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润泽的父母很快就回来了，来接王润泽时看见沈晨夕，还谈了好一会儿的旧事，大部分都是在说沈晨夕奶奶的好，知道沈晨夕哑了后，不免有些唏嘘，最后安慰了几句就牵着王润泽下楼了。

    后面的一段时间里，程南除了每周去看外婆一两次外，一直都待在家里辅导着沈晨夕的数学，沈晨夕的正确率也逐步提高起来。

    至于睡觉问题，因为王润泽已经接回楼下去了，所以程南就将那床厚被子也给了沈晨夕，自己则回到了客房住。

    一天清晨，程南带着沈晨夕一起来到早市，这是应沈晨夕要求的，她说她不想吃外卖，想自己做，程南看她在超市买又有点心疼钱，便带她来这边的早市。

    这边的早市清晨通常很脏很乱，卖菜的人大多都是将一块长布放在地上，菜则是放在布上卖的，猪肉则是被放在脚蹬或电动三轮车上进行售卖，除了卖菜卖猪肉还有卖/鸡买鸭、卖鱼的、卖水果等杂七杂八都有。

    这个早市是前两年弄起来的，早上就格外热闹，等到了中午，这些摆摊售卖的人都会离开，然后经过清洁工的打扫，变成停车场。

    之前沈晨夕都是和王润泽去老街口的一家小型超市买，还没来过这菜市场，来了才知道原来这么热闹。

    【这才七点就这么多人了？】

    “对，早起能买到比超市更便宜的新鲜菜，很多人还是愿意早起的。”程南个高，单手抓着沈晨夕的小手臂，免得她走丢。

    “注意手机和钱包，这边人鱼混杂，扒手也是有的。”程南低头凑在沈晨夕耳边小声说道。

    一听见扒手，沈晨夕连忙将粉色书包反背在身前，手紧紧握着手机，示意她不会丢钱财的。

    “南南，这么早就来早市买菜了呀。”两人突然听见一位大妈朝她们喊道。

    “姜阿姨好。”程南看见大妈立马乖巧喊道。

    程南之前向她们家借了两千元，前两天拿了沈晨夕的辅导费就将钱还给姜阿姨了，姜阿姨家境也不怎么好，但还是愿意在程南需要救命钱时掏出两千，程南一直记在心里。

    “我们去那买点菜吧。”程南握着沈晨夕的小手臂带着她往姜阿姨那里走。

    看沈晨夕很快蹲在姜阿姨的摊位上，就知道沈晨夕对买菜应该挺有兴趣的，便对她说：“你看你喜欢吃什么就买一些吧。”

    等沈晨夕杂七杂八买了好几小袋时，姜阿姨笑眯眯道：“这些够吃吗？再多拿些回去吃吧。”

    “阿姨，麻烦您称一下，看总共多少钱。”程南将几个小袋子都递给姜阿姨。

    “你也真是的，都那么熟了，要什么钱，而且你这也值不了什么钱，拿走拿走。”姜阿姨直接把好几个小袋子全部塞回给程南。

    “这怎么行？”程南拒绝，这些菜也是要本钱的，赚的也不多，起早贪黑的，很多人并不是早市收摊就不卖了，没卖完的照样拖到大街小巷，不但风吹日晒的，还得防着城管，也是不容易，更何况之前她去医院时都撞见过好几回姜阿姨来医院看背，听说姜阿姨的背一直都很疼，也要花不少钱。

    程南看跟姜阿姨说不通，又看见有人来摊位买菜，催促道：“姜阿姨，那边有客人买菜，你快去忙吧。”

    “好，下回再来阿姨这里玩啊。”

    程南看姜阿姨去了隔壁，直接一个跨步踏进了姜阿姨的摊位，把菜放在称上，按菜上标的价格称出总数，然后快速对着隔壁挂着的二维码一扫，把钱转了过去。

    “姜阿姨，钱付了，你看对不对。”说罢又是一个跨步跨了出去。

    沈晨夕连忙接住程南，怕她摔了。

    两人走的很快，生怕姜阿姨又说不要钱什么的。

    【你还会用称？】

    程南看后笑了：“当然，我还卖过菜呢。”

    【帮谁卖？】

    “我自己啊，高一这早市刚建起来没多久，寒假的时候，学着别人凌晨三四点就起了去进货，然后白天散卖给买菜的人。”

    沈晨夕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很感兴趣，程南便将她手上提的土豆胡萝卜也拿了过去，好不干扰沈晨夕打字的速度。

