”

    “爷爷也是这么想的。江湖上的各路人马估计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们一直安然无恙。可惜啊可惜,抓他们的那个人,太久没在江湖上走动,又受了有心人的煽动,拔了虎须还不自知。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说了老半天,你还没说抓他们的到底是谁呢!爷爷,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嘛。”

    “小晴你别急。爷爷这就告诉你。”啪、啪、啪,他畅快地拍了三下快板,道:“说起那抓他们的人啊,也是个厉害角色!她就是——”

    “是谁?”

    “离恨宫宫主!”

    此言一出,全场骚动起来。那孙女的反应最是大,“离恨宫宫主?离恨宫是个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随着这一声疑问,凤城的耳朵也竖了起来,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离恨宫是个什么地方?慕容云舒和楚长歌现在的情况又如何?若非知道这对祖孙的身份,他早已忍不住追问了。

    凤城身旁的白夜风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心中各种担忧。他曾嘱托过楚长歌,所以楚长歌定然不会伤害青烟。可是青烟……想到那个魂牵梦萦的女子,白夜风恨不能立刻飞到她身边去。青烟,你可千万不要伤了他们夫妇。他在心里这样祈祷,眼睛不由地看向角落的蒙面少女。

    仿佛听到了白夜风的祈祷一般,坐在角落的蒙面少女朝他看过来,正好撞上他的视线,四目相接,她神色一慌,转过眼移开。

    这一瞬的对视让白夜风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青——”话音才刚起,只听另一个气势汹汹地声音响起——

    “臭说书的,不要信口雌黄!”

    白夜风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红衣宫女提剑指向说书老人。“小心!”他低呼一声,欲飞身营救,却被凤城阻止。“她伤不了他们。”凤城淡淡地说。

    白夜风微愕,随即若有所悟地问,“你认识他们?”

    “认识算不上,打过几次照面。”凤城道。

    白夜风了然。既然凤城如此说,对方想必是高手了。他下意识地感受老人的内息,却一无所获。心下大惊。更加确定老人的武功深不可测。至今为止,除了楚长歌之外,眼前这个老人是第二个在他面前还能内息滴水不漏的人。中原果然藏龙卧虎。感叹一声,白夜风静心观战。

    不出凤城所说,那红衣宫女还未近老人的身,人以被弹飞。假离恨宫主见状大惊,一把接住那宫女,然后沉着脸问老人:“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不等老人回答,那孙女就一脸敌意地叫道:“凭你也有资格打听我爷爷的大名?”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

    假离恨宫主当即大怒,长袖一挥,道:“先杀了你这个黄毛丫头,再看我有没有资格问你爷爷的大名!”说罢,一掌劈向那孙女。

    “啊——救命啊爷爷!”孙女害怕地抱住头哇哇大叫。

    只见那老人面不改色,一把拧起孙女的衣领,将他扔到自己身后,笑嘻嘻道:“现在知道不会武功是硬伤了吧?”

    “唔。”孙女红着脸低下头,不甘心地嘀咕道:“人家还小嘛。”

    “你还小?爷爷我像你这么大时,已经和武当掌门拜把子了!”

    “你像我这么大时,那武当掌门还不是掌门,与你一样是个无名小卒,他当然愿意和你拜把子。”

    “呃。这倒是。”老人挠了挠后脑壳儿嘿嘿一笑,道:“小晴你比爷爷聪明,以后一定比爷爷厉害。”

    孙女鼻子朝天一哼,道:“就你这样还叫厉害?别人都差点取了你孙女的性命呢!”

    “这不是还没被取走吗?”老人悻悻地笑。

    祖孙俩言语之间尽是云淡风轻,丝毫不将敌人放在眼里。而假离恨宫主虽心有不甘,却不敢再轻举妄动。方才她那一掌才出一半就已被对方化解,而她竟全然不知对方是何时动的手。实力悬殊可见一斑。定定地看了祖孙俩一会儿,假离恨宫主低喝一声,“启程!”语毕,拂袖而去。

    马车内慕容云舒心一沉,又错过。凤城啊凤城,你就不能稍微有点脑子吗?还是说,你的注意力都被角落那个美女给勾走了?

