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阮难受得身体里跟火烧一样，目光跟着医生的视线移动，尴尬得脸红一大片，脸上的火比身体里那股还要旺。
鹿阮忙不迭澄清：“您误会了，他不是我的alpha，您还是给我弄一点药吧。”
“不是你的alpha？那这人跟着来干嘛。”医生眉头紧蹙。
在他印象里，abo综合科是医院里较为私密的部门，能陪omega来abo综合科的同龄alpha只有两种。一种是omega病人的alpha，一种是对omega病人有想法的alpha。
出于鹿阮是个未成年omega，又没大人陪同，医生对秦朝暮的态度立马变凶——他不想下次遇到这个omega的时候会在隔壁生产科。
见医生又要说点什么，鹿阮抱歉地瞧秦朝暮，解释道：“医生，是我要他陪我来的。”
医生：“？”
没想到还是o追a的戏码。
医生尴尬地清清嗓子，想想还是决定多嘴几句，“你腺体发育还不成熟，特别是现在还被易感期alpha影响，这段时间你要多注意点，不用吃药，除了我刚开始说的疗法和自然康复外，你要是实在难受的话回去打一针抑制剂也行，不过我不推荐这个办法。”
听到要打抑制剂，鹿阮皱起小脸。
这时，医生停笔，看向鹿阮，“你适配的抑制剂是什么型号？”
“s3a型抑制剂。”鹿阮苦着脸。
每一位omega在分化之后医生都会告知适配的抑制剂型号，大部分omega适用的抑制剂为a1型，但鹿阮从一开始打的就是这种s3a，每次都能痛得他想死。
“哟，这可痛嘞，用这型号的omega少，看不出来你还蛮厉害，极品omega。”医生诧异，“我说的这些方法你看着办吧，能少用抑制剂就少用，本身抑制剂对身体就不好。”
鹿阮苦着脸应声，垂头丧气地跟医生道别，心想什么极品omega啊，极品omega除了听上去好听点就没什么用，还要被打这么痛的抑制剂，还不如就普通一点比较好。
“回家吗？还是回学校呀……”鹿阮慢吞吞挪到秦朝暮身旁，回想起刚刚医生说的话，无比尴尬，“你放心，我会自己好起来的，不会麻烦你。”
“不麻烦。”秦朝暮将这三个字咬碎在喉管间滚一遍，若有所思地点头，算是回应鹿阮的话，又道：“我先送你回家吧，你这样怎么回学校。”
“你还有事吗？”鹿阮不好意思地看秦朝暮，“你有事的话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如果你不怕你这个状态下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拦下，你可以试试。”秦朝暮思索片刻，“如果你想让我妈给我收尸的话，也可以试试。”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鹿阮才想起秦朝暮送他来的路上一定被他的信息素烦了一路，而他当时还很任性的想要秦朝暮、这个厉害的alpha陪。
“对不起……”鹿阮闻到身上若有似无的小玫瑰，心情很丧。
“嗯，认错态度很坚决。”秦朝暮笑着把手里的信息素阻隔口罩给鹿阮戴上，领着鹿阮回家。
又被笑话了……
鹿阮挫败地叹气，紧紧跟着秦朝暮，不敢再给秦朝暮添麻烦，等电梯时也只是乖乖站在秦朝暮侧后方，努力控制住眼睛不要往秦朝暮脸上乱飞。
秦朝暮也带着口罩，正垂着双眸看手机，神情散漫，似乎没觉得有什么麻烦的。
叮咚——
电梯到站的声音。
鹿阮回神，懊恼地拍拍脑袋，心想怎么就不自觉的要去偷看人家？明明已经这么麻烦人家，怎么还没觉得不好意思？而且会长能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长得好看点、人品好了点、做什么都厉害点吗？
没出息！厚脸皮！简直不要脸！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会长都没有慌过诶……鹿阮惊叹，换做是他可能都不知道怎么处理，更别说从容的送一个omega来医院，还把医院里的所有手续都一手包办。
