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非池清晰的感受到她心绪的变化,垂眸看了她一眼,她脸上是极力隐忍的哀痛,茫然,无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握着她的手稍微用力。
她的小妻子与探子传回来的信息完全不是一个样,这几乎是他手下的人第一次出现这么大的失误。
她就像个谜,让他看不透。
不过,他有的是时间,总有一天会走近她的心,他不急。
两人一路无言的走出竹林。
竹林外面是一个半月形的碧湖,像护城河一样围绕着紫竹林。
湖中有可容两三个人通过的吊桥连接。
秦香盈就站在桥对面,看着两人手牵着手缓步走来。
那两人一高大,一娇小,一刚一柔,是多么的和谐。
风吹起两人都披散着的头发,衣服轻扬,发丝缠绕,衣袍轻扬。
这就是一副神仙眷侣的画面!
秦香盈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要把这画面给撕烂了,可她只能死死的忍着,努力扯出一抹哀婉的表情来。
两人还没到桥中央,她就飞奔着迎上去,却在离洛非池三步开外生生停住,脸上还扬起一张小脸,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声音娇嗲的冲着洛非池喊道:“表哥。”
夏雪被这一声喊雷到了,手挣扎了几下却惹来某人更为有力的钳制,只好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冷眼打量了一下昨日灌她喝下阴阳欢的秦香盈。
只见她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但身材发育得让她都有点自惭形秽了,有前有后的,尤其还穿了件低胸的素白紧身衣裙,随着她的动作,两只玉兔也上下跳跃着,呼之欲出。
脸上略施脂粉,一双美眸通红,加上一脸的凄婉,本来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可偏偏被胸前的风光给减分不少。
加上时不时瞟向夏雪的噬人眼神更是让她刻意营造的柔弱很是扭曲。
总而言之,这位小姑娘的演技,很浮夸!
这样的人很好对付。
但有时候也会是最可怕的。
因为这样的人脑子一热,会完全不顾后果。
更重要的是,她背后有可以不顾后果的依仗。
夏雪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带着点讥讽,安静的看戏。
秦香盈维持着那副柔弱的姿态,对洛非池说:“表哥,你不要生气了好吗?她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你就别再生气了好吗?”
洛非池似乎一走出紫竹林,就冷着一张俊脸,对着秦香盈电力十足的美眸也是无动于衷,突然手上一用力,把夏雪猛然扯到身边,手一搂,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把圈在怀里。
然后才沉声对秦香盈说:“记住,她是我的妻子,你要唤她表嫂,或者夫人,若是再对她不敬,我定不轻饶。”
夏雪脸上的笑意更深,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吧?是不想她因为昨日的事情而会对秦香盈做什么吧?
秦香盈愣了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夏雪,继而被她的笑容给深深的刺激到了,这回是不用装了,那眼泪就那么的汹涌而出,大声喊道:“不要!我不要!你答应过爹会娶我的,我才是你的妻子,她凭什么做你的妻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答应你的是阿姐。”洛非池声音沉了几分,说:“来人,送秦小姐回去。”
“是。”
随着两声女子的回应,桥面上突然出现两个黑衣女子。
夏雪还来不及看清她们的容貌,那两人就一左一右架起秦香盈,飞身而出,一眨眼就不见了影踪。
秦香盈叫骂声先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然后就没了声息。
瞧那架势,显然是驾轻就熟了。
洛非池看了一眼夏雪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搂着她的手紧了紧,说:“先回芙蕖院叫人给你梳头。”
夏雪默不作声,由着他半拥着自己走下吊桥,对芙蕖院是哪里也不过问。
反正都由不得自己作主,她又何必问。
“雪……雪儿?”
激动,迟疑的声音。
夏雪循声看过去,朦胧夜色中,只见前面站着一个女人。
是云娘。
三十多岁的年纪,容貌很大众化,可身上总有一种很特殊的气质,隐约有着属于大户人家出来的贵气,婉约,沉稳。
夏雪五岁那年,夏怿在山上采药时把一身血的云娘救回来,她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叫云娘。于是就留在夏家,一直悉心照顾着小夏雪。
夏雪十岁时,夏怿去世前,在她手心里写下四个字。
小心云娘。
然后,自闭的小夏雪依然自闭,而云娘也依然悉心照顾着她。
一直到洛非池的到来,在村里的一片反对声中,她极力赞成夏雪出嫁。
然后春心萌动的夏雪,义无反顾的上了花轿。
昨日,一进侯府,她就不见了。
夏雪眯了眯眼睛,看着她,并不说话。
“雪儿,你……还好吧?”云娘快走几步,上前想要拉夏雪的手,看了一眼洛非池,后怕般把手缩了回去,一双眼关切的看着夏雪。
“叫夫人!”洛非池冷声道。
“是,是。”云娘连声应是,依然专注的看着夏雪。
夏雪弯了弯嘴角,说:“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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