    离恨宫一行人冒着大雨离开后,破庙里只剩下凤城、白夜风、蒙面少女和说书的祖孙。那孙女伸个懒腰,笑呵呵道:“爷爷真有你的。气走她们,这破庙顿时宽敞多了。”

    凤城嘴角微颤,敢情这对祖孙一唱一和是为了气走别人好给自己腾地方?“神机前辈。”凤城起身向老人行礼,“晚辈凤城。”

    神机老人,也就是那说书的老人,捋着胡子哈哈一笑,道“凤城,嗯,我知道你。你爹死了没?”

    凤城微囧,“家父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啊?!他已经死了?”神机老人跨下脸,道:“又死了一个老朋友。哎,我这把老骨头,估计也快了。”

    “爷爷你瞎说什么!你长命百岁,还早着呢。”

    “百岁?”神机老人掐指一算,道:“我现在已经九十九了啊!”

    孙女瞬间石化,“那个,爷爷,不是你想的那样……”

    “啊?不是我想的这样?难道你是故意的?!我还以为你只是口误呢!”

    “……爷爷,你把我想得太善良了。”

    “小晴,你把爷爷想得太坏了。”

    “呃。我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爷爷原谅你了。”

    “谢谢爷爷。”

    祖孙两你一言我一语,听得凤城哭笑不得。真不愧是说书的,芝麻大点儿事都能说声一段,还一唱一和的。“神机前辈。”凤城再次开口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

    “哦。凤城,你还在啊。”神机老人一脸惊讶。

    凤城扶额,“晚辈一直都在。”

    神机老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凤城深吸一口气将无奈藏起来,皮笑肉不笑地回道:“避雨。”

    神机老人闻言花白的眉毛往上一挑,道:“敌人都已经跑了,你还逼什么雨?”

    “敌人?什么敌人?”凤城不解。

    神机老人望天长叹,正要说话却被孙女抢先了。“笨啊你!”她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同样是人。智商怎么差这么多?你爹可比你聪明多了!”

    凤城嘴角狂抽,他很想说,小姑娘,装老成也不带你这样的,你出来江湖上蹦跶的时候,我爹已经去世好多年了,他聪明与否你怎会知道?但转念一想,她这番话虽然损,但重点不在于自己老是否聪明,若是说了,只怕又要被她取笑了。

    一番思量之后,凤城决定对她的揶揄照单全收。“在下愚钝,还请姑娘明示。”作为一个男人,应该以大局为重。凤城这样安慰自己。

    那小孙女深深地叹一口气,道:“你的脑子要是有你的长相一半令人赏心悦目就好了。”

    “……给姑娘添堵了,真不好意思。”凤城忽然发现破罐子破摔其实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难怪楚长歌在慕容云舒面前总是那么没出息。不是他气短,实在是,遇上毒舌并且脑子比自己转得快的姑娘,破罐子破摔才是阻止她们进一步毒舌的有效途径。

    那小孙女闻言无奈而又痛心疾首地连连摇头,口中念念有词,“罢了罢了。与你这种书呆子说话,简直就是慢性自杀。我就直接告诉你吧,方才那些人,就是离恨宫的人。慕容云舒八成就在外面那两辆马车之中的其中一辆里。”

    凤城大惊,“此话怎讲?”

    “你还问?”她仰天长吁一口气,道:“都跟你说了慕容云舒在马车里,你去追就好了啊。还墨迹什么呀你!”

    “呃。在下只是想确认你所言是否属实。”凤城面露窘态。

    小孙女乌溜溜地大眼睛顿时一瞪,怒道:“我好心提醒你,你居然不相信我!”

    “我没有……”

    “哼!你不不相信就算了。反正也不关我什么事儿!”说着,她气鼓鼓地跑到神机老人身后,不住地跺脚,好似在发泄自己内心的愤慨。

    神机老人笑呵呵安抚她道:“小晴别生气(闲妻邪夫24章)。爷爷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不是所有人都与你一样聪明。尤其是这男人与女人啊,不是同一种生物,你思维这么跳跃,正常男人都跟不上你的节奏,更何况是天生愚钝的凤城?”