    【挣到钱了吗？】

    程南轻笑了下：“挣到了，刚开始五十，后面每天大概七八十。”

    【哦哦哦，做了多久？】

    “没多久，那摊位是一位叔叔的，他有事去外地一趟，我就用他摊位卖了十来天。”

    看沈晨夕又想继续发消息，程南提醒道：“水果摊到了，先挑些水果回家吃吧。”

    沈晨夕听话的将手机收起来，开始挑些葡萄香蕉橘子什么的。

    “程南，这么早来买水果啊，诶，还带了个朋友来，你这朋友怎么还戴了个口罩，也是，咱们这早市什么味道都有，很多年轻女孩子都不愿意来，不过现在的女孩都好看。”张阿姨转头对沈晨夕道，“小姑娘，找对象了没？”

    这卖水果的张阿姨也是住老街上的，平时嘴就特多，程南本不想来，但她家的水果偏偏是最新鲜也最便宜的。

    “她还在念书，年纪小。”程南假笑了一下，凑近沈晨夕对她催道，“挑快点，我等会带你去吃早餐。”

    沈晨夕也怕这种问题，也不知道怎么跟她们打交道，简单选了好几样水果，就把袋子递给张阿姨了。

    “你朋友住你家吧，我之前老见她从你家楼下走出来。”张阿姨边称边道。

    “是的，总共多少钱？”

    这张阿姨一年前才搬过来的，但人家社交能力极强，刚来第二天就到处去窜门，连程南家都进过，现在几乎是老街的百事通了。

    “总共三十八块三，尾数给你少了，三十八就可以了。”张阿姨把水果全装进一个大袋子里递给程南。

    程南伸手刚要接水果袋就被沈晨夕拿走了，她拿手机对收款码一扫，然后把付好款的界面给张阿姨看了眼，然后抓着程南走了。

    沈晨夕扯了扯程南，然后当着程南的面，笑着将水果放进自己书包里，还开心的抖了抖。

    “难怪你要带书包出门，真机智。”沈晨夕一看就是想得到夸奖的，程南自然是不会吝啬。

    “差不多了，之前你买的油盐酱醋都还有就不用买了，现在我带你去吃早餐吧，有一家粉店味道绝了。”程南一手拎着菜一手抓着沈晨夕的小手臂，往早市外走去。

    那家粉店离早市不远，离老街倒是远些，她带着沈晨夕走了好几段路最后走进了一个小巷子里，然后看到了一个写着“老位置粉店”的门面，咋一看很破旧，走进去一看，还是很破旧，但好在只是破旧，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小南啊，今个儿带朋友来光顾老店啊，吃什么？”老板娘体态丰腴，很是热情。

    “老样子，肉丝圆粉，放点辣椒，加木耳。”程南应道，接着转头问看着墙上菜单的沈晨夕道，“想吃什么？”

    沈晨夕扭头，伸手指着程南抬了台下巴。

    程南眨了眨眼睛，了然，对老板娘喊道，“两份，一样的。”

    “吃辣吗？”

    【微辣】

    “宋姨，第二份微辣，别放多了！”

    “好嘞！”

    很快，香喷喷的两碗粉端到两人面前。

    “吃吧，我跟你说，老位置粉店的粉最好的是它的汤，都是熬出来的，很香。”程南今天心情颇为愉悦，话也多了不少。

    沈晨夕吃了一口后，两眼放光，用力点着头赞同程南的话。

    自己的话被别人认同，分享的事物受到别人的喜欢，当事人会非常开心。

    跟人外出，最重要的是合得来，她觉得她跟沈晨夕挺合的，就算沈晨夕不能说话，但也不妨碍她们的交流啊，声音又不是交流的唯一途径，思想才是。

    回到家里，两人瘫在沙发上，今天走了最多的步，好累。

    “休息一会，九点钟我们准时上课。”程南坐在沙发上道。

    躺在沙发上的沈晨夕眨了眨眼，翻了个身伸手抓住程南的外套，晃了晃，可怜兮兮的。

    这段时间的补课，沈晨夕凭借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已经摸到了程南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张晓珉有时过来，如果有事气冲冲的跟程南说，程南八成不理会，要是可怜兮兮的卖惨，程南勉强会答应。

    “别卖萌，说好了九点补课就是九点，你再躺一会，我把菜和水果放进冰箱。”

    “吱——”沙发前的矮桌移位的声音。

    程南转头一看，沈晨夕讪讪的收回自己的脚，无辜的看着程南。

    程南：厉害了，都会用踹桌子来表现自己的不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