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走廊，来到一间上千平米的大厅。朱丽叶介绍，这儿是迪恩比的展场，专门展示签约客户的产品，涵盖通讯、电子、服装、鞋帽、玩具等类别，不乏知名品牌。

    正如程旭东描述的那样，展厅里有很多老外：白的，黑的；穿西装的，穿牛仔的；说英语的，说法语的。。或形单影只，或三五成群，或凝神细看，或评头论足。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生意气息，和刺鼻的香水味。

    朱丽叶说：“刘老板，参加过广交会吧？”

    我说：“嗯，参加过。”实际上门朝哪边都不知道。

    朱丽叶说：“广交会万商云集，可惜会期只有半个月；我们这里不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开展，号称‘永不落幕的广交会’。”纤手一指，“瞧，这都是从全球各地慕名而来的采购商。”

    庄心如直嚷嚷：“妈呀，这是到了联合国吗？”

    我用眼神制止了她下一步的大呼小叫。在朱丽叶面前，她的轻狂浮躁会严重拉低我的档次。

    随后，我们被朱丽叶带到八楼――商务开发中心。同样是上千平米的大厅，错落有致地坐着上百号年轻人，每人面前一台电脑，一部电话。年轻人聊q的聊q，通话的通话，聚精会神，心无旁骛，客人进进出出，甚至没人抬头瞄一眼。

    瞬间，几个场景在我脑海里浮现：大学阶梯教室，电视台捐款热线直播现场，午夜声讯台工作间。只有大学里几个专业的同学合起来上大课，才有眼前这样的气势，但缺少了道具。只有电视台的捐款热线直播现场，才有这么多人同时接听电话，但缺少了气势。只有午夜女郎才有如此忘我的工作态度，但缺少了场面。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我们的商业模式，简单说，就是一手托两家，让生产商和采购商在迪恩比的平台上实现对接，各得其所，各取所需。”朱丽叶一边讲解，一边优雅地比划着。

    最后，我们被请到九楼――商务洽谈中心。还是上千平米的大厅，被分割成几十个独立的隔间。隔间里陈设简洁，情调雅致：柔和的灯光，怡人的音乐，沉稳的案几，舒适的沙发，顶上挂着装饰用的葡萄藤，墙角立着放饮料的小冰柜，真是谈生意的好地方。

    我找个借口把庄心如打发走了。跟迪恩比优雅得体的商业顾问比，自家文员就像大排档里刚上岗的啤酒妹，浑身散发着掩饰不住的粗鄙和浅薄，还是消失了好。

    隔间成了二人世界。朱丽叶越发显得动人。

    她详细介绍了迪恩比提供的各种服务：全球范围的产品展示及信息发布；安排海外商家同客户会面。。她强调，迪恩比在世界各地有几十个展场，几百家协作机构，几十万对口买家，每年经手的采购额有几百亿美元。

    我说：“费用呢？”

    她说：“费用分为两大块：第一块为3年期作业费，5万8千元，客户须在签约时一次缴清；第二块为佣金，待接到生意后视成交额而定，暂时牵扯不到。”

    我暗自盘算，3年5万8，一年合2万不到。在本地报纸发个征求订单的广告，豆腐块大小，每次2百块，一年下来打完折都得4万，贵不说，专业性和针对性都不能比。

    朱丽叶说：“老客户介绍新客户有折让，介绍一个退8千，介绍两个退1万6，最多可以退4万。”

    我被这条件征服了。如果介绍5个新客户，再把程旭东作为我的上线拿到的折扣要过来，最终只掏一万就能成事。

    但我推说考虑考虑，没有当场表态。

    回去后，庄心如问谈得怎样。我气愤地说：“差点上了鬼子当！”

    庄心如说：“差点上了谁的当？”

    我说：“差点上了你表哥的当。”就把“介绍一个退8千”的政策讲给她，并把她表哥描绘成为了折扣出卖朋友的小人。

    以庄心如的德行，她会很快把我的说辞报告给程旭东。我要的正是这个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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