    一旁,凤城额角狂跳不止。愚钝就愚钝,为什么非要说是天生愚钝,好似他一出生就比别人蠢一般……

    而那厢经神机老人安抚,小孙女立马眉开眼笑,用一种恩赐的姿态,说道:“既然你这么愚钝,那我就勉强给你解释一下。其实我爷爷也吃不准刚才那些人是不是离恨宫的人,所以故意在她们面前把慕容云舒和楚长歌的遭遇大声说出来,看她们的反应。而结果是,她们想杀人灭口。这难道还不够清楚明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方才一心只想着打探慕容云舒的消息,倒是把这茬儿给忘了!顷刻,凤城吹哨唤马,扬鞭而去。

    白夜风见状连忙也唤来自己的白驹,打算跟上去,却被神机老人拉住了。“年轻人,别急着走。这里还有一位姑娘需要你,你不能扔下她就走了。”

    白夜风停步回身,疑惑地看着神机老人,“前辈何出此言?”

    神机老人:“角落那位姑娘,不是与你们一起的吗?”

    白夜风闻言看向那蒙面少女,正好捕捉到她慌乱低下头的一瞬间。犹豫了一下,他道:“我与她并不认识。”

    “现在不认识,以后就认识了。谁和谁是一开始就认识的呢?”神机老人笑呵呵说。

    “可是……”

    神机老人道:“她的身上有伤,不能见水。你等雨停之后再带她走。”

    听闻蒙面少女身上有伤,白夜风心一紧,再也没有一丝犹豫。“谨遵前辈教诲。”他谦和地说。

    “哈哈。好、好,好噢!”大喊一声好,神机老人快板一拍,道:“小晴,走咯!”

    “是!爷爷。”

    看着祖孙俩一派闲适地慢悠悠走上大雨中,白夜风不禁疑惑,他们到底是来躲雨的,还是给凤城送信来的?

    怔怔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良久,白夜风收回视线,转身走到蒙面少女身边,温柔地问道:“你伤在哪里?我帮你包扎一下。”

    蒙面少女抬眼看了他一下,又低下头,一言不发。

    白夜风微讶,想了想,试探性地问:“你不会说话?”

    蒙面少女眼神一顿,似犹豫了一下,随后微微点头。

    “原来如此。”白夜风一脸了然,同时心头又很失望。果然只是像而已,不是同一个人。在心中轻叹一声挥去心头的失落,白夜风轻声说道:“不会说话没关系。你用手告诉我伤口在哪里。”

    蒙面少女低头指了指小腹。

    得知伤口所在的地方,白夜风尴尬极了,沉默片刻,他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出去找草药。”

    与此同时,另一边,小孙女笑呵呵问:“爷爷,你什么时候改行当月老了?”

    “月老?我可不敢以月老自居。”

    “你方才不是在给破庙里那一对牵红线吗?”

    “他们手中的红线一直连着,何须我牵?”

    “他们手中的红线一直连着?难道你看得出他们俩有缘分?”

    “嗯。而且缘分不浅。”

    “爷爷,你怎么什么事儿都知道啊?”

    “等你活到我这把年纪时,你也会什么都知道。”

    “……我才不要活那么久呢!老不死!”

    “小晴,要尊敬老人。”

    “爷爷,要爱护幼小。”

    ……

    ……

    雨还在淅沥沥地下,夹杂着欢快的笑声。

    当白夜风采完药回到破庙时,蒙面少女已不知去向。他四处找寻不到,只好策马追随凤城的脚步而去,同时寻找蒙面少女。

    被白夜风追赶的同时,凤城也在拼命追赶离恨宫众人的车队。可是无论他怎么追赶,马赶得多急,失踪追不上车队,连个影儿都没见着。赶了一夜的路,天边翻起白肚皮,凤城才稍稍慢下脚程,向从反方向赶马而来的商人打听消息。

