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程旭东打来电话：“老大，不用在心如面前这么黑我吧？”

    我说：“贤弟，何出此言？”

    他说：“折扣我自然会给你，只是要等你签约后，我才能拿到这笔钱，总不能让我先拿自个钱垫吧？”

    我说：“那倒不用，到时记得给我就行了，别让催二遍。”

    他说：“你打算什么时候签约？”

    我说：“快了，就这几天。”

    我在等朝阳厂的中期款，中期款一到，立马和迪恩比签约。开工厂就是这样，闪展腾挪，拆东墙补西墙。

    星期天试的模，捱到星期五，朝阳厂那边还没信，打电话过去，宋建华回北京了，要七八天才回来。没办法，只好动用私房钱。我拿出一张银行卡交给庄心如，说：“你把里面的钱转5万8到厂里的基本账户上，我等会去签合同。”

    庄心如说：“密码没改吧？”

    我说：“没改。”

    她兴冲冲去银行了。这妮子愿意出去办事，一天到晚坐在办公室，嫌闷得慌。

    我开好支票，出到厂门口，一辆土黄色宝马急驶而来，“吱”一声停在面前。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神气活现，是程旭东；女的风姿绰约，是，朱丽叶！

    “你，你怎么来了？”我一下结巴起来。

    “不欢迎吗，刘老板？”朱丽叶笑起来相当迷人。

    “欢迎，欢迎。”我左手别在身后，低头，弯腰，右手由胸前往外一划，拖着长音道，“请——”

    朱丽叶施施然往里走。

    我从后面拉住程旭东，附在耳边说：“行啊，都出双入对了，刚开完房吧？”

    程旭东得意洋洋：“说是我的菜，就是我的菜；说到做到，不放空炮。”

    也许这些话被朱丽叶听到了，落座后，她道出实情：她上午去飞翔电子，和程旭东签了合同；之后要来我这儿，程旭东执意开车送她，两人便一起来了。

    我拿出支票朝她扬了扬，说：“你们再晚来一步，我就去你公司了。”

    朱丽叶说：“看来你都考虑好了。今天把合同签了吧？”

    我说：“我也是这意思。”

    朱丽叶说：“合同款付现金的话，优惠3千，实收5万5；程老板付的就是现金。”

    程旭东说：“这市道，能省一点是一点，3千块不少了，能吃几顿饭呢。”

    我说：“我也付现金。”

    我走到一边，打电话给庄心如，问钱有没存到账上。庄心如说早呢，银行人太多，还没排到。我说改主意了，马上去柜员机取现金，完事回厂里。庄心如担心地问：“老板，不签合同了？”

    我说朱丽叶来厂里了，合同款改付现金。

    庄心如顿了顿，说：“老板，你问问她，今天能不能拿到发票。”

    答复是不能，暂时只能出具收据。朱丽叶解释，公司规定见款开票，等她回去，财务肯定下班了；赶上今天周末，发票最早也要下周才能开出来。

    程旭东在一旁咋呼：“老大，我服了你了，发票多大点事？！”

    我被他说得脸庞发烧，赶忙把朱丽叶的解释转述给庄心如，叫她不要多虑，抓紧办，“客人还等着呢。”最后一句，我特地加大嗓门，好让客人听到。

    几分钟后，庄心如打电话回来，问银行卡密码是不是原来那个。我说就是那个。庄心如说来回试了几次，都提示密码错误，银行卡被柜员机吃掉了，要五个工作日后才能补办。

    我顾不上责备她，对朱丽叶说：“不好意思，银行那儿出了点小纰漏，现金取不出来，合同今天签不成了。”

    “没关系。”朱丽叶看起来有些失望。

    “过几天我去找你，还是付现金。”我讨好地说，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就这样吧。”朱丽叶勉强笑笑，随即起身告辞。

    我极力挽留，说今天的节目都安排好了，吃饭，唱歌，宵夜，水疗一条龙。程旭东也说，难得周末，只管玩，玩它个通宵。朱丽叶不为所动，一并谢绝了程旭东开车送她回罗湖的美意。

    人美脾气大！这妮子不好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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