医院那么大，那么多科室，他竟然哪里都找得到，就像在医院买房了似的。
游神之际，电梯门打开。
“这不是那谁嘛。季桉的患者？”一名年轻的白袍医生从电梯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站在电梯门口的秦朝暮，“季桉为了你的病昨天才从国外偷师学艺回来，正打算过几天找你来医院一趟呢。”
“是吗？那我等下次。”秦朝暮颔首，示意鹿阮，“我现在还有事。”
医生这才注意到鹿阮，失笑：“难得看你来一次医院不是自己出问题。”
听到这里，鹿阮猜想医生这样说应该是秦朝暮以前老是跑医院治疗自闭症的缘故。难怪对医院这么熟悉，还认识医生。
好心酸啊……
鹿阮想到顾梨，看向秦朝暮的眼神泛起一丝怜爱。
秦朝暮背对着鹿阮，自嘲一笑，“我这病来医院也不一定有救。”
医生皱眉：“啧。胡说什么。”
秦朝暮一哂，挥手走进电梯。
鹿阮被电梯里上上下下的人挤到角落，秦朝暮护着他，不动声色地把鹿阮身上的小玫瑰味挡了个干干净净。
良久，鹿阮挠挠脸，鼓起勇气仰头看秦朝暮，斟酌着鼓励道：“刚刚不小心听到你跟那个的医生谈话，不好意思……但其实我还是想说，不管是什么病，一定还有希望的，而且……而且……”
而且自闭症又不是好不起来。
“没事，听到就听到，我也没刻意瞒着你。”秦朝暮瞥鹿阮一眼，漫不经心地随声应答，“我这病好起来的希望渺茫，凑活着过吧。”
闻言，鹿阮真诚地问：“我能帮你吗？你们这么照顾我，我也想要帮得上忙。”
秦朝暮一顿，眼睛危险地一阖，“你真想帮忙？”
鹿阮重重点头。
……
于是五分钟后，鹿阮就被秦朝暮重新带回abo综合科，只是这次去到的楼层更高，也更安静，病人很少。
不是自闭症吗？为什么来这里？
鹿阮迷迷糊糊跟着秦朝暮走，被带进一间安静的房间，像是问诊室，可里面的仪器有很多。
“你又出什么事了？”季桉看到秦朝暮就头痛。
季桉捏捏眉心，办公桌前摊着一本厚厚的书。
作为一名abo学科的名医，秦朝暮是季桉从医史上的一大滑铁卢，“除了我主动叫你来，我平时一般不欢迎你，你知道的。”
“我知道，但今天你会欢迎我，我们。”秦朝暮把鹿阮推到季桉身前，“我有一个问题，我这个病在什么情况下会被一个人的信息素霸占？”
“什么意思？”季桉皱眉。
因为爸妈工作忙，秦朝暮平时都是一个人来看病，只是偶尔一两次有顾梨陪伴。这是秦朝暮第一次带一个陌生人来这个地方，季桉一时没搞清楚状况。
“其实不算今天下午学校里有alpha进入易感期外，我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过残留在空气中的信息素了。我像个正常人一样。”秦朝暮扶住鹿阮的肩膀，鼻息间全是小玫瑰的味道，像意外闯入玫瑰园。
“真的？”季桉面露喜色，“怎么回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真的。”秦朝暮垂眸，盯住鹿阮的发旋，“从正式开学那天晚上，真实闻到这位同学的信息素开始。”
那天晚上鹿阮被学生会办事楼走廊上挂着的艺术家们吓了大跳，不自觉泄露出的一丝信息素被秦朝暮捕捉到，于是从那一刻开始，幻觉变为真实，秦朝暮的世界里只剩下这株艳丽的小玫瑰。
鹿阮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
他挣脱肩上的双手，回头去看秦朝暮。
秦朝暮垂首。
四目相对。
鹿阮看不懂秦朝暮眼底的情绪，只是听见秦朝暮在问。
问他：“你知道我被你霸占多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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