    商人听完他的描述,歪头想了老半天,最终摇头道:“没见着过。”

    凤城喟叹一声,向商人道过谢之后,继续赶路。不管怎样,去天龙山准没错。她们一定是抄了近道走。

    正如凤城所想,假离恨宫主料到破庙里的那说书老人会坏事儿,没走多远就抄了近道。不出五日,便到达天龙山脚下。假离恨宫主迫不及待想证实机关图的真伪,所以还未安顿下来便吩咐座下宫女带着楚长歌等人去客栈,自己则与青衣男一起挟持慕容云舒来到银仓。

    天龙山地势险要,入口呈葫芦状,易守难攻。慕容府的银仓就坐落在葫芦的第二个圆形山洞之中。三人一路顺利通过第一个山洞,来到银仓之外。

    “打开银仓。”假离恨宫主命令道。

    慕容云舒迟疑了一下,淡淡道:“打开银仓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假离恨宫主立时脸一沉,道:“你没有资格与我谈条件。”

    “不管你是否答应,且听我说说是什么条件,如何?”慕容云舒好脾气地问。

    “不必。不管是什么条件我都不会答应。你若不想楚长歌成为活死人,就立即打开银仓。否则,”假离恨宫主语气顿了顿,斜着眼说道:“我先杀死你,再让他不生不死。让你们天上人间生死永不相见!”

    慕容云舒垂下头,抿了抿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你退后一步,我将银仓打开。”

    假离恨宫主闻言退后一步。慕容云舒回头看她一眼,然后慢慢旋动机关,只听轰隆一声,几人高的大铁门朝两边开启。慕容云舒侧身为她让路。

    “你先进去。”假离恨宫主道。

    慕容云舒又看她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末了徐步走进银仓。

    假离恨宫主见她一派淡然,便也跟着走进去。熟料右脚才踏入银仓,一支冷箭‘咻’地一声从侧方飞来。她当即旋身移步躲开,左脚落地的一瞬,又一只冷箭从另一侧飞来。冷哼一声,她飞身避开,同时在慕容云舒身后停下。她一把掐住慕容云舒的脖子,极怒反笑,“再敢耍花招,我立马就要了你的小命!”

    慕容云舒面不改色,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刚才想提醒你的,可是你不愿意听。”

    假离恨宫主皱眉,“提醒我什么?”

    慕容云舒:“提醒你踩着我的脚步走。走错一步,便会引发四周的暗器。”

    “你怎么不早说?”

    “是你自己说,不管什么请求你都不愿听。”慕容云舒一脸坦然。

    原来所谓的请求就是提醒她注意四周的暗器?显而易见的鬼话!深吸一口气,假离恨宫主忍血压下杀人的念头,道:“还有什么请求,你一并说出来。”

    “什么请求你都答应吗?”慕容云舒问。

    假离恨宫主瞪她一眼,道:“别打歪主意。我只负责听,合理的,我可以考虑答应。”

    慕容云舒了然地微微颔首,凝眉思索片刻,道:“请求你去死。”

    “什么?!”假离恨宫主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请求你去死。”慕容云舒无比淡定地重复一边。

    假离恨宫主怒不可遏地瞪着她,半晌,放声大笑,“这种请求你也敢说出口?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后面一句话带着重重的威胁之意,随着话音落下,假离恨宫主也变得面目狰狞。

    慕容云舒简直依旧面不改色,好似在思索什么重大问题一般,低头沉默许久才抬眼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觉得这个要求很合理。你不觉得吗?”

    假离恨宫主从牙齿缝里挤出三个字,“不、觉、得!”

    慕容云舒:“哦。那你就继续活着吧。反正这个世上,不合理的事情多如牛毛,多你一个不算多(闲妻邪夫24章)。”

    假离恨宫主啼笑皆非,一脸奇异地盯着她,心道:莫非人聪明到一定境界就会物极必反变成傻子?

