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旭东一拍脑门：“这事怪我，没说清楚。迪恩比提供的是高端服务，一般人根本不搭理，你让心如去，不是白搭？”

    我说：“有点意思。问题是就算我亲自去，怎么证明不是‘一般人’？”

    他说：“你去了那儿，找一个叫朱丽叶的，就说是我介绍的。”

    我说：“哦，是你给我证明。那当初谁又给你证明呢？”

    他说：“当初迪恩比电话打到我公司，要找老总，电话我接的，这不就证明了嘛。”

    我说：“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他主动找你，没问题；你主动找他，就得证明你自己的身份。”

    他说：“差不多是这样吧，别较真。”又说，“迪恩比的妞儿，不是我吹牛，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要波有波，要箩有箩，尤其那事业线，嗨，亮瞎你的眼！”“要波有波，要箩有箩”是广东话，意思是要胸有胸，要臀有臀。

    他这一说，不去还不行了。

    星期一，我对庄心如说：“走，跟我去罗湖。”

    她说：“又去那个迪恩比呀？”

    我说：“去呀，干嘛不去，这回有我在，敢不让你进！”

    深圳最繁华的区域当属罗湖，罗湖最繁华的地段有一栋写字楼，叫国贸大厦。作为特区的地标性建筑，国贸曾威名赫赫，盛极一时。总设计师92南巡时，曾这样评价国贸，“她是诞生神话的地方，她的矗立本身就是神话。”

    岁月变迁，曾是国内第一高楼的国贸渐趋没落，不复当年之盛。但没落的贵族依然是贵族，没人可以小觑。迪恩比总部就位于国贸，占据七**三个楼层。站在楼下，我心里充满敬畏，既是对国贸，也是对迪恩比。

    庄心如说：“老板，上去吧。”

    我如梦方醒：“走，上去见识见识。”

    七楼出电梯，是迪恩比前厅，一盏巨大的水晶灯悬在当间，明晃晃，亮堂堂。我暗暗咂舌，厂子生意好时，一个月恐怕也挣不了这一盏灯钱。在富丽堂皇的吊灯映射下，不要说庄心如，连我这个老板，都只有一个字好形容：土！

    访客不少，从言谈举止衣着打扮看，大部分来自内地。前台有两个人接待：女的登记资料兼核查身份，确定无误后，男的用对讲机呼叫对应的商业顾问出来，把客人领进去。手续细致，过程繁琐。混水摸鱼想都别想。

    庄心如先前被拒，气不忿儿，此番有我撑腰，说话挺冲：“你看好了，这是我们老板。”

    女的不跟她一般见识，直接对我说：“先生，请出示您公司的营业执照和税务登记证，复印件也行。”

    “没带。”我说，“谁出门带这些东西。”

    “您预约没有？”

    “没有。”

    “对不起，我们是高端商务公司，提供一对一服务，没有预约，恕不接待。”

    眼看要重蹈庄心如覆辙，我放低身段，满脸堆笑说：“我是朋友介绍来的，他让我过来找朱丽叶朱小姐。”从包里翻出名片和身份证递过去。

    虽然手下“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我的名片可不含糊，上头明白印着“董事长”、“总经理”，还有“深圳塑模协会会员单位”。

    女的阅后肃然起敬：“刘老板，请您稍等。”朝一旁拿对讲机的男的点点头，“朱丽叶。”

    少顷，里面走出一位身材婀娜的年轻女子：上穿低胸收腰小外套，下着超短紧身一步裙，事业线深不可测，腰臀线曲里拐弯——时尚中不乏性感，性感中透着职业范儿。好一个极品ol！

    我上前搭讪：“嗨，朱小姐，我是飞翔电子程总介绍来的，我姓刘。”

    朱丽叶莞尔一笑：“刘老板，跟我来。”

    我紧着套近乎：“朱小姐哪里人？”

    朱丽叶又是一笑：“叫我juliet好了——j、u、l、i、e、t，juliet。”

    我闹了个大红脸：人家那是英文名，自己倒好，一口一个“朱小姐”，忒土鳖了。都怪程旭东，也不说清楚。。正胡乱琢磨，“罪魁祸首”打来电话，问谈得怎样。

    我停下步子，望着前面款款而行的笔直的小腿，小声说：“刚见着人，还没开始谈。”

    程旭东说：“朱丽叶那条儿那盘儿，不比王小玉差吧？”

    我说：“还行吧，是颗好菜。”

    他说：“老大，凡事都有先来后到，朱丽叶是我的菜，你生意尽管谈，可别动歪脑筋。”说完，一阵坏笑。

    我挂掉电话，心说，他大爷的，好白菜又被猪瞄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