    “不走了吗?”慕容云舒笑问,一派从容不迫,仿佛刚才一口一个‘请你去死’的人不是她。

    罢了。看在银子的份上,暂时不与她计较。待我得到这座银山之后,再松她上西天。假离恨宫主在心里这样想,脸上的表情也平和了许多,但依旧算不上和颜悦色。“快走。”她催促道。

    闻言,慕容云舒不再犹豫,继续向前走。心知银仓第一道机关伤不了假离恨宫主,她便不再添堵,顺利来到第二道机关。最先面对的,同样也是一扇门。不同的是,这一道石门。石门之上有一把石锁。石锁上雕刻着一条咆哮九天的龙,象征着天子。“想通过这一道门,必须有钥匙。”慕容云舒在石门前停下说。

    假离恨宫主:“你手上没有钥匙?”

    慕容云舒:“没有。”

    “谁有钥匙?”

    “当今圣上。”

    假离恨宫主闻言大笑,“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皇帝是你儿子,除了你,他还会将钥匙交给谁?”

    慕容云舒展眉,“他的皇后。”

    假离恨宫主嘴角大抽,“他才八岁。哪来的皇后?更何况你修建这个银仓时,连他自己都没出生,更别说他的皇后了。”

    “指腹为婚不行吗?”

    “……”

    “童养媳也说得通。”

    “……”假离恨宫主满脸黑线,板着脸道:“不要拖延时间,开门!”

    “再不然小夫大妻也合情合理。”

    “慕、容、云、舒!”假离恨宫主咬牙切齿,“再顾左右而言他,我现在就杀死你!”

    慕容云舒皱眉,“请你不要再半句话不离‘死’字,很不吉利。”

    “……”死到临头还计较吉利不吉利?到时候杀她时,是不是还要挑个风水宝地?假离恨宫主扶额,忽然觉得这世上杀人于无形的功夫实在事太多太多了。若不是十分确定自己才是主导形势的那一个,她真会以为自己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这慕容云舒度,自打进入银仓,就立马从孙子变成了大爷,委实太太太淡定的。肯定有鬼……

    思及此,假离恨宫主顿时提高警惕,问:“你说,你是不是在算计我?”

    慕容云舒摇头,“没有。”

    “你说谎!你肯定在算计我!”假离恨宫主不相信她的话。

    “好吧。我在算计你。”

    “……”假离恨宫主心中越来越不安,一把紧拽慕容云舒的胳膊,道:“你自打进入银仓之后就变了,不管我怎么威胁你,你都无动于衷。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就算你不怕死,难道你也不怕楚长歌变成活死人吗?”

    慕容云舒:“不怕。”

    “为什么?”她明明记得她之前怕得要命。那用血画出的机关图,就是她内心恐惧的最好证明。

    “因为这里是我的地盘。”慕容云舒说得云淡风轻。

    假离恨宫主却听得惊心动魄,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从此刻起,我说了算。”慕容云舒的语气极其平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这让假离恨宫主顿时感到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头顶,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不知为何,再也嚣张不起来。明明手握把柄的人是自己,为何突然之间变得如此被动?假离恨宫主百思不得其解,慕容云舒手无缚鸡之力,楚长歌又在自己手中,她凭什么嚣张?

    好似读懂了她的疑惑一般,慕容云舒微微一笑,解释道:“我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仗着家财万贯,也在黑白两道结识了不少朋友。天龙山即将在八月十五召开武林大会选举武林盟主,各路好汉纷纷前来,不巧的是,其中不少就是我的旧识。你方才挟持我招摇过市时,早已被他们看在眼中。他们或许没有与我要好到舍身相救的地步,也没有一副古道热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是,通风报信还是可以的。”

    顿了顿,慕容云舒又道,“也有可能我最近特别倒霉,就算被你在大街上挟持,也没能引起相识之人的注意。但是,你要知道,作为一个有钱人,并且是特别有钱的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管走在哪里,都能被路人认出来。而众所周知,我对有恩于我的人一向大方。为我报一次信,便能换来慕容府的几世恩泽,换做是你,你会选择视而不见吗?”

    假离恨宫主顿如醍醐灌顶,幡然大悟。“难怪我要为你松绑,你却不肯。原来你有意让人瞧见。”还说什么‘我已经习惯被捆着了,松绑之后会不自在’。她早该知道,像慕容云舒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自虐的。一旦能改善处境时不改善,那她必然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革命。所谓卧薪尝胆,便是如此。

    想通其中曲直,假离恨宫主追悔莫及,恨不能时光倒流。懊恼一阵之后,她忽然重拾信心,道:“就算有人为你通风报信又如何?凤城被我甩在身后,等他赶来救你,至少还要两天。且不说我会不会让你活到两天之后,单是楚长歌,就早已无药可救。”

    慕容云舒轻蔑一笑,淡淡道:“你太低估我的朋友了。”那日在破庙,神机老人说得明白,凤城那颗被医术荼毒的脑袋没有及时转过来,她的确失望不已。但冷静过后,她才意识到,神机老人分明早就知道她的处境,之所以出现在破庙,与他的孙女一唱一和,目的就是提醒凤城她的处境。凤城没听懂他的话外之音,他必然会坦然相告。届时,以凤城的个性,必然会日夜兼程赶来天龙山。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到了。

    慕容云舒所想不错,她们前脚刚走,凤城后脚就到了。他一进入天龙山境地,便有人告诉他慕容云舒被一个女人绑架了,是一个小乞丐,在天龙山入口处,仿佛等了他很久。“她们往哪个方向走了?”凤城焦急不已。

    小乞丐道:“那个女人绑着慕容云舒往山上的方向去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还看到另一群女人和楚长歌以及他的四大护法等人进了不请自来客栈。而且楚长歌被两个人扶着,情况看起来很不妙。”

    “多谢!”掏出一锭银子扔给那乞儿,凤城策马扬鞭疾驰而去。银仓在山上,离恨宫宫主挟持慕容云舒上山,必然是去了银仓。而另一群人,十有**是离恨宫主的爪牙。稍微犹豫了一下,凤城选择先去不请自来客栈。慕容云舒足智多谋,况且手中还有一座银山,自保不成问题。而楚长歌和东南西北既然会被人挟持,想必已失去反抗的能力。

    凤城心急如焚,不住地挥鞭子,抽得座下马儿嘶鸣不已,近乎于疯狂的奔跑。

    与此同时,不请自来客栈之内,正上演着一场男人与女人的拉锯战。渐渐恢复体力的东南西北和李无奈与离恨宫宫女各据一方僵持不下,却都迟迟不动手。

    “我说你们五个,能不能表现的像个爷们儿,直接操刀上阵砍了这几个碍眼的女人?”云四娘不耐烦极了。

    “你不懂。”李无奈沉声道,“杀女人的男人不是好和尚。”

    “……”云四娘猛翻白眼,“大师,你差点就在这几个女人身上圆寂了,还有心思讲我佛慈悲?”

    李无奈嘴角微微一抽,紧绷地神经陡然松下,从一线退下来往云四娘身边一坐,道:“你不懂。”

    “……我的确不懂。大师可否解释一二?”云四娘很想一巴掌拍死他。

    “不能。”

    “为什么?”

    “佛曰:不可说,一说就破。”

    “……”达摩祖师爷啊,快把你的弱智秃孙收回去调教几世再放出来吧。云四娘头疼地呻吟一声,转而问东南西北,“他杀人会有辱师门,你们应该不会吧?我记得魔教的教训就是杀人不眨眼放火不出声。”

    “……魔教没有教训。”东护法道。

    “我知道。不过你们楚教主一向如此,你们要向他学习。”

    “……我们没教主那么大本事。向他学习,早晚小命玩完。”东护法道。

    云四娘挑挑眉,嘀咕道:“这倒是。”隔了一会儿,她又道:“话虽如此,可眼下大敌当前,你们说怎么办?”

    东南西北望着对面的离恨宫宫女们良久,同时叹一口气,又同时无比沉重地说道:“那就只能耍流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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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告一下,下一章教主大人将闪亮登场。更新时间预